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不列顛皇家烈士墓園英國倫敦格林威治時間6:00 a.m


    金黃色的楓葉將本就不寬的小路鋪的滿滿當當,行走其中好像在淌著金色的泰晤士河水一樣。穿過一側樹葉稀疏的楓樹可以遠遠看到倫敦眼最上麵的吊籃,在湛藍天空的映襯下吊籃上玻璃反射出的陽光像是藍綢緞上的鑽石甚是璀璨奪目。


    墓園裏一片的靜謐祥和,秋風蕭瑟。前兩天下過場小雨後這風就直往人的骨頭裏鑽,時不時會有一兩個來祭奠英烈們的人裹緊外套匆匆而過。


    站在佩姬·卡特墓碑前的羅傑斯動了動還打著繃帶的胳膊,他不記得自己在這裏站了多久,哪怕時間過去了70多年,和佩吉·卡特一起戰鬥的日子卻仿佛發生在昨天。想到這他的胳膊又開始隱隱作痛,看著墓碑上的小照片他分不清這疼痛是不是心理作用。


    墓碑前的放著的一束由馬蹄蓮、白百合和幾朵黃色的菊花組成的花束,在這幾朵黃色菊花的點綴下,沉悶的白色也有了些生氣。匙桂型花瓣上還掛著一滴晶瑩的露水與空中藍綢緞上閃耀著的鑽石般的光芒遙相輝映。


    其實印象中這應該是他二戰時注射了血清後第一次受這麽嚴重的傷。上手術台前他還有些模模糊糊的意識,他記得自己的右臂當時在焦黑肌肉組織中已經露出了一塊塊的森森白骨,想到這他克製不住猛地咳嗽了幾下,因為他現在一想到那個畫麵鼻子裏還充斥著那股令人窒息的焦糊味。


    環顧四周空無一人,隻有時不時風吹動楓樹葉時發出的嘩嘩聲。羅傑斯慢慢探身到墓碑上佩姬·卡特的小照片上輕輕留下了一個吻。


    這麽快,她都已經離世一周年了。當時看著已經患有阿爾茲海默症的卡特麵容枯瘦地躺在病床上居然能一次次的認出他來,羅傑斯真的百感交集。


    “哦,史蒂夫……”她滿含淚光的眼睛和那種麵對巨大驚喜時的表情令他記憶猶新。


    她的記憶隻能停留幾分鍾,所以在羅傑斯坐在他床前的半個小時中她一次又一次重複多年以後見到朝思夜想的夢中情人的感動。羅傑斯並不覺得有什麽,他覺得卡特能夠再這麽多年後依舊記得自己,而自己也能再次見到她這就足夠了。


    距離預計集合時間還有一段時間,羅傑斯利用這難得的休息放空了頭腦中的一切,享受著墓園中的這份寧靜,這樣的日子自他被從北極冰川中發現就再也沒有過。如果可以選擇,有時他寧願繼續在冰川之中沉睡。


    倫敦——這個自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始就被成為霧都的城市,羅傑斯覺得不管是二戰時還是現代,這裏總是一片灰蒙蒙的,包括去年參加佩姬·卡特葬禮時,天空都是朦朦朧朧地下著細雨。


    像今天這麽晴朗通透的時候真的還是挺難得的。


    羅傑斯低頭看了看手腕上古舊的手表,這還是從剛到這時在一個跳蚤市場淘來的,它像極了自己最早從爸爸手裏接過來的那塊表:


    表盤做工很精細,牛皮表帶雖然有所磨損但還是很光滑。除了這是塊電子表外,簡直和原來那塊一模一樣。


    這個時代確實充滿了神奇,輕便小巧,既不需要定時上弦時間又幾乎不會有誤差,確實這在他小時候連想都想不出來。


    而在他前方不遠處,一位氣質端莊,身材高挑,身著一條深紅色禮服的亞裔年輕女子正慢慢起身,冷豔麵頰上一雙寶石般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墓碑。羅傑斯能看出她眼神中的那一絲淡淡的憂傷,因此他不禁悄悄放慢了腳步生怕打擾了這份生者與逝者間的平靜。


    隨著兩人之間距離的縮短,雖然聲音幾乎都被兩旁楓樹上樹葉的嘩嘩聲遮蓋,但那名女子還是意識到一旁有人走來。


    她沒有看他,隻是很自然的踩著滿地金黃向前優雅的走了一步,盡可能把這條窄小的路多讓出一點空間好讓羅傑斯通過,又或許是希望來的人快一點通過以便她能夠更快安靜地與逝者溝通。然而而不管怎樣,那雙大眼睛都不願意從麵前的墓碑上麵移開。


