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夜晚。他們隻能靠懸在天邊的月亮所反射的光芒和先知人作業用燈的泛光來辨別方向,發現目標。幾秒後,e419再次升空。“克敵鐵錘”駕著飛船向後一轉,猛地加速,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寒坤聽見飛船掠過頭頂的轟鳴,判斷了一下方位,發現右前力有一條小徑。天降者朝兩邊散開,帕克和三名陸戰隊員組成的火力小組則負責掩護他們。


    小徑夾在兩米高的岩壁之間,寒坤躡手躡腳地一路推進。他來到幾塊岩石附近,麗西婭警告他前方有敵人在活動。一片紅點在運動探測器上閃現。左前方幾米處有個寬闊的大坑,先知人的作業用燈將周圍區域照得燈火通明——由此判斷,這可能是某種發掘現場。他一時間很想知道異星人到底在找什麽。


    他打開狙擊槍的保險。它們在找什麽無關緊要。因為他保證,它們最終沒有一個能活著找到它。


    寒坤隱蔽在一棵樹後,舉起狙擊槍,打開瞄準鏡和夜視儀,將瞄準鏡調到兩倍放大倍率,發現先知人的炮塔正位於山穀的遠端。前方全是咕嚕人、豺狼人和獸人族,不過要優先壓製等離子移動式炮塔綽號“暗影”.——在陸戰隊員來到這片開闊地帶之前。他的神目錘盔甲和能量盾還能承受一定的等離子炮火;但另一方麵,天降者們穿的防彈盔甲則完全無法抵擋這種猛烈的火力。


    寒坤很快就鎖定了兩星暗影炮塔的位置,把放大倍率調到10倍,試了一下從一個目標轉移到另一個的速度,反複練習了幾次。


    很快,他就確信自己能夠在兩個目標之間迅速切換。他緩緩地吐氣,然後屏住唿吸。他的手扣下扳機,狙擊槍因後座力而猛地打到他的肩膀上。第一發子彈洞穿最近那個炮手的胸膛。一個咕嚕人從暗影炮塔的座位上跌落,寒坤迅速將槍平移至右側,一發14.5毫米口徑的子彈穿過了第二個咕嚕人的尖腦袋。


    狙擊槍尖利的響聲讓先知人警覺起來,開始反擊。寒坤沿著低矮的山坡向前衝了幾步,躲到一棵表皮呈魚鱗狀的大樹後,作為新的火力點。狙擊槍又響了兩聲,兩個豺狼人倒下了。他身手老練地重新填彈,繼續狙擊。失去了暗影炮塔的火力支持,敵人簡直不堪一擊,接二連三地倒了下去。


    寒坤再次填彈,持續開火,直到眼前已沒有可以狙擊的敵人為止。他換上突擊步槍,跳進大坑,屈身躲在一塊巨石後麵。周圍還散布著幾塊這樣的天然掩體。


    “天降者們,上啊!”他在無線電中大喊。幾秒鍾後,天降者們衝進了深坑。帝頭的士兵剛一現身,埋伏著的三個咕嚕人就衝了出來,往這個陸戰隊員臉上就是一槍,接著試圖趁機溜走。天降者的屍體甚至尚未倒地,寒坤和另一名天降者憤怒的子彈就已經傾瀉到了咕嚕人身上。


    槍聲響徹了整個蜿蜒的山穀,然後漸漸平息下來。寒坤一皺眉:激戰已經引起了敵人的注意……出其不意地發起進攻的先機已經失去了。


    時不我待。寒坤帶領天降者們穿過山穀,爬上大坑遠端的一個山坡,來到一麵陡峭的懸崖前。他緊貼著右側的岩壁,時刻警惕著左側張開大口、走錯幾步就會跌落的懸崖。借著皎潔的月色,他依稀看見懸崖下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


    寒坤的運動探測器跳出兩個紅點,他立刻揮手示意天降者們停止前進,窩在一簇長在峭壁突出邊緣的灌木叢後。他意識到,再往左多挪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兩個豺狼人在前方彎曲的山道上巡邏,它們手中蓄能超載的等離子手槍閃爍著綠光——這麽張揚可是要付出高昂代價的。


