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榮道:“我們也不知曉,走在路上就遭遇突然襲擊了。要不是燕兄反應快,幾乎為他們所傷!”徐晟道:“上官叔叔,我看他們也是受了丐幫的蠱『惑』。等幾日氣消了,我勸勸他們吧!外人一向不了解明教,稍有不好的傳言,都想當然地認為是真的。”


    上官榮驚愕道:“什麽蠱『惑』?”徐晟道:“難道上官叔叔沒聽說嗎,丐幫到處散播謠言,說明教成了金人的幫兇,幫著攻下了太原。”上官榮哂笑道:“真是無聊透頂的流言。”接著又搖頭道:“不過聞所未聞。”


    “特使,屬下曾聽說過一二。”一名明教弟子道,“前兩日我在郊外聽幾個乞丐閑聊時候說的。”“哦,那你且說說都聽到些什麽?”上官榮來了點興趣。


    那教眾恭敬道:“迴特使,屬下隻是隱隱約約聽到幾句‘魔教成了金人的走狗’之類的,要湊上前去聽個明白,那幾個乞丐卻走開了。”徐晟且把在汾州遭遇的事情說了一遍。上官榮驚訝不已,道:“居然能發展成這樣的傳言!”


    鍾相輕蔑笑道:“依我看,這次金人南侵就不應該幫朝廷,這到頭來,居然被他們誤會成這樣,不如反了他『奶』『奶』的——梁山的和那幫臭要飯的是一個德『性』,都是自詡忠義……”見到文菁漸漸皺眉,他突然想起徐晟應該也是梁山那一邊的,沒有繼續再說些難聽的話。


    文菁見他沒有再說,自是舒坦了點,帶著些歉意看了看徐晟,緩緩說道:“依我看,不像是這個原因。”徐晟道:“那還能是什麽原因?”文菁搖了搖頭,道:“就算他們誤以為我們幫了金人,值得這樣豁出『性』命麽?”


    如一語中的一樣,徐晟自問道:“對啊,值得這樣拚命麽?最多也就是氣憤幾天,過去了也就氣消了。看剛剛他們的表現,可是要與我全然決裂的!”上官榮若有所思道:“大小姐考慮得周全,這事恐怕不是這麽簡單!”


    文菁道:“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難道還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變故不成?”一說到這裏,徐、文二人心下俱是一緊。“這恐怕就和玉芝妹妹最後的那個那個手勢有關。”文菁又道。


    “大小姐,你方才說和‘七’有關——我突然想起,武林中是有個‘七賢莊’的。”上官榮道。“那這七賢莊有什麽來頭?”徐晟問道。


    上官榮捋須道:“說起這七賢莊,別的倒沒什麽打緊,這算的本事卻是十分厲害,據說武林人士有什麽棘手的事情,都要備重金去求教!”“這‘算’指的是算計還是算學?”文菁問道。“兩者兼具!”上官榮大笑道,“七賢莊武林中人所知甚少,我也隻是昔年聽師父提到過一兩次。”


    文菁又問道:“那這個七賢莊是在東北方向麽?”上官榮道:“隻聽說在江寧一帶,具體卻不知道。”文菁道:“既是江南,肯定不是東北方向了,指的那一下或許真的不是方向。但七賢莊與我們有什麽關係?”


    徐晟忽道:“我小時候聽娘親說過,父親的眾多弟兄中,有一個喚作‘神算子蔣敬’的!”“神算子蔣敬?”上官榮道,“十來年前,江湖是聽說有這麽一號人物。想他人稱‘神算子’,可能是從七賢莊出來的吧?”


    “不過好像還是沒什麽關係。”文菁小聲道,“晟哥哥你見過他麽?”徐晟道:“我最多隻是在不記事的時候見過。”


    上官榮道:“這個人在江湖上都十幾年沒聽說了,也不知去了哪裏。看來正如大小姐所說的那樣,沒甚麽關聯。”鍾相道:“誰知道什麽原因?”文菁點頭道:“我們也不用在這瞎猜了,最多過幾日,終會弄明白。”


    一時沒有進展,上官榮告辭道:“屬下先帶教眾離開,大小姐凡事小心為上!”轉身要帶著眾人離開。鍾相卻道:“若是出於安全考慮,大小姐最好先迴江南,這北方不太平。”


    聽到“江南”二字,文菁一怔,心中變得煩『亂』了起來。她本來強迫自己忘掉聖女一事,鍾相卻再次提起:不知是有意叫她迴江南,還隻是隨口提起。徐晟瞧她神情,知是想起此事,悄聲道:“菁兒,不要難過了。”


    望著上官榮已經遠去的背影,文菁見事不宜遲,說道:“上官叔叔,請留步!”上官榮轉身迴來,道:“小姐有何吩咐?”文菁卻是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說道:“沒……沒事?”上官榮不知她想說什麽,隻得道:“既然沒什麽事,那屬下告辭了。”


    文菁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轉而問鍾相道:“鍾叔叔,你剛剛叫我迴江南,可有什麽原因?”鍾相感到有些奇怪,道:“不就是因為北方戰『亂』麽?”文菁道:“沒有別的什麽原因嗎?”鍾相反問道:“還能有什麽原因?”