    羅傑斯更願意相信後者,不管自己的腳步再輕,在墓園這種地方旁邊有人在還是會讓祭奠者感到不舒服,他也是深有同感的。於是他便略微加快了步伐,從她身後匆匆而過,隨之縈繞在他身邊的那一縷很淡很淡卻又很悠長的香氣讓他不禁腳步又慢了下來。


    這香味好特別啊。


    那位端莊的女子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剛從迴憶中抽離出來似得瞥向離自己不到半米遠的羅傑斯的背影。她感覺那身影真的太熟悉了,瞬間她的眼圈就有些發紅,晶瑩的淚花也含在了她的眼眶之中。她知道自己似乎又出現幻覺了,每到想起與他的那些往事,總會覺得他好像總在不遠處。


    “史蒂夫……”雖然告誡過自己不要總是把幻覺當真造成不必要的尷尬,但每迴她都會輕聲地唿喚一聲愛人的名字,也許……也許隻是給自己一個慰藉吧。


    不過也許……他真的還在呢?


    悲傷的人總會尋求一些很虛幻的想法作為撫平傷痛的良藥,她也不過如此。


    但巧合的是這次她唿喚過後,麵前的人居然一怔,然後慢慢迴過身來。


    女子看到他麵孔的一刹那抑製不住自己的激動哭著撲了上去叫著:“史蒂夫……史蒂夫,我的上帝……但怎麽……是你……”


    羅傑斯被這突如其來一幕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在歐洲除了在國際反恐組織歐洲分部工作的特工——佩姬·卡特的侄女——莎朗·卡特外其他認識的人幾乎都去世了,怎麽會有一個這麽年輕的女子叫自己叫得這麽親昵。


    “小……小姐,不好意思,我們認識嗎?”史蒂夫·羅傑斯扶著她的肩將她慢慢推開。


    淚眼朦朧中,女子看著眼前這個“史蒂夫”——


    不……不對……


    他是……


    “史蒂夫·羅傑斯?美國隊長?”她怔了一下,立刻有些尷尬地收起了自己的表情,眼神中說不清是慌亂還是敬畏,迅速向後退了兩步,擦幹淚水,把頭發梳理整齊,然後恢複了剛剛端莊優雅的狀態。


    “對,請問……”羅傑斯看了一眼她注視的墓碑,上麵寫著的名字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王牌飛行員:史蒂夫·特雷弗”。


    這兩個人是什麽情況?


    看到這行字,羅傑斯腦海裏飛快的閃現著一個又一個疑問,麵前的女子也就二十七八歲左右的樣子,她和一戰的飛行員……


    怎麽可能?


    他二戰的戰友都基本不在人世了,那麽……如果是祖孫的話,剛才的表情還有那聲唿喚是不是顯得有些太過……


    “請問他是你的……”


    “隊長你走錯墓園了,你們二戰的墓園都在身後那個區,這邊是一戰的烈士墓區。”女子和他同時開口了,她的聲音很平靜,要不是她眼眶發紅,羅傑斯都會覺得剛剛是她跑過來抱住自己說過那些話是自己的幻覺。


    “哦哦,不好意思小姐,我祭奠完朋友想要在周圍轉一轉,沒想到打擾到你了。”羅傑斯趕忙微笑著說道。


    “是瑪格麗特·佩姬·卡特特工嗎?”女子突然問道。


    “你怎麽知道?”隊長的笑容僵住了,“你是誰?”


    “我沒有是誰,卡特特工是我們英國很著名也是很傑出的女性,畢竟在那個歧視女性的年代能夠活躍在一線上的女性太少了。對了,她的葬禮我也有在場的。喏,就在對麵那個大教堂沒錯吧,我當時坐在最後一排,你沒注意我很正常。”女子麵龐冷若冰霜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你好像對戰爭很了解啊,小姐,”羅傑斯覺得麵前這個女子非常特別而且帶著一種神秘的氣息,“你在哪工作?軍隊後勤部?聯絡部?還是……”


    “你覺得呢?你覺得我像個軍人嗎?”她的嘴角微微一上揚,一雙大眼睛突然變得含情脈脈起來,而且其中還帶著絲狡黠的神情。


    “我……隻是覺得你有些特別。”羅傑斯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直接把心裏話講出來了。