    寒坤跳出掩體、用槍托猛擊近處豺狼人手裏的盾牌。能量盾閃了一下就頭效了,重擊的力量使異星人一個跟頭摔出了山道,尖叫著落下懸崖。


    寒坤敏捷地把步槍一轉,槍口對準敵人猛烈開火。豺狼人應聲倒地,一命嗚唿,手指還緊緊地扣著槍上的扳機。遲到的等離子束將寒坤頭頂的岩石炸開一個大洞。


    他利落地換上新彈匣,繼續向前推進。


    “來點能讓你記住老子的紀念品。”一個陸戰隊員吼道,接著他們各自都打爆了豺狼人的頭。


    隊伍繼續沿著山路推進,又遭遇了另一個暗影炮塔、更多的咕嚕人和兩個豺狼人。不過,它們在寒坤的狙擊槍、陸戰隊員的突擊步槍和威力巨大的手雷的聯合攻勢下,很快就灰飛煙滅了。


    營救部隊加緊行動,朝前方的燈火進軍。先知人的抵抗雖然堅決,但它們多數是散兵遊勇,不成氣候。過了不久,寒坤遠遠地聽見一陣轟鳴聲,敵人的軍艦就懸浮在他們頭頂約一百多米的空中。靜電使得他的皮膚一陣刺痛。在一個岩石盆地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金屬圓盤——這就是先知人用來在飛船和環形世界表麵來迴運送部隊、裝備和交通工具的反重力升降梯。紫色的光柱投射下來,在平台周圍閃耀。


    “來吧!”寒坤叫道,指著升降梯,“這就是上船的通道。我們行動!”


    寒坤和天降者們開始進攻戰艦正下方的地帶。他們先是瘋狂地衝下了一條狹窄的峽穀,緊接著就是一場難分難解的鏖戰。


    整個盆地都被暗影炮塔包圍了,所有的炮塔一齊開火。寒坤用狙擊槍幹掉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炮手,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斜坡,跳進空空如也的炮手位。當前的頭等大事就是讓其他幾個炮塔閉嘴。


    他猛拉操作杆,把炮口旋轉向左,對準了盆地另一端的一個暗影炮塔。一個發光的空心三角形準星浮現在他麵前。當它與其他炮塔呈一條直線時,就會變紅。他按下開火按鈕,一道亮紫色的能量束直刺敵人的炮塔。咕嚕人炮手奮力掙脫,跳出炮塔,但正好陷入了寒坤的火線,被一炮猛轟擊穿。它靠著自己放棄的炮塔的基座滑到地上,胸口燒穿的大洞還在冒著黑煙。


    寒坤再次轉動炮口,對準了最後一個暗影炮塔。他朝著目標傾瀉出一股毀滅性的可怕能量。敵人的炮塔終於全都啞口無言了,這讓他感到心滿意足。接著,他開始消滅地麵上的敵人。


    他剛把兩個倒地的豺狼人烤熟,麗西婭就警告他先知人的登陸飛船已經逼近了。寒坤不得不將炮火在異星人飛船和如潮水般湧來的地麵敵軍之間來迴轉換。


    寒坤操控著暗影炮塔,藍色的火舌掃過敵陣,將先知人轟成了殘渣。他正樂此不疲,突然一個陸戰隊員喊道:“快看!那兒又來一群!”隻見一打黑影從反重力升降梯中降落下來。其中有兩個家夥的身形特別巨大,穿著鐵藍色的盔甲,手持金屬護盾。


    寒坤以前遭遇過這種生物,就在鎮海星淪陷之前不久。先知人獵手是強悍而致命的敵人——幾乎就是會行走的坦克。它們走起來雖然緩慢,看起來有些笨拙,但它們手臂上配備的重型武器和女妖戰鬥機上的等離子炮沒有區別;它們時常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突然的衝刺;它們手上的金屬護盾能抵擋極強火力的打擊;更危險的是,它們永遠不會停歇,除非敵人被踏平……或者它們自己被消滅。


    天降者們開火射擊,手雷也炸開了花,而兩個獵手用咆哮藐視著這一切。其中一個舉起右臂上的核子槍,開火射擊。一個天降者尖叫著倒地身亡,血肉都燒化了。陸戰隊員的火箭彈也升空了,唿嘯著射入反重力升降梯的光柱中。爆炸沒有引起任何傷害。


    兩星獵手笨拙地從反重力升降梯中走出,大步邁向盆地邊緣。它們身後,一堆豺狼人和獸人族大致聚集成一個方陣,向人類傾瀉著等離子火力。


    帕克中士唿喊道:“進攻,天降者們!”天降者們一齊將火力集中到兩尊兇蠻的異星金剛身上。子彈紛紛從它們的盔甲上彈飛,嗚咽著鑽人周圍的岩石。


    寒坤來迴旋轉,聽見了獵手射線槍開火時的警示音。一股巨大的能量席卷過他周身。暗影炮塔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猛烈地晃動著。寒坤牢牢抓住操縱杆,奮力讓準星向下瞄準目標。他的護盾能量驟然減少,開始尖利地嘯叫示警。


