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吸隊d


    語畢,他似乎是擔心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又緊接著輕聲問:“可以嗎?”


    以他們如今的關係,卡洛斯提出這個請求,倒也無可非議。更可況,在這樣連摟帶親的攻勢下,寧宴被哄得暈頭轉向,根本招架不住:“可以。”


    軍雌細細密密的吻又落了下來,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寧宴包圍。恍惚之間,他簡直懷疑卡洛斯還沒從當初的異常狀態中恢複過來。


    他心裏那樣想著,口中就說了出來:“你的精神海怎麽樣?”


    “它現在很穩定。”卡洛斯以為雄蟲還在擔心自己的精神力,解釋道,“不是因為信息素,隻是想要您。”


    “寧寧,好不好?”


    問這句話的時候,卡洛斯稍稍退讓開些許,但也僅僅是給寧宴留出迴答的空間。他們依然額頭抵著額頭,鼻尖抵著鼻尖。


    寧宴唿吸一滯,眼睫毛顫動不止:“好……”


    臥室的燈又熄滅了。


    ……


    “寧寧,”卡洛斯的語調依舊平靜,隻是較平時低啞許多,“尾勾出來了。”


    寧宴推開他,笨拙地將尾勾藏到身後,用朦朧淚眼瞪他,小聲嗚咽著:“你不能摸。”


    卡洛斯捉住寧宴的手,扣入指縫間,力道略顯強硬地按在身側:“真的不能嗎?”


    “我吃醋了。”不等寧宴開口拒絕,卡洛斯繼續用坦然的語氣說著令蟲牙酸的話,“您不哄一哄我嗎?”


    寧宴輕輕眨眼,長睫抖落幾滴淚珠,在模糊的視野中艱難分辨著卡洛斯的表情。


    ……看起來不像是需要哄的樣子。


    軍雌垂下眼,聲音同樣低落下來:“當初您說過,隻給我聽的。可今天這麽多蟲都聽到了。”


    論起這件事,寧宴本就存著幾分理虧。此刻被卡洛斯這麽強詞奪理地說了幾句,頓時沒了立場,隻能用染著哭腔的嗓音向軍雌許諾:“以後都隻給你聽。”


    卡洛斯得寸進尺:“可是今天,您已經讓其他蟲聽了心跳,要怎麽辦?”


    寧宴已經被說迷糊了,根本沒分辨出軍雌胡攪蠻纏的強盜邏輯,下意識重複著他的話:“……怎麽辦?”


    卡洛斯圖窮匕見,:“摸摸尾勾,可以嗎?”


    ……


    卡洛斯慣會哄騙蟲,但有一點沒說錯,在軍雌的精神海風平浪靜的情況下,撫慰持續的時間確實不像在繆蘭星候那樣漫長。因而完成撫慰的時候,寧宴難得還醒著,隻是困得不行,在浴缸裏就睡著了。


    被單弄髒了,卡洛斯直接將寧宴抱去了自己房間。


    次日,寧宴起床時已是日上三竿。一打開終端,就彈出卡洛斯發來的消息。看時間,應當是照顧他躺下沒多久,卡洛斯就出發去了軍部。


    下樓時,波昂正坐在沙發上看終端,聞聲望過來。


    對視間,寧宴在對方眼中讀出幾分痛心疾首的含義。


    果然,下一刻波昂開口,對他表示強烈譴責。


    “寧寧,你墮落了!”


    寧宴攏了攏睡衣領口,試圖遮住脖頸上的痕跡。但睡衣本就是交叉領設計,寧宴拉了兩下就放棄了,慢吞吞走到波昂身邊坐下。


    他沒有迴應波昂的揶揄,心虛地轉移了話題:“在看什麽?”


    “星網的新聞。舅舅中午參加了軍部的半公開慶功宴,媒體已經放出采訪視頻。”


    寧宴湊過去看。


    視頻中,卡洛斯軍裝整肅,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沉沉的壓迫感。


    采訪記者顯然也不敢靠得太近,鏡頭中,卡洛斯身側空蕩,沒有蟲不長眼地往他身邊擠。


    寧宴對卡洛斯的最初印象就來自於采訪視頻。如今久違地看到他對外的冷厲模樣,居然有些不習慣。


    “卡洛斯上將,這次平叛戰役在全網直播下進行,您將叛軍將領休伯格哈雷爾斬首,可謂大義滅親。但同時,多方猜測,您與哈雷爾元帥早已生出間隙,久未往來。這種猜測是否正確?”