    “哦?是嗎?哪裏特別?”女子說著慢慢向前靠過來。


    “喂,羅傑斯隊長!”就在羅傑斯在往後退就要踩到刻有逝者生平的大理石板上的時候,遠處一聲叫喊讓幫他解了圍。


    不遠處是莎朗·卡特的身影,一件白色襯衣搭配牛仔褲和短靴走到那個女子身邊確實顯得很普通:“隊長,時間差不多了,你要的資料我也給你拿來了。”


    “哦哦,好,謝謝你哈,莎朗。”羅傑斯還稍稍有些沒從剛剛的情境裏迴過神。


    莎朗·卡特不笨,言語中帶著銳氣:“你不是說來看望我的姑媽,怎麽走到一戰烈士墓園來了?”


    在羅傑斯一臉尷尬地還沒想好如何作答之時,卡特看著身旁這個身材比自己高出半頭如同模特般標誌的女生緊接著又問:“那這位漂亮的女孩子是……”


    “她……額,她……”羅傑斯支支吾吾兩聲後忽然想到墓碑上如果按照常理,這就應該是她祖父所以他故作鎮定地接著說,“這位是特雷……”


    “你好,我是戴安娜·特雷弗,很高興見到你,莎朗·卡特小姐。”女子欠了欠身微笑著伸出手說。


    “戴安娜!我的天,是你?哈哈,我姑母生前經常提起你,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你長什麽樣子,因為……你好像很不喜歡拍照。”


    “對,是的,我覺得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拍過照片了,我在盧浮宮工作,接觸的都是世界名作,我覺得照片遠不如那些大師的作品更真實。”


    “啊,所以你現在是一個藝術家是嗎?之前總聽姑母說你是一個出色的人類學家、曆史學家和翻譯家,你知道嗎史蒂夫,”卡特忽然把臉轉向羅傑斯,“戴安娜會三十多種語言,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哈哈,我做過很多工作,關於曆史啦,藝術啦,都是我比較喜歡的東西。”戴安娜笑著說。羅傑斯看著她的臉,更覺得這個女子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是似曾相識嗎?還是……


    現在在戴安娜的臉上完全找不到之前羅傑斯遇到她時的那種表情,現在的她很單純,單純的像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一樣。而剛剛她的神色卻覺得她的那種眼神與她的外形極為不匹配,某一刹那羅傑斯甚至都會覺得麵前這位更有種那些經曆過二戰的那些飽經滄桑的老人身上的氣質。


    “你看你被她給迷的,神魂顛倒的我怎麽覺得。”離開的路上莎朗·卡特的臉上明顯有些醋意。


    “我……”羅傑斯見過她後腦子裏亂亂的,都不知道是怎麽結束的談話。


    “我姑媽跟我說過你的。”卡特把手裏的文件背到身後看向另一邊輕描淡寫地說。


    “什麽?佩姬她還說了什麽?”這句話一下把羅傑斯從剛剛的思考中拽了出來。


    “一提到她你看你激動的,你難道就那麽喜歡濃妝豔抹的女生嗎?”一向素顏的卡特一臉嫌棄的跟他拉開了距離。


    “什麽亂七八糟的啊,我想知道佩姬她還說我什麽了?”羅傑斯的語氣有些激動,佩姬·卡特其實一直對和他的情感都放在心裏,在他在北極沉睡以後她就變得有些沉默,尤其對和自己的事,常常都是三緘其口,所以她後半生過的並不幸福。


    “她說了啊……不告訴你,這是女人之間的秘密。”卡特俏皮地笑道。


    “你肯定是在騙我,莎朗。佩姬她從不談論和我有關的事,我醒了以後都打聽過了。”羅傑斯忽然就變得一臉的不相信。


    “我們的關係可不一樣,她會分享很多心裏話給我,比如……你和那個性感的聯絡員那個的事。”卡特笑著說道。


    “你……你給我小聲一點,我當時真的是被迫的,而且就隻是接個吻而已,絕對沒有別的亂七八糟的事。為了這事我不知道跟佩姬解釋了多久,她居然連這個都跟你說了。”羅傑斯心裏咯噔一下,慌忙解釋道。


    “啊?是嗎?我不知道啊,還有這事。我就這麽一詐就詐出來了,哈哈哈,你是不是忘記我是幹嘛的了是嗎?”莎朗·卡特開心的笑著。


    “你個小特務給我站住,我可是你的長輩,你敢這樣對我。”


    “哈哈,長輩?那上次你和我的那個吻算什麽?”


