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長大之後變得這麽帥氣了,都快認不出來了。”外婆道,“進屋去吧,家裏做了些點心可以墊墊肚子。”


    “那他呢?”狄遠赫指指決心要長在樹上的森芒。


    “這裏隻有他會爬樹。”狄遠恆道出了事實,“除非我們會爬樹,不然隻能等他自己下來。”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外婆已經習以為常了,她衝著森芒說,“芒芒,作業我待會檢查,再不寫完你就得多背兩首古詩。”


    樹上傳來悶悶的迴複聲,“在寫了。”


    狄遠赫參過兵,又就讀紀律威嚴的學校,很少見到如此散漫不聽指教的人,在他的理解中正常的寫作業是在書桌上,而不是在樹上。


    思索了片刻,狄遠赫向外婆提出建設性的建議,“我會爬樹,需要我把他帶下來嗎?”


    然後他就被樹上的弟弟兇狠地瞪了一眼,亞曆山大注意到森芒的眼神也跟著威懾性地瞪了狄遠赫一眼。一人一狗神色簡直一模一樣。


    外公很縱容森芒,“不必了,他喜歡在那裏玩就隨他嘛,孩子還小。”


    這句話遭到外婆強烈的不認可,“又不是你給他買衣服洗衣服你當然不關心,你見過他在樹上寫的字嗎,歪歪扭扭的我看一遍腦袋就疼了。”


    外公不介意這種細節問題,“字寫的醜還能再培養,教孩子最主要是要快樂。”


    因為森芒已經把數學和生物兩大學科上到了初中水平,身為指導老師的外公來說真的很快樂。


    心裏想著,外公又望向了一旁的兩個小夥子,愈發感歎雖然女兒遇人不淑,但好在孫輩沒有長歪,個個長成了優秀青年。


    *


    今天聶警官單位工作太忙,把任務交給了自己姓郭的同事。


    郭警察今天要把市裏的動物研究所以及林業局的研究員與森老師聯係上,他電話中有告知對方這邊的莽林中出現了狼,並且他們給其中一頭狼戴上了gps項圈。


    好幾位研究員對此很感興趣,想要做一次針對狼的調查研究。


    狼是大型食肉目犬科犬屬哺乳動物,國際上關於狼的研究工作很多,在中國古籍和當代傳媒中也有相關記載,但多是負麵報道,甚至其被描述成為“對人類危害最大的動物之一”,長期以來國家一直采取消滅狼害實行獎勵的辦法,效果顯著。


    現在由於狼在世界上不少地區已經絕滅或瀕臨絕滅,狼已經被列入了需要采取保護措施的種類,千禧年時狼被列入三有保護動物,21年後狼才被列為國家二級保護野生動物。 *


    中國關於狼的研究並不多,市裏動物研究所想要借此機會收集狼群的基礎數據,比如每天走多遠距離,每小時速度多少,捕食成功率多高,群裏幼崽的數量等問題。


    這所有的前提是得有一隻狼被乖乖帶上了gps項圈,項圈質量很好,電量充足,不容易掙脫且不影響狼生活。


    難得一遇的機會擺在眼前,說不定能一舉寫篇sci。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這隻狼的別稱就是:工具狼 / sci狼 / 核心狼


    *結論來自《中國動物誌獸綱》第八卷 食肉目49頁,同時參考《中國狼研究進展》


    第13章


    一開始家中gps項圈不是為觀察野生動物購買的,而是為了觀察自家狗子購買的。


    因為森芒和狗狗出去的頻率過高,而且出行的距離太遠有的時候電話信號不好,外公總是擔心孩子出門之後會發生意外,所以幹脆給買下了各個品牌gps定位追蹤器或gps項圈。


    一視同仁,沒有偏心,森芒和每隻狗狗都有。


    用久了,發現k牌的最好用最舒適,狗子並沒有因為戴上了項圈而食欲不振少吃狗糧。


    從此以後就都買他家的了。


    能給狼安排上完全是意料之外。


    *


    幾位研究員來到了森家,結果發現他們得先等對方處理完家務事。


    他們久聞森原宏的名字,外公著寫過好幾本關於國內生態的書,被收錄為入門必讀書目,沒想到像這樣的大牛也像普通家長一樣,還是要為家裏小孩和其他人打架煩惱。


    他們被森老師帶去了家裏隔壁的小樓中。


    雖然小樓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但一進門便覺得這裏不可小覷,一整麵牆都是都是關於學科的書籍,幾張實木大書桌擺在廳的中間,上麵還安裝了幾台電腦,對麵的牆上甚至放著投影屏和上課用的白板。


