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樾轉頭對kevin道:“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車了,你跟著我們也沒什麽用。”kevin思考了一下分道揚鑣的可行性,然後搖搖頭。“我搭車一方麵是想坐車休息,另一方麵是想找人嘮嗑說話,沒人說話的話會憋死我的,我在精神病院都要找點不正常度稍微低點的病人每天聊聊天。我還是繼續跟那你們搭夥吧,不然我在路上隻能抱著電線杆子聊天。”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瞥了下那細絲:“雖然你倆看上去也有點不太正常……但誰知道呢,我在院裏呆了那麽多年,都忘記正常人是什麽樣的了。”一大波話說完,他攤攤手。“誒不對。”池小閑忽然想到了什麽,“我們可以迴去找車呀!”“車不是都掉河裏了麽?”kevin不解道。“是那些軍用越野車!那些軍官不都停下來跟喪屍戰鬥了麽?”池小閑頓了一下,“如果說萬一他們沒能打過那波喪屍,車應該會留在原地。”kevin讚同地點點頭,確實有這個可能。方樾卻提出了不同意見:“迴去的話距離上有點遠了,昨天我們走了大半夜才到這裏,況且還不一定有車被留下。”於是池小閑又歇菜了隻要讓他進行大強度運動,他就要歇菜。他又想起了他們墜河的那一段橋都塌了,那他們迴去的路也阻斷了。確實不能迴去找車。但方樾又轉折了一下,道:“我們可以朝前走。還記得之前遇到的那波喪屍麽,他們穿著軍裝,說明這條路前麵應該還有一支軍隊,他們可能會留下來車,畢竟”畢竟他們都變成了喪屍。畢竟他們都失敗了。方樾沒點破,但所有人都明白。池小閑同意這個策略,但一想到還要走路,就又有些不情願。他的四肢還沒恢複利索,體力也不支,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地費勁。換做之前,他肯定要慫恿方樾背一背他,但方樾此刻大概也體力不佳,昨天晚上似乎還照顧了他一夜。池小閑於心不忍,話到嘴邊,又把這個要求咽了迴去。他們在荒野地裏走了一段路,一旁的kevin盯著他已經觀察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道:“你這個小年輕,怎麽腿腳不利索得跟八十的老頭一樣。這才走幾步就成這樣了,平時也太缺乏鍛煉了吧。”強忍不適走了好久的池小閑被這麽一嘲諷,不免有點小情緒了。他哼唧一聲,橫裏橫氣道:“我是喪屍,我就愛這麽走,不行麽?!”“你還真裝上喪屍了?”kevin嘖嘖地搖頭,“哪有喪屍走這麽慢的?”池小閑忽然停下腳步,撥開那頭銀色的頭發,露出頭皮裏的一道傷疤。“我真的是喪屍。”他認真地對kevin道,“這個就是被喪屍抓破的。我這頭發也不是染的,眼睛也沒有戴美瞳,這些都是感染後才變的顏色。”此刻,方樾也停下了腳步,靜靜地看著兩人。kevin開始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卻發現氣氛有些凝滯,不太對勁。他的聲音開始變得有點抖,“你是在開玩笑,對吧?”池小閑一挑眉,聳聳肩。“他說的是真的,你一開始就猜對了。”方樾淡淡道。“什麽?!”“我那是詐你們玩的啊!”kevin大驚失色,“太無聊了逗逗小朋友們玩而已!你們別這樣嚇我啊?”“我們沒有詐你。”方樾依舊是平靜的語氣,“也沒你那麽無聊。”瞎子都能看出來,方樾不是會開玩笑的人。kevin像腳下裝了彈簧一樣,嗖的一下從池小閑身邊彈開。池小閑咧嘴邪魅一笑,銀發在風中張揚,剔透的眼眸如月光般皎潔,一副恣意囂張的模樣。他扭頭威脅kevin道:“你要再敢嘲笑我走路的樣子,吃了你哦”他話還沒說完,腳便踩到了一個窪陷處,一時沒站穩,咕咚地摔了一跤,臉著地。這直接讓他剛才的那句話的威脅力降到負值。第36章 漿果kevin踢踏著小碎步, 腳步輕快如風,全然沒有剛才的警惕感。他手裏捏著一莖幹枯纖長的狗尾巴草,伸到池小閑臉邊上輕輕晃動著, 惹貓一樣地挑逗池小閑,嘴裏還不住道:“你倒是來吃了我啊”趴在方樾背上的池小閑氣不過,直接將臉扭了過去。最終他還是淪為了被方樾背來背去、抱來抱去、毫無尊嚴的下場。倒是方樾輕輕一讓,避開kevin手裏的狗尾巴草,淡淡道:“別欺負他。”池小閑知道方樾是在護短, 可他說的這話, 聽上去讓他更丟臉了。自古以來都隻有叫喪屍不來欺負人類的份, 哪有讓人類別欺負喪屍的……池小閑幽幽地在心裏歎了口氣。忽地他眼珠子一轉, 發現周遭的枯草長得格外高。那些枯草沒過了膝蓋, 像是kevin那一頭營養不良的枯發, 池小閑心頭微動。kevin還在絮叨個不停, 吹噓自己業餘的烤麵包能力能讓喪屍都能饞得流口水,可見以後去麵包房當個老板絕對沒問題。池小閑沒有反駁他。他的心思都集中在某一處上, 暗暗較勁兒。隻聽咕咚一聲, kevin毫無防備地也摔了一跤。