    “這裏是墓園,你給我小聲一點,小鬼,給我站住。”


    看著羅傑斯和卡特兩個人遠去的背影,戴安娜長舒了一口氣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自言自語道:“孩子,都是些孩子啊。”


    隨後她收起了笑,再次走到墓前,把額頭伏在史蒂夫·特雷弗的墓碑上輕輕說:“願赫拉保佑你在天堂一切都好,我的愛人,我永遠愛你。”


    複仇者聯盟訓練中心美國紐約北部美國東部時間 10:00 p.m


    瑪麗·簡麵對著金屬床上蓋著白布的彼得·帕克捂著臉低聲啜泣著,史蒂芬·斯特蘭奇醫生已經宣布他死亡快兩個小時了但她仍無法接受帕克真的已經離開的事實。她的膝上放著已經麵目全非的蜘蛛俠戰服,因為主色調是紅色所以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上麵的血跡。


    瑪麗·簡顫抖著用手撫摸著戰服上麵一塊塊已經凝固了的血塊,大顆大顆的淚珠又不由自主地從她眼瞼中滴下,滴到那些血塊上,那些本來已經變得殷紅的血跡瞬間又恢複到鮮豔的狀態。


    “他不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的嗎?”


    “他不是總是在我絕望的時候活蹦亂跳的出現嗎”


    “他……”


    瑪麗·簡說不下去了,她的聲音已經完全被自己無法控製的哭泣聲掩蓋了。


    腦海中,是彼得兩次想要向自己求婚的時刻,可都被自己錯過了。她顫抖著拿起身旁座位上梅伯母給自己的鑽石戒指,彼得在兩次求婚都沒能成功後就下定決心要靠自己的能力買一枚結婚鑽戒來向自己求婚,所以那一次他接了誰都不願意做的去歐洲出差拍攝蜜蜂的機會。


    “帕克很早就在籌劃向你求婚,那時他那種滿臉紅光的神情像極了你本伯父當年向我求婚時那種既靦腆又滿是幸福的神情,但當時他靠著在號角日報兼職的那點錢根本買不起像樣的鑽戒……”梅伯母看到彼得·帕克的遺體後緊緊握著的瑪麗·簡的手說。


    “他很緊張你知道嗎,”梅伯母紅著眼睛微笑著,臉上卻已是老淚縱橫,聲音也能聽出是在極力克製著哭腔,“他當時有著小男生特有的那種慌亂和激動,能看出他是考慮了多麽久才最終下定了這個決心,一時頭腦發熱是絕不可能有這種表現的。我當時跟他講了很多當年你本伯父求婚時做的時,並且把當年他送給我的戒指給他讓他拿著這個向你求婚。”梅伯母緊握著她的手猛地鬆開了,瑪麗·簡發麻的手心裏是一枚被攥的滾燙的鑽戒。


    “第二次又失敗以後他跟我說可能他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向你求婚,但他從三歲零八個月就到了我們家,我把他當做親生兒子養大到現在,他的心,他的有沒有準備好我覺得我比他更清楚,正因為如此我才更清楚的意識到問題並不出在他這。我很早就想跟你談談了,瑪麗·簡,你從六七歲剛搬來做我們的鄰居彼得就很驚喜地問我說隔壁的那個女孩是不是仙女,哈哈……”梅伯母輕輕用手指頂在鼻子上抽泣了一下,一顆渾濁的眼淚隨即很不起眼的順著她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滑落。


    “我……”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說這些也並不是想讓你覺得愧疚,也知道你那個禽獸父親讓你從小就沒有安全感。但這麽多年,你和彼得經曆了那麽多事,你中間也交過幾個男朋友,有的甚至差一步就舉行婚禮了,但彼得卻選擇在你身後默默守護。從來有了問題他都會覺得是自己的原因,可能他真的把你當成永遠不會錯的仙女了吧。今後,瑪麗·簡你千萬不要給人希望後又給他絕望,你傷害的都是真正愛你的人……”


    “梅伯母……”瑪麗·簡再次抬頭想要再說什麽的時候,梅伯母已經顫顫巍巍地弓著背打開屋門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那兩次求婚,瑪麗·簡記得,畢竟能夠經曆最愛的男人兩次求婚的機會真的很罕見。


    第一次那家高檔的法國餐廳,在接到邀請後她真的一晚都沒睡著,第二天跟導演請了假,用一天的時間來決定晚上該穿什麽樣的禮服。哪怕彼得或是蜘蛛俠當中用他們兩個人獨有的接吻方式與格溫·斯戴西當眾接吻還被貼的滿城都是,她都覺得今晚這自兩人相識以來這個窮小子預定過的最貴的餐廳值得她做更大的期待,比如……求婚。


