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比不上精鐵鋒利,但眼下大家都是如此,也隻能將就。


    那相貌清秀的偃師就這樣和嚴靳昶以刀劍打了起來,但這似乎並不妨礙他繼續操控傀儡攻擊原清淩和火煜宗的那個修士。


    原清淩麵色微沉,驟然操控自己的傀儡砍向那蜈蚣的身體!


    可那長長的蜈蚣竟異常靈活,不但避開了原清淩的攻擊,還直接原地甩身,將立於地上的所有事物竭盡掃飛!


    “殷豐清!你看著點,別波及到我們啊!”


    殷豐清:“你們自己沒有眼睛嗎?不會躲嗎?”


    “小心!”


    殷豐清感覺到身後有破風聲,連忙轉頭看去,就見一個狒狒偃獸擋在自己麵前,而狒狒手中抓住了,是嚴靳昶的傀儡的那顆布滿尖刺的腦袋。


    殷豐清微訝:“什麽時候……”


    “哢嚓!”狒狒傀儡的手直接斷開!


    “你在看哪裏?”一道低沉的身體自殷豐清身後傳來,他立刻舉劍迴擋,卻已經來不及,被嚴靳昶一刀劈下,血色飛濺!


    木刀的威力尖銳到底比不得精鐵,殷豐清從後肩到後腰的位置雖然被劈開了一條長痕,血染紅了他的衣服,但卻不致命。


    殷豐清痛叫著趴在地上,被他操控著的蜈蚣傀儡也瞬間跌落在地,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


    其他玄傀宗的修士們見此,便不再旁觀殷豐清一人戰三人,而是齊齊攻了上來!


    火煜宗修士哼道:“這才對!來得好!光站在那裏算什麽!”


    混戰總算正式開始,九個傀儡滿場飛,這比試場地明明已經比之前的比試場地要寬上很多了,但現在看來,卻還是顯得小了一些,場上九人的傀儡時不時撞到一塊,讓人一時間難以分辨。


    尤其是嚴靳昶的傀儡,在這種混戰群攻的場合,簡直就是令人心梗的存在!


    因為每次那些傀儡撞到一起的時候,他的傀儡總能散開,避開這些撞擊,而當別人的傀儡在攻擊他的傀儡時,他又會引得對方去撞另一個人的傀儡,他自己倒是可以輕輕鬆鬆的全身而退!


    之前雙人戰鬥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到了混戰時,才發現這種類型的傀儡有多麽的……氣人!


    百來個迴合打下來,其他人的傀儡身上多多少少都斷肢斷截,而嚴靳昶那傀儡,雖然也傷痕累累,但戰力卻完全不減!


    玄傀宗的那些修士也終於正色起來,不再將嚴靳昶當成一個“隻會亂打,毫無章法”的非正統偃師,竟開始合力攻擊嚴靳昶。


    場外歡唿聲不止,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這場偃將混戰當中!


    “那個未溟的傀儡圖紙何時拍賣!”


    “現在就拍賣吧,現在!我要馬上把那種傀儡做出來!”


    “雖然跟這種傀儡戰鬥會很生氣,但若是自己用,一定很爽啊!打不過就加入!”


    “圖紙說不定會不全,還是得把那個傀儡拍下來,原樣照著做。”


    “別想了,那傀儡就算在這場戰鬥中損壞嚴重,也會被高價拍走的,那些強宗大族的人可不是傻子。”


    “那個蜈蚣傀儡也不錯,還有殷豐已的傀儡,想買他們的圖紙,也不知道百偃閣會開出什麽價格,他們有映像迴放,應該都能看得到他們繪製的圖紙長什麽樣。”


    來到這個地方定階,就意味著他們此次做出來的傀儡會被百偃閣知曉製作過程,同時也會被公開出去。


    當然,這一點,偃師們也早已知曉了。


    他們製作的這些傀儡被公開的同時,也意味著大家都能見識他們的傀儡,知道他們製作的傀儡的好壞。


    用幾個傀儡,換取名望,不虧。


    “話說,他們這一場比試結束之後,就要輪到防禦型傀儡定階了吧?”


    “好像是要明天一早才開始抽簽,不過很多人都已經開始做準備了。”說話的修士一指對麵的廊道:“看,有很多修士都在喝甘洵酒了,就連之後會有比試的那些偃師們也開始喝了,這次定階太難了,看著這些用攻擊型傀儡的偃師們定階,大家心裏恐怕都有很多擔憂吧。”


    “真羨慕啊,可惜我沒有那麽多靈石,買不起甘洵酒,聽說這種酒能助修士快速吸收靈力,還能持續好幾天,用它來輔助修行,簡直就是事半功倍。”


    “嘿嘿,今夜來我房間,我可以分你喝幾杯。”


    “好兄弟!”