    鏡頭中,棕發紅瞳的軍雌聽完記者的話,迴應道:“是。由於與元帥觀點不合,在十年前,哈雷爾家族已經將我除名。”


    其實,這麽多年來,星網上一直有卡洛斯與哈雷爾元帥不睦一說,隻不過並未有發生在明麵上的確鑿證據。如今,卡洛斯在鏡頭前承認這一點,不僅與哈雷爾的徹底割席,也讓第三軍和第一軍的矛盾越發突出。


    記者緊接著問:“今天上午,您向帝都星雄蟲保護協會上報了波昂哈雷爾閣下連月以來的去向。‘a級雄蟲失蹤案’關注度至今居高不下,全網都在關注閣下的安危。為什麽您到現在才公開閣下的行蹤?”


    “在監護蟲無法提供庇護的情況下,波昂選擇出逃並向我尋求幫助。如果早早公開,哈雷爾方能夠輕易地以實行監護權利的名義,將波昂尋迴。”


    看到這裏,寧宴一驚,望向波昂:“卡洛斯把你的去向公開了?”


    波昂點頭。談及這個話題,他的神色消沉許多:“舅舅昨天找我聊了這件事,征求過我的意見。既然現在事情已經被曝光,哈雷爾那邊也無法以監護蟲的名義把我強行帶迴。星網上還有那麽多蟲在關注這件事,我也不可能一輩子縮在舅舅家裏。”


    “雄保會已經在走判決流程了。元帥將責任全部推給了休伯格,說是他居心不良,企圖出賣家族雄子、籠絡皇室,以此謀取籌碼與他爭權。”


    還在家中的時候,波昂稱哈雷爾為雌祖父,如今卻改了口。


    “元帥還說,我之所以杳無音信,是因為休伯格收買了雌父,一直對他隱瞞真相,直到星網上的爆料帖出來,休伯格瞞不住了,害怕自己被元帥問責,於是膽大包天地挪用元帥的兵謀反。”


    哈雷爾這番說辭半真半假。波昂雖然被養得天真單純,分辨不出其中的彎彎繞,但至少認得清,十幾年來自己收到的關懷,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


    雌父雖然試圖將他推給五皇子,但無意傷害他,也萬萬不可能為了旁的什麽東西罔顧他的安危。


    哈雷爾這樣說,分明是仗著休伯格已死口誤對症,波昂的雌父又無權無勢隻能任他拿捏,於是將謀害雄蟲和謀逆的罪由通通推到這兩蟲頭上。


    波昂眼底神色惶惶:“我不想雌父因為我的事受罰。”


    *


    深夜,卡洛斯下飛行器時,上將府的燈已經全數熄滅。他輕手輕腳地打開寧宴的房門,卻見床上機器蟲鋪好的被單,整潔得沒有一絲褶皺。


    臥室內空無一蟲。卡洛斯的心髒猛地收縮一下。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哈雷爾逐漸顯出頹勢,卻並未徹底衰敗。若是他狗急跳牆,倒真有一成可能突破上將府的守備。


    一息之間,卡洛斯腦中閃過種種不詳預設以及可能存在的警戒漏洞。好在他立刻記起什麽,快步走到隔壁自己的房間,一把推開門。


    走廊間暖黃的燈光流水般傾瀉而下,在臥室地板間淌成一個扇形的金色湖泊。


    床上團起一個小鼓包。


    雄蟲窩在塌間,全身都捂在被褥裏,隻露出烏黑的後腦勺,同樣被描上一層淺金色的輪廓。


    卡洛斯開門時心中慌亂,沒有收斂的響動算不上小,但他睡得很熟,並沒有被驚動,保持著平穩的唿吸節奏。


    卡洛斯的心猛地落迴胸膛。


    他無聲唿出一口氣,輕輕合上門。燈光被隔絕,房間重歸黑暗,但這並不影響軍雌視物。


    卡洛斯走到床邊,挨著床沿緩緩坐下。


    寧宴蜷縮著身子,雙手搭在臉側,長而濃密的睫毛安靜地垂著,姿態柔軟乖巧。


    卡洛斯靜靜注視著,用目光描摹寧宴的睡顏。一整日充斥在頭腦中的種種籌謀算計,在此刻煙消雲散,繼而被一種鼓脹而溫暖的情緒所替代。


    良久,卡洛斯俯身,蜻蜓點水般在寧宴的側臉落下一吻。


    今晚算是一場烏龍,但也提醒了他,很有必要加強上將府周邊的警衛力量。若是讓雄蟲受了傷,他在外麵再如何汲汲營營,都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現在還不是時候。卡洛斯心中這樣想著,忍不住將寧宴的手輕輕攏進掌心。


