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入魔修魔之後,還要在萬魔界開疆擴土,和單方異一樣操練魔君,野心勃勃,準備一統靈胤。


    思忖間,嚴靳昶感覺餘光晃過一片黑影,側頭看去,發現是正在那嘀嘀咕咕嫌棄岑旭安不聽它的話的烏猙。


    烏猙……


    嚴靳昶的視線又落在了岑旭安身上。


    岑旭安現在已經無力站起,隻能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麵露迷茫:“師尊?”


    嚴靳昶眸色幽深:“你是如何躲開這個陣法的?”


    岑旭安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了一麵隻有巴掌大小的鏡子,鏡子的邊框是紅色的,鏡麵的中間有一條豎痕,豎痕的周圍有幾道裂痕,看著像是被什麽豎狀的東西砸破了。


    岑旭安:“方才他持著卷軸追殺我,試圖將陣法上的紅光照於我身上,我覺著那紅光詭異,不敢靠近,在躲閃之時,便拿出了此鏡,他反應不及,卷軸上的紅光照到了鏡子上,又反射迴他自己身上。”


    頓了頓,岑旭安又指著向單方異的手:“在紅光照到他身上之後,就有更多的金色的絲線自陣中飛出,刺穿了他的身體,之後還有很多金色的光點從他身上浮現出來,我覺著奇怪,沒敢碰。”


    嚴靳昶還沒見過封靈奪氣陣以這樣的方式啟陣,但照岑旭安的描述,其效用應該是差不多的,隻不過一種是繪製在地上,陣圖更大,一種是封印在卷軸上,小是小了一點,但是方便使用,還能移動。


    嚴靳昶:“你這鏡子裂了,可還能用?”


    岑旭安指尖輕撫著鏡麵:“碎了的鏡子,也挺好用的,因為已經碎了,就不會在乎它是否完整了,也不必在乎它原本的形貌,用途反而更多了。”


    嚴靳昶將那卷軸展開,上麵隻畫了這一個陣法,而這陣法方才被用過,已經失效了。


    “撕拉!”嚴靳昶直接將卷軸撕了個粉碎,“這種陰邪的陣法,若是能就此消失就好了。”


    嚴靳昶將撕碎的卷軸往上方一扔,又點燃了指尖火,將那些破碎的殘片燒成了灰燼。


    火光照亮了石室,也照亮了石室裏堆積著的白繭。


    嚴靳昶放開靈識之力一探,道,“還有幾個繭裏的人,還活著。”


    岑旭安眼神微閃,趕緊迴憶自己方才有沒有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嚴靳昶:“那霧藍色粉末還在啊。”說罷,嚴靳昶轉身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霧藍色粉末直到方才,還被岑旭安操控著傀儡,用石頭“打磨”,根本無心顧及其他的事。


    嚴靳昶剛朝那邊走了幾步,卻突然感覺身後傳來輕微的動響聲。


    岑旭安:“師尊小心!”


    岑旭安飛出一刀,紮在了那隻剛剛抬起的手上!


    “唔!”單方異竟然還沒死透!


    嚴靳昶垂眸看著他,眼神晦暗不明:“你方才叫我什麽?”


    在岑旭安喊出“師尊”二字時,嚴靳昶依稀聽到了有一道微弱的氣聲,從下方傳來。


    隻不過岑旭安的聲音大一些,幾乎完全掩蓋了那道微弱的聲響。


    單方異睜開眼,又抬起另一隻手,“師……兄……”


    他發出的聲音很奇怪,許是受到脖子上那道傷痕的影響。


    但他還是努力張開嘴,盡力發出聲音:“我,我方才,做,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還有一個……師兄……”為何現實中沒有呢?為何那樣的師兄,隻存在於夢裏呢?為何我就遇不到呢?


    為何,會在瀕死之際,看到那樣一場夢呢?


    而且夢中之人,還是他曾見過的人。


    就連名字,也沒有改變。


    單方異:“我的師兄,溫潤儒雅,風姿卓絕,是我一直仰慕著的人……他,他和你……”


    嚴靳昶嘴角微勾:“師弟,好久不見。”


    這下子,不止是單方異,岑旭安和烏猙也都愣住了。


    單方異眼中浮現希冀,“你,你真的是……”


    嚴靳昶眸裏閃過一抹紅光,語氣竟是格外的柔和:“感謝你做的這個夢吧。”


    嚴靳昶召出了麒月劍,在單方異驚愕的視線中,將麒月送入了單方異的心髒,一寸寸的往下按,“不然,我也不會親手送你一程。”


    “還有,記得把夢記全了,別隻挑好的說。”


    血從單方異那被割破的脖子和口中湧出,他發出了一陣意義不明的“喝喝”聲,很快歸於平靜,身體徹底軟了下去。


    岑旭安半跪在一旁,確認單方異真的死透了,莫名鬆了一口氣。


    師尊好像很厭惡單方異這個人,他還不想說出真相。


    對了,還是那霧藍色粉末!


    那家夥也知道!


    岑旭安指尖微勾,遠處那正束縛著霧藍色粉末的傀儡便釋放出了一股靈力,直直送入了霧藍色粉末裏!


