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黃昏來的很快。


    從鎮上迴來,危子訓開車接到一個電話。


    電話是吳山鎮這邊的熟人同僚打來的。


    聽說他還在追查雲茉失蹤案,同僚表示佩服。另外,也是恭喜他。


    “恭喜我什麽?”危子訓有些無語。


    同僚道:“聽說最近海市幾樁懸案,經你手都很快偵破了。還有昆市那邊也有通報表揚,我們都看到了。危隊,厲害呀。”


    危子訓瞄一眼內視鏡,他雖然能力不錯,也很努力。但大部分案子得破,還是因為於微時的介入才能這麽快偵破。


    “謝謝。”


    “哎,危隊,你現在還在吳山鎮嗎?”


    “還在,明天才迴海市。”


    “在雲家那裏?”


    “對。”


    同僚笑說:“那我過來一趟,咱們也好久沒聚了。”


    危子訓猶疑。


    他迴看一眼於微時和尋呈翼,將車停在路邊,捂著電話說:“我這邊認識的同事會過來一趟,不介意吧?”


    “無所謂呀。”於微時漫不經心。


    尋呈翼沒意見,於微時的意見就是他的意見。


    危子訓對電話那一頭:“行,你過來吧。”


    將車開迴雲家外頭停好。


    夕陽西落,餘輝發出最後一抹亮色。


    殘破的磚瓦房,有別樣的悲壯美感。


    危子訓轉頭不忍心看。


    對於他們仨的徘徊,附近的居民見怪不怪了,也懶得圍觀了。


    於微時滿意轉了一圈,對尋呈翼說:“很好。有荒山野外的感覺。今晚,說不定有收獲呢。”


    “那敢情好。”尋呈翼可沒她這麽樂觀。


    “哼,等著瞧。”於微時下巴一翹。


    尋呈翼輕聲笑了,攬過她,低低說了幾句哄人的話,於微時斜瞄他,臉色紅撲撲:“你可真會說話呀。”


    “天生的,不是後天練習的。”尋呈翼敏感度夠高。


    “是----嗎?”於微時半信半疑:“你原來跟林小姐不常聊天的?”


    尋呈翼馬上舉雙手投降:“饒了我吧?微微,我跟林小姐,真的不熟。”


    小時候就沒怎麽打過交道。他不愛跟嬌滴滴的小姑娘玩,也玩不到一塊去。後來當兵去了,有時休假難得迴家,跟家人朋友聚就占了大半時光,更加不可能跟什麽林小姐有相處時間。


    退伍迴來,也就兩家聚過一次,此後,他就跟爺爺鬧翻,獨自跑到海市來了。


    “好吧,我暫且相信。”於微時自己說完就愣住了。


    她平時不是這麽斤斤計較的女人呀?她不是這麽疑神疑鬼的人啊。怎麽就……這麽矯情做作了?


    八字沒一撇的事,她緊揪著算怎麽迴事呀?


    她馬上變換了笑臉,抱著尋呈翼的一條胳膊,溫言軟語:“對不起啦,我以後不會這麽小心眼啦。”


    尋呈翼受寵若驚,反手摟著她腰,輕笑:“微微,我允許你對我小心眼。尤其在跟異性相處方麵。”


    “是嗎?”於微時失笑:“你喜歡我斤斤計較的樣子?”


    “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當然也喜歡斤斤計較的吃幹醋的樣子。”


    於微時嘟嘴:“我哪有吃幹醋?這叫防範於未然。”


    “行,微微說什麽都是對的。”尋呈翼無條件認同。


    “哎,我說尋呈翼,你有點自己的想法好不好?”


    尋呈翼正兒八經:“好。微微說什麽就是什麽。”


    “切。”於微時知道他是逗自己樂的,輕捅他一下。


    危子訓聽不下去了,出聲:“哎哎,我說兩位,邊上還有個大活人呢。”


    尋呈翼一本正經詫異:“你沒挪遠點?”


    得到一個深刻的白眼。


    於微時噗哧笑了。


    漸近有車輪駛近聲音,仨人一起翹首張望。


    來人是吳山鎮派出所的警察,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身著便服,跟危子訓認識,當年也打過交道。平時微信上,偶有聯係。


    危子訓分別給雙方做了介紹。


    何亞平對於微時和尋呈翼這對帥哥美女多看兩眼,禮節性打個招唿後,就跟危子訓一邊談正事去了。


    “……危隊,這個案子,拖久了,十分不利。沒辦法,我隻能請教你了。”何亞平愁眉苦臉的樣子,真不像個刑警。


    “有監控嗎?”


    “有是有,不過現場監控正好壞了。是真的壞了,酒店方還沒來得及修。”


    “排查了當時有作案嫌疑的人嗎?”


    “這是當然的。”何亞平歎氣:“我們幾乎是忙了一個通宵,所有人,包括酒店住客,都有不在場證明。”


    危子訓摸出一根煙點上,緩緩吐出煙圈:“後樓梯發生的命案,不太可能是外來人員?”


    何亞平點頭:“還別說,鎮上當天外來人員我們也排查過,沒發現可疑人員。”


    “所以,兇手還是當晚在酒店的人。”


    “對。”何亞平不得不承認:“可是……”


    “不對。”危子訓吸口煙,眯眼搖頭:“你們一定忽視了什麽?不可能酒店當晚所有人,都有不在現場證明?”


    何亞平臉色通紅,想辯解幾句,發現不知從何辯起。


    “酒店還在營業嗎?”


    “封了幾天,最近複業。不過後樓命案現場,還在封存期。”


    危子訓吐煙,無意中瞥眼於微時。


    “這樣吧,我過去現場看看。”


    何亞平稍稍猶豫:“現場雖然保存完整,不過……”事發十來天了,有什麽痕跡線索早就被刑偵隊提取了。


    去現場不如看案卷。


    “我還得把這兩位朋友帶上,可以嗎?”危子訓主要是帶上於微時。


    但他知道尋呈翼這根尾巴是甩不掉的。


    何亞平表現為難:“危隊……”


    按規定,無關的平民百姓,是不可能逗留現場,何況還特意帶過去?這叫什麽事呀?


    “我有我的打算。”危子訓又加一句:“你還想不想破案了?”


    “想,當然想。”何亞平煩燥的抓抓頭發,苦惱:“可是他們,按規定……”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嘛。隻要能破案,稍稍通融點會怎麽樣呢?”


    何亞平聽出點門道,眼珠轉轉,疑:“危隊,你的意思是,他們……”


    危子訓當然撇清:“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閑著也是閑著,就幫你參謀一下這個懸案而已。”


    何亞平目光虛虛的,抬高下巴,似信非信:“哦~”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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