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之時相對該是要多聊上一些的,一直到了半夜隻剩下殘羹剩酒了才罷休。


    一場好酒吃的也是頗為舒服的,即使漢朝的酒度數與後世動不動就幾十度那種高度酒無法相比,還有口味也並不好,繞是如此,劉蕁還是醉了,被玲瓏帶著最先離場。


    其實劉蕁原本是不可能醉酒的,但是相聚時並不隻為吃酒,更多的是相聊些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宜,所以這時間便累積,醉意也是成幾何倍數上漲。


    次日劉蕁意外的睡到了晌午,而後宿醉的眩暈感又一直持續了兩天有餘,劉蕁才發覺自己的身體是沒有好利索,隨即隻得又讓玲瓏把那金城得的藥方去撿些藥迴來煎一罐來喝。


    部隊也已經休整了兩日,今日該是要把事情捋一捋,畢竟他們不是來涼州旅遊的。


    麾下幾個將官早就聚在了一間屋子裏,將一張大桌放在中間,圍成一圈對坐,這也是劉蕁麾下的特色,畢竟各自坐在自己的桌案前多少卻了些當麵討論的感覺,也沒有親近之感。


    其實先秦時期君臣相近對坐談事情乃是常態不過到了大一統一起來,皇帝與君臣便要劃出一條界線來,如此便再也沒有了商鞅和秦孝公徹談三天三夜的事情。


    一眾將官隻等著劉蕁,暫時先談著些趣事活絡氣氛。


    “吱呀。”


    劉蕁推門而入,隻覺察自己這是遲到了,隨即臉上掛起一抹歉意,邊走邊道,“哈哈,看來是我最晚了,各位兄弟見諒則個。”


    雖然劉蕁說是自己的過錯,但是一眾肯定不會怪劉蕁的,隻忙道不敢,隨即隻邀劉蕁入座。


    等到眾人進入了狀態,縻銅先發言道“我們聚在此處的意思呢,便是要明了我們此行的目的,還有我們自身的實力問題,還有目前事情的進度等。”


    縻銅說完開頭語,便將目前一眾所要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畢竟此地都是兄弟,也沒有說外人的道理。


    直到現在方貴和陳豐二人才明白劉蕁為何要到涼州來,而且非常執意,細細想來,隻覺得這個公主倒是好膽,敢用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來調羌人這大魚的胃口。


    “嗯,縻兄,在下不解啊,你看,羌人的事情你們都到了兩趟了,他們還如此不能放言要來,目前可有解決之法?”


    縻銅見說也暫時沒有法子解決,心裏也是計較空空,隻想著要掏出劉蕁的第三個錦囊救急。


    不過劉蕁就在近前,自然用不著還這樣,直接想問就好了。


    隨即他隻是搖搖頭道“哎,在下也是無法啊,好說歹說,才換來他們一句考慮之語,錢啊,貨啊倒是收的勤快,隻請我們吃了幾頓烤牛羊肉便打發了我們。這買賣做的真是虧啊。”


    隻縻銅說了這話,又吐露了一些在使羌之事的細節。


    其中心酸才吐露出來,隨即眾人聞言來勸他。


    聽到縻銅說的話,一部分劉蕁也是先前已經聽過了,不過其中隱情並不了解,現在這漢子臉上也是那種事情沒有辦好的自責感還是讓他掛出一抹失意之色。


    “縻大哥無須自責,哎,隻我不是給了你們錦囊嗎?你們沒有用?”劉蕁問道。


    關於事情的具體操作,前兩日吃酒大家都是沒有說道的,畢竟隔牆有耳,還有酒後口無遮攔,隻大多是聊些路上的有趣之事,祛寒問暖之類的話,如此劉蕁今日才知道這事情。


    見劉蕁相問,郭嘯臉上一露出嫌棄的神色道“哎,先生,就別說那錦囊了,第一個害得老郭我出了幾頓血,沒害病死卻是差點被兄弟整死。這第二個呢,讓我們賠了麵子又賠了錢財,還讓我們欠了零羌縣中的一個大人情咧。”


    郭嘯這麽一說倒是說的頭頭是道,卻是覺得劉蕁的錦囊是副蹩腳的藥。


    而後郭嘯見眾人一臉狐疑,隻將事情解釋起來。


    第一件事害了高原病這事卻是隻引得眾人一陣好笑,而後第二件事情便是關於如何麵見羌人的問題。


    原來當日他們都已經挑選了不少黃白之物,準備去當見麵禮,不過在西海湖畔好死不死的打開了劉蕁的錦囊來,然後好死不死的又迴到零羌去。


    原來劉蕁的第二個錦囊裏麵是六個羅馬奧雷,意思呢就是要縻銅等人著那規模仿製一定規模的羅馬金幣。


    這本意就是要增加他們所說之事的說服力。


    隨後他們到了零羌便求助縣令將這打製首飾的匠工聚了起來,他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呢!十數個匠人麵麵相覷的看著幾個威武雄壯的漢子,滿眼的害怕之意。


