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蟲看見了嗎!手慢了沒截到圖,那是戒指吧!!!】


    【別刷屏啊,左眼右眼都看到了】


    【好像是寶石戒指,很少看到這種款式[圖片]】


    【不是我說,名牌好端端地擺在那裏,有親手去扶的必要嗎?上將一定是故意在鏡頭前秀吧,詭計多端!】


    【我打賭寧寧肯定戴著同款】


    大會開始後,網友的關注點才轉迴會議內容。


    【還有多久?我快睡著了】


    【投票在大會最後,起碼還有一小時】


    終於。


    “接下來,對第412次部分換屆候選蟲溫斯特艾德蒙德,進行第二次投票確認。”


    議長此話一出,會議廳內眾議員的神色都凝重幾分,屏幕前的觀眾更是紛紛打起精神,一瞬不瞬地盯著直播畫麵。


    “請投票。”


    攝像頭對準了會議廳上方的懸浮光屏。議長話音落下,各議員的姓名之後陸續出現不同顏色的圖標。


    星星點點的綠色亮起,夾雜著些許雜色,最後連成一片。


    短暫的安靜過後,議長開口宣布結果,一向冷靜從容的聲線中,居然罕見地含著幾分驚歎,像在感慨這一曆史性的時刻。


    “58票讚成,9票反對,16票棄權。恭喜候選蟲溫斯特艾德蒙德通過表決。”


    *


    經過兩輪投票,溫斯特正式加入議會,成為上議院有史以來第一名雄蟲議員。


    塵埃落定後,原本被壓下的反對聲,卻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溫斯特閣下的提案走的還是艾德蒙德家族的路子,其他資曆深厚的雌蟲更適合這個位置】


    【雄蟲閣下並不了解大多數蟲的生存情況,提出的很多意見都過於理想化,在競選階段看著花團錦簇,但幾乎不具備可行性】


    一開始,這些爭議原是不成體係的零碎聲音。直到溫斯特聯合艾德蒙德族勢力內的議員,向上議院聯名呈交了一個新的提案


    修改雄蟲保護法。


    提案一公布,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不是我說,幾百年才有一位雄蟲閣下想要參政,上議院的諸位陪著閣下玩玩也就罷了。現在都涉及雄蟲保護法了,這是能隨意更改的內容嗎??閣下心血來潮也就罷了,艾德蒙德的那些老蟲子怎麽也任由他胡鬧?】


    【雄蟲享有的特權已經夠多了,還要改?】


    【是我不懂溫斯特閣下的心,提案裏大部分都是無關痛癢的改動啊?就算把擇業平等寫進律法,也不會有雄蟲閣下去找工作】


    也有雄蟲在私蟲賬號上發聲。


    【這些條例有修改的必要嗎?這麽久以來,我也沒有受限的感覺呀】


    【可別改來改去,最後把原有的福利削了】


    【雄保會雖然管得寬,但出發點是為我們好呀,溫斯特的主張有點太激進了】


    寧宴翻看這些評論的時候,正坐在溫斯特家中。滿屏是駁斥讓他有些不敢往下翻。他收起視線,轉頭勸道:“溫斯特,別生氣。”


    “‘生氣’?”溫斯特卻不甚在意的模樣,將這個詞噙在齒間體味片刻,繼而輕笑道,“你覺得我應該怒其不爭嗎?”


    “不應該嗎?”寧宴猶豫著問。


    溫斯特搖頭,並未表現出寧宴所擔心的憤怒或是難過,“我一直認為,雄蟲並非生來如此,而是被規訓成這幅模樣。”


    他將視線投向光屏,隨手點開一名雄蟲的評論區。其中滿是讚聲,都在誇這位閣下識大體、有分寸。


    “他們令你變得溫馴乖順,卻不會讓你覺察到異常,反而覺得自己大方得體、善解蟲意。”


    說這句話的時候,溫斯特眼中無可奈何之色一閃而過,眉宇間顯出一分淡淡的無力。


    縱使他成功打破雄蟲不得參政的那麵牆,卻無法憑著一己之力,扭轉在上層中的孤立地位。


    寧宴望著溫斯特,一時啞然。片刻後,才道:“你上次說的議會演講,我現在開始準備,還來得及嗎?”


