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緊緊咬住嘴唇,她看出這紫花姑娘懵懵懂懂動彈的春心,但她哪裏還顧得上想這些事情,隻覺得小乙一日未尋到,自己一日便無生人之樂趣,不自禁的又緩緩搖頭。


    大廳中,紅燔使綠燔使扶起青藍兩使來,公羊有命已經答應他倆相救,他倆武藝高強,自己再出爾反爾怕是也推脫不了,隻好違心一治了,當下叫紅燔使綠燔使將青藍兩使抬至側房內,自己就要動手相治。


    紅燔使綠燔使見公羊有命終於屈服,很是滿意。


    劉寄奴白芷也趕過來幫忙。


    隻有阿魏阿膠怒目而視,他倆本領不濟,想著兩使在自己家裏作威作福,公羊有命不但不能替他們出氣反而替他們治病,恨得咬牙切齒。


    青鬆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公羊有命替青藍兩使治病,真比什麽都好,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土,也趕過去相看。


    一時之間,大家竟然非常的融融洽洽。


    ………………………………………………………………………………


    趙正正在房中抱著臉想那美麗的女子,忽然房門格的一聲推開,陽光耀眼,那美麗的女子又走了進來,趙正嚇得身子一抖,看見她身上已經不佩著劍了,這才稍稍放下一點心來。


    公羊紫花進門後,又緊緊將門關住,房中又重新暗淡起來,趙正一顆心在腔子裏撲撲的撞個不休,心裏遐思:“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難道她……難道她……”


    他在亂七八糟的想著的時候,公羊紫花麵上如桃花般綻放,一步步向他走來,笑著說道:“藥材……”


    趙正心裏啊的大驚了一聲,公羊紫花的笑容深深印在他眼中,他仿佛就要暈倒在地,但是還苦苦支撐,忍不住叫道:“紫花……紫花姑娘。”


    他叫了一句之後,隻覺得口幹舌綻,仿佛犯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眼睛怔怔的竟忘了從公羊紫花臉上挪開。


    隻覺得自己真不該如此唐突如此親熱的唿喚這美麗女子名字,接下來她定會飽拳自己一頓,自己真是太也褻瀆她了,但同時他也為自己忽然而來的如此之大的勇氣而震驚,難道是在暗室之中,人便會變得出乎平日百倍的勇敢嗎?


    他隻覺得自己違背了平日的自己,但是這違背卻感覺起來很是甜蜜,一直到心中。


    他又愛又怕,抬頭望著公羊紫花。


    公羊紫花竟沒有生氣,眼光迷離,向他說道:“我的名字好聽嗎?”


    趙正受寵若驚,連大氣都唿不上來,胸中悶悶的,好一會才說出來,道:“好聽,再也沒有比你這名字好聽的名字了。”


    趙正說了這句話後隻覺得臉際火燙,自己從來也不會恭維人,可是今天……今天怎麽了呢?可是自己說的全是肺腑之言,也完全涉及不到恭維兩字。


    公羊紫花很是高興,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蹲下身來,靠近他道:“真的嗎?”


    趙正聞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淡淡香味,神魂皆喪,仿若進入了極樂世界裏,迷離欲醉,頭腦中中迷迷糊糊的,竟不能自主了。


    公羊紫花忽然搖搖頭,幽幽的說道:“你知道什麽呢?你隻是個藥材,他要是能喚我一聲名字,那便比什麽都好了。”


    趙正腦中清醒,問道:“姑娘,你……有什麽心事嗎?”


    他喚了一聲紫花後,實在鼓不起勇氣再次相稱。


    公羊紫花輕輕搖頭,一副神魂不守的模樣,道:“你不知道的。”


    這時聽得敲門之聲響起,有人輕輕叫道:“紫花姑娘,請開門。”


    公羊紫花如遭電擊,霍地一下站起身來,行動倉促,低低向趙正問道:“你看我頭發亂不亂?臉上有沒有髒?”


    趙正莫名其妙,慢慢搖頭。


    公羊紫花這才起身開門,見正是白微塵和阿香站在門口,道:“我……我……”


    一時不知說什麽好。


    白微塵道:“還請紫花姑娘相治。”


    阿香看了房中一眼,見地上坐著一個男子,眉頭不由得皺了一皺。


    公羊紫花怕白微塵誤會,忙解釋道:“這不是人,這是我爹爹踩迴來的藥材。”


    “藥材?”


    白微塵見地上明明是一個人,怎麽會是藥材了,難道這裏生的藥材都是長得跟人一模一樣嗎?


    公羊紫花心情不知激動還是興奮,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陣,但每句話總是扯不到為阿香醫治上來,白微塵又問了兩次,公羊紫花才道:“兩位一路奔波,我先帶你們去歇息一會吧。”


    看著他們關門而去,趙正的心裏又重新悶悶起來,還有一點莫名其妙的失落,他怔怔地望著那個身影消失,怔怔地聽著那個聲音愈來愈遠,終於忍不住長長歎了一口氣。


    自己茫無頭緒地瞎想了一頓,過不多時便聽得腳步聲響,五六個小童走了進來,懷中抱著各式的器具,亦有火炭之類的。眾小童一進來便忙忙碌碌地生火燒鼎,竟不看趙正一眼。


    忙碌了有大半天的功夫,火漸漸生起來了,眾小童又陸續退出了屋子,將門關好。


    趙正又一次莫名其妙,望著黑沙鼎中傳出隆隆的聲響,火苗在膛間晃動,黑沙鼎卻沒絲毫生熱的感覺,他搖搖頭,看了好一陣,都看不出什麽名堂來。


    心想:“生這麽個大爐子,難道是怕我冷嗎?這房屋陰暗潮濕確實也需要生爐子暖一暖驅驅濕氣。”


    於這黑沙鼎是做什麽的,卻是從不一想。


    上去推門,發現門已被鎖好了。


    不一會,又有人送飯了來,這次是一大碗麵條,調料很少,滋味很淡,趙正懶懶散散地吃了一通,想:那紫花姑娘不知把自己關在這裏做什麽,難道……


    他心裏有一個異常美麗的期望,隻是想到這裏便不敢再想下去。


    望著天一點一點的黑下去,閑來無事,又終於鼓起勇氣想道:“她關我在這裏,難道竟是心中對自己有意了,等晚間無人要偷偷跑來跟自己約會不成?怕我待在這陰暗之處受潮,專門還叫人來幫我燒一個大火爐,她在旁人麵前說我是藥材,那自然也是心中有我的緣故,她要是心中沒有我,哪還管別人怎麽看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呢?她真是……”


    想著這些,心裏一會兒美滋滋的,一會兒心花怒放。


    好幾次在窗縫中望外麵的情景,初頭還蒙蒙可見,能看得見屋外的亭台樓榭,山石流水,但漸漸愈來愈模糊,天色晚了,外麵也黑乎乎一片了,山上風大,風時時從窗隙中撲進,趙正冷的抱緊身子,但幸好有黑沙鼎慢慢燃著,雖然不十分溫暖,但他想到是紫花姑娘專門為自己而燒的爐子,便不自禁的心下一陣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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