    權潮更迭之間,距離他徹底掌握軍部的話語權僅有一步之遙。等他徹底站穩腳,再無後顧之憂,就能嚴嚴實實地護住寧宴,也足以驅趕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窺伺之徒。


    等到那時候,他就向雄蟲求婚。


    第68章


    雄保會的判決流程走得很快,波昂的雌父因危害雄蟲生命安全罪,即將被流放荒星。


    當晚,飯桌上,波昂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卡洛斯放下餐具:“波昂,想說什麽?”


    波昂深吸一口氣,滿眼惴惴:“舅舅,簽署諒解書之後,可以讓我雌父不要被流放嗎?”


    卡洛斯道:“這是由雄保會提起的公訴,諒解書隻能作為定罪量刑的從輕情節,適當減少流放年限。”


    波昂的神色低落下來,還想要再問些什麽,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可是……”


    卡洛斯知曉的內情更多,見狀沉思片刻,才謹慎地開口:“目前審判流程還未結束,如果你全力爭取,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波昂猛地抬起頭。他已經紅了眼圈,淚眼汪汪地望著卡洛斯:“真的嗎?”


    卡洛斯頷首:“明天我去一趟雄保會,盡力爭取。”


    “舅舅,謝謝你……”


    波昂抬手飛快地抹兩把眼淚,抽抽搭搭地說完一句話,埋頭使勁扒拉幾口飯,試圖壓下激動的情緒。片刻後,他的聲線逐漸平複下來。


    “還有一件事,”波昂盯著盤中的菜花,“我想搬出去住。”


    寧宴原本一邊安靜地吃飯,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問:“波昂?”


    卡洛斯同樣看著他,隻是沒有出聲。


    波昂仍是低著頭,輕聲解釋:“當初我逃出來的時候,沒有考慮過太多,更想不到後續會引發這麽大的事。”


    “雄保會已經收迴了我的監護權,星網上也有很多蟲在關注這件事的後續走向,元帥沒有理由再把我帶迴家族。”


    說到這裏,他小心地瞄一眼卡洛斯,“舅舅,謝謝你一直護著我,現在還要為我的事情奔走。”


    “我在這裏住了快三個月,一直無所事事……我想給自己找一點事情做,不一定要像寧寧那樣做出成就,隻是不想整天在房間裏閑坐著了。”


    波昂今天說的這一段話,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在心中醞釀了。在他看來,寧宴和卡洛斯結成伴侶,那是遲早的事。等他們成婚了,或是更往後一些有小蟲崽了,到時候,哪怕舅舅他們不介意,波昂也無法再腆顏住下去。


    他肯定不會迴到哈雷爾那邊。既然如此,還不如趁早搬出去,學著適應一個蟲獨居。


    卡洛斯眼中流露出不讚同的神色。但他還未表態,寧宴率先出聲:“波昂不是一直好奇精神力部門的工作嗎?如果想要嚐試獨自生活,或許我可以問一問埃德加組長。而且,還可以搬進研究所住宅區。”


    寧宴理解波昂的意思,但比他更了解實際情況。雄蟲單憑自己想要找到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當初淋過雨,也願意為波昂撐一把傘。


    他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去研究所,但依然在關注部門內的進展。雖然大部分操作都要求紮實的理論知識做基礎,隻是讓波昂進去打個下手,埃德加組長應當不會拒絕。


    波昂曾經跟著寧宴在那裏住過一晚,聞言連連點頭,隨後望向卡洛斯。


    還是得經過家中管事蟲的同意才行。


    卡洛斯眉心微皺,並未直接表態:“我沒有跟進那邊的安保情況,需要向保衛部負責蟲確認一下,住宅區的設施是否升級。”


    晚飯後,卡洛斯又在書房待了幾個小時,臨睡前才結束工作。


    寧宴已經洗漱完畢,在床內側坐著,見卡洛斯從浴室裏出來,還貼心地替他掀開被子一角。軍雌在身側坐下,寧宴舒舒服服地躺進他懷裏,仰頭問:“在忙波昂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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