    縻銅見了便是解釋起來,便要求他們按照羅馬的金幣的樣式,用柿子金打製出羅馬金幣來。


    眾工匠聽了哪裏肯聽啊,畢竟有關貨幣一類的律法在大漢就是一條高壓線啊,那可是死罪,他們不敢從之。


    縻銅無法,畢竟他的軍職雖然有用,也抵不住他不能壓人去犯罪。


    無法,縻銅隻得又去請了零羌縣令來說這羅馬金幣乃是國外的錢幣,算不得大漢的東西,威逼利誘下才總算勸住了工匠,畢竟本地父母官的麵子他們得給,


    如此,縻銅等人便欠了縣令人情,又少不得黃白之物謝他。


    不做太多計較,能辦就好,隨即工匠便合計雕刻了模板,然後將縻銅他們給的柿子金融了,澆灌出了五百枚奧雷。


    那時候郭嘯就抱怨劉蕁不留著些,還要自己動手麻煩。


    好在著實起了作用,沒有費了功夫。


    說道這,郭嘯略露笑意道“你們是沒有見到那羌王,以及左右的各領頭的那群老頭,見了那金幣是眼睛露著金光,隻沒有見過原來錢幣還能做的那麽精美,也得虧那幫工匠用心,不然還不如大漢的柿子金來的吸引人。”


    郭嘯的講故事功力見長,隻把眾人都聽得很認真又不乏樂趣來放鬆。


    劉蕁隻在一旁聽了卻是才知道竟然有那麽的的紕漏之處,好在最終他們還是接近完成了這個任務,也是上天庇佑。


    隻是聽到郭嘯貶低自己的錦囊,劉蕁心裏還是有些失望的,首先高原病嚴重要放血不假,但是也用不著每天都放啊,看來還是劉蕁說的不夠清楚,還有縻銅他們沒有理解好。


    還有金幣要鑄造這事情上,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劉蕁起初隻想坑他們錢,而後一係列計劃都是再想的,等意識到金幣還有用,那金幣早就脫手,等要去迴購一些,那人卻是仗著自己背後的勢力並不肯給劉蕁麵子。


    好在劉蕁還留了幾枚,如此也隻能想出這個折中的辦法來。


    此時,縻銅和張鬥幾個卻是沒有說出話來說郭嘯,想來他說的也算是很中肯。


    劉蕁對這一係列的事情也是預料不到,隻扶了扶額頭,然後沉吟半晌道“哎,看來我這錦囊啊還真是蹩腳啊,得,讓兄弟幾個吃了虧,我給賠個不是。”


    雖然眾人都是觀望劉蕁怎麽說,把那目光聚在劉蕁的身上,隻聽劉蕁怎麽說,卻是沒有意外的又聽到了劉蕁的歉意之語。


    得,劉蕁這上官的脾氣還真是好,對部下也體諒,隻也是有不少問題的。


    隻方貴看出了些東西,隻擺擺手道“哎,我們這時討論事情,卻是不是來挑毛病的,額,我缺是看出了些東西,諸兄弟,要不我們先撇下剛才的事情,迴到我們自己來先說說?”


    方貴這人缺是不怎麽喜歡說話的,不過這時在聽過了這事情卻是站出來說先不對外,要指出要說自己。


    劉蕁點點頭,卻是也猜出他大概要說什麽,隨即示意大家先止住議論,對方貴道“嗯,方兄弟卻是可以說說,我們目前的情況。”


    方貴得了示意,點點頭,也不等其他人才聚起注意來看他,他便道“我老方這聽了許久發現了,不管是執行能力,還是誌氣上,我們是有的,不然公主也不會叫兄弟你們幾個去做這事情,但是我們看公主的錦囊本意是好的,而且我看了之後覺得並不不妥,隻是其中怎麽就出問題了呢?”


    見方貴說的挺有道理,幾個還是沒有注意到的卻是開始思索起來,袁商這時沒有頭腦的道“難道是他們笨,自己做得不好,反倒來怪公主。”


    聽袁商這話林啟卻是不樂意了,馬上就要揪他一下,但是被一旁的陳豐製止了,隻接了話道“嗯,我大概也猜到了,方兄所說的是雖然縻兄幾人辦事能力很高,但是理解能力上欠缺,所以第一個錦囊上便出現了郭嘯兄弟受苦的情況,還有縻兄開錦囊的時機也把握的不好,所以,這決斷力上也是有些問題是不是這個理。”