他爬起來時臉上還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甚至看了看腳下。蓬鬆而酥脆的枯草被大風都吹得像同一個方向傾倒,像是被一把巨大的梳子梳過一般, 構成了紋理清晰的地毯,平滑而整齊。但他怎麽感覺剛才好像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不可能啊, 腳下什麽都沒有啊?kevin懷疑人生時,池小閑已經不懷好意地咯咯笑了起來。“就這樣還說我?”池小閑慢悠悠道, “自己先馴服好四肢再說吧。”kevin撣了撣褲腿上的泥灰, 齜牙咧嘴地站起來。聽見池小閑的話,頓生懷疑, 細細地眯起眼睛盯著池小閑:“你搞的鬼?”池小閑躲開目光,漫不經心地哼了哼,摟住了方樾的脖子。走了快四十分鍾,野草漸漸變得稀少,遠方的地平線也呈現出平直的形狀,大路就在前方了。“放我下來吧。”池小閑小聲道,“我能自己走了。”懶惰和男人的尊嚴在他心中早已打鬥了一番,最終後者略勝一籌。盡管如此,他還是抱住了方樾的胳膊,半吊在他身上,大半的體重都留給了方樾,將他當成了人型拐杖。方樾隻挑了下眉,對他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不置可否。“剛才怎麽做到的?”方樾朝kevin的方向微微頷首,問池小閑。池小閑伸出手腕,示意出那疤痕一側:“靠它。”“你能控製它?”“不能。”池小閑又想了想,道:“但我好像跟它有點心靈感應,我得用力去想,它就能察覺到,然後配合我。剛剛我想的是把kevin絆倒,然後它就很神奇地冒出來了。”池小閑的計劃是用絲纏住兩處相距不遠的草,拉起一道線,等kevin走過來的時候絆他的腳。他成功做到了這絲的性格似乎跟他一樣,帶點小惡劣。而且它似乎可以是一根,也可以一圈圈繞成更寬的尺度。池小閑隻是嚐試著,卻也不知道它到底能有多少潛力,更不確定應該用它還是它們來定義這白色的細絲。唯一肯定的就是這是他感染喪屍病毒後才在他身體裏出現的異樣。“還能再展示一次麽?”方樾目光越發熾熱,顯然已經被吊起了極大的研究興趣。被這目光灼燒著,池小閑甚至有些緊張起來。他深吸一口氣,盯著手腕那塊皮膚開始冥想,半天過去,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沒感應到。”他嘟囔著,還甩了甩手腕,似乎希望能將那絲甩出來一般。忽地他停下了手腕,出乎預料的,那裏的皮膚開始微微發癢。“……感應到了。”池小閑壓低了聲音,腦子裏開始演練起剛才絆倒kevin的操作。這次的絲卻不是孤零零的一根,而是一小片似雲似霧的東西從腕骨出輕輕湧現出來,池小閑感覺到皮膚處有微微的涼意。一點一點,如同白色的繪筆在空中飛舞塗抹一般,它的輪廓逐漸清晰起來,變成了綢緞似的的質感。那白色的綢緞纏繞上他的手腕,池小閑開始沒覺得不對勁,發現時已經晚了它也繞上了緊挨著的方樾的手腕,把兩人的手腕綁在了一起,手背緊緊相貼……就好像是生怕方樾這根人型拐杖溜走一樣。“你這用力想的都是些什麽?”方樾向池小閑投來淡淡一瞥,著重強調了“用力”二字。“我可是正經男人!”池小閑臉一黑,“顯然是它弄錯了!”他這話剛說完,那白色綢緞甚至收得更緊了一些。方樾輕挑了下眉,再度向池小閑投去質詢的目光。“我早說過我控製不住它。”池小閑訕訕道。他晃了晃手腕,連帶著方樾的手也晃了晃,道:“我擺爛了,隨意吧。”那綢緞卻嗖的一下如同瞬間融化了一般,變迴了一團似雲似霧的東西,同時也解開了禁錮。池小閑噎住,“你還挺叛逆是吧。”那霧氣迴答了沉默,它並不會說話,卻再度變迴了輕柔的綢緞形態,接著在空中扭了扭,像是要展現自己曼妙腰身和絕佳韌性似的,最後停住,從綢緞裏伸出一隻奶白色的半透明小觸手,悠悠地支棱在半空中,指向前麵某個方向。kevin終於被兩人鬧出的動靜吸引,轉身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那懸停著的觸手。他不解道:“這是在幹嘛?”池小閑和方樾卻同時向那個方向望去。“它在給我們指路?”池小閑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那裏是大路的方向嗎?”方樾看了看,大體方向差不多,但跟他預設的路程並不一樣。“可以試試。”他對池小閑的絲很好奇,想要知道它到底在表達什麽意思。方樾正要走,kevin忍不住道,“就相信它這個小玩意兒,會不會太草率了點?”白色的小觸手在半空中懸停住,似在消化kevin說的話,然後慢吞吞地轉向了kevin所在的方向。一人一根絲就這麽對峙著,kevin心想他一個大活人還能被這玩意兒唬住?於是哼哼了一聲,“怎麽的,你想再絆我一跤?”那絲沒有動靜,像是在觀察著什麽。“它在幹嘛?”池小閑有點茫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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