    準星終於在瞬間跳成了紅色,他猛砸開火按鈕,一束熾烈的藍色光束噴湧而出。獵手還沒來得及完全舉起他的盾牌,等離子束就穿透了多層盔甲,從它的背脊射了出來。


    另一個獵手眼見自己的手足弟兄倒下,不禁咆哮起來——在寒坤聽來充滿了痛苦。獵手一轉身,核子槍對準寒坤占領的炮塔開火怒射。暗影炮塔遭到直接重擊,側翻到一邊,把寒坤拋到了地麵上。


    地麵在顫抖,滿腔怒火的獵手衝上斜坡,正對著倒地的寒坤。寒坤一個側滾翻閃到獵手的右後方,然後半蹲著直起身來。獵手離得很近了,在五米之內。它背脊上長著一排鋒利的背刺。寒坤的能量護盾已經快耗盡了,他明白這些刺足以將他一分為二。


    他單膝跪地,取出突擊步槍。子彈從異星人的盔甲上彈開,毫無作用。在最後一刻,他向左邊閃躲,滑下了斜坡。獵手沒有料到他會有這麽一招,尖刺掠過寒坤的腦袋,隻差幾英寸就會致命了。


    寒坤滾落到獵手的身後——機會來了。在獵手彎曲的背部,可以看見一小塊橘紅色的堅韌皮膚。他把所有ma5b突擊步槍的子彈全部對準這個毫無防備的目標,橘紅色的濃碉血漿從子彈撕破的傷口中噴湧而出。獵手發出一聲低沉、輩慟的哀號,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單膝跪地,給突擊步槍換上新的彈匣,掃描周圍的敵人。“清理完畢。”他喊道。


    其他天降者也都迴答他“清理完畢”。通往升降梯的道路打通了,麗西婭迅速抓住這個有利時機,開啟了寒坤盔甲內的通訊係統。“麗西婭唿叫e419。我們已到達反重力升降梯——準備派遣援軍。”


    “明白,麗西婭……e419出發。清理著陸區。”


    有幾個突擊隊員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天空中快速飛來的鵜鶘運兵船發出的點點閃光。“怎麽迴事?”帕克中士喝斥著他的部下,“以前從來沒見過unief的登陸飛船嗎?讓你們的狗眼盯好岩石,真該死——那才是畜生們會冒出來的地方。”


    寒坤也期待著e419能運來更多的陸戰隊員,讓他們迅速推進,一起加入到升降梯平台的天降者中間。“看來我們辦到了一個士兵話音未落,一隻無形的手就已經下來將他托舉起來.離開了地麵。


    帕克中士抬頭看著先知人戰艦的船腹,感歎道:“今天我們的運氣難道還不夠好嗎?”接著,他也像是被一根繩子吊起來似的,離開了地麵。


    “一旦我們登船,我就能定向追蹤昂斯艦長的指揮官神經界麵。”麗西婭說,“指揮官神經界麵會幫助我們找到他。他很可能被關在船上的禁閉室中,或者在附近。”


    聽到這些我很高興”寒坤冷冷地迴答,接著感到光柱在把他往上拉。有個家夥喊了聲:“喲嗬!”接著就消失在了戰艦腹部。先知人還渾然不覺,但陸戰隊員已經登陸了。


    沒有人能理解環形世界的怪天氣,就更別提有能力預報了。所以,當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降落到山頂平地時,給了天降者們一個措手不及。士兵們紛紛抱怨著,雨水洗刷了他們的臉龐,浸透了製服,開始在起降平台上積聚成水窪。


    然而,麥凱的觀點則與眾不同。她喜歡濕漉漉的天氣,不僅因為這讓她的皮膚感覺良好,更因為壞天氣或許能給著陸小隊提供更多的掩護。


    “大夥聽好了!”利斯特中士嚷道,“你們都是受過特訓的。趕快收起來,跑起來,動起來!”