    文菁心中一方麵想知道關於“明教聖女”一事,另一方麵卻又十分不希望聽到千真萬確的壞消息,所以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上官叔叔,最……最近有我爹的消息麽?”


    上官榮聽她似乎又轉移了話題,愈發感到奇怪,道:“聽說教主一直在江南——”說到這裏,他看了看周圍,有幾個一般教眾在,不便如實相告。文菁理會他的意思,繼續問道:“爹爹帶來的消息中,有和……和我有關係的麽?”問了這一句,她儼然如臨大敵一般,十分緊張地瞧著上官榮。


    上官榮道:“這個嘛——”又把得到的消息仔細梳理了一下,說道:“卻是沒有。”見他醞釀之間,文菁心下暗道:“看來上官叔叔想著怎麽措辭來迴答我了,這已然印證了楊大哥得到的密令。”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好一會兒,帶著無奈道:“我知道了,上官叔叔。”


    上官榮感到十分奇怪,但也沒有多問,再次帶著眾人離開。


    未等他們走遠,徐晟再瞧文菁時,見她神『色』淒楚。輕輕摟過,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文菁歎道:“看來爹爹讓我做聖女一事千真萬確了。”徐晟輕輕拂過懷裏人兒的秀發,慰然道:“到時令尊能夠改變決議也說不定。”文菁搖頭道:“本來想叫外公去勸,可還是尋不著。以外公的『性』子,四月二十日之前難以見到他。但那時我已被爹爹請到總壇舉行完登壇儀式了!”一想到要與她永遠分別,徐晟心中也是萬分不舍:“離開了菁兒,縱使周老俠教我學武,那又有何用?”


    徐晟明白若是自己也表現得十分悲觀,文菁定然更加傷心。他沒有表現心中所想,依舊不停地安慰。文菁道:“若是沒有外公來說,其他人的意見終究是弱了許多。”接著,又歎道:“我再請方姨姨幫我勸勸爹爹,晟哥哥你也聽楊大哥說了,想必之前勸爹爹就是右使,終究還是沒用,如今再勸,也恐怕也隻是徒勞。不過無論希望多麽渺茫,終究還是要試一試。”


    徐晟道:“那我們且迴江南?”文菁道:“不能迴江南,一旦迴江南,不等著爹爹抓我去總壇麽?”徐晟好奇道:“那你怎麽和方姨姨說上話,如果不能見麵的話?”文菁自信道:“不說上話,也能告訴她的呀!”“難道是寫信?”徐晟問道。


    “咱們又不是官府中人,靠普通的驛站傳輸信件太慢了。”文菁道,“有其他快得多的辦法——那天上飛的鴿子就行!隻是不知大名府哪裏有信鴿,讓我們傳信?”“信鴿?”徐晟喜道,“爐峰山就有!”“你說哪裏有?”文菁追問道。


    徐晟卻是自覺失言,此時若是迴爐峰山三位伯伯肯定不會給自己和文菁好臉『色』,雖然尚未弄清楚是什麽深仇大恨,但想必文菁教主之女的身份大家已然知曉。


    心中想著的時候,卻見她似乎豁然開朗一般。文菁自語道:“是個‘山’字——如此一來,她手勢的意思就是爐峰山了,錯不了,就是爐峰山!”


    徐晟自是不明白她所說的話。文菁微微笑道:“晟哥哥,你不明白,對不對。且聽我細細說來——”右手向前,再次隻伸拇指、食指和小指,其餘兩指收攏,做出之前做過的那個手勢,道:“我們方才以為這是個‘七’字,並對此深信不疑。其實我們都錯了!”“那是個什麽字?”徐晟問道。


    文菁右手由平神變成豎起,道:“晟哥哥,你看這像個什麽字?”徐晟依舊是搖頭。文菁提示道:“什麽字中間一豎長,兩邊兩豎短的?”“‘山’字?”徐晟遲疑道。


    “沒錯,就是‘山’!”文菁道,“晟哥哥,你真聰明!”徐晟知她這是不忘順便誇一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下暗道:“如果說這都算聰明的話,那菁兒的才智真的叫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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