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菁素:“不是,是在距離這裏偏南的地方,我已經在那附近搜過了一遍又一遍,每一個村子,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卻都沒有找到像我們家少爺的孩子,隻能一路向北尋來。”


    嚴靳昶:“孩子?”嚴靳昶的視線落在了戊非生身上。


    嚴靳昶依稀記得蘇菁素之前說過,在和她們家少爺失散的時候,她家少爺就已經有十歲了,而戊非生那會兒隻不過是一個戊衡達從別處抱來記掛在她名上的嬰孩兒。


    現在戊非生都已經成年了,年歲也比他們大,那她家少爺怎麽可能還是個孩子?


    蘇菁素:“這事其實不太方便解釋,隻能說我們家少爺的體質特殊,細算下來,他現在應該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模樣。”


    說到這裏,似乎觸及到了蘇菁素的傷心處,她的眼角微微泛紅,眼中滿是自責:“都怪我,當初我若是能再小心一些,也不至於……”


    蘇菁素輕拭眼角:“我們家少爺從小錦衣玉食,養尊處優,日常起居都是由我們來照料,矜貴嬌氣,柔弱不能自理,我一想到他現在很可能在什麽地方受苦,哭著喚我尋我,我心裏就疼痛無比。”


    嚴靳昶:“……”你要不再仔細斟酌一下用詞?


    蘇菁素越想越難受,隻恨不得再次下山掘地三尺,“我必須盡快找到少爺!”


    說罷,蘇菁素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從自己的乾坤袋裏翻找出了一件明顯是小孩才能穿的衣服,在嚴靳昶和安韶麵前展開:“我家少爺姓岑名晏,身高大概是這樣,氣質極好,容貌……應該是很俊俏的,若是你們有看到這樣的孩子,能否多留意一些?”


    嚴靳昶:“應該很俊俏?”


    蘇菁素:“主人讓少爺一直戴著麵具,我們其實從未見過少爺的模樣,也不知道他臉上的麵具是否還在,若是還在,那就是這樣的麵具。”蘇菁素邊說邊拿出了一張畫有一個麵具圖案的紙。


    這卷紙明顯不是新的了,想必她之前經常將它拿出來,給別人看,試圖尋找到戴著這個麵具的孩子。


    安韶:“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又沒再見過他,還能知道他現在的身高?”


    蘇菁素:“少爺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們親手紡織裁剪的,他的體質特殊,如果不出意外,現在的他應該還是這般體態。”


    安韶:“那如果有意外?”


    “啪嗒!”豆大的眼淚從蘇菁素的眼眶裏滑落下來,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砸到地上。


    安韶:“……”


    戊非生站在她身後,冷冷地盯著安韶。


    安韶拍嘴:“是我多嘴。”


    蘇菁素吸吸鼻子:“我也知道,凡事或許都會有意外,但我不知道那些意外會有怎樣的後果,所以我隻能祈求沒有任何的意外。”


    嚴靳昶默默記下那麵具的圖樣,道:“我們會幫你留意姓岑的孩子的,他應該也能記得你。”


    蘇菁素重重點頭:“那我先在此謝過二位了,隻要能尋到我家少爺,我必定奉上重寶酬謝!”


    告別了蘇菁素和戊非生之後,嚴靳昶和安韶便禦劍向北垣城的方向飛行。


    途中,嚴靳昶看到一些長勢好的樹,都會砍下來收好,作為他的製傀材料。


    夜裏停下休息時,安韶總能從森林各處獵來肉質肥美的妖獸,大快朵頤,每日葷食就從未斷過。


    就是他偶爾會踢到鐵板,遇上一些兇煞的妖獸,被那妖獸追得滿山跑,最後在山林裏迷失方向,隻能給嚴靳昶傳音抱怨森林裏的樹長得都一樣。


    次數一多,嚴靳昶便漸漸地能從安韶那“我在一團雲底下”,“我在一棵歪脖子樹旁邊”,“我頭上有黃色的葉子”,“我腳下有一從紅色的草”的一堆無效描述中,快速找到安韶了。


    第216章 心悅


    嚴靳昶:“我很好奇,你以前到底是如何去到想去的地方的。”在又一次找到迷路的安韶之後,嚴靳昶忍不住問道。


    安韶一臉無辜:“兜兜轉轉總能到的嘛,反正那些城啊鎮啊之類的地方就在原地,又不會跑,我又是一個人,走錯了再繞迴來就是了。”


    嚴靳昶:“這樣豈不是要繞很多彎路?”


