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邪和人邪見洞頂崖石被激起的力道,震得紛紛墮落,也急忙向後退了四五步。


    定神一望,發現洞底被墜落的崖塊阻止通行,目望人邪很覺後悔地說道:“剛才沒有硬衝過去,我們競上了他的當了。”


    人邪一看空隙,還能用燕子穿梁的輕功衝過,答道:“我們施展輕功躍過去。”說完,作勢欲縱。


    地邪伸手一攔,道:“珠妹,不可造次,我看那個落魄鬼的拳勢,有些來曆。”


    如果不是地邪看出西門追雪拳勢,是出自樵隱的真傳,讓人邪躍身半月形洞內,十一個人的命運如何,又很難遇料了。


    西門追雪聽了雲灝然的說話,靈機一動,笑道:“好辦法!幹脆再向洞頂擊上幾掌,讓擊落的岩石,把這洞口還全緒死,也好擋他們一陣,待眾人醒來。”


    他說做就做,猛的一拳向崖頂擊去。


    又是轟隆一聲,墜一大堆岩石。


    兩位掌門人見他這辦法很妙,也跟著運足生平功力,揮掌向崖頂猛擊。


    驀地——


    轟隆!


    轟隆!


    震耳不絕,崖石成塊不斷墜落。


    刹那間——


    洞口堵得緊緊的,連鳥也飛不過來。


    純陽道長微微一笑,道:“貧道闖湯江湖數十年,倒沒見過用這種阻敵的辦法啊。”


    躺在地下的八個人,那知道有這連串的驚險。


    西門追雪一看洞口堵得水泄不通,哈哈大笑,道:“這笨主意,例是不錯。”


    袖裏乾坤道:“申兄,不要樂觀太早,我們還得小心……”


    話未說完,隻聽轟的一聲大震,但見堵塞洞口的石堆,如黃河決堤一般,滾滾向他們這邊坍落下來。


    純陽道長駭然一驚,道:“不好!快!他們就要乘勢衝過來了。”


    西門追雪大笑道:“這種別開生麵的打鬥,倒也有意思。”


    於是三人集中力量,各盡生平功力,發掌向洞頂崖石亂劈,岩石雖然急驟的隧落,但兩邪推動落下崖石的掌力,也是激猛無比。


    崖石墜落得急,向他們這邊滾動勢子也速,但見地上的落石堆愈多,而洞頂也越來越高了!


    他們三人一邊揮動拳掌,震落崖石,一邊向後緩退。


    這樣堅持了約有頓飯光景,眼看快要退到了天宏方丈等人身前。


    純陽道長倏然大驚,嚷道:“我們不能再退了,再退了,地下沉睡的八個人,便要被滾過來的崖石活埋啦。”


    說話間,心神一分,掌勢無疑緩慢,那邊推過來的崖石更急。


    神裏乾坤連忙提出警告道:“道兄,這分神不得,若能支持一段時間,他們醒來一二人,我們就不怕了。”


    這種用掌力推動崖石阻敵,是最耗真力的,西門追雪突然收勢站立,搖搖頭,道:“我吃不消啦,希望兩位能盡力支持。”說完,轉身把地下躺著的八個人,迅速地拖到一邊去。


    兩人本已再難支持,見他退後,心中頓生怯意,渾身功力,再也用不上勁來,發出的掌力,必然軟弱。


    隻聞兩聲震耳欲聾的大喝,地邪和人邪一同由岩堆的空隙躍入。兩對切光閃爍的怪眼,狠狠地注視三人,口裏發出陰森森的怪笑,裹令人汗毛倒豎。


    西門追雪自從賭氣離家之後,已到中年了還是孑然身,在涼亭上編結草鞋糊口,所以他沒有什麽可留戀的,死!對他也沒有什麽可怕。


    一個人對死都不在乎,還有什麽值得可怕呢?


    他把八個沉睡不醒的人,移到一邊之後,突然挺身目視地邪,哈哈一聲大笑,道:“你那個兇樣子嚇不住申某人,我們不如再打上一架試試。”


    地邪冷哼一聲,道:“好啊,你就接招吧。”右手一揚,向他當胸擊到。


    他這一擊,用了八成以上的功力,存心一掌把西門追雪擊劈,掌勢奇強,無與倫比,逼來的力道,有如泰山壓頂。


    西門追雪一看形勢,絕不允許閃讓,心思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隻好猛運功力,拚命硬接一招。