    “嘭!”一道重重的砸門聲在這幾個修士的身後響起,修士們一驚,連忙迴頭看去,就見他們身後的那扇門,往外突出了一個拳頭印子!


    “嘭!”又是一個拳頭印子,從裏麵砸凸向外麵!


    “怎,怎麽迴事?房間裏的人在砸門?”


    “有毛病吧?想出來直接開門不就好了麽?”


    不等他們想明白,那房間裏的砸門聲就變得密集起來,從方才的一下一下,變成了咣咣咣地砸,仿佛是要打破這扇門!


    可是,這門明明就是從裏麵上鎖的啊!


    “哢嚓!”在無數次的錘砸之下,這扇門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倒下!


    站在這扇門附近的修士們下意識地躲閃在到一旁,又朝門內看去,就見有一個穿著火煜宗的內門弟子袍服的修士,一步步地從房間裏走出來。


    這修士的走路姿勢十分怪異,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往上看去,就發現他的露在外麵的雙手皮膚皸裂,裂開的細縫中還有血流出來,順著他的手,流滴下來,染紅了他的衣擺。


    那些裂痕甚至一直延伸到了他的脖子,乃至臉上!


    看到那張形容恐怖的臉,站在一旁的修士瞬間倒退好幾步,“什麽鬼東西!他這是被鬼煞附身了嗎?”


    眼前的人,渾身皮膚皸裂,麵色蒼白如紙,眼角青黑,眼中微微泛紅,眼窩深陷,嘴唇異常鮮紅。


    “救……”那人朝周圍的人伸出手,“救救我……我……我好難受……”


    話音剛落,他腳底就一個踉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喂,你沒事吧?你身上這些,這是傷嗎?”


    有人走上前,朝那人伸出手,想將他拉起來,可那人卻在下一刻突然“騰”地一下彈起身,一把抓住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人,張開了嘴,喉嚨裏發出了一陣吼聲!


    這火煜宗修士的雙眼已經變得通紅一片,明顯已經失去了神智!


    被他抓住的人嚇了一跳,立刻釋放出靈力,將他震開!


    “喂!你們快看房間裏麵!”眾人循聲看向房間裏,就見裏麵倒了好幾個人,每人的身下都積了一大灘的血!


    第259章 動亂


    倒在房間裏的人,無一例外,都是穿著火煜宗弟子袍服的修士,其中一人艱難地從血泊中撐起身體,衝外麵道:“不,不要靠近他!”


    但為時已晚,方才打破這扇門闖出來的修士突然仰天發出了一聲不似人的高吼聲,而後衝向了距離他最近的人。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一閃而過,就倒在了最近的修士麵前,對著那人就是一爪子!


    那人趕緊躲閃,卻還是免不了被傷及,眾人這時才發現,那火煜宗修士的手上竟然生出了尖長的利爪,而那爪上已經沾了鮮紅。


    不過,他手上的那些利爪在抓傷了其他修士之後,就微微往後翻折,看上去應該是折斷了。


    那被抓傷的修士身上穿著靈袍,能抵擋一些攻擊。


    不一會兒,火煜宗修士手上那抓折的利爪,竟陸續脫落下來,掉在了地上,於是他的雙手又變成了光禿禿的模樣,隻有指尖的位置留下了一個血洞。


    顯然,那些尖利的爪子是從他的手骨裏長出來的,隻因太過尖長,才穿透了指尖的皮肉,長到指節外麵,形成了鋒銳的攻擊利器。


    可沒過多久,那火煜宗修士手指上的血洞裏又快速長出了新的尖爪,且那利爪的顏色比方才更黑!


    站在一旁的修士們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形容可怖的修士,他手中的尖爪或許已經斷落了許多次,但很快又會長出新的,更尖利的爪子。


    而裏麵那些倒地的修士,或許已經與他戰鬥過了,隻不過卻敗在這了眼前這人的手下。


    這失去理智的火煜宗修士再次攻向周圍的活人!


    周圍的偃師們紛紛牽引出自己的傀儡來抵擋。


    可那新生長出來的利爪十分尖銳,竟然一爪就在他們的傀儡身上抓出了數道長印,並朝著那些偃師的身上抓去!


