就在府苑嘈雜聲響起的時候,如意就已經從睡夢中驚醒,聽到四下淩亂的腳步聲,她幾乎可以確定,定是前院出現了重大的變故,否則這四周的衛兵不可能全部都往前院匯聚。


    匆忙披上外賞,取上寶劍短弓,幾步到院中,見七八名衛兵,正結隊趕往前院,如意攔下這對衛兵,問道:“怎麽了,前院發生了生麽事?”


    “方才響哨示警,是敵襲緊急集合的命令。前院似乎來了刺客,我等正要前去支援。”一名衛兵氣喘籲籲的說。


    “可知刺客來了多少人?有多少侍衛去了前院支援?”


    “還不知道有多少刺客,當值的侍衛都往前院去了。”


    如意心底一怵,隱隱感覺有些不妙,道:“你們先不要去前院,前院已有侍衛上百人,刺客必難以得手,後院女眷眾多,亦不可怠慢,你們就在後院留守,以防刺客偷襲後院女眷。”


    侍衛數人領命,就地巡值後院門戶。


    這時,後院燈火漸漸亮起,顯然後院女眷都已經被嘈雜聲驚醒,有睡夢少的長輩已經開門走了出來,向如意詢問緣由。


    如意不好迴答,為了不讓她們擔心害怕,便說有賊人闖入,相府正在捉賊,,讓長輩們速迴房中,切不可再出來,危險還是有的。


    剛打發完長輩,呂幸已經打著哈欠,揉著眼睛走了出來,他還沒有成年,自然還是住在後院,沒有獨力的院落。


    “你怎麽也出來了,快迴去屋裏待著,外麵危險。”如意皺眉道。


    “發生了什麽事,這麽吵?”呂幸張著口,說話有些大舌頭。


    如意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周圍傳來兩聲痛唿之聲,兩名侍衛先後中箭,一人被射中肩膀,一人被射中頭盔。更有無數箭矢從院牆射來,足足有四五十支,朝著眾人飛射而至。如意見箭矢來勢甚急,急把呂幸護在身後,長劍舞成牆幕,與一眾護衛且戰且退,直退到廊道之處。


    “快進屋藏好,切不可出來。”如意對呂幸說道。


    刺客幾輪箭雨,也隻是在眾人猝不及防下傷了兩人,再往後侍衛有了提防,用圓盾護體,又兼接連成陣相互防禦,便再不成傷眾人分毫。


    半晌狂攻無功,刺客終於急了起來,從暗夜中紛紛現身,各持短刀,結陣往如意等人攻殺而來,人數足有七八十,遠遠多出侍衛人數。


    如意卻心頭一展,她就怕敵人藏在暗處,敵暗我明突施暗箭,叫人防不勝防,可是隻要敵人甘現身,就是成百上千人又有何懼,她早就領教過曹軍戰陣,深得以一敵眾的心得,並不將小小此刻放在心上,如今以廊道據守,如意雖隻有七八名侍衛相助,但廊道狹窄,僅容五六人並行,此刻人數眾多,反而發揮不出人數上的優勢。


    刺客急攻廊道,可在狹窄的廊道中,反而被眼疾手快的如意趁勢刺翻此刻五六人,隻讓刺客猶豫不敢上前。


    此刻半晌無功,陣型突然變化,刺客以三人打頭陣,吸引如意等人火力,左右個兩人略往後,攻擊侍衛兩翼,形成不對等著力麵,讓如意與一眾侍衛手忙腳亂,若隻攻眼前三人,卻有兩翼襲擾,想要兼攻兩翼,卻苦於手中短刀不夠長,若上前迎敵,又會打亂防守陣型,被敵人所趁。


    侍衛人數不像刺客眾多,敢於對子換命,每死傷一人,就會少一個防守力量,如意隻能嚴令侍衛保持距離陣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隻要眾人相互結陣堅守,刺客也不會有好的辦法。


    若是僅僅隻想要突出重圍,隻這些人如意並不放在眼中,自然能夠從容突圍而出。可眼下最重要是要守護後院女眷安全,防守廊道,不使一名刺客有殺入後院的機會,這就讓如意出手時有了顧忌。


    戰場上,她隻要向著進攻即可,殺入敵陣,攻其防守薄弱之處,見縫插針無孔不入,這才是她能從戰陣中無往不利的秘訣。


    可如今防守,她不敢有選擇性攻擊避讓,隻能竭力承受來自四麵八方的猛烈攻擊,一縱一馳之間,戰況也就截然不同。


    即便在如意的快劍之下,突前的三名刺客常有死傷,可刺客人數眾多,總能夠及時遞補。可麵對刺客的怪陣攻擊,如意身邊僅有的幾名侍衛,在轉眼之間已經折損了三人,剩餘的四人也都已經全身染傷,眼見不能堅持太久。


