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給他買個手機的,蕭席埋怨自己粗心。喻沐楊到晚上九點才迴家,一臉疲態,那雙隱隱含光的眼睛也沒了神采。他朝蕭席笑了笑,就拖著腳步往房間走。“喻沐楊……”蕭席在身後問他,“你到底去幹嘛了,還是不能告訴我?”喻沐楊還是那句“到時候你就知道啦。”,說完就鑽進客臥。蕭席心情複雜地迴到自己的房間,走進浴室,嘴巴又開始蠢蠢欲動,想找個東西來咬一咬。可是,咬什麽呢?最想咬的東西偏偏最不屬於他。“蕭席,其實我也可以告……”喻沐楊走來,站在他的浴室門口,“你,你洗澡幹嘛不關門?”正打算洗澡,蕭席的上衣脫到一半,僵了許久才放下來,“我以為你已經休息了。”“你有什麽要說的嗎?”喻沐楊撓撓後腦勺,“沒啦,你洗吧,我先走。”.老天真的很偏心,蕭席每天在家裏宅著,不上心保養,也不怎麽鍛煉,怎麽還能擁有那麽好的身材?喻沐楊快步走迴房間,用後背抵住房門;迴想著剛才看到的腹肌,他默默吞下口水。真是不公平!小神仙第一次動了凡心,自然不知道其中奧義,還傻乎乎地品呢。蕭席反應過來,追到他門前,扣扣敲門,“喻沐楊,你剛剛想告訴我什麽?”喻沐楊心跳加速,打開了房門,還沒說話,就見蕭席伸出手在他臉上抹了一把。“喻沐楊,大晚上的你出門淋雨了?”停頓片刻,蕭席發現喻沐楊臉上的水越來越多,很快就澆透了他的身體。“怎麽迴事啊?”蕭席著實被嚇到了。喻沐楊懵懵懂懂地“啊?”了一聲,然後抬頭,發現一朵隱形的烏雲正浮在他的頭頂,從雲裏簌簌落下雨滴。第83章 六蕭席今年快三十了, 自詡見過的人不少,卻第一次見到喻沐楊這樣的情況。他臉上的汗液是涼的,比起從毛孔中冒出來, 更像是有人站在高處, 拿著花灑勻勻灑落,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越擦越多……“你這是……”蕭席驚訝詢問,“你還好嗎?”“啊啊啊,”喻沐楊支支吾吾的, 用手用力抹著臉頰,不斷擦去臉上的水。蕭席看了他一會兒, 突然想起, 喻沐楊現在的狀態很像今天早晨冒著雨迴家的自己。可是, 他們倆現在在室內,屋頂又好好的, 喻沐楊怎麽可能在淋雨呢?“你先,先出去,”喻沐楊推著他, “你都不答應跟我談戀愛, 不能老往我的房間跑。”此刻打工仔的手勁兒極大, 推著蕭席的後背,逼得他趔趔趄趄地出了門, 他不停迴頭看,擔憂地囑咐著, “需要去看醫生的話就告訴我, 你身上都濕透了,等好點了就趕快去洗澡, 換一身幹一點的衣服穿,知道嗎?”“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喻沐楊推著他,“等我好一點兒了再去找你。”門在他身後哐一聲關閉,蕭席的一句“行”還停在嘴裏,無人再應。.迴到房間,喻沐楊鑽進臥室,又淋了半個多小時的雨。待雨勢漸弱,他換了身衣服,罵罵咧咧地去找小組長了。“我到底怎麽了?”喻沐楊抱著手臂,一臉憂愁地望著小組長的臉,“我是不是生病了,神仙也會生病嗎?”斟酌許久,小組長才開口,“生病倒是沒有。”“那是怎麽了?”喻沐楊著急,別還沒等當上祥雲呢,他就先因公殉職了。“這個……”小組長上下打量著他,“你還年輕,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喻沐楊滿腦門子問號,著臉看他。噗嗤小組長終於抑製不住,爆發出笑聲,“哈哈哈哈,小喻啊,你動了色念,遭天譴啦!”……喻沐楊氣鼓鼓地迴到蕭席家,一頭鑽進被子裏。按照小組長的說法,他們烏雲神之所以能成神,也不全都是戒斷了七情六欲;雲朵生性自由浪蕩,所以在選拔時也並沒有戒色戒欲的要求。簡而言之,喻沐楊起了色心。但因為隻起了色心,並沒有想要負責的念頭,老天爺為了懲戒他才降下了刑譴。神的刑譴一般是他們最廣受詬病的地方,為的是能夠讓他們推己及人,保持謙卑的態度。倒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要麽喻沐楊要盡快離開他的色心對象,要麽就要發自內心地想要對這個對象負責。對於後者,喻沐楊表示強烈反對,“我不,我要當祥雲。”“那你就快點完成任務嘛!”小組長笑著,拿出功德簿,將喻沐楊最近攢下的功德全部扣除,又憋著笑勸他,“沒事,你就當是破財免災吧,這迴你下凡應該就不會有專屬烏雲跟著你了。”喻沐楊快煩死了,本來就沒攢多少功德,這迴更是捉襟見肘;而且不光是功德,他也沒有人間的通行貨幣,還得去打工賺錢。小烏雲心裏苦,苦不堪言;他一難過,外麵的雨就不要命地下,快要把這座城市淹了。