    此前的閑聊中,溫斯特曾提及,想要讓寧宴以臨時蟲員的身份,在議會中對提案進行補充發言。但他了解寧宴的性格,也知道他無涉足政界,因而隻是簡略地提了一句,便自己否決了。


    聞言,溫斯特怔愣一瞬,才找迴自己的聲音:“寧宴,不必勉強自己。這本就不是一項能夠一蹴而就的事業,或許得耗費幾代蟲的精力才能實現,如今我在你的幫助下邁出了一小步,已經是意料之外的進展了。”


    寧宴輕聲道:“可我想幫你走得再快些。”


    溫斯特與他對視,久久無言。


    那日之後,溫斯特令手下的蟲撰寫了初版發言稿,寧宴再進行增刪修改。將稿子發給溫斯特後,已經是第五天的深夜,正卡在會議前夕。


    往常著時候,他已經睡熟了。


    見雄蟲終於關掉光腦,卡洛斯問:“改好了嗎?”


    “嗯。”寧宴眉間有些倦意。


    “我現在把浴室的熱水放上,”卡洛斯把他抱過來,力道輕柔地為他揉按著太陽穴,“您泡個澡再睡。”


    等寧宴從浴室出來,已經困得哈欠連天。


    卡洛斯正將一套西服從防塵罩中取出來。這是為次日演講所準備的著裝。


    寧宴的決定做得突然,卡洛斯得知消息時,已經來不及重新定製正裝。他之前給雄蟲準備過幾套出席正式場合的衣服,隻是一直沒機會穿,倒是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寧宴大病一場後,掉的秤還沒能完全養迴來,西服腰身鬆了些。卡洛斯讓裁縫調整腰圍,改過的衣服剛被傭蟲送到臥室。


    聽到浴室開門聲,卡洛斯走上前,自然地接過毛巾,替他擦著滴水的發絲,一邊柔聲道:“頭發吹幹之後,試一下衣服。”


    寧宴把臉埋進軍雌懷裏,甕聲甕氣地“唔”一聲。


    雄蟲剛泡完澡,身體又軟又熱。替他吹頭發的時候,卡洛斯的五指穿插在柔軟黑發之間,淡淡馨香混著暖風,一蓬一蓬地往卡洛斯麵上撲湧。


    關掉吹風機,他把困得東倒西歪的小雄蟲抱起來,捧住臉,在唇上啄一口,哄道:“乖,我們試過衣服再睡。”


    “好。”寧宴把下巴擱在軍雌肩上,一副沒骨頭的模樣。


    卡洛斯低頭又親親他的臉蛋,才把衣服拿過來。


    耳邊是的衣料摩擦聲,寧宴的肩上倏而一涼。他的浴袍被軍雌褪至腰際,隨後一件襯衫披上來。


    感受到卡洛斯正把什麽東西往自己腿上套,寧宴才睜開眼,小聲嘀咕:“這是什麽?”


    卡洛斯從背後將雄蟲環抱在懷中,見他不安分地亂動,騰出一隻手扶住腿根:“別動。”


    耳畔的聲音低沉磁性,寧宴頓時清醒不少,同時看見,卡洛斯正在給自己扣襯衫夾。


    軍雌的動作十分規矩,擺在一旁的衣服也再正經不過。但寧宴立刻想起不久前卡洛斯說過的某些混賬話。


    卡洛斯專心地為他換上全套西裝,才看見寧宴不自在地垂著腦袋,雙頰緋紅。


    他沒多想,隻當是雄蟲害羞了。


    寧宴站直後,卡洛斯替他抻平後擺的褶皺:“去照照鏡子?”