    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英文和數字,為了配合理解還畫上了示意圖。


    而二樓是實驗室,配置了基本的實驗儀器。


    原本以為隔壁的別墅是最耗錢的,沒想到隔壁小樓才是真正的吞錢巨獸,這相當於一個小型的研究中心了,這得斥資多少錢才能建好。


    對此,大牛的解釋是他時不時會有學生或者朋友過來做學術研究,這裏離葡瀘山近資源多,有個簡單的實驗室也方便,不用來迴跑。


    所有研究員實名羨慕了。


    *


    森原宏終於把外孫惹出來的爛攤子處理好了,趕忙來到書樓中,給過來的研究員老師們準備一壺茶。


    其中他認識多年的老朋友胡穀添也跟過來了,兩個舊友互相拍拍對方的肩膀。


    胡穀添感慨道,“我們單位前段時間聽說你退休迴來了,還想要我當說客,請你退休返聘,在林業局掛個名。”


    “你有這意願嗎?”


    “家裏的事情我忙得焦頭爛額,孩子還需要我。”外公說,“這件事情我得考慮一陣子。”


    “沒關係,我等你的消息。”


    外公帶領著眾人來到書桌前,打開了電腦,他調出了收集的位置信息,看到目標這幾天都在臨近葡子江南段第三支流的叢林草甸中行動。


    “不應該啊,這隻狼這兩天活動的範圍隻有這麽一點,我做過簡單調查,狼的速度可以達到每小時5-10公裏,每天活動範圍可達50-60公裏。”其中一個研究員看著數據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體長一米二,華北亞種公狼,偏瘦。”另外一個研究員也參與了討論,“按道理來說,它們遷徙到附近,應該去尋找食物更充裕的地方捕獵。”


    “原因我大概知道。”森原宏開口了,“我家的狗為了防禦咬傷了這隻狼的後腿,估計這兩天不能很好捕獵,狼群可能也在它的附近行動。”


    胡穀添對這隻狼和它的狼群太感興趣了,兩年前他去國外和一個知名動物紀錄片拍攝團隊一起工作,從此迷上了野生動物攝影,即使這項興趣又苦又累,甚至還有生命危險。


    葡瀘山山水如畫,山下還有他老朋友的家作研究點,簡直棒極了。


    胡穀添向大家說明了自己接下來的安排,“我想給這個野生狼群拍個小短片,在這其中我上山找他們的蹤跡,說不定還能找到撿到它們的糞便,分析它們在這裏的食物種類。”


    “附近的人家都不養家禽,它們應該不會來我們這裏。”外公告訴他,“山中野豬、駝鹿數量不少,這應該是它們主要的食物。”


    “夏秋兩季狼會定居,有固定的活動範圍,我們可以借鑒國外的研究方法。說不定真的能出成果。”外公說道。


    “我願意參與。”兩三個研究員主動申請加入胡穀添的隊伍,“這兩天我去寫個項目計劃提交上去,看看局裏能不能撥些研究經費下來。”


    也有人手上已經堆積了好幾個沒完成的項目,雖然對此很感興趣,但也隻能扼腕歎息。


    *


    書樓內討論得熱火朝天,但這與還要寫作業的森芒無關,外公也不希望森芒參與這件事情,小孩子好奇心重,又吃不了苦。


    畢竟做野生動物研究是很辛苦的,國外有科學家連續十多天追蹤獅子,,每天睡眠不足4小時,項目結束後生物鍾已經形成,很長時間晚上都沒法連續睡上4小時,還經常從夢中驚醒。