於是,小組長連夜傳來消息,由於他沒有控製好心情,玩忽職守導致雨水超載,功德再減三成。第二天一早,喻沐楊形容憔悴,啞著嗓子來到餐廳,跟蕭席說了聲“嗨”。“你……還好嗎?”蕭席問。“還行、”喻沐楊氣若遊絲,不過就是幾百年白幹了而已,他怎麽會難過呢,他一點也不難過,他的心已經死了。想來是看喻沐楊這樣太憔悴了,都這麽憔悴了,吃完早飯還得出門;蕭席大發慈悲,提議說:“你等會兒去哪兒啊,正好沒事,我送你過去吧。”喻沐楊抓著烤吐司,反應了一陣,望向窗外迴應,“外麵正在下雨,你不是討厭下雨天嗎?”“可我……”蕭席猶豫了,他意識到自己真的在擔心打工仔的安危,也更想知道這個人究竟在忙啥,怎麽都這麽累了還要出門,難道真被上線組織叫走精神控製去了?“我也要出門的,出去,找找靈感。”他堂而皇之地說起謊話。喻沐楊鈍鈍反應,“哦,那也行。”他的手指在烤的酥脆的吐司邊上敲了敲,發出細弱的響聲;然後探出一截舌,舔了舔嘴唇上的醬,嘴角彎起,對他講:“謝謝蕭席。”“……不客氣。”蕭席有點出神。他仍舊討厭下雨天,但好像比起在雨天出門,他更討厭那個坐在家裏,不停猜想喻沐楊在幹什麽,反反複複地檢查門鎖和門鈴,擔心喻沐楊迴來進不了門的自己。他破天荒地沒有立馬洗掉所有餐具,吃完飯就趕忙去換了身衣服,抓起車鑰匙,等待喻沐楊收拾好了一起出門。這在此時,門鈴突然響了;喻沐楊一來,這幢安安靜靜的房子都比以前熱鬧了許多,就連自打裝好後就鮮少使用的門鈴都開始忙碌。蕭席打開門,門外站著的還是昨天那個男生,穿著一件明黃的雨披,眼睛片兒被屋裏的熱氣蒸出一層霧。他就這麽冒冒失失地問,“請問喻沐楊在嗎?”蕭席讓出一半的門,頗有不歡迎的意思,嘴上仍說,“在呢。”男生沒有讀懂蕭席動作裏的抵觸,也可能根本就不在乎,擠進門等著,“我們約好了,等我送完快遞就帶他去打工。”“打工?”蕭席奇怪,“幹嘛要打工?”男生摘下眼睛,用雨衣裏幹燥的t恤蹭掉鏡片上的雨珠,聞言重新戴上,理所當然地迴答:“當然是為了賺錢了,還能是因為喜歡嗎?”本人沒意識,但他又問了一個蠢問題,“為什麽要賺錢?”男生的眼睛裏滿是荒唐,心說這是哪裏來的千金大少爺,自己住著豪宅,然後問他們這些芸芸眾生努力賺錢幹什麽……男生嗤了聲,沒再迴應他,大聲嚷著,“小喻,快一點,馬上要遲到了!”喻沐楊的聲音從二樓傳下來,一路大唿小叫到達玄關,“來啦,來啦來啦!”他告訴男生,“蕭席說要送我們去呢。”男生斜了他一眼,正義凜然地拒絕,“不用,哥哥帶你騎三輪兒過去,照樣能到,比他那快多了!”“行。”喻沐楊不疑有他,從書包裏掏出一件同款雨衣,咋咋唿唿地走了。蕭席被孤零零地留在玄關,忽然感覺一陣冷,外麵的濕氣正緩緩飄進屋裏,家裏又變得潮濕難忍。他漫無目的地在房子裏逛了幾圈,覺得自己像被禁錮這裏的幽靈,飄飄蕩蕩,不得其所。嘴巴好寂寞……可比較起來,他用手掌撫上左邊胸口:這裏,好像更加寂寞了。.踟躕幾小時,蕭席終於跟自己妥協,重新拿起車鑰匙,在導航裏輸入剛才在看到的印在喻沐楊雨衣後背上的店名。這是一家連鎖奶茶店,在這座城市裏擁有大大小小三十多家分店,蕭席不知道喻沐楊在哪一家打工,隻能沿著導航路線一家一家的去找。終於,找到第四家的時候,蕭席遠遠就聽到了櫃台後方賣力的喊聲,“愛她,就承包她秋天所有的奶茶!”緊跟著的是那句怪腔怪調的“歡迎光臨”。喻沐楊身穿一身紅白製服,頭戴紅色棒球帽,笑得陽光帥氣,“美女,請問您要喝點什麽?”“哦,烏雲拿鐵是嗎,請問要正常冰還是少冰,糖度呢?”記下女孩的需求,喻沐楊在機器上點了幾下,走到一邊去準備飲料。蕭席看著他抓起塑料杯,半闔著眼,再移動時杯子裏忽然多出了半杯冰!以為自己眼花了,他就排在隊伍末尾,繼續觀察……幾乎每一杯飲料都是這樣,他從沒見喻沐楊走到另一側的冰箱裏去鏟冰,隻見他站在料理台前,閉了一會兒眼,然後就能繼續做飲料了。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蕭席感覺失真,掐著自己的大腿,用痛感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請問您喝點什麽?”喻沐楊從收銀機前抬起頭,視線正撞上蕭席的眼睛,“咦,你怎麽來了啊?”蕭席凝望著他,過了好久才終於迴複,“我在附近見個朋友。”“是導演嗎?”喻沐楊笑著問,“他也在著急跟你要歌吧,誰叫你不答應跟我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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