    果然兩人都是見過世麵之人,隻三眼兩語卻把事情挑明了。


    劉蕁見說點點頭,隻站起來道“嗯兩位司馬說得的確不錯,隻我也發現了,其實我們一直差一種人才,而讓我們出現捉襟見肘的事情來。果然,說客這事情上文官比武官要來的容易的多,可惜我們沒有這樣的兄弟,縻大哥雖然會些文章,但是終究在這理解能力,還有決斷能力上欠缺一些。”


    這麽說其實並不是貶低他們,而是非常實質的問題,劉蕁目前的確差了一種人才,那便是軍師。


    不管是小如隨軍參軍,再到大如軍師的,她都沒有,一直出謀劃策都是她自己來。


    雖然劉蕁的確聰明,能夠比縻銅他們想的多,但是眼睛不能看終究在一些事情上也掣肘著劉蕁,那便是劉蕁太相信自己了,因為看不見所以一切都得經過自己熟悉的事情才能安心。


    再加上能夠入劉蕁眼睛的文士不多,這也導致軍師這種人才幾乎沒有出現,唯一一個聞延還在蠡吾家中沒有帶出來,這也是劉蕁的失策。


    劉蕁順著話頭,解釋一下,眾人見說也是一頓明悟。


    隨即縻銅道“先生,以前決斷都是聽你的,可是出來後都是兄弟們商量著來,小事還好,隻是大事上還是搞不定,聽方兄,陳兄還有先生一說,的確,我們差一位軍師,畢竟我不是帥才,隻是我們去哪裏找這人才呢?”


    縻銅說的是心裏話,雖然他也一致的想到了聞延,隻是相隔萬裏,怎麽去倚靠那位兄弟?


    方貴和陳豐見說也是覺得目前這一問題有些難以解決好,又都想到了祋祤一戰中的那個人來,才明白為何劉蕁要留下那人,原來是有先見之明。


    方貴道“若是如此,想要徹底去說服這羌王,我們還要等楊兄弟和那人到涼州?”


    那個人?


    這一說又是讓縻銅一眾不解,隻是不多問,想來是屬於軍師一類的人才,隻他們不說出名姓,看來也有隱情來。


    縻銅也不及多想,隻道,“我們卻是想等,不過也沒有那麽多時間啊,這羅馬人可是早就過了張掖縣城,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劉蕁知道,許如的確適合去做說客,畢竟他能夠為羌人重用,這也是一個本事,想來說客這事情對他並不難,隻是他為了私仇還在苦海之上,若是當初能夠和她一起來涼州,那麽目前就會省去不少麻煩。


    現在羅馬人過了張掖,到驪靬便是時間問題,而到了驪靬之後那個傳言真與不真也是時間問題。


    劉蕁的確要想一下怎麽去破解這個局。


    “縻大哥說的不錯,我們的時間的確不多了,軍師沒有眉目,目前我們之中大概也唯有方兄弟和陳兄弟比其他兄弟有些智謀。。。”


    沒等劉蕁說完,方貴卻是以為要他和陳豐二人去輔佐縻銅他們再走一趟,以增加說客的含金量。


    遂起身道“額,此事便交給在下和陳豐兄弟吧,加上縻郭二位兄弟要是再請不來拿羌人,那我們這軍司馬也不要做了。”


    這一說,卻是陳豐也表態自己願往,倒是引得眾人都覺得是個不錯的計策,畢竟他們覺得現在沒人比這兩個中級軍官適合了。


    “哎呀,這麽一說的話的確要麻煩兩位司馬走一趟。”本來劉蕁想說的不是叫他們去,不過劉蕁也不打算掃他們的興,想來他們也是想立功,畢竟剛剛投入劉蕁的麾下,即使經曆過一場戰陣了,這朝廷會給予一定的表彰,隻是不及某個高位之人的器重啊。


    劉蕁這個與常人不同的公主,做的事情也是非常之事,但是她是潛力股,得到劉蕁的器重比得到上官的器重更來的實惠。


    或許他二人便是想通了這點,才主動請纓。


    劉蕁隨之又道“不過呢,這迴啊,我也是要去的。”


    原本劉蕁說前麵幾句沒有問題,大家都開始和方貴二人又說起話來,隻是劉蕁說自己要去時,眾人是詫異又到馬上不同意。


    隻說劉蕁乃是千金之軀體,不宜去那蠻荒之地。


    劉蕁也是無語,涼州她都來了,還怕去青海?


    再說後世還沒有去過青海呢,這迴不去啊肯定會後悔的。


    隨即劉蕁隻道“我意已決,不必再勸,隻說我這個計策必須我來,你們這群大老粗啊,卻是做不來的。所以,隻有犧牲一下我自己了。”


    見說眾人又是一陣勸,又是一陣好奇的,隻是劉蕁就是不說,隻將話題引到了諸如兵馬調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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