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鬆想不到這兩個女童這樣狠毒,此時竟然以玉屏風散的秘訣相威脅自己,雙目瞪視,不發一言。


    他現在本可一怒而起,擒住二女,但正當氣憤血行快速之時,自己倘若稍有不慎,完全會引起血脈破裂的險情,是以一直隱忍。


    燕語寒輕也看清了這一點,非得逼青鬆道長說出玉屏風散的咒語。


    燕語道:“你隻要說出了這寶貝的咒語,我們便將真正的解藥給你,你自己掂量著吧,是這咒語重要還是你的性命重要,你要知道這木蒺藜的危害,你大發肝火,隻會引得這木蒺藜越快的發揮效用,你剛才那一怒,已將木蒺藜引入了經脈之中,再繼續下去你可知道這後果的嚴重吧。”


    燕語侃侃而談,青鬆頭冒冷汗,再不敢一絲一毫的動彈,他知道同氣相求之理,隻有自己發怒,肝屬木,便會即刻引發亦是屬木的木蒺藜前來攻破肝髒,那後果當然是不可想象的,他平心靜氣下來,額頭汗水潺潺冒出,看著兩女童將自己的玉屏風散在手中扔過來扔過去的玩弄著,他心中大痛,一時想,自己還不如死了的好,但一時又想自己忍辱負重才活下來,豈可為了這兩個無知的小兒便蘧然輕生呢?


    燕語寒輕似乎不急不躁,拿著那個玉屏風散嬉鬧著。


    青鬆雙目微微潤濕,大聲說:“我不會說的,你們有本事便殺了我吧。”


    兩女童想不到一向素聞沒骨氣的青鬆道長竟會這樣的硬朗,燕語朝房中一看,目光落在了床上的那四人。


    床上躺著的四人亦是紋絲不動,燕語寒輕看一眼四人身上插著的柳管。


    她們剛才聽青鬆與公羊有命的對話,隱隱知道青鬆是求公羊有命為這四人治傷的,那這四人對青鬆肯定是很重要了。


    寒輕不動聲色,隨手將青燔使身上的一根細柳管一拔,她本意是要以此要挾青鬆,沒想到一拔之下,細柳管中撲地噴出一線血水來,濺了寒輕滿頭滿臉,寒輕嚇了一大跳,急忙將細柳管又插了迴去,卻是插在了一旁紅燔使的臂上。


    兩使身子抖動一下,但竟沒有醒轉。


    青鬆見此情景,大叫不要,臉上驚惶,這一叫又耗動了真氣,木蒺藜又往裏鑽了寸許。


    寒輕花容失色,呸呸了兩口,拿袖子將臉上的血水抹掉,燕語在一旁被她的狼狽模樣逗得嗬嗬而笑,寒輕嗔道:“這鬼管子,我要全拔了。”


    話雖這樣說,但終究不敢上前,怕再被那些髒兮兮的血水濺到身上。


    燕語笑道:“你怎麽一點都不聰明呢?”


    走上前去,從綠燔使肩上拔下一隻柳管,然後迅速無極地插入了藍燔使的腹中,血水並沒有濺出多少,隻微微濺出了少許,一丁點都沒給她沾染上。


    燕語自豪地道:“看,還是我行吧。”


    寒輕自歎不如,啐了一口道:“別臭美了,我再試試。”


    從紅燔使太陽穴上拔下一隻管子,然後插向綠燔使右肩巨骨穴,但她速度雖快,力氣也用得多了,這一插竟沒插進去,反而把自己的袖口又濺上了些鮮血,燕語趁勢奪過手裏來,輕輕一插,才穩住了。


    原來那柳管極細,兩端都被削尖了,用大力是根本刺不入肌膚的,非得用巧力不可。


    寒輕不服氣,撅起嘴來還要再試。


    青鬆卻雙手抱臉,簡直要哭出來了,他不敢再動一點點的氣,但兩女童的所作所為令他心碎到了極點,四使經公羊有命的移形換脈之法治療後,有望可恢複過來,可被二女童這麽一折騰,公羊有命之舉不但前功盡棄,而四使之性命真可擔憂,而四使之性命有了差池,自己這條老命還能保證嗎?不但自己,怕是還會連累到公羊老弟的。