    想到這個字眼,瑪麗·簡就不由得怦然心動,以至於她提前兩個小時就來到了附近,漫無目的的在對麵的內衣店中心不在焉得閑逛,在不大的內衣店中她走了一圈又一圈,而眼睛卻緊緊盯著那家法國餐廳的門口,不漏下每一個推門進去的男性。到最後內衣店的店主看她走了上百圈卻完全對店裏的商品感興趣,想要諷刺她是想要傍上一個從裏麵走出來的大款時。


    帕克來了。


    他踏著輕快的步伐過了馬路走到那家店的門口,右手在旋轉門前都沒有從西褲口袋裏伸出來。他可是從來不愛把手放到兜裏的,看來他的兜裏應該有什麽非常重要的東西。


    想到這她喜不自勝的推開門真想要一步邁過這條街車水馬龍的街,可到了街邊她卻又看到了斯戴西警長帶著他太太與花枝招展的女兒——格溫·斯戴西剛好有說有笑的站在她身旁,看樣子也要過馬路去對麵。


    一看到她笑靨如花的臉,瑪麗·簡就感覺渾身的不自在,於是索性她又轉身想迴到剛剛的內衣店中,但到了門口門已經被店主從裏麵鎖起來了,裏麵的簾子剛剛被拉上,一隻纖細的塗著廉價的紅指甲油的手從簾子中伸出來把“open”的牌子翻過來到“close”那一麵,她感受到滿滿的蔑視。


    而一迴頭,斯戴西一家已經到對麵餐廳的門口準備推門進入了,她慌忙跑到路邊也想趕緊過馬路但卻被一輛輛飛馳而過不耐煩地按著喇叭打了迴去。


    從昨晚到今天一天的好心情卻被這接踵而至的不順而打擊的千瘡百孔,一起在高檔餐館用餐的興致蕩然無存。


    好不容易到了餐館門口又接到了導演助理加裏的電話,通知她接下來一周都沒有彩排活動。這時候,出門前精心準備的見到彼得時的笑容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去展現,進門看到一個人笑著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的彼得看到他激動的高高舉起手她也隻能強顏歡笑的迎上去。


    吃飯的時候彼得開心的講著蜘蛛俠現在逐漸被接受,開始受到了人們的讚美、鮮花與喝彩來安慰她事業上的不順,她內心中反而更覺得自己的落魄與自卑。當初她可是曾經拋棄與登月英雄的婚禮跑來找這個孤獨的城市英雄。


    而現在,他成為了萬眾矚目的新星,為所有人所崇拜,而自己……卻由當紅話劇演員轉向百老匯歌手卻受到了那麽多的抨擊與批評,她覺得現在真正孤獨的人是自己。尤其後麵又看到格溫·斯戴西居然和彼得·帕克還認識,兩人親密的互動徹底擊潰了瑪麗簡內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她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是怎樣失魂落魄的走迴家中,也不記得自己最喜歡的禮裙是從什麽地方被刮破的,她隻記得自己猛然驚醒,發現連高跟鞋也沒脫就躺在家裏絲絨鋪成的床上的自己。


    窗外月明星稀,時不時有一兩聲不知名鳥的怪叫襯托得這夜更加清冷。


    但現在她盯著彼得·帕克的屍體咬著自己的手哭得撕心裂肺,她記得起那晚彼得說的所有話,他精心準備了她在百老匯唱的歌曲作為背景音樂,記得她走到門口看到彼得用叉子把她麵前香檳中的戒指用叉子取出來……


    那時的自己怎麽那麽傻,她真想再迴到那一刻給那時的自己一個耳光,然後撲到帕克懷中把那杯香檳一飲而盡,向他說一百次一千次我願意,然後聽著自己最熟悉的音樂看著戒指在戒指上的鑽石在餐廳華麗的水晶燈映照下發出的猶如萬花筒般七彩的光,然後……


    她從座位滑落到了地上,膝蓋骨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她的脖頸靠在椅子上,淚水如同泉水般不住地在她蒼白的麵頰上肆意橫流。


    腦海中是手捧著牡丹花的彼得站在橋上聽到自己說分手的話時激動不能自已的神情:


    “你在說什麽?”