    刺客攻勢依舊如疾風驟雨,以三名突前刺客吸引火力,兩側四名伺機攻擊侍衛的兩翼,他們早已經看出,如意雖然攻擊淩厲,可終究隻有一個人,而幾名侍衛是他們唯一有機會突破的環節。


    如意等人勉力抵擋,刺客又何嚐不是焦急萬分,原本以為己方七八十人,拿下後院女眷定是易如反掌,沒想到僅眼前這幾人,竟然將他們當在院外不得存進,不但死傷過半,還在此耗費了不少時間,萬一等到前院侍衛反應過來,前來支援,隻怕此次任務就將到此為止了。


    侍衛的兇猛早在他們的意料之中,誰都知道相府護衛皆都是軍中精銳甄選,戰力十分強大。因此,此來刺客也都是經過特別的甄選與訓練,若以實際實力來說,隻怕其中任何一個人,都不在相府侍衛之下。


    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年輕女子,身手矯捷如兔,出手狠辣無情,比之一眾侍衛不知還要強出多少,死傷幾十人,大多都是傷在她的劍下。


    刺客都是死士,斷不會因死傷慘重而心生退意,眼見侍衛人數僅剩三人圍繞在如意左右,攻勢更加兇猛,突前三人吸引如意攻擊,使她無暇他顧,以性命換取兩翼的突破,前赴後繼,倒有一種壯烈。


    隻是這份壯烈,在他們一身的黑衣下,在原本寧靜的相府中,在不擇手段的獸性之後,顯得尤為悲哀。


    刺客以犧牲二十幾人的代價,終於將如意身邊僅剩的三名侍衛消耗殆盡,隻剩下如意一人,麵躲著人數依然還有三四十的刺客苦苦支撐。


    刺客陣型在變,他們的目的並不是在這裏浪費時間,殺幾名無關痛癢的侍衛,他們奉命而來,唯一的目標便是呂布僅有的兒子,至於其他人,都不是刺客的首要目標。


    如今在此耽誤了太多時間,刺客自然不會再在此耗費光陰,眼前女子身手矯健,想要拿下她並不容易,或許就是耗完這幾十名侍衛的性命也拿她沒有辦法。


    因此刺客僅以十幾人圍殺牽製如意,其餘人從廊道一側,想要突入相府行刺。


    如意豈能讓他們如願,隻在廊道中左右攔截,狹窄的廊道這時卻好像變得無比寬闊,如意左右奔走攔截刺客突圍,一時間竟然手忙腳亂,不但難以傷敵,反而被刺客的衝鋒打亂了節奏,一時隻能夠竭力防守,連連後退。


    呂幸站在廊道盡頭,看著姐姐如意奮力抵擋刺客,若不是害怕刺客漏網突圍,她豈會這麽狼狽,不由得暗恨自己,為什麽不和姐姐一樣從幼習武,保護身邊需要保護的人,如今麵對危機,他身為男兒,竟然隻能躲在姐姐的蔭護之下,幫不上半點忙不說,還將成為姐姐的累贅,一時悔恨懊惱心如刀割。


    他下定決心,待今日刺客退去之後,他定要努力鍛煉身體,練習武藝,不求能夠像姐姐一樣萬人敵,隻要能夠保護身邊的人即可,至少也不能成為別人的累贅。


    廊道雖長,也經不住刺客的瘋狂衝擊,如意連翻後退,已經將要退到廊道邊緣,忽見刺客神情興奮,僅有一種大功將成的喜悅,如意一驚,餘光見到弟弟呂幸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不由驚怒交集。


    “你還在這裏幹什麽,想讓我先你而死嗎?”


    如意的話斬金截鐵,呂幸聽得分外清晰,就是要對他說,想要取弟弟的性命,先踏過她自己的身體再說。


    呂幸不想為姐姐增添顧慮,可他身為男兒又豈能躲在屋裏,看著自己的姐姐被一幫惡人圍攻,他就算沒有能力上前幫忙,也要親眼看著,不讓懦弱浸入骨髓,也要讓姐姐知道,自己與她同在。


    這時聽得姐姐叫喊,呂幸一時進退兩難,退,有違自己本心,他不想做一個懦弱的人。不退,卻隻能給姐姐增添負擔,令她分心,打亂她迎敵的節奏。


    正在呂幸猶豫之際,忽見大隊侍衛奔湧而至,從院落魚貫而入,將刺客的退路完全截斷,堵在了狹長的廊道之中。


    母親嚴秀麗緊隨其後,一臉的緊張窘迫神情,在看到如意與呂幸安然無恙之後,才稍有好轉。


    “格殺勿論!”在已經明確知道兇徒來曆之時,便沒有留下活口的必要了,嚴秀麗下令道。


    刺客腹背受敵,更加瘋狂,個個悍不畏死,直往呂幸處衝殺,如意斬殺五六人,卻已經有三四人從旁衝過。


    如意大吃一驚,急於迴身營救呂幸,卻被十幾名刺客死死糾纏,一時怎麽也脫不開身,隻能奮力斬殺近前四五人這才騰出身形。


    而這時三名刺客已經殺到呂幸身前,呂幸就像傻了一樣,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意隻能眼睜睜看著,刺客手中的短刀朝著呂幸砍殺而去。