    而且這種項目很容易夭折,其中可能出現的遭遇包括研究到一半項圈掉了找不到研究對象了,研究對象生病病死了,如果在邊境的話甚至可能出現研究對象去國外了的尷尬情況。


    反正什麽想不到的意外都可能發生。


    森芒咬著筆尖坐在秋千上,想了幾個小時終於趕在晚餐之前寫完了作文,雖然遠遠達不到250字的要求,但起碼寫了100多個字。


    也算是有小進步了。


    對於外婆鹿珍意來說,這一百多字意味著她多年的努力,她以前是大學文科老師,退休之後時不時還能收到邀請她去為雜誌或者刊物寫些文章。


    結果在麵對外孫差勁的表達能力潰不成軍。


    森芒曾經試過努力學習語文,事倍功半,又累又沒成效,他寫句話要花上半個小時,裏麵夾雜有錯別字。


    外婆第一次感覺教學是那麽費勁,感覺自己以前遇到的難題跟這個完全沒有可比性。


    如果這真的是她大學教導的學生,她肯定會真誠地建議對方換專業,但現在這個人是她的外孫,趁著年紀小,還可以多施點肥料,說不定還有挽救的希望。


    森芒並不理解外婆的用心良苦,他隻想著快點應付完這份他完全不擅長的作業,既然已經完成了作業,他隨手把本子放到茶幾上,帶著亞曆山大出去玩了。


    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他可以舍近求遠,去葡子江邊洗洗手,事不宜遲他帶著亞曆山大和麥克白出發了。


    雲在天空一綹綹或一朵朵的,顯得天空的藍更加遼闊深邃。


    狄遠赫這一天沒空閑下來,他先去洗了個澡,再把家裏院子裏的花草重新修剪了,順便把外婆一直頭疼的牆上的黴斑重新用乳膠漆重新刷好。


    在和外婆一起工作一下午之後,祖孫兩的情感迅速迴暖。


    外婆對比兩個性格迥異的外孫,心裏感慨道,“要是芒芒有你阿赫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說著,她開始向狄遠赫吐露自己的煩惱,“我每次布置一篇作文都要提前一個星期和他說,定的計劃總是不能按時完成,我計劃3個月學習完的課程總是被各種各樣的事情拖上半年。”


    “隻能在冬天外麵太冷的時候逼他在家裏學習,你能想象嗎,他一個冬天把數學從小學學課程到了初中課程。”


    “他甚至能幫你外公處理他最新的研究數據,每個冬天我都在想我們家裏出了個天才。”


    “但這個美夢一般隨著天氣迴暖而破滅。”外婆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到了春天,他又開始天天跑出去玩了,誰都逮不到他。”


    外婆把剪落的枝葉掃到蛇皮袋中,看著煥然一新的院子,她總是想著要清理院子,把一些生長過於旺盛的枝葉給裁掉,讓住在家裏的人能更好地觀看天空。


    她繼續說,“你外公支持的快樂教育氣得我長多了幾條皺紋。”


    “其實我也有點支持把芒芒送去小學,你外公前年冬天給他出的總分120初中試卷,他隻扣了不到10分,送去小學也許不太合適他。”


    “送去初中的話,他的年齡太小,在學校想想都知道是最矮的那個,再加上脾氣直,我擔心他會被其他大孩子欺負,成為班上的異類。”


    “他昨天才去鎮上去了一下午,就和其他小孩發生衝突了,要是去了學校,我真擔心會不會有更大的問題發生。”


    狄遠赫皺著眉頭,大概清楚了自己的弟弟現在的主要問題,他一隻手提起滿滿的蛇皮袋扔到角落裏的垃圾桶,迴來後認真想了想才和外婆開口了。


    “外婆,如果你信得過我,可以把森芒的課程表給我一份,從明天開始,我會製定一個生活規章,教他如何嚴於律己。”


    “一個天才不應該被自己的懶惰所埋沒。”


    “日常作息都要定規,每件事要按照規章行事,磨碎掉他身上的壞品質。”狄遠赫想到了森芒在樹上寫作業的那一幕,“至少我以後會讓他學會乖乖待在書桌上寫作業,而不是樹上。”


    外婆心裏想,這不失為個好辦法,自己和森原宏已經老了,更別提夫妻兩舍不得打孩子,看阿赫身強體壯精力好,比自己更有震懾力,不如借此機會揪掉芒芒壞習慣。


    “行,那接下裏的日子我終於可以有個小假期了。”外婆高興地同意了。


    “是了。”外婆想起一件事,“前段時間我和你外公幫芒芒定了個課程,找了個國外博士後專門給芒芒上課,那位老師是華人,是生物學和教育學的博士,順便可以教他英語。”


    “時間定在晚上七點,一三五七上課,原定計劃是上30節,目前已經拖好幾節課了,在這樣下去到秋天結束了也沒上不完這個課程。”


    那位老師因為課程拖太久了,多次打電話過來詢問外公是不是有中斷課程的打算,如果有這個念頭希望對方盡早說,可以按比例退迴部分錢。


    鬧得外公很慚愧,連連道歉。


    很可惜這種愧疚的情緒沒有傳遞給森芒,他該吃吃該喝喝,甚至又拖了兩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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