    安韶:“你猜,我是怎麽去到你之前所在的那個村子的?”


    嚴靳昶:“……”


    安韶攤手:“迷路迷過去的啊。”


    嚴靳昶:“……你上輩子怎麽就沒迷過去?”


    安韶:“你是不是對迷路有什麽誤解?我是迷路,不是順路,順路的路或許隻有一兩條,而迷路的路可是有千萬條,我怎麽知道我走的是哪條?”


    嚴靳昶:“……”


    在即將抵達未夜鎮的前夜,嚴靳昶拚裝好了那個之前就已經削製好全部木塊的金階傀儡,果然得到了天道降下的金光。


    嚴靳昶先前隻是擔心天道降光會暴露他們的位置,後來覺得反正不急著拚裝,不如直接將這些木塊壓入毒液當中浸泡一段時間,待毒液完全滲透入傀儡當中之後,再銜拚起來,就能製作出劇毒型傀儡了。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木頭都適合浸入毒液當中的,有些木頭雖然堅硬,但若是放入了毒液當中,就會被腐蝕軟化,甚至化為烏有,所以嚴靳昶在決定製作這劇毒型傀儡之後,就更換了一些材質,將除了赤硝木之外的木頭換成了石頭。


    這些石頭並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嚴靳昶和安韶在劍台上砍鑿那些石柱時,從石柱上鑿下來的一塊塊黑石。


    這些黑石能儲蓄靈石千年之久,其質地十分堅硬,放在嚴靳昶調製成的毒液當中,也不會被毒液腐蝕,用來製作劇毒型傀儡正好合適。


    嚴靳昶製作出來的這個劇毒型金階上等傀儡全身帶毒,身體裏的機關裏也放置著陰沙蘿磨成的粉末,為了防止誤傷他人,嚴靳昶用布條將它全身都纏裹起來,又給它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加上這傀儡的身形和常人一般,遠看著就像是個真人。


    安韶不是很理解:“這不就是沾了毒的攻擊型傀儡嗎?在攻擊型傀儡裏麵放上帶毒的暗器,不也是一樣的嗎?為何天道還能將兩者區分開來?是毒的用量的區別嗎?”


    嚴靳昶:“不太一樣,攻擊型傀儡更注重靈巧,殺傷力和破壞力,但是劇毒型傀儡更傾向與讓對手沾染上毒液。唿吸,皮膚接觸,都有可能染上它的毒,而毒的強弱,需要靠偃師自己來調製,所以,能製作出劇毒型傀儡的偃師,大多都是能識毒且製毒的,他們知道麵對什麽樣的敵人用什麽毒。”


    安韶:“……你方才是不是暗暗誇了你自己?不,明著誇?”


    嚴靳昶:“我隻是實話實話而已。”


    嚴靳昶將那得了金光印紋的劇毒型傀儡收入赤玉璃戒裏,走進了石洞裏,躺了下來。


    這石洞很淺,一抬頭就能看得到天上的月亮,石洞的旁邊被他們清理處來一塊地方,不然這到處都長滿了草。


    安靜下來之後,四周的蟲鳴之聲就顯得更加響亮了。


    安韶也走了過來,在嚴靳昶身邊躺下,抻了一個懶腰,將雙手墊在頭後,“明天就能到鎮上了,到時候我們就能躺在柔軟的床榻上,隨便翻騰。”


    安韶心裏惦記著,直到睡著了之後都還在那哼哼,似乎已經夢到自己躺在了柔軟的床榻上。


    嚴靳昶不像安韶那樣能瞬間入夢,睜著眼睛看著天空許久,又將靈識放入赤玉璃戒當中。


    最近他每日睡前,都會來看看他放入靈壤當中的種子有沒有發芽。


    靈壤還是光禿禿的一片,沒有冒出疑似幼苗的東西來。


    嚴靳昶忍住將土刨開看看情況的衝動,又給埋下種子的地方淋了一些水,才離開了赤玉璃戒。


    下一刻,嚴靳昶就看到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個頗有些冰涼的身體貼靠了上來。


    安韶雙眼緊閉,臉上帶著笑容,含含糊糊道:“大床……”


    嚴靳昶:“……”


