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頷首,將被子往上拉,裹住寧宴的肩頭。


    “他雌父那一邊,和雄保會協商起來恐怕比較麻煩,還需要耗費不少功夫。研究所住宅區的情況我已經問過,自從上次發現有外來蟲員混入後,小區內的警衛力量都進行過重整,若是波昂住過去,安全方麵可以放心。”


    寧宴如今算是了解卡洛斯,能夠從他的措辭中分辨出態度偏向。


    “安全方麵”沒有問題,那就是其他方麵,仍有令卡洛斯顧慮的地方。


    “你不讚同波昂搬出去住嗎?”


    卡洛斯用手指挑起雄蟲的一縷發絲,在指尖鬆鬆地纏了兩圈:“他年齡還小,生活上還不會照顧自己。”


    寧宴道:“我搬進來之前,比現在的波昂還小,不也一個蟲住了那麽久嗎?”


    在他看來,雄蟲雖然金貴,但有機器蟲的存在,能夠滿足平常生活所需,哪怕發生意外情況也能及時檢測並上報,甚至比某些粗心的雌蟲還要靠譜。


    卡洛斯伸手揉一揉雄蟲的麵頰:“是,您說得對。”


    寧宴的臉頰被捏得住,小聲道:“你又用這種哄蟲崽的語氣和我說話。”


    “沒有哄您。”卡洛斯歎了口氣,“隻不過,波昂一向是被家蟲寵大的,就算惹禍也有蟲替他善後,想一出是一出。這次哈雷爾族中的變故對他的影響很大,這幾天他本就想東想西,若是讓他獨自搬出去,他一個蟲可能會多想。”


    寧宴反駁他:“我們在繆蘭星時,波昂一個蟲在家,不是也過得好好的嗎?當時我走得匆忙,沒給他留下什麽話,他又聯係不上我們,恐怕慌亂得不行。但我們迴來後,他隻字不提那幾天的事,還是我問過,波昂才告訴我,那幾天他都躲在被子裏偷偷哭呢。”


    卡洛斯思索片刻,倒也沒有堅持:“既然波昂提出來了,就先順著他的意。若是不能適應,再將他接迴來。”


    *


    有卡洛斯點頭,後續的事情便辦得很輕鬆。


    寧宴從前住的那套複式經過徹底的清掃。他陪著波昂將行李搬過去,然後將波昂領去研究所。


    收到寧宴的請求後,埃德加果然滿口答應,承諾會在精神力部門內給波昂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


    從住所走到聯合研究所門口,僅有十分鍾的路程。寧宴一邊走一邊介紹:“上下班就沿著這條路走,沿途都有監控和警衛。”


    語畢,他又不放心地問一句:“能認得路嗎?或者我幫你在終端上存一份導航吧。”


    “不用啦,已經記住了。”波昂擺擺手,不無得意地道,“不論多複雜的路,我甚至不需要走一遍,在衛星地圖上看過就能記得。”


    上一次走進聯合研究所的時候,波昂還是在寧宴的幫助下瞞著卡洛斯來的。如今他的虹膜和麵容信息已經錄入研究所門禁,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大廳,正遇上前來迎接的埃德加。


    寧宴陪著波昂在精神力部門待了一整天,像個頭一迴將蟲崽送去念書的家長,領著他挨個結識部門內的研究員們,又眼見著波昂上手了埃德加分派的任務。


    傍晚,卡洛斯來接寧宴迴家的時候,他還在研究所門口拉著波昂叮囑:“到家之後給我發一條消息。如果遇到什麽問題,一定要告訴我或者卡洛斯……”


    波昂一一應了,最後挽著寧宴的胳膊晃一晃:“好啦,舅舅都要等急了,寧寧你快去吧。”


    寧宴這才和他揮手告別,轉身朝卡洛斯的方向走去。


    飛行器啟動後,卡洛斯見寧宴還望著車窗外,便問:“前幾天不是還勸我嗎,怎麽現在又這麽掛念?”