    可是現在自己為什麽不拚命去阻止這兩個女童的胡作非為呢?難道自己是真的怕死嗎?自己倘若一動彈,雙腿右臂所中之木蒺藜定然會在最快的時間內緣經脈進入肝髒,到時自己死的會是慘不忍睹,而且於事物功。


    隻有自己心裏暗暗焦急,隻盼公羊居的人速速來到,打發了這兩個無法無天的丫頭。


    燕語寒輕又一陣大玩,把四人身上的細柳管插的亂七八糟,不是你的連在我的額上,便是我的連在了你的腿上,她們這樣胡作非為一頓,四人都是微微動彈,然後再無動靜。


    兩女童非常的掃興,道:“看來他們早就死翹翹了,那神醫真是一竅不通,竟然用這些破管子插在身上,真是半點用處也沒有。”


    她倆待想把這些破管子全部拔了,但又怕有髒兮兮的血水濺出來。


    兩女童所作所為激得青鬆心跳不已,仿佛再有一刻,他就要忍耐不住了,就要爆發出來了,但是他還是忍耐住了,他還是沒有爆發出來,他雙目緊緊鼓起,心中一點法子都想不出來。


    忽然眼前一亮,見到燕語無意中將玉屏風散放在了離頭側不遠之處,他心中大動。


    知道這玉屏風散每次發動,總需以一人的陽氣相感應,才能發揮效用,而這人必須在玉屏風散左近,隻要有一口陽氣相感應,再配以咒語,玉屏風散便可以發揮效力,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發出這口陽氣之人並不會被玉屏風散吸納。


    他心裏又想了幾想,自己隻要將玉屏風散發動了,雖然隻能吸走一個女童,但不愁玉屏風散之大威力引動不了大震動,要是有什麽大的動靜,公羊居的人一定會前來看視的,到時自可將這兩個女童全部拿下。


    他想到這些,嘴角泛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的笑容。


    兩女童兀自在忙忙碌碌地折磨著四位聖使。


    就這麽辦了。


    青鬆深吸一口氣,雖然癱坐地上,但中氣悠長,終於喊出了玉屏風散的咒語。


    聲音悠長而且急促,竟聽不清所說的每個字。


    但這些字都拉的很長很長。


    玉屏風散無端的動了一下,空曠中忽然發出隆隆聲相感應。


    燕語寒輕大驚。


    燕語啊的大喊一聲,口中陽氣撲出,與玉屏風散相感應,一股龐然之聲發了出來。


    隻見眼前一片銀光撲出,彌漫滿眼,接著砰砰砰砰的幾聲響起,氣浪將兩女童推了出去,牆壁屋頂紛紛被掀了起來,房屋中大肆震動,接著青鬆看到了不同尋常的一幕,不但任何東西任何人沒有被吸進玉屏風散中去,玉屏風散卻狂速漲大,用裏麵蓬蓬地掉出來了幾十個人來,這些人在一片煙霧彌漫中大聲唿喊著,不是你撞著我的背了,就是我踩在你的肩上了,房屋即刻間不但四分五裂,而且突然間出現了這麽多的人,像疊羅漢般,疊到無可再高時,便紛紛落地,一時哭喊聲,謾罵聲,大叫聲,呻吟聲響成了一片。


    青鬆大驚失色,但旋即明白,一定是再這之前玉屏風散曾吸收過這些人,這次在自己咒語催動下,又將這些人吐了出來,可是這也太多了吧,這些都是些什麽人呢?


    兩個蓬頭垢麵的大漢將掉在身上的兩人踢開,大喊大叫道:“妖怪在哪裏?妖怪在哪裏?我赤膽雙俠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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