    嚴靳昶沒有管他,隻是合眼睡去,沒想到代價就是做了一晚上被各種東西捆束得動彈不得的夢。


    第二日嚴靳昶比以往更早的醒了,卻還沒等睜開眼,就感覺到有一陣濕熱的唿吸噴在臉上。


    嚴靳昶鬼使神差地沒有立刻睜眼,而是繼續維持著均勻的唿吸,沒過一會兒,就感覺到有什麽柔軟的東西輕輕地碰到了自己的唇上。


    那東西如同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離,輕得像是有一陣風拂過,但嚴靳昶敢肯定這絕對不是風。


    嚴靳昶還沒能反應過來,就又感覺到有什麽碰到了自己的臉上,輕輕地撫過,像是在描摹著輪廓。


    “靳昶……”一道很輕的,像是壓在唇齒之間的聲音響起,若非仔細聽,幾乎聽不清楚。


    就在嚴靳昶猶豫著要不要迴應時,麵前很快傳來了一聲頗有些急促的唿吸聲,同時還有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響。


    這些古怪的聲音持續了很久,才停歇下來,逐漸趨於平緩。


    嚴靳昶驟然睜開了雙眼,將近在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


    安韶就側躺在他的麵前,臉靠得很近,臉上和耳朵上明顯帶著一片暈紅,鼻子幾乎與他貼到了一起,淺金色的雙眼中映出了嚴靳昶的臉,安韶的一隻手正輕放在他臉上,指尖纏卷著嚴靳昶的一縷發絲。


    嚴靳昶這一睜眼,四目相對,安韶先是一愣,而後瞬間像是做了什麽壞事似的,手忙腳亂地蹦起來,慌亂後退,卻忘了身後不遠處就是石壁,直接一頭撞了過去,直接把那不算堅硬的石壁撞出了一個坑。


    不過安韶根本無心管自己身後的坑,支支吾吾道:“你你你……你是什麽時候醒的?”


    嚴靳昶:“方才。”


    安韶:“你一醒就睜眼了?”


    嚴靳昶沉默片刻,輕輕地嗯了一聲。


    安韶似乎暗鬆了一口氣,“我先去找點吃的,我們中午再啟程。”


    說罷,猛地一轉身,又一頭撞在石壁上,又是一個坑。


    安韶趕緊退開幾步,這迴終於找準了方向,腳步慌亂地衝進了森林裏。


    被砸出坑的石壁嘩啦啦地往下掉碎石。


    嚴靳昶:“……”


    嚴靳昶看著那背影消失的地方,良久,才從乾坤袋裏拿出了一朵靈花,一瓣一瓣的拔著,思緒飛轉,心亂如麻。


    花瓣很快在地上堆了起來,被拔光的花杆也越來越多,嚴靳昶的視線逐漸從花瓣上挪到遠方,看著天空上那隨風飄遠的雲。


    都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嚴靳昶當然知道安韶這樣意味著什麽,而他方才竟然沒有任何排斥之感,反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就在快要拔到這朵花的最後一瓣時,便聽到識海裏響起了安韶的傳音:“……靳昶,猜猜我在哪?”


    嚴靳昶:“……”你現在已經連無效的描述都要省去了嗎?


    嚴靳昶歎了一口氣,直接一把將那花薅禿了,扔到一旁,給安韶傳音迴道:“你就待在水裏,別亂跑。”


    待嚴靳昶走到那水潭邊時,岸邊已經有好幾條正在啪嗒啪嗒蹦彈的魚了。


    水潭中浮有泡泡,泡泡由小便大,一顆腦袋很快從水中冒了出來。


    漆黑的長發濕漉漉的垂搭在安韶的身上,被水浸透的衣服緊貼著他的身體,勾勒出那寬肩窄腰。


    似乎感覺到嚴靳昶的注視,安韶很快轉身看來,朝嚴靳昶的方向招唿:“靳昶!我們吃魚吧!這種魚烤著最好吃了!”


    嚴靳昶抬手接住安韶拋過來的魚,恍然間想起了他們初見時,少年嘴裏叼著捅空心的草杆,從水裏冒出來。


    當時嚴靳昶也不知道自己餓了多少天,肚子偏偏在那個時候響了,於是少年就抓了魚扔上來。


    沒想到時間竟然過得這麽快,而他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和當初那個少年相處了那麽長的時間,還經曆過那麽多的事。


    嚴靳昶想到自己方才摘那些花瓣時得到的結果,定了定神,表情嚴肅道:“其實,我早就醒了。”


    剛跳上岸邊的安韶:“……”


    安韶微微別過臉,“那,那什麽,你要是覺得,覺得這樣很惡心,就當做……”


    嚴靳昶:“不覺得。”


    安韶一愣,驟然轉過頭來,與嚴靳昶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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