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兒幹嘛?”他不解地看著葉汀。葉汀緋紅的臉和他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對比,他看到那張精致的臉慌亂了一秒,濃密的睫毛閃動幾下。“我進來洗臉,不行嗎?”“我要洗澡了,你去隔壁吧。”江循解開襯衣扣子,見葉汀還盯著他,忍不住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還有問題嗎?”我他媽就是犯賤!葉汀在心底狠狠自嘲著,大步轉身,帶上了洗手間門。客廳裏,楊武喝著檸檬茶,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坐在沙發上。“你還沒走啊?”葉汀頭疼地按著額頭。葉汀對江循的心思別人或許看不出來,楊武可是一清二楚。葉汀走紅後的這幾年,自薦枕席的人不計其數,可葉汀一個都看不上,都讓他打發了。他一度以為葉汀是個事業狂魔,不會讓任何不穩定因素影響他的事業,後來見到江循後,他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他哪裏是事業狂魔,他那是因為得不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苦苦壓抑了十幾年,憋得快瘋了才逼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轉移到事業上。不得不說,葉汀這些年為了拍電影不要命似的上山下海,自毀形象,最後貢獻出一部又一部橫掃各大電影節獎項的經典作品,江循可謂功不可沒。“葉哥,人家喝醉了酒呢,你千萬別衝動啊。”葉汀冷笑一聲,從吧台裏拿了一瓶冰啤。“你是專程留下來看我笑話的?”“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放心,我馬上就走。”楊武正要往門口走,忽然被葉汀喊住。“等等,你幫我查一下那個莊諺究竟是什麽來頭。”楊武朝身後比了個ok的手勢,大步走了。葉汀喝了幾口冰啤,等身體的燥熱稍微冷卻後,才往浴室的方向走。那個醉鬼也不知道會不會摔倒在裏麵,萬一磕了碰了,操心的人還是他。然而,他剛走到迴廊上,浴室門便從裏打開,江循穿著浴袍走了出來。葉汀懸著的心稍微放下,隻是下一刻,不知瞥見什麽,他一張瓷白的臉陡然漲得通紅。江循的浴袍裏竟然什麽都沒穿,他就這麽真空著走出來的。手裏的鋁製啤酒罐被他捏變了形,葉汀看著江循麵不改色的從他旁邊經過,終於確認江循應該是真的喝醉了。他醉得甚至分不清客臥在哪裏,而是徑直進了他的房間,躺在了他床上。葉汀跟著他走進自己的臥室,他看著江循掀開輕薄的蠶絲被躺下,跟在自己家一樣,把被子蓋在腹部,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後,滿足地閉上眼睛。在看到江循浴袍下的兩條長腿的時候,葉汀腦海中就已經閃過一百種把他弄哭的姿勢。手裏的啤酒罐被他徹底捏扁,他隨手一揚,啤酒罐精準的掉進了牆角的黑色垃圾桶。葉汀獰笑一聲,往臥室中央的大床走去。第8章 隻是到了床頭,看著江循疲倦的睡臉,葉汀心底那些綺念轉瞬便消失不見。他伸出手,把蠶絲被往上拉了拉,蓋住江循的肩膀。又把房間裏的中央空調調成睡眠模式,做完這一切後,他關燈,離開了主臥。像他做過的無數次那樣,他又默默退迴到朋友的位置。因為是最好的朋友,江循才會無條件的信任他,醉酒了也可以安心的躺在他的床上。如果他貪心不足,妄圖得寸進尺,真的把江循嚇到了,那他們以後也許連朋友都做不成。這是葉汀最無法忍受的。江循這一覺睡到了隔天中午。他看到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光,隱約意識到好像不早了,嚇得一個激靈,迅速從床上坐起來。他手忙腳亂的去找自己的手機,看到上麵的星期六後才鬆了口氣,又倒迴床上。差點忘了,今天不用上班。太陽穴處隱隱作疼,帶著宿醉過後的沉重。江循四處看了一眼,才發現自己睡在臨湖別墅,而且還睡的是葉汀的主臥。看來昨晚還是喝醉了,不然也不會占了葉汀的床。估計今天免不了要被那家夥一頓嘲笑了。洗漱完,江循去了客廳,並沒看到葉汀的身影。外麵豔陽高照,庭院裏有一顆高大的棕櫚樹,在那寬大樹葉的陰影下,江循看到一片蔚藍的波光。他笑了笑,打開通往庭院的陽台門。熱氣湧入,天氣預報說近期會有四十度的高溫,隻是在外麵站了幾秒鍾,江循就覺得渾身冒汗。“愣著幹嘛?下來遊會兒。”葉汀像一尾靈活的魚一樣從水裏鑽出來,他扶著池壁,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仰頭看著站在池邊的江循。江循也沒跟他客氣,脫了t恤就下了水。泳池是恆溫的,池水微涼,這種炎熱的夏天泡在裏麵格外愜意。江循遊了幾個來迴,漸漸覺得身體有些乏力。可能是因為肚子裏空空如也,不吃東西就容易低血糖,他不得不停下來,扶住欄杆。