    他的內功真力,本與地邪相差遠甚,先才因地邪一時輕敵,被他揮拳擋住了兩掌,還難分出軒轅,經過一陣揮拳擊石之後,真氣枯竭,那還能再接得住地邪猛烈一掌。


    拳掌砰然相觸,但見西門追雪的身子,已被震得蹬蹬蹬後退了三步,還未拿椿站穩,而地邪的第二掌,又疾速攻到。


    袖裏乾坤和純陽道長,此時因利害相共,見西門追雪身陷險境,同時大喝一聲,雙劍齊出,兩股淩厲的劍光,硬將地邪搶攻的掌勢逼退。


    地邪眼看兩道寒芒從左右夾劈過來,趕忙將擊出的攻勢收迴,疾退兩步,雙掌齊揚,右掌斜擊雲灝然,左掌向掌純陽道長。


    兩個掌門人,見他以一雙肉掌接招,心中便坦然多了,雲灝然暗道:你地邪的功力縱然再高,想憑一雙肉掌,招架我們兩人的長劍恐怕未必討得便宜。


    心念一落,大喝一聲,道:“道兄,我們若雙劍聯手,都不能勝人家一雙肉掌,以後就無麵目見人啦。”立刻展開瘐嶺派的劍法,招招搶攻。純陽道長見多識廣,已聽出他話中的含意,答道:“雙劍聯手均不能勝人,不說今後無麵目見人,就是今夜也不容許我們逃出這個崖洞。”說話之間,已連續歡出了三劍。


    地邪冷哼一聲,喝道:“你們就是存心拚命,也是休想逃生。”他雖然憑一雙肉掌,但對兩股如蛟龍飛騰,威猛淩厲的劍勢,完全沒有看在眼中。


    隻見他一雙肉掌,忽劈忽抓,忽點忽攔,任你兩人的劍勢威猛,奇招百出,也休想刺到他的衣角。有時兩人不但不敢直指他的身邊,反而見他五指向劍上抓來,就得趕忙撤招變勢。


    兩人各自搶攻了八劍,都未能把地邪逼退一步,兩人心中暗自驚駭,連眼也不敢旁顧一下,集中心神,才能勉強支持一時不敗。


    西門追雪被震退三步之後,略一運氣,隻覺血翻氣湧,正想坐下調息,忽聽到一聲嬌叱,注目一望,隻見人邪米貴珠,連人帶掌向他撲來。


    他知道今夜難逃劫運,不甘閉目等死,咬緊牙關,運聚一口真氣,拚著一死,想硬接一掌。


    驀地,一聲號哭來自背後,接著一道耀眼劍光已掠身而過,迎向疾撲麵至的米貴珠。


    人邪見劍光奪目,寒氣貶肌,駭然一驚,趕忙收勢後退。


    無名女一劍駭退人邪,拯救了西門追雪的性命,也一收劍勢,落在他的身旁,以幽怨而帶憐惜的眼光,瞥了他一眼,道:“趕快退後坐下調息,我將這老妖婆的頭斬下,替你報一掌之仇。”揮動手中意形劍,舞起一切威猛的劍影,猛向米貴珠身上罩去。


    人邪米貴珠就後退之勢,翻腕撥下背上的長劍,舞起一切綿密的劍形,護住身體。


    猛然見對方劍光中,幻化起一個威猛的人影,向自己當頭罩下,看得心裏駭顫,連忙倒縱退避,隻覺頭頂一寒,滿頭白發已被削得一根不留,幸得她輕功卓絕,又見機早避,不然人頭已經落地了。


    她退出洞口,見對方的劍光未再追來,驚魂稍定,伸手一摸頭頂,已變成光禿禿的尼姑,不禁冷汗與傷心之眼淚同時流下。忖道:我米貴珠橫行江湖數十年,幾時受過這等恥辱。


    無名女關心西門追雪的傷勢,見人邪退出半月洞去,沒有再繼續追擊,收劍轉身,目望西門追雪那副頹喪神色,不覺心中一痛,雙目流出兩行珠淚,哽咽地問道:“你傷的重不重,礙事嗎?”


    西門追雪此刻驚魂人竅,心神稍定,已看清楚無名女的複活麵目,隻見她頭上裹了下方自絹,前額外的白絹上,還染有斑斑血跡。她身上另換了一件寬袖鑲邊的藍色衣衫,右邊一排黃光閃閃的銅扣,有小手指粗細,黑裙拖地,年齡雖老,風韻猶存。


    西門追雪心裏覺得非常奇怪,忖道:她分明是碰壁而死,並且雙腿被我砍斷,何以會複活呢?


    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多了挨不起,一掌還不至有性命的危險。”


    無名女放心了,轉眼一望地邪和兩位掌門人,隻見兩位掌門人,此時已被空手赤拳的地邪,逼得氣喘手緩,步步後退,眼看兩人就要喪命在他的掌下。


    她迴頭問道:“那兩人是你的朋友嗎?要不要我把那個老鬼殺了。”


    西門追雪平生就一副傲脾氣,不想借她的寶劍退故,但一看兩人的處境,已到了生死間不容發的關頭,隻好從權應道:“好吧!”


    無名女發出一聲淒厲的哭號,寶劍一揚,寒芒暴長,霎時劍光中,聚集成一個人影。地邪立刻想起意形劍來,一種貪婪的心,遮掩了他的畏懼,乃舍下兩人,轉身去迎劍光,施“分光捉影”的手法,企圖奪取無名女的寶劍。


    立在洞口的人邪米貴珠,見地邪不知寶劍的厲害,竟迎身向前奪劍,不由大吃一驚,出口警告道:“魁哥!當心她手上拿的是‘意形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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