    寧宴點頭,跑到全身鏡前看了一圈,又噠噠噠跑迴卡洛斯跟前:“很合身,換下來吧。”


    卡洛斯應一聲,卻沒有立刻動作,伸臂將他的身形定在自己麵前:“寧寧,讓我再看看。”


    寧宴最常穿的是休閑裝,這幾個月窩在家養身體,成日裏套著家居服,抱在懷中軟乎乎的。


    此外,卡洛斯看過雄蟲穿著絲綢睡袍的模樣,還看過他不著寸縷、被情.欲浸染的模樣,卻是頭一迴見他穿正裝。


    白皙肌膚在燈下流轉著光澤,比綢緞還要細膩,眼睫微斂,神色淡淡,襯得周身氣質愈發矜貴。


    如同一塊色澤溫潤的冷玉。


    但卡洛斯知道,寧宴這幅表情,隻是因為想睡覺了。他有些想笑,於是不再耽擱,著手幫他換迴睡袍。


    寧宴的腦袋一挨著枕頭,迷迷糊糊道一句“晚安”,很快便睡著了。


    卡洛斯望著雄蟲的側顏,心軟成一灘水,同時隱隱發澀。


    穿著西裝的模樣,若是隻給他看就好了。


    又過了片刻,他無聲長籲出一口氣,輕吻過寧宴的發心,隨後也閉上眼。


    罷了。


    他已經擁有了許多獨家私藏,從今往後,與懷中雄蟲更是有無限可能。


    那麽耀眼的模樣,應該讓所有蟲都看到。


    *


    上議院白色大理石樓外守著一群長槍短炮的記者,遠遠看到艾德蒙德的飛行器降落,紛紛舉起攝像機,將鏡頭對準車隊中央。


    車門開啟時,艾德蒙德族中一名雌蟲議員已經站在一旁,微微欠身,等待攙扶雄蟲。


    警戒線外,記者紛紛將鏡頭對準那架飛行器。


    廂門內探出一隻修長骨感的手,卻沒有搭上雌蟲的胳膊,而是停在半空中,做出一個製止的手勢。


    雌蟲退開後,溫斯特幹脆利落地下了飛行器,轉身朝著車廂內伸出手。


    寧宴搭著溫斯特的手走下車。


    時隔兩個月,他在風波後首次現身,麵容清雋,姿態從容,雖然比之從前稍顯羸弱,但不難看出恢複得很好。


    遠處的閃光燈登時亮成一片,快門聲不絕於耳。


    寧宴一驚,下意識想要抬眼望過去,被溫斯特先一步製止。


    “不用理他們,我們直接進去。”


    會場坐席呈半弧形,階梯狀逐漸下沉。底部主席台位列中央,兩塊光屏一左一右懸浮在空中。


    接引蟲等在廳外,將溫斯特引向他的席位。


    已經到場的議員紛紛上前向恭賀。保守派中最為頑固的老雌蟲,之前連投了兩輪否定票,多次在公開場合聲稱堅決反對雄蟲參政,此刻迫於禮節,也不得不向雄蟲閣下問好。


    溫斯特一向善於應對這種場合,言笑晏晏之間,滴水不漏地化解了幾名老議員試探的機鋒。寧宴站在他身側,神色沉靜,隻有在雌蟲躬身問候時,麵上才浮現出禮節性的淺淡笑意。


    眾議員看在眼裏,心中都各有計較。


    迫於種種壓力,向來隻有雌蟲涉足的上議院被撬開一條縫。溫斯特以極其強勢的作風入駐,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便頻頻掀起波瀾。


    寧宴與溫斯特交往密切,並不是秘密。而在網友拚湊出聲波療法項目背後的真相後,這位雄蟲閣下一夜之間獲得無數死心塌地的擁躉者,號召力不輸溫斯特。雖然今天隻是作為特邀蟲發表簡短演講,但沒有蟲能夠保證他不會踩著溫斯特的腳步,插足上議院。


    數道目光聚焦在黑發雄蟲身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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