    身後響起嚴秀麗痛不欲生的悲鳴,以及一眾侍衛驚恐的驚唿聲。


    如意卻顧不上驚唿,咬牙向前一躍,無論如何,就算在刀鋒刺入心髒之前,若能及時阻止,那也是好的,總好過無助的悲傷與歎息。


    如意人在空中,還遠不能到呂幸身旁,眼睜睜看著刺客手中的刀鋒斬向呂幸頭頂,就在將要刺入發膚之間,卻見三明刺客忽然仰麵而倒,手中短刀落地,胸前各中弩箭一兩支,皆入心肺數寸,隻躺在地上抽搐不已。


    呂幸依舊站在原地,手中捂著一個扇形弩,正是大師黃承彥贈予他的保命之物。


    扇形弩設計精校,可以扇形裝填弩箭十幾支,預先裝填,無需臂力,隻需扣動機括,十幾支弩箭便會以扇形向前飛射,隻因射程短小,而且殺傷不足,並不能被實戰應用。


    可在這近身搏鬥中,全無準備的刺客,被近在咫尺的弩箭射來,根本就無從閃避,弩箭威力雖小,可在如此近的距離,也足矣造成致命的殺傷力,三名刺客皆被一擊致命,無一人存活。


    看著臉色蒼白的呂幸,如意一時滿懷欣慰,弟弟終於長大了,是一個可以擔當的男子了。


    方一落地,便將呆立不動的呂幸護在身後,長劍翻飛,不讓如影隨形的刺客近前半分。


    刺客隻剩十幾人,前不能取,後又被重兵包圍,皆都心存死誌,紛紛以身體阻礙如意招式,以換取同伴的殺傷。


    一名刺客臨死前,死死握著如意劍身不放,將長劍留在體內,使的如意隻能放棄手中長劍自保。


    如意失了兵刃,麵對氣勢洶洶的刺客,隻能帶著呂幸後退閃躲,退至廂房門口,如意將呂幸推進房中守在門口處,麵對追殺而來的幾名刺客取下腰間短弓。


    “嗖嗖嗖”連放三箭,由於距離太近,又是三珠連發,刺客根本無法閃避,箭矢穿胸而過,更傷後者幾人,頓時又死傷五六人。


    刺客被前後夾擊,僅剩兩人被侍衛與如意堵在廊道之中。


    兩名刺客手持短刀,背抵背戒備看著眾人,眼中赤紅如血,喘著粗氣,知道眼下再也沒有了刺殺機會。


    一聲夜鶯聲響起,刺客忽然好像受到了某種征召,身形一震。


    “大漢萬歲”


    兩人大喝一聲,悲壯亦令人側目。各持短刀,刎頸而亡。


    沒有人會為了他們的悲壯而惋惜,因為他們,相府侍衛也有好幾人犧牲,受傷者更是不計其數,就算他們不自殺,頑抗到底,等待他們的也隻有死路一條。


    如意看著母親嚴秀麗帶著侍衛,從廊道中走來,一種喜悅油然而生,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就想撲進母親的懷裏。


    一點光芒,由遠而近,自院外而入。


    “母親小心!”


    如意幾步撲到母親身前,將她擋在身後,卻已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等在光芒所到之處。


    一聲痛唿,又一聲痛唿。


    長箭刺穿嚴超肩胛,餘勢不止,又中如意前胸。


    好在箭矢勢頭被嚴超擋下大半,箭矢射中如意內甲,再不能寸進,卻也讓她痛唿出聲。


    侍衛密密麻麻將嚴秀麗母女圍在中央,唯恐再有箭矢射來。


    嚴秀麗俯身查探嚴超傷勢,隻見穿刺傷觸目驚心,傷口處血流如注,隻看的嚴秀麗心驚膽顫,反倒是嚴超並沒有什麽驚慌,呲著牙道:“我沒有傷到內髒,不妨事,請夫人小姐速迴屋內,我這便讓人肅查殘餘刺客。”


    如意兩次被嚴超所救,這次若不是他擋在身前,自己恐怕已經遭難,不由心中大動。


    “兄長好生養傷,漏網之魚便交給我吧。”


    嚴秀麗雖不放心如意,可在相府之中再無人能比她更加合適統領侍衛,隻叫她千萬小心。


    又將嚴超暫時抬入呂幸房中,請府醫止血包紮。


    此次險情眾人九死一生,差一點讓刺客得逞,皇帝決裂奪權之心昭然若揭。


    嚴秀麗在不能忍,任誰也不能挑戰她的地線,傷害她的孩子遠比傷害她自己,更讓她憤怒。


    當即,嚴秀麗詔令冀州大都督高順、前將軍張遼帶兵迴安邑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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