    偃師們當然不可能乖乖站著給他攻擊,立刻同他打了起來。


    也有很多圍上來觀望的偃師朝廊道兩邊倒退開雖然他們不知道,眼前這個火煜宗的修士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但明眼能看出這家夥很危險,他們可不想被波及。


    若是在這種地方受傷了,就會耽誤他們之後的比試,他們可不想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總之,先把這裏的情況告訴裁決者,讓裁決者們來將這些攻擊旁人的修士帶走,現在的他們明顯不能正常參與比試了,留在這裏也是一個禍害,不如讓裁決者帶去調查。”


    這句話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可,很快就有人轉身去找裁決者。


    “嘭!”又一聲巨響從上方傳來,站在上方圍觀比試場的修士們也發出了一陣喧嘩聲。


    “天!他這是怎麽了?!”上方竟也傳來了類似的驚唿聲。


    在這比試場的其他地方,也陸陸續續地出現了類似的異常喧鬧聲,並產生了小範圍的騷亂。


    坐在百偃閣上方的荀樞揚和裁決者們也很快注意到了這一點,裁決者們立刻出動,落到那些騷亂發生的地方,開始製止那些形容變得古怪,舉止異常狂躁的人。


    若是隻有那一個人就算了,現在陸陸續續出現了好幾個有著相同情況的人,大家難免有些慌張且不安,紛紛詢問周圍的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們又跑去詢問裁決者們。


    裁決者們也才剛剛見識到這些家夥,又怎麽能立刻迴答出這些問題,隻能說會馬上調查,而後繼續圍捕那些攻擊他人的修士。


    有一些形容異常的修士成功被抓捕,但還有一些修士卻非常兇猛,不但力氣極大,行動的速度也快得離譜,饒是有幾個藍衣人一起圍攻他,也沒能馬上將其拿下。


    很多偃師們都退避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遠遠看著藍衣人和那些皮膚盡數皸裂,滿上流血的家夥戰鬥。


    很多偃師驚魂確定:“好險,方才有一個怪人差一點就抓到我了,還好我跑得快,但他身上的血濺到我衣服上了,這可是我的新衣服。”


    “這時候你還有心情管衣服?”


    “那些人是被鬼煞附體了吧?怎麽打都還能站起來,他們是感覺不到疼痛嗎?嘶!好疼,方才肩膀被抓了一下。”


    “沒事吧?你的血都染到衣服上了,有誰是木靈根嗎?能療傷嗎?”站在附近的偃師走到那受了傷的偃師身邊,想看看他傷勢如何,餘光卻看到那人的脖子上隱隱有一些疑似裂紋的痕跡。


    若是在以往,在別人身上看到這種裂紋,頂多就是好奇的多看幾眼,可是方才那些修士的異樣狂暴還曆曆在目,再看到這種疑似的裂紋,任誰都會緊張。


    “你!你脖子上那是什麽!你的臉上也有!”


    聞言,附近的人紛紛轉頭看過來,就見那肩上受了傷的修士,脖子和臉上,都出現了裂紋,而那紋路的樣子,和方才那些無差別攻擊旁人的家夥,何其相似!


    “唰!”偃師們瞬間牽出了自己的傀儡,擋在了自己身前,直接將那人阻隔在了幾個傀儡形成的圈裏。


    “你們這是做什麽!”剛剛被怪人攻擊的偃師心情本就不好,覺得這些傷會耽誤自己接下來的比試,現在看到大家這副表情,他心中不爽更甚,同時也有些緊張,“我臉上有什麽嗎?”


    “裂紋,你臉上也出現了裂紋,和方才那些家夥一模一樣的裂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提醒他。


    “什麽?”那偃師顧不上自己肩上的抓傷,趕緊從乾坤到裏拿出了鏡子,對鏡一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臉上浮現出了一些裂紋,隻不過那些痕跡很淺,沒有那些發狂的修士攻擊旁人的修士那麽嚴重。


    “怎麽會這樣!”他自己也慌了,不斷地揉搓著自己的臉,試圖將那些裂痕擦去,卻無濟於事,他緊張道:“我該不會,也要變成那種沒有理智的怪物吧?”


    每人能給他準確的答複,隻是不斷地遠離他,並衝他喝道:“你別過來!裁決者!這邊也有一個,快來抓住他!把他關起來!”


    “等等!我還沒有失去意識,我還能思考,我沒有想攻擊你們,這些或許隻是沾上的一些灰漬,我再擦一擦就沒了,我還可以參加定階比試的!”那人一邊解釋,一邊繼續擦拭身上的那些裂紋,可那裂紋就像是烙印在他身上一樣,任憑他如何用力,都沒法擦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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