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願將“我嫉妒你”“我見不得你比我比我好,比我強,比我優秀”等說出口,隻願說“我是為你好,我有苦衷”,然後還成功騙過了自己,感動了自己。


    嚴靳昶緩緩抬起手,伸向了那些環繞在自己身邊的金色光團。


    金色光團似乎有感應似的,覺察到嚴靳昶不再驅趕它們,才緩緩地落了下來,停在了嚴靳昶的指尖手臂和肩上。


    接觸到金光的地方,帶來了一片溫暖。


    果真像安韶所說,這些金色光團裏蘊含著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氣息與嚴靳昶十分相似,似乎曾為一體。


    感應到嚴靳昶開始接納,其他那些環聚在附近的金色光團也都靠近過來,落在了嚴靳昶的身上,緩緩地融入了嚴靳昶的身體裏。


    隨著這些金色光團完全沒入身體當中,嚴靳昶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裏沉入了一陣陣的溫暖。


    這些暖意很快順著他的經脈,流轉入他的丹田當中,竟是讓那靈力消耗了大部分,隻剩下幾縷淡淡的靈氣絲流轉著的丹田裏,又浮現出了更多的靈氣。


    原本是金色的光團,在進入嚴靳昶的丹田之後,竟很快變成了幽綠色和深灰色,與嚴靳昶原本的靈氣融匯到了一起。


    嚴靳昶:“這,難道是,我的靈力?”


    他的靈力,為何會從蕭明然的身體裏出來,還是通過那奪氣之陣,以榨取氣運的方式,飄蕩出來?


    安韶:“你不知道?難道是他在你意識不清的時候,通過某種方式,抽取了你的靈力,據為己有?隻是現在他沒了,他自己的靈力隨著他一起消散了,你的靈力就迴來了?”


    嚴靳昶:“就算真是如此,被抽取的靈力還能迴來?這是什麽奇特的方式?”


    蘇菁素雖然不太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麽,但在聽到他們在探討靈力,便道:“很多時候,沒有用到別處的靈力之所以會消散,是因為沒有儲蓄好,少主可還記得那塊木簡麽?那也是儲蓄的一種方式之一,我們便是以那樣的方式,將靈力留傳給族人的。”


    “儲蓄……”嚴靳昶很快想到了什麽:“難道是那個係統?”他方才把那係統給碾碎了,蕭明然便失去了可以儲蓄力量的地方,於是那奪氣陣便將所有和“氣運”相關的東西,從蕭明然身上榨取出來了。


    這些靈力對於嚴靳昶來說,是屬於自己日積月累煉化而來的東西,並非氣運,但是對於蕭明然來說,就是從別處得來的,屬於他的“氣運”,所以才能被奪氣陣抽取出來。


    按理說,這些“氣運”會緊接著進入繪製奪氣陣法之人的身體裏,但是蕭明然自己被奪氣金絲刺中了,“氣運”們無處可去,又感應到了旁邊與自己同源的靈息,於是便跟著嚴靳昶過來了。


    屬於蕭明然的氣運已經完全消散了,但是這些不屬於他的東西,便緊隨著嚴靳昶而來。


    嚴靳昶目前暫時隻能想到這樣的解釋,且還算合理。


    安韶:“你算得清你以前有幾次失去了意識?”


    嚴靳昶:“……”那次數可太多了,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因為蕭明然給他的那些丹藥。


    現在看來,那些丹藥的作用可真是大得很。


    許是因為離開體外太久了,加上嚴靳昶的木靈力曾經和木簡裏蘊含的靈力融合過一次,所以這些力量在和嚴靳昶體內的靈力融匯到一處之後,靈光的顏色還是有些不一樣,細看能分辨它們的不同。


    在它們交融的過程中,嚴靳昶感覺到丹田裏育生出了更多的靈氣,匯入到了丹田的中心之處。


    沒過多久,便有源源不斷地靈力湧現出來,在體外環繞著。


    嚴靳昶不想浪費這些溢出體外的靈力,便拿出了木靈傘。


    木靈傘很快撐大,懸在上空,將他們攏入一片陰影之下。


    這一次,從這木靈傘中落下的綠光,明顯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大,也更為耀眼。


    落在身上,帶來一片清爽,身上的疲乏也盡數散盡。


    安韶看到自己身上的傷漸漸淡去,心卻一點點下沉,“他這是吸收了你多少的靈力?”這些力量總不會是憑空出現,若不是蕭明然先前吸收了太多,這會兒返還歸來時,也不可能一下子充盈了嚴靳昶的丹田,還多到溢出體外。


    蘇菁素也道:“這些靈力若是存放在我們的木簡裏,隻怕是要上百個木簡了,少主,那個人可真是貪得無厭!”