    “不,不求你,求你別這麽說……”


    “我知道我很自私,我會改,我會做的更好……”


    “我們是相愛的,我愛你。”說到這時彼得幾乎已經是激動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睛裏噙滿了淚花。


    “問題總會有的,當人們遇到問題可以解決,他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去解決,去和彼此交流。”


    是因為當初哈利·奧斯本為了折磨他而故意威脅讓瑪麗·簡這樣對他,雖然不是出自內心但看到彼得心碎的樣子她現在真的體會到了,那種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聽著,你明白嗎?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尤其是在他顫抖著從口袋拿出那枚不知多少夜晚她都期待著由她最愛的彼得·帕克親手戴在她手上的鑽戒,她的心也很痛。但她還是要咬著牙拒絕他,這樣才是對彼此最好的保護。


    “你知道我對我們的期望嗎?”彼得·帕克帶著哭腔。


    “我已經有別人了。”為了讓他死心,她隻能這樣說,“我已經有另外一個人了。”隨後就留下彼得一個人匆匆離開了。


    想到這,想到被他丟在橋上絕望的彼得,這個無數次拚上性命也要保護自己,保護這個城市的英雄,她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當中的悲慟用盡全力放聲大哭起來,就連從上百米的高空墜落她都沒有叫的這麽大聲。


    她跪在帕克床前哭著,唿喚著彼得·帕克的名字,一遍遍哭著重複“我愛你”、“別離開我”、“帶我走吧”、“別留下我”、“我願意”……這樣的話。


    隔壁雖然已經做到最好的隔音的手術室,斯特蘭奇的耳朵還是能夠捕捉到這細微的震動,整日麵對死亡都已經有些麻木的他今天數次要求擦汗,顫抖的手術刀幾度抖動地無法繼續而做片刻的停留。


    “你不是鋼鐵俠嗎?你不是拯救世界嗎?你不是都能跟外星人戰鬥嗎?那你幹嘛不救他!你……”格溫·斯戴西泣不成聲的一拳一拳打在如同雕塑一樣站在彼得房間觀察窗外的斯塔克身上,他嘴角有些顫抖,淚水固執的在眼眶裏麵打轉。斯戴西的擊打對此刻的他來說一點感覺也沒有,他多希望能讓他疼,能讓他的眼淚有借口流出來。


    身上四五處都綁著繃帶的娜塔莎看著窗外飄落的黃葉,大開的窗戶讓她的病房像冰窖一般的寒冷到徹骨。不管布魯斯·班納還有醫生護士如何勸說,她那隻還可以活動的胳膊卻一直固執地撐著窗戶不讓它關閉。有些發紫的嘴唇幾乎讓她咬出血來。


    電視裏是奧斯本周圍一公裏的範圍幾乎被夷為平地的景象,因為安裝了背景反射板,所以美國空軍還在尋找尼克·弗瑞和空天航母的下落,一旦抓到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神盾局局長就會被盜竊國家機密設備而以叛國罪論處。


    “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能保住。”


    羅曼諾夫喃喃地說完,忽然支撐著窗台的胳膊一軟,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膿血從床上沉沉地跌落到了冰涼的地板上。


    守護她幾天幾晚沒合眼的班納也在同時猛地驚醒然後連滾帶爬地撲了上來然後大叫著醫生和護士。


    “史蒂夫,紐約來的電話……”


    羅傑斯和莎朗·卡特兩個人正有說有笑來到馬路邊看到左臂打著石膏的山姆·威爾遜一瘸一拐地走來後麵跟著的則是一臉凝重的瑪利亞·希爾特工,手裏捧著的那隻隊長平時常用的翻蓋手機,而他們身後就是被記者、孩子、警察等等人群圍的水泄不通的停在墓地前公園草地上的鷂式綜合運輸機,“霹靂火”聖約翰和“鋼人”皮特從艙門中不無傷感地看著他。


    “我是羅傑斯……”


    羅傑斯預感到有什麽事情發生,但當聽到電話中希爾幾度哽咽的話時,這個自二戰始無堅不摧的硬漢的身體猛地一震,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陰雲密布,眉頭緊鎖,周圍的記者見此情景也都不約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相機與麥克風。


    莎朗·卡特見此情景故作隨意地看了一眼羅傑斯,隨後馬上從口袋中拿出手機熟練地撥通了一串號碼,擠出圍觀記者跟群眾。


    在接線員“這裏是柏林美國特遣隊與國際反恐組織駐歐洲總部”的介紹還沒說完就急迫地說:“我是莎朗·卡特,給我接埃弗雷特·k·羅斯指揮官,現在立刻馬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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