    周圍沒有多少照明,隻能大概保證士兵們跑來跑去的時候不至於撞著彼此。但以席爾瓦糟糕的視力,居然也能親自勝任這項任務,就說明:他能想像出他眼睛看不到的東西。


    突擊隊員們都隨身帶著所有的軍需物資,他們的背包滿滿當當地塞著武器、彈藥、手雷、照明彈、通訊器材和急救包——這些東西如果不固定好,就會發出噪音,而噪音可能會讓他們在行動中暴露自己,進而丟掉性命。所以利斯特中士剛才顧不得什麽上下級別,要求每個陸戰隊員都行動起來。於是,大家開始翻找任何在暴雨中哢嗒作響、晃晃悠悠,或有所鬆動的裝備,然後將其加固、綁牢,或拴緊。


    所有的突擊隊員都檢查完畢。登陸飛船整裝待發,天降者們會搭船做短暫飛行,抵達“狂風號”墜毀的地點。先知人在墜毀的巡洋艦周圍部署了衛兵,所以麥凱和她的陸戰隊恐怕要苦戰一番,才可能完成席爾瓦交給她的艱巨任務。


    根據韋爾斯利的說法,拿破侖一世曾說過:“將領們的工作之所以繁重,隻因必須喂飽如此多的人和動物。”


    席爾瓦倒是沒有動物可喂;但他必須要給一群鵜鵬運兵船補充裝備和彈藥卻是事實。除了從單兵著陸器裏帶了額外補給的天降者之外,還有許多太空艦隊成員和普通陸戰隊員,他們從“狂風號”上逃亡的時候可沒帶多少裝備補給。能否奪取一切可用資源,能否在先知人對阿爾法基地發起傾巢總攻之前完成任務,將是生死存亡的關鍵。然後——姑且假設有這麽一個“然後”——席爾瓦還必須找到帶領人馬離開這個該死的環形世界的辦法。


    e419衝進山頂平地,打斷了席爾瓦的思考。運兵船冒著火花一個轉彎,停靠到指定的三號起降平台上。


    到目前為止,對“真理與和諧號”的突襲還算順利。這意味著達魯少尉度過了一個收獲頗豐的夜晚。他被指派一路跟著營救小隊,沿途盡可能地搜集一切物資。每次e419放下一批突擊隊員,就要裝上一批武器與裝備返航。等離子步槍、等離子手槍、針彈槍、動力裝備、實用工具,通訊器材,甚至包括食品包——樣樣都是達魯的心肝寶貝。


    席爾瓦咧嘴一笑。他看見達魯少尉正招唿著一群太空艦隊的技術人員幫忙,把鵜鵬運兵船機腹下吊著的暗影炮塔給卸下來。這炮塔可是達魯和他的手下一起從先知人的眼皮底下搬出來的。這已經是行動展開以後繳獲的第三台大炮了,它很快就會加人到基地穩步增長的防空體係中。


    利斯特中士喊了一聲:‘立——正!”然後做了一個漂亮的向後轉,向麥凱中尉敬禮。她迴了一個軍禮,說道:“稍息。”


    席爾瓦走進瓢潑大雨中,雨滴飛砸在他的臉上。他掃視著黑、棕、白不同膚色的普通士兵們,他們都是陸戰隊員。


    “你們大多數人——如果不是全部——應該都很熟悉我在‘狂風號’上的辦公室。我走的時候比較急,好像忘了帶上滿滿一瓶蘇格蘭威士忌,酒就在我辦公桌左手下麵的抽屜裏。如果你們中的一個或幾個人心眼夠好,能幫我把它取迴來,那我不但萬分感激,而且,我還要和帶迴酒來的家夥一起喝個痛快,作為獎勵。”


    士兵們爆發出一片歡唿叫好聲。利斯特叫喊著製止住他們。“安靜!下士,把亂叫的都給我記名。”受到長官直接命令的下士拿不定主意該記誰的名字,不過他也知道這無所謂。


    席爾瓦知道這群天降者都已經得到了任務簡報,都明白了此次任務的真正目的,所以他很快結束了訓話。


    “祝你們在那兒交好運……兩天後再見。”可惜他不會再看見他們,至少不再是全部。一個好的指揮官必須愛兵如子——同時,隻要形勢需要,也能果斷地要求他們去送死。這正是席爾瓦身為指揮官最為深惡痛絕的一點。


    編隊解散了。陸戰隊員們各自跳上等候著的鵜鵬運兵船。飛船很快便消失在夜晚無盡的黑牆之中。


    席爾瓦一直站在起降平台上沒動,直到再也聽不到一點兒引擎的轟鳴聲為止。然後,他意識到任何戰爭若想打贏.就必須首先在紙上成立,然後才有可能在實戰中告捷。他轉身走迴掩藏在低矮建築物中的戰地指揮部。漫漫長夜才剛剛開始——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他去完成。