    窗外風景飛快交替,很快駛出軍部。寧宴收迴視線,精神放鬆下來後,倦意逐漸上湧。


    他將腦袋靠上卡洛斯的肩頭,聲音悶悶的:“那時候是為了說服你,我就算放不下心,肯定也不會表現出來。現在親眼見波昂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忍不住替他想這想那。”


    卡洛斯將雄蟲的手捉進掌心,輕輕握住:“波昂知道輕重,有事一定會聯係我們的。”


    踏進上將府時,寧宴腦中還在想這件事,連用晚餐時都有幾分心不在焉。


    卡洛斯動作熟練地替他布菜:“如果還是不放心,明天我再送您去聯合研究所。”


    寧宴卻道:“不用,你本來就忙,這樣的話又要繞路。而且埃德加組長也會關照波昂的。”


    “您很信任埃德加。”卡洛斯若有所思。


    “是啊。我認識埃德加的時間和認識你的時間一樣長呢,還在木南星上的時候,都是他陪著我聊天的。”


    想起雄蟲對自己不假辭色的日子,卡洛斯露出無奈的神色:“當時您十分不信任我,但和那幾位年長的研究員倒是聊得來。”


    寧宴同樣記起在木南星中央醫院的事。僅僅是幾個月前發生的事,如今迴想起來,卻有幾分恍如隔世的意味。


    實際上,當時和寧宴聊得最頻繁的,不是幾位研究員,而是寧宴至今還不清楚正式身份的科爾。


    自從得知科爾匹配成功的消息後,兩蟲在白果上的聯係頻率驟然減少許多。一方麵是寧宴有意識地避嫌,另一方麵,科爾也鮮少登陸這個賬號。


    不久前,寧宴點進和科爾的聊天框。對方的頭像下方,掛著一行灰色的係統提醒小字“距離上次登陸已超過30天”。


    這是其實是預料之中的事。雌蟲在成婚以前,工作之外,還有大量的時間用作娛樂消遣。一旦有和雄蟲閣下相處的機會後,就會將全幅心神都投注到雄蟲身上。


    大概是寧宴保持沉默的時間有些久,原先的話題結束得突兀,卡洛斯等待片刻,抬眼望向對方:“寧寧?”


    “……啊,”寧宴這才迴神,“在想之前的事情。”


    卡洛斯對他的情緒變化十分敏銳:“那為什麽忽然不高興了?”


    寧宴猶豫片刻,還是選擇向對方傾訴:“想到了一個很久沒有聯係的蟲,以前也和你說過的。”


    卡洛斯頓時警惕,不動聲色地問:“是白果上的那個軍雌?”


    卡洛斯的語氣中透出若有若無的敵意,隻不過寧宴心中裝著事,一時沒有覺察,接過他的話往下說:“嗯,科爾叔叔。”


    “那怎麽露出這樣的表情。”卡洛斯繞過桌子,坐到他身邊,抬手在寧宴耷拉著的嘴角處輕輕一撫,“他惹您生氣了嗎?”


    寧宴搖搖頭。他心中難免有些傷感,微微垂著頭,很輕地抿著唇。


    “不是的。他已經很久沒有上線,說不定以後都不登陸白果了。”


    卡洛斯心神一動,低聲道:“所以,您是因為他傷心了?”


    寧宴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聞言應聲:“嗯。”


    卡洛斯又靠近了些:“那個什麽叔叔不值得您為他傷神。”


    餐椅的空間總共就那麽點大,卡洛斯一再傾身過來,寧宴下意識往後退讓,一不留神,脊背已經抵上椅背。


    卡洛斯不會在餐桌上表現得過分親近。或者說他在旁蟲麵前一向收斂。


    那雙紅瞳近在咫尺,讓寧宴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波昂搬出去後,就隻有他們兩蟲住在一起了!


    卡洛斯將手搭在身後的椅背上,有意無意地把寧宴圈在臂彎之間,在雄蟲耳畔哄著:“我給您做餐後甜點。不想他了,好不好?”


    第69章


    卡洛斯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寧宴正趴在桌上看終端,光屏投屏界麵正是白果賬號的登陸界麵,右上角消息提醒處的“999+”分外矚目。


    卡洛斯一眼就看到那個鮮紅的數字提醒,不由得問:“每天都有很多蟲給您發騷擾消息嗎?”


    “也不能說是騷擾消息。”


    寧宴早就不看私信了,但根據從前的經驗,也知道其中大概有些什麽內容,認真糾正著卡洛斯的措辭:“大多是表示喜愛的話,不會感到冒犯。就算某些蟲沒安好心,也不敢發露骨的內容,畢竟私聊消息能夠作為上訴雄保會時的證據。”


    說到這裏,寧宴又補充:“還有很多私信詢問直播內容。”


    他順手點進消息欄,最頂上的一條陌生蟲消息,正好就是有關直播內容的。


    【寧寧直播的時候考慮做舔耳嗎?】


    “舔耳?”卡洛斯看到這條消息,出聲問道。


    寧宴解釋:“是口腔音的一種。和乳液按摩捂耳的聲音很接近。”


    如今做助眠直播內容的大有蟲在。“舔耳”這個項目從前就有,雖然寧宴沒有引入,但也讓蟲族的主播們想出來了。


    卡洛斯神色微暗:“那您做過嗎?”