    霧藍色粉末正因為契約者的死而痛苦著,又感覺到一股暗含暴虐的氣息衝進來,頓覺眼前一黑,但它已經知道嚴靳昶到了這附近,於是掙紮著喊出聲,“嚴靳昶!他才是……”


    岑旭安強行給霧藍色粉末傳音:“你知道麽?師尊給了我一根洗靈草,土靈根,正是準備洗去的靈根。”


    “我啊,根本就不需要土靈器。”


    “我一開始,就打算來殺你們的。”


    第555章 地宮激戰15


    霧藍色粉末聽到岑旭安的傳音,再迴想起自己不久前做的事,頓覺後悔不已。


    可笑它方才還覺得岑旭安就是個天真的蠢貨,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一句口頭承諾,就敢隻身冒險。


    現在迴想起來,才發現,岑旭安哪裏是看不穿它的詭計,分明就是故意為之!


    就算它沒有給出合適的理由來誘惑他,岑旭安也會尋個理由走進來的!


    但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它的契約者已經死透了,連帶著它也受了影響,氣力全無。


    原本它還能操控著這個裝著它這一縷魂的靈器飛起來的,現在卻是動彈不得了。


    但是岑旭安方才那阻止它說話的重重表現,也讓霧藍色粉末意識到,岑旭安很在乎這些。


    所以它不顧魂體的疼痛,拚盡全力的喊出聲,“他才是單……”


    方才衝入這靈器當中的暴虐的氣息,瞬間將它的魂體盡數籠罩於其中,恍惚間,它仿佛看到了一個黑色的巨獸,在眼前形成。


    巨獸張開了布滿利齒的巨口,一口將它的魂體吞入腹中。


    而在這巨獸的體內,充斥著更多可怕的氣焰,那些氣焰匯聚成了無數隻手,爭相抓住它,撕扯它,直至將它這魂體徹底撕碎!


    融入了黑暗當中。


    啊!


    它感覺自己正在尖叫,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這是無聲的呐喊,同時也帶來了一股熟悉的痛苦。


    這種魂體被生生撕開的感覺,它曾在很久很久之前經曆過。


    那時的它還是完整的三魂六魄,它有著自己的身體。


    隻不過,那樣的身體,那種殘破不堪,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身體,還不如沒有!


    恨麽?


    迴憶中,一道聲音響起,仿若從九天之上沉沉落下,審視著它的過往,審視他的內心。


    恨?當然!他當然恨!


    他恨那個故意將血滴在食物裏,看著他吃下之後,才笑說自己染了赤溟瘡的家夥,他恨那些看到他身上出現瘡斑,就抄起棍子將他打入黑屋的人。


    他恨那個在黑屋外麵縱火之人,他永遠忘不了那些曾經熟悉的人,曾經還對他露出和藹笑容的人,站在屋外,舉著火把,用一種看似悲痛欲絕,實則如釋重負的眼神注視著他。


    不,是他們。


    漆黑狹小的屋子裏裝著許多的人,都染上了赤溟瘡。


    一些人的身上已經布滿了瘡斑,發膿潰爛,有些人的身上才剛剛出現了紅斑,隻是感覺瘙癢難耐。


    可村子裏的其他人已經無法再忍受他們的存在了,他們害怕自己也染上這樣痛苦的瘡,身上生出了瘡斑的人的每一聲痛苦的口申口今,都仿佛是在提醒他們下一個,可能就是你了。


    這樣痛苦的事情,很快就會輪到你。


    可他們不願變成這樣,他們不想被這樣的痛苦折磨。


    所以,他們的商量得到了結論,一個完全不在意感染了瘡斑者的意見的結論抹殺。


    於是,這個安置著許多感染了赤溟瘡的人的小屋,就在一個漆黑的夜裏,被大火包圍。


    他和他們一樣,成為了無罪的被審判者。


    但他們又和他不一樣,因為他最後逃出了那片火海。


    他遮麵纏手,將自己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他將他所在的村子裏有人生了赤溟瘡消息透露出去,將此事告訴周圍所有的村子。


    他大肆渲染了赤溟瘡的恐怖,他告訴那些不知情的人,隻要有感染了赤溟瘡的人在身邊,就連唿吸,都能傳染。


    這消息果然刺激到了周邊的村子。


    沒有人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試探真假。


    於是,鄰近村子裏的人,做出了與那些放火燒他的人一樣的決定。


    於是,夜裏燃起的大火,從一間小黑屋,蔓延到了整個村子。


    從一間慘叫聲淒厲的火屋,變成一片嘈雜的火海。


    黑屋已經成了一片焦黑,整個村子也不能幸免。


    高高揚起的火舌舔卷著漆黑的夜空,將黑色的雲層染紅,將遠處的少年的雙眼染紅。


    他原以為自己大仇得報,卻沒想到日後的路,卻仍舊擺脫不了這般痛苦。


    他恨那些驅趕他的人,恨那些咒罵他的人,恨那些試圖斬殺他的人……他恨所有人。


    你知道,為何你會遭受這些麽?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到了彌留之際,他發現迴憶中的那道聲音變得無比清晰。


    你磨難,你的痛苦,你無可申訴的不甘,歸根究底,不過是因為你的氣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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