    嚴靳昶張開雙臂,將更多的金色光團匯入體內,盡力吸收著它們。


    在匯入了第一團金光的時候,嚴靳昶就有所感應這些金色光團,就要消失了。


    它們已經在嚴靳昶的身邊飄蕩許久了,若是他不快點吸收,它們很快就會散盡,融入這方天地之間。


    嚴靳昶盤膝坐下,認真地調息起來,牽引這些金光在體內運轉。


    靈力聚集得越來越多,瘋狂地衝刷著嚴靳昶的身體,排出了大量的汙濁之氣。


    浩瀚的力量在體內湧動,衝撞,很快就衝破了桎梏!


    在嚴靳昶體外流轉的靈氣越發純淨,浮動的氣吹起嚴靳昶的長發和衣袍,讓嚴靳昶全身都置於一片綠光和灰霧當中。


    安韶麵露喜色,“這是要突破了?”


    “嗡!”像是唿應了安韶的話,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嚴靳昶的身體裏震蕩出來,精準地避開了他們之後,又向更遠的地方蕩開,掃過了一片曠野!


    一股幽綠色的靈光衝天而起,連帶著嚴靳昶的身體也一道飄起,升空,懸在那片綠色的靈光當中。


    緊接著,深灰色的霧氣也自嚴靳昶的身上浮現出來,環繞在這仿若撐起了天地的木靈力當中。


    一時間,整個仙府,為之顫動。


    嚴靳昶張開了雙臂,繼續吸收著靈氣,遊蕩在這仙府裏的靈氣,都開始朝這邊匯聚,很快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靈氣漩。


    氣旋的正中間,便是嚴靳昶的身體。


    安韶環顧四周,揮手揚起根藤,卷住了那柄懸在他上方的木靈傘,讓那些治愈的光團更快的落在自己身上。


    傷勢恢複了許多,安韶總算有力氣站起身來,對蘇菁素道:“靳昶這陣仗太大了,這仙府裏的修士太多,難免會有一些居心叵測之人前來趁人之危,你們隨我去四周設下結界,以防不測。”


    幾人都沒有異議。


    從仙府各處匯聚過來的靈氣越來越多,目睹此景的修士也越來越多。


    不少修士都朝這邊趕來,哪怕不是抱著別樣的心思,也是想過來探一探這到底是哪個宗門的修士在此地突破。


    可就在他們即將翻越距離那個地方較近的一座靈山時,就發現,麵前有結界抵擋,阻了他們的去路。


    設下這結界的人,修為也不低,僅憑他們,根本無法打破這個結界。


    在嚐試數次無果之後,他們便歇了打破這個結界的心思。


    一個即將突破到更高境界的修士,身邊還有修為至少在出竅期的同伴做護法,設下結界,這樣的人,他們可招惹不起。


    就是有些好奇,這到底是哪一方的勢力,竟然如此厲害。


    “依我看,一定是那幾個靈宮裏的大能,也隻有他們到了出竅期。”被擋在了結界之外的修士們各自尋了個地方落腳,議論紛紛。


    “可是,那幾個大能裏,又幾個是木靈根修士?”


    “不,不隻是木靈根,你們看,那股木靈力之外,還有許多的深灰色霧氣,那應該是木霧雙靈根修士!”


    “我活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出竅期的霧靈根修士!霧靈根難道不是廢靈根嗎?很多人測出來之後,都會想盡辦法洗掉的!”


    “哈哈哈!我看日後誰還會說霧靈根是廢靈根!這不是有人修到了出竅期嗎?”