    寧宴微微睜圓了眼睛,飛快迴答:“當然沒有!這個觸發音的製作方式就是字麵意思,那種畫麵……”


    哪怕是穿越前,他也沒有做過,來到蟲族後就更不會了。


    他聽到卡洛斯笑了一聲,不滿地瞪一眼,頓了一頓才繼續:“那種畫麵,往往含有某種暗示。但如果你好奇,我可以試著做給你聽。”


    本就是一時興起,話一說出口寧宴忽然覺得可行。他還沒嚐試過這個,頗有些興致勃勃地把卡洛斯拉到樓上的工作室,將監聽耳機遞給他,自己動作麻利地給雙耳模型清洗消毒。


    “我開始啦。”寧宴正要往左耳俯身,餘光卻瞥見卡洛斯眸光沉沉地望著他。他不知為何臉熱起來,又起身推著卡洛斯:“轉過去,不準看我。”


    卡洛斯順著他的力道轉過身。寧宴這才收迴手,將注意力轉移到桌上的設備。


    他還是頭一迴製作觸發音的時候沒戴監聽耳機,頗有些兩眼一抹黑的感覺,好在隻有卡洛斯聽著。寧宴循著本能,把兩隻矽膠耳謔謔了一通。


    矽膠耳清洗得很幹淨,沒有任何異味,但口腔中難免殘留著些許古怪的觸感。寧宴吐吐舌頭“呸呸”兩聲,才轉頭望向卡洛斯,向他尋求反饋:“怎麽樣?”


    卡洛斯像是歎了口氣,啞聲道:“寧寧,以後不要做這種觸發音了。”


    這就是他做得不好的意思?寧宴覺得卡洛斯在質疑自己的專業素養,頓時不服氣:“哪裏有問題?你指出來,我再試一次。”


    卡洛斯麵露無奈,走到氣乎乎的雄蟲麵前,伸指戳了戳他微微鼓起的麵頰:“哪裏都沒有問題,您做得很好。”


    他自然覺察了寧宴吐舌頭的動作,借此轉移話題:“隻不過矽膠模型難免有點兒味道,說不定還有一些未清理徹底的道具殘留。要入口的東西哪能這麽隨意,萬一吃進去什麽就麻煩了。”


    卡洛斯一番話有理有據,寧宴果然被說服。他快速將模型擦洗消毒一遍,隨後站起身往房間走。


    卡洛斯守在門口,等著他漱口出來,一起下樓。


    走在樓梯上時,卡洛斯在身後叫了他一聲。


    “寧寧。”


    寧宴正走在樓梯中間,下意識迴頭,就被吻住了。


    寧宴想起自己還在樓梯上,生怕一腳踩空摔下去,隻得主動攬住卡洛斯。


    “別……”


    他說著拒絕的話,卻任由軍雌在自己唇間糾纏。像一隻懶洋洋的貓被抱起來吸肚皮,表麵上正不情不願地揮著肉墊,其實舒服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卡洛斯望著他泛起水光的黑眸,逗弄撩撥片刻才鬆開。寧宴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耳廓處忽地一熱,繼而傳來柔軟濕潤的觸感。


    軍雌的唇瓣沿著他的麵頰,緩緩移動至臉側,順著耳尖往下。濕熱的吻一直蔓延至耳垂,細微的水聲混雜著吸吮聲,不住地刺激著寧宴的耳膜。


    寧宴隻覺得半邊身子都隱隱發麻,下意識地將手抵上對方的胸口,雙腕卻被輕而易舉地握住。他徹底站不住了,全靠對方的力道支撐著,不知何時被卡洛斯摟著腰身,拉上同一級台階。麵對麵踩在狹窄的階麵上,幾乎沒有空隙。


    迷迷糊糊間,軍雌的唇舌終於離開了他被反複蹂.躪的耳垂。下一秒,耳畔響起卡洛斯低啞的聲音。


    “寧寧,收到我的暗示了嗎?”


    ……


    寧宴此前從未意識到自己的耳朵這麽敏感。隻是耳廓處被親得久了些,卡洛斯甚至還沒有下一步舉動,他已經嗅到了自後頸散發出的淡淡信息素味。


    寧宴咬著下唇,克製著喉間的喘息,逐漸濃鬱的甜香卻將他的反應暴露得一清二楚。


    卡洛斯的手順著他的後頸下移。寧宴閉著眼,無力地靠在卡洛斯肩頭,聲音軟綿綿的,麵頰到脖頸一片緋色:“先迴房間。”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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