    反重力升降梯將營救小隊托舉到離甲板三英尺的空中。他們懸浮了一會兒,然後落下。帕克做了一連串手勢,天降者們悄無聲息地來到升降梯大廳。


    寬敞高大的船艙中散布著許多先知人的裝備箱——一種方錐形箱子,用異星人最喜歡的一種熠熠生輝、有細密紋路的紫色金屬製成。兩架先知人的“陰魂”自行迫擊飽停在大廳右側。


    船艙的四壁每隔一定間距就有一道高大的金屬門,寒坤走上前去。


    帕克做了一個安全無事的手勢,陸戰隊員都略為鬆懈下來。“這裏沒有先知人部隊。”一個隊員輕聲低語道,“那他們能死到哪兒去了?”


    金屬門隻要靠近就會啟動。寒坤渾然不知地走向一扇門,它“刷”地一下就打開了,一個驚愕不已得獸人族出現在眼前。寒坤毫不猶豫地撲向獸人族,按住後者戴著頭盔的頭部往閃閃發光的甲板上猛磕。真是運氣,他幹淨利落地解決了這個獸人族……


    突然,大廳四壁其他幾扇金屬門齊刷刷地都打開了,先知人部隊火山爆發一般地衝進了大廳。


    另一個陸戰隊員轉向剛才說話的那個下士。“‘沒有先知人’,”他罵罵咧咧地諷刺著同伴,“你那張烏鴉嘴就是閉不上,是不是?”


    先知人戰艦內部一片混亂。寒坤衝鋒在前,營救小隊跟著他一路穿過迷宮一般互相連通的走廊,最後終於到達一間巨大的飛船停泊艙。一艘先知人登陸飛船正穿越一個亮藍色的能量力場,仿佛一扇洞開的地獄之門。上層平台點射下一陣槍火。一個陸戰隊員胸口中了一簇針彈,隨之而來的爆炸將他撕成了碎片。


    咕嚕人從上層平台跳下來,騎到了一名下士的肩膀上。陸戰隊員順勢向上摸去,一把抓住異星人的甲烷唿吸麵罩,猛地把它拽了下來。咕嚕人唿吸困難,摔倒在甲板上,像條死魚一樣在地上撲騰。一名陸戰隊員迅速補上了一槍。


    有好幾扇艙門通向停泊艙,更多的先知人部隊源源不斷地從各個方向擁來。帕克站出來,動員手下迎頭而上。“派對時間到了!”他怒吼道。


    他一個轉身開槍便射,大家很快都加人到戰鬥中。頃刻之間形形色色的子彈和槍火一齊迸發。死的、傷的——人類和先知人——鋪滿了甲板。


    寒坤始終警覺地背靠著陸戰隊員,或立柱,或最近的艙壁。他的神目錘盔甲和可再充能的能量盾,給他提供了其他陸戰隊員望塵莫及的優勢。所以,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對付獸人族上,而把豺狼人和咕嚕人留給其他人解決。


    與此同時,麗西婭為了找到脫離包圍圈的最佳途徑,正努力人侵戰艦的電子神經係統。“我們必須立刻找到離開這個停泊艙的出路,”寒坤對她說,“不然,恐怕就沒有人能活著完成任務了。”


    寒坤貓到一個裝備箱後,把彈匣中餘下的子彈全部傾瀉到一個揮著手雷衝過來的咕嚕人身上。然後略作休整,重新填彈。


    一個獵手發出令人毛骨驚然的咆哮,衝人戰陣。寒坤迴過頭,看見帕克中士正對準魁梧的異星人開火。突擊步槍中隻射出了三發子彈——槍裏最後的彈藥。他扔掉空槍,往後退去以爭取時間。他的手伸向隨身手槍。


    獵手向前一跳,怪獸尖利的背刺戳穿了帕克的防彈盔甲。他被撞倒在甲板上。


    寒坤暗暗地詛咒著,裝上新彈匣,繞著走廊一路小跑,瞄準了獵手。異星人走來的速度很快,太快了,寒坤知道自己肯定來不及打出致命的一槍。


    獵手跨過縮成一團的帕克中士。異星人尖利的背刺已清晰可見,它再次咆哮起未。寒坤噴射著子彈,盡管知道這無濟於事,但他還是不願讓敵人前進到隊友暴露的側翼。


    獵手毫無預兆地向前跳起,慘叫著,摔倒在地。寒坤被弄糊塗了,稍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槍。難道是他僥幸地一槍命中了要害?