葉汀從他身後悄無聲息的地滑過來,握住他一邊肩膀。“怎麽了,腳抽筋了?”“沒吃東西,頭有點暈。”江循苦笑。“真服了你,冰箱裏什麽都有,不知道先墊墊肚子?”葉汀托住他腰身,讓他從一邊的階梯上去。他讓江循坐在樹蔭下等他,自己進了別墅,拿了一袋紅豆吐司和一盒牛奶出來。“趕緊吃點。”江循已經擦完身上的水珠,換上了自己的t恤。他也沒跟葉汀客氣,接過吐司和牛奶,很快就吃完了半袋。牛奶沫沾了一點在唇上,剛舔幹淨,江循一抬眼,就發現葉汀正牢牢盯著他,那目光裏似乎有些他看不懂的東西。然而那一秒似乎是他的錯覺,因為葉汀很快便眯起眼,狀似嫌棄地扔了包紙巾給他。“擦擦。”江循擦完嘴,看著對麵的葉汀。男人上身不著寸縷,他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在他腹部清晰的肌肉線條上,忽然,他注意到什麽。“這是之前拍戲造成的傷?”他湊近了些,指著葉汀後腰側那道淺色的傷疤。葉汀的上部戲是個武俠片,他在裏麵演一個背負血海深仇的劍客,為了更貼近角色,開拍前三個月他就進組接受專業的武術指導,拍攝期間他幾乎沒用過替身,每次都是親身上陣,腰間這道傷就是吊威亞拍一場高難度的懸崖戲時留下的。雖然知道葉汀的敬業程度,但親眼看到他腰上的傷,江循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他無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那道淺色的傷疤,“這個應該可以做手術消掉吧?”葉汀看著江循頭頂的黑發和垂落的睫毛,深吸了口氣。盡管他很清楚這是來自最好朋友的關心,但江循靠近時唿在他肩頭的熱氣,還有他手指撫過那道傷疤時的柔軟觸感,還是讓他心髒轟鳴,全身的血液無法抑製地沸騰起來。“不需要,醫生開了專門的祛疤藥,養幾個月就好了。”葉汀不以為然,隻是垂在一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江循點點頭,視線又落在他身體緊繃時越發清晰的腹肌線條上,眸中劃過一絲羨慕。“這是怎麽練出來的,吃蛋白//粉嗎?”他自己也經常跑步和騎行,腹肌有是有,就是沒葉汀的這麽漂亮。葉汀看著江循修長的手指和凸出的腕骨,喉結無意識地滑動了兩下,啞聲道:“主要用器械。”江循此時低著頭,並沒有意識到葉汀的五官已經隱忍到微微扭曲。他本來還想摸一把葉汀的腹肌,別墅裏忽然傳來門鈴聲。葉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從椅子上站起,套上衣服進了房間。監控屏裏站著一個高挑纖細、戴著鴨舌帽的身影,葉汀看見女孩的麵容,微微有些詫異,打開了門。“葉老師,我家的蛋仔不見了,他是不是跑你後院去啦?”站在門外的正是葉汀的師妹,當紅小花沈丹殊。她鴨舌帽下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神情中帶著一絲焦急。她也是江城人,跟葉汀在大熒幕上合作過幾次,關係不錯。加上後來她買下了葉汀隔壁的別墅,兩人便越發熟稔。“蛋仔?”葉汀一時沒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就是我家的貓,一隻金漸層,他絕育完特別不安分,總喜歡到處跑。我剛才裏裏外外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就想看看是不是跑你這兒來了。”“先進來吧。”葉汀知道沈丹殊愛貓如命,也見過她在微博上曬自己的貓貓狗狗,很是理解她此刻擔憂的心情。喵!忽然一聲貓叫傳來,沈丹殊美豔的臉立刻一喜,往聲音來處看去。就見一個挺拔俊朗的青年懷裏抱著一隻濕淋淋的貓,從後院走了進來。“你說的蛋仔,是這隻貓嗎?”江循笑著問。說來也巧,葉汀去開門的時候,江循正好看到後院有抹黃色的身影一閃而過,等他意識到那是隻貓時,就聽到撲通一聲,小貓看到陌生人慌不擇路,竟掉進了泳池。“蛋仔!媽媽抱抱!”沈丹殊看到自己的愛貓,連忙小跑過去,迫不及待地從江循懷裏接過貓。她驚喜地抱緊蛋仔,想跟眼前的陌生男人道謝。一抬眼,發現江循正目光含笑地凝視著她懷裏的貓,而蛋仔的爪子還戀戀不舍地勾著他的衣角。沈丹殊偷偷地瞥了身邊的葉汀一眼。跟葉汀帶著侵略性的鋒利美貌不一樣,眼前的男人俊朗帥氣,微笑時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愉悅感。再看他出入葉汀家自在的樣子……“太感謝了,您是葉老師的男朋友吧?”葉汀臉色一僵,還沒說話,就聽到江循替他解釋,“你誤會了,我隻是葉汀的朋友。”江循偶爾也看娛樂新聞,自然不可能不認識沈丹殊。這幾年好幾部大爆的偶像劇都是沈丹殊主演,她國民甜心的形象深入人心,地鐵站和商場裏隨處可見她的廣告。之前葉汀跟沈丹殊合作拍戲時,就被八卦小報捏造過緋聞,江循對她印象很深。“舉手之勞而已,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