    “你們可看清楚,那位雙靈根大能可是要突破到分神期的!”


    話音未落,遠處那衝天而起的靈力柱的周圍,竟再次衝起了幾層,層層疊疊的將那修士環繞於其中。


    他們身在遠處,已經看不到那修士的身形了。


    “這是怎麽迴事?從未見過這般景象啊!”


    “當然,因為,若是換做平時,這會應該雷雨交加,電光閃爍,紫電之雨鋪落成片,形如一片電光之林,我們隻能在遠處聽個響了,誰沒事會靠近雷劫之地呢?”


    聞言,很多人尋聲看去,發現那人穿著是萬偃宮的衣袍服飾,再看向對方的臉,才發現這竟是萬偃宮的宮主硯子泱。


    “硯,硯宮主……”


    硯子泱的視線落在遠處,“這裏是仙府,雷劫落不進來,隻怕現在的仙府之外,已經無人敢靠近了。”


    “他可真是選了個好時候。”


    第590章 測靈


    仙府之外,萬千紫電如通天荊棘密林,仙府之內,數道幽綠色的光柱立地撐天。


    嚴靳昶雖然置身於仙府之中,卻依然能感受到來自外界的那股仿若浩瀚無邊的天道之力。


    盡管那雷劫並未落在他身上,但腦海裏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


    僅僅隻是煉化了仙府裏的這些靈氣,根本不足以對抗來自天道的威壓。


    嚴靳昶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突破到了哪個境界了,隻是不斷地吸收從自四麵八方匯聚過來的靈氣。


    這仙府裏的靈氣,比外界的更為純淨,更接近於仙氣,隻是嚴靳昶的身體還未化淨登仙,故而在煉化這些靈氣時,要承受比仙軀更大的痛苦。


    但,痛苦如何呢?相比起他曾經經曆的那些痛,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麽!


    嚴靳昶感覺自己此時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洞,似乎能將整個仙府的力量都吸納進來。


    他的靈識已經能擴展到了整個仙府的盡頭,不僅僅是這一整個西域,甚至連仙府的東域,南域,北域,都能一眼看盡。


    曾經一望無際的仙府,現在在他的眼中,卻仿若能一瞬看得透徹。


    無論是高高的山頂,還是深入地下的地宮,無論是仙府四周的毒霧,還是仙府之內的山林,無論是龐大的高階妖獸,還是微小的蜉蝣……


    他甚至,看到了他們之前進入的那個地宮的深處,還藏著一口巨大的,精雕細琢的冰棺。


    棺材裏……


    嚴靳昶正要細看,卻聽上方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這是,劈落在仙府之外的天雷。


    整個仙府都因此震動起來。


    嚴靳昶的靈識之力,已經能籠於整個仙府,正因如此,他能清晰地感應到,這個仙府,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這雷劫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就算是這個仙府,也難以抵擋。


    嚴靳昶從蕭明然身上收迴的那些靈力,屬於嚴靳昶上輩子的力量了,兩輩子的靈力融匯於一處,引來的雷劫,不可小覷。


    嚴靳昶不確定自己現在離開這個仙府,能不能扛得住那來勢洶洶的天雷,隻能將自己乾坤袋裏的所有靈石都拿了出來,瘋狂地煉化。


    即便懸在空中,嚴靳昶依然能聽到,大地在顫抖,天空在轟鳴。


    整個仙府的聲音,仿佛都匯聚到了這裏,強行鑽入了他的耳中。


    嘈雜,混亂,分別不清。


    匯聚於周身的靈力越來越多,漸漸地,竟在嚴靳昶視線裏扭曲起來,化作了千軍萬馬,變成了無數揮舞著靈劍的修士。


    “殺!”


    一聲高喝首先撕破了這片嘈雜之聲,一個修士舉劍衝向了遠處,嘴裏喊著:“殺光這些魔修!”


    嚴靳昶低下頭,發現自己手中也持著一柄長劍,劍上染血,腳下踩著一個渾身纏繞著魔氣的魔修,地上的血已經積成了血泊。


    他抬頭看向四周,放眼望去,盡是屍骸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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