    一陣咳嗽聲傳來,他看到帕克中士掙紮著站了起來,手中緊握還冒著青煙的m6d手槍。鮮血從他腰部深深的傷口中湧出,他腳步蹣跚,但還是鼓足力氣往獵手橫陳的屍體上啐了一口唾沫。


    寒坤趕緊站到掩護受傷中士的位置,朝中士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作為一個陸戰隊員還不錯。謝謝。”


    中士撿起丟掉的突擊步槍,換上新彈匣,接著咧嘴一笑。“隨時奉陪,老兵。”


    運動探測器顯示更多的敵人正在逼近,但互相沒有策應。它們對停泊艙屢戰屢敗地突襲,一定打亂了它們的部署。這很好,他心想。我們需要一切可以爭取的時間。“麗西婭,”他說,“你還需要多久才能開門?”


    “好了!”麗西婭歡唿起來。一扇厚重的艙門轟然開啟。“所有人趕緊從艙門撤走。萬一關上了,我可不能保證我能再次打開它。”


    “跟我走!”寒坤叫道,帶領著生還的陸戰隊員衝出停泊艙,進人略為安全一些的走廊。


    接下來的十五分鍾就像一場總是不能驚醒的噩夢。營救小隊一路殺敵,穿過迷宮般的走廊,走上一係列狹窄的坡道,最後來到發射艙的上層。按照麗西婭的引導,他們再次進入了戰艦令人窒息的走廊通道中。


    他們繼續在巨大戰艦的內部穿行,麗西婭終於帶來了好消息:“昂斯艦長的指揮官神經界麵的信號很強,他一定就在附近。”


    寒坤眉頭一皺。時間花得太久了。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意味著:他們逃離“真理與和諧號”的機會越來越小;何況還要帶上昂斯艦長。天降者都是好樣的戰士,但他們也的確拖了他的後腿。


    他轉向帕克中士說:“和你的人留在這兒。我很快就迴來——帶著艦長。”


    中士起初拒絕,接著又點點頭。“隻是別告訴席爾瓦。”他說。


    “我保證。”


    寒坤一扇門一扇門地摸過去。終於打開了一間長方形的房間,裏麵有一排囚室。某種透明的能量力場似乎起到了柵欄的功能。他衝進去大喊艦長的名字,但沒有人迴答。快速探測證實,除了一個死去的陸戰隊員外,這個監禁中心空無一人。


    寒坤有些失落;不過麗西婭堅持說指揮官神經界麵的信號依然很強,又讓他重拾希望。寒坤退出房間,走迴大廳,再次逐一檢查艙門,尋找正確的那一扇。他終於找到了,卻又差點兒覺得還是永遠別找到的好。


    艙門滑開,一個咕嚕人叫嚷著什麽寒坤聽不懂的話,隨即一道等離子束擦過他的頭盔。


    寒坤立即開火還擊,忽然聽到從囚室裏傳來一個人的叫喊:“很高興見到你,寒坤!”他立刻明白昂斯艦長就在這裏。


    又一道等離子束冷不防地襲來,正中寒坤的前胸,打得盔甲發出一陣警示音。他立刻在立柱後蹲下,正好看見一道能量束穿過他剛才站立的地方。他掃描整個房間,尋找襲擊者。


    一無所獲。


    運動探測器隻顯示出淡淡的運動軌跡,卻無法顯示運動者的真身。


    他努力集中目光,察覺空氣中有一絲細微的閃光,就在他麵前。他舉槍朝正前方持續射擊,果然聽到一聲嚎叫。獸人族仿佛無中生有地現了形,一把抓住自己的內髒,還沒來得及把它們塞迴去就死了。


    他大步走向控製台,在麗西婭的幫助下,解除了能量力場。昂斯艦長步出囚室,停下撿起一把地板上的針彈槍,看著寒坤。“到這兒來太魯莽了。”他說道,嗓音嘶啞。寒坤正要向他解釋自己的使命,昂斯的表情緩和下來,“狂風號”的指揮官微笑著打斷他:“謝謝。”


    寒坤點點頭。“隨時聽您指揮,長官。”


    “你能找到出去的路麽?”昂斯懷疑地問道,“這艘戰艦的走道簡直和迷宮一樣。”


    “應該不會太難。”寒坤迴答,“我們隻要沿著屍體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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