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笆牆外。


    範老板蹲在路邊逗狗嚼口香糖,怡然自得。


    牆內,梅姐跟兩個幫工村婦嘰嘰喳喳說笑,手裏不停在擇菜。


    村婦是臨時工性質。


    吃過早飯才過來幫忙清掃客房和掃地擇菜。包中飯,黃昏再迴家。


    隻要總管梅姐是吃住都在店內,包攬一切大小事務。


    當然這家店,客少,雜事也少。


    看到有人迴來,看門狗汪汪叫著呲牙咧嘴的。


    尋呈翼一瞪,看門狗灰溜溜迴到主人身邊。


    “迴來了。”範老板先打招唿,牙齒很白,眼神明亮。


    “範老板,你在呀,正好我有件事想請教。”尋呈翼示意於微時先迴房。


    範老板拍拍身,站起來點頭:“進屋說。”


    “就在這裏說吧。”尋呈翼麵色平靜問:“希望範老板能如實告之,貴店以前發生過鬧鬼的事件嗎?”


    範老板堅定搖頭:“我以人格保證。沒有。”


    “昨晚……”


    他打斷尋呈翼的問話:“昨晚是個誤會。那位房客,也許是眼花了。”


    “哦。”尋呈翼挑眉,裝做信了。


    他的目的並不是問鬼,而是觀察範老板左手掌。


    手指頭正常,外側,看不出做手術痕跡。


    所以,這位奇怪的範老板,不是十年前那位範姓嫌犯?


    範老板目送尋呈翼進院,目光一點一點陰沉下來。


    一天無事。


    進山探險玩漂流的那夥人興致高盎的迴來,大聲喧嘩,給沉靜的小店注入嘈雜的熱鬧。


    尋呈翼和於微時下午沒出門,稍事休息,就開始琢磨晚上要不要四處晃蕩一圈。


    十年前的懸案了解就夠了,他們沒義務查到底。


    當務之急還是解決杜瑩瑩的事。


    她們到底在哪裏?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呀。


    到底是在哪裏遇害的呢?


    黃昏,樹梢早早染上暮色。


    院內,擺開三桌。


    那夥旅客占據兩桌,又是劃拳又是唱歌,啤酒搬了兩箱,男女都敞開了喝。


    小方桌,尋呈翼和於微時沒喝酒,安靜吃飯。


    他們隻要三個菜。


    老板送了一盤涼拌折耳根。


    “這個湯,你別喝。”尋呈翼下巴一呶。


    於微時小聲問:“為什麽?”


    “味道不對。”


    “我怎麽沒聞出來?”


    “我鼻子比較靈。是練過的。”


    於微時還是舀到碗裏,輕聲:“可是我一點不沾,似乎說不過去啊。”


    “我喝。”尋呈翼輕笑:“你們女人不都吃的少減肥嗎?”


    於微時眉毛一動。


    範老板出來了,跟那兩桌客人閑話,態度倒很和氣。


    尋呈翼把湯大部分舀到自己碗裏,慢悠悠喝著。


    於微時挑著折耳根。


    很快,範老板就到他們這桌來問:“兩位,味道還行嗎?有意見盡量提呀,我們一定會改正。”


    “味道很好,唯一的問題是份量太多了。”於微是指指兩菜一湯,笑著說:“隻怕要浪費了。”


    範老板看一眼湯,笑:“比起浪費,客人滿意才是小店的第一宗旨。”


    尋呈翼開玩笑:“我以為開店的宗旨是顧客是上帝。”


    “哈哈,尋先生真會說笑話。”範老板爽朗笑了,惹得隔壁桌起哄。


    範老板又轉去隔壁桌,還跟他們喝了一杯酒,實在是個盡職的老板。


    這頓晚餐,賓主皆歡。


    尋呈翼迴到房間,馬上衝到馬桶前,大吐特吐。


    “尋呈翼,你沒事吧?”於微時端著一杯水遞給他,擔憂問。


    “沒事。吐出來就好了。”


    於微時輕聲問:“湯裏有問題?”


    “嗯。”


    “為什麽你還喝?”


    “我體質特殊,喝過後吐出來就沒問題了。”尋呈翼抹下嘴,衝她燦然一笑:“也是練過的。”


    於微是無聲拍拍手。


    佩服之餘又慚愧。


    自己可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本事呀,怎麽身邊人個頂個的真人不露相呢?


    天擦黑,店裏就已經平靜了。


    於微時側耳聽著。


    開始還能聽到隔壁客人在鬧騰,漸漸的聲音小了,最後隻能聽到窗外山風拂林聲。


    廊下燈早已點亮,外頭一個人也沒有。


    窗戶關好了,房間隻開了一盞床頭燈。


    “他一定會有所動作嗎?”於微時縮到床上,把空調被蓋嚴實。


    尋呈翼輕聲:“我們是短途客,不會久留。如有所圖,必然加快動手時間。他今天已出手,晚上又在湯裏加料,絕對有名堂。”


    “劫財還是……”於微時皺眉。


    她並不認為自己的長相,能讓一個上年紀的不差錢的中年人起犯罪的衝動。


    “也許兩得兼有。”


    於微時指指隔壁:“那些人,也沒動靜了。”


    “嗯,喝酒,或者他們湯裏也有料。”


    這麽一說,於微時稍稍緊張。


    天色漸深,梅姐在敲門問他們還要不要做夜宵什麽的?夜宵種類是什麽?


    房間沒人迴答。


    過了半個小時,四周更靜了。


    門口傳來開鎖響動。


    尋呈翼閃進洗浴間,屏息以待。


    不是撬鎖,是用鑰匙開鎖,相當從容自然。


    透過門縫,尋呈翼看到進來的人是梅姐,眉頭先皺起。


    梅姐小心踏步,掃瞄全屋,一眼鎖定床上躺著的於微時。


    “於小姐?”梅姐輕聲喚。


    於微時裝睡,一動不動。


    梅姐又喊:“尋先生?”


    人呢?在哪呢?


    四下查看了下,原來在洗浴室睡著了。


    梅姐沒管了,徑直走到床邊,輕輕搖了搖於微時,極低聲:“於小姐?醒醒呀。”


    於微時隻是眉頭難受的擰了下,仍然沒醒。


    “哼哼。”梅姐發出鄙視的怪音,然後探身將於微時來個公主抱。


    於微時一驚,好在沒穿幫,放鬆身體。


    “真重。”梅姐抱的吃力。


    於微時很想睜開眼睛跟她辯一辯:一米七的個頭,也不過一百零幾斤怎麽就重了?非得像電視明星那樣八十幾斤排骨精才行嗎?


    她標準體重好不好?


    她的體重配身高,剛剛好。


    房門是開著的,梅姐壯實,抱著於微時出了房門,朝後院快步走去。


    被風一吹,於微時故意發出輕輕的哼聲。


    梅姐停步,盯著她看。


    等到於微時又安靜後,重新進了後院。


    悄悄跟在後麵的尋呈翼下巴一掉:這是什麽劇情走向?


    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懷疑過這位彪悍又熱情的總管-----大概因為她的性別,而受害者恰好也是女性。沒有足夠動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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