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身形疾退,急急向路邊一條清溪奔去,一麵伸手取出懷中易容藥丸,俯下身子,仔細洗了個臉,然後雙手貼在臉上,輕輕勻抹。


    修羅玉女修玉嫻見他如此,心中雖有疑竇,但女孩家,總究臉嫩,萬一他真是他,又該如何?


    一時倒也不好過份逼近,隻是站在路邊,靜靜等候,一麵冷冷的道:“隻要你敢在姑娘麵前撒謊,哼……”


    “哈哈,修姑娘這會總該相信了罷?”西門追雪突然站起身子,瀟灑地往姑娘麵前走來!


    修姑娘芳心開始跳動,一對盈盈秋波,又喜又怯地向修羅書生瞟去!站在自己麵前的,誰說不是修羅書生韋行天?


    玉麵、朱唇、劍眉、朗目,笑孜孜地瞧著自己!她陡然想起那天泰山日觀峰上,南宮婉和自己結成異姓姊妹,還暗中約定,將來效娥皇女英,共事一夫……


    如今和他四目相對!不!他方才還在叫著自己“玉嫻妹子”……她一陣羞澀,粉頸漸漸垂了下去!


    赧然不知如何置詞,過了一會,才抬起頭來,幽幽的道:“韋……韋少俠請恕小妹方才失禮。”


    西門追雪微微一笑,瀟灑的道:“方才怪我不好,忘記臉上易了容,使你認不出來。”


    修玉嫻咬著嘴唇,輕笑道:“韋少俠,你這易容術真好,啊!婉姐姐呢?她沒和你一起來?”


    西門追雪心頭突然湧起一陣淒楚,覺得世界上隻有修玉嫻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一般,但她和自己遭遇了同樣不幸,他差點淚珠要從眼眶中滾出,但竭力的忍著……


    修玉嫻因西門追雪半晌沒有開口,心中一陣驚疑,急急問道:“咦!韋少俠,婉姐姐怎麽啦?”


    西門追雪瞧她對南宮婉如此關切,心中暗暗感激,一麵苦笑,搖頭說道:“她沒什麽,隻是被她爹爹禁起來了,不準她下山。”


    修玉嫻嗤哧笑道:“難怪一提起婉姐姐,你就失魂落魄似的!”


    西門追雪低笑丁聲,忽然瞧著修姑娘叫道:“玉嫻妹子……”


    修玉嫻被他叫得心頭咚地一跳,臉上熱烘烘的飛起兩朵紅雲,嬌羞地櫻著。


    西門追雪低聲說道:“婉妹妹她和我說過……”


    修玉嫻驀然抬頭,嬌急問道:“婉姐姐和你說了什麽?”


    西門追雪望著她微微一笑,故意囁嚅的道:“她和我說過,她和你……”


    修玉嫻粉臉脹得通紅羞急,攔道:“我不知道,我不要聽……”


    西門追雪故作訝異的道:“咦!那麽修姑娘是說不大……”


    修玉嫻又是嬌羞,又是焦急,幽幽的道:“婉姐姐既然告訴了你,你心裏知道也就是了,我……我不要你說出來!”


    西門追雪睜大眼睛,奇道:“咦!又奇了,你和婉妹妹結了姐妹的事,難道也要瞞人?”


    修玉嫻聽得鬆了口氣,嬌嗔道:“瞧你吞吞吐吐的,怎不說得清楚廣點?”


    西門追雪暗暗好笑,一麵說道:“你不是說我心裏知道就好,不要我說出來嗎?”


    修玉嫻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西門追雪哦道:“哦,不是這件事,原來還有別的事?”


    修玉嫻白了他一眼,道:“沒事了,我不知道。”


    西門追雪點頭道:“這就是了,如果還有什麽事的話,婉妹妹不會不說!”


    說到這裏,臉色一正,又道:“玉嫻妹子,我是說你和婉妹妹既然結了姐妹,區區自然也得改口。”


    修玉嫻羞喜的點頭道:“婉姐姐叫你韋哥哥,我也叫你韋哥哥可好?”


    西門追雪拍手道:“對,對,我比你大一兩歲呢!”


    修玉嫻也芳心喜不自勝,其實她自從在泰山一別之後,韋哥哥英俊的影子,一直縈繞在她的腦際,好像自己這件親事,已經說定了似的,心裏早就叫他韋哥哥了。


    她略含羞澀的目光,瞧著西門追雪,忽然問道:“韋哥哥,你真的要入川尋仇?”


    西門追雪目蘊怨毒,點了點頭。


    修玉嫻雙眸一轉,展然笑道:“那麽我跟你去好不?”


    西門追雪一陣遲疑,搖頭道:“玉嫻妹子,我仇人是誰,目前很難肯定,此去,主要還是暗中查探,我所以還易了容,你……”


    修玉嫻接口道:“我自己知道武功比你差得太多,如果換了婉姐姐,你就會答應。”


    西門追雪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修玉嫻凝目道:“那又為了什麽?”


    話聲未落,忽然眼圈一紅,低聲道:“我知道,你……你是討厭我!”


    西門追雪微微一愣,忙道:“玉嫻妹子,你別誤會,隻是……隻是……唉!好!我們就一起去吧!”


    修玉嫻迴嗔作喜,嫣然笑道:“韋哥哥,你答應了?”


    西門追雪瞧著她,搖搖頭道:“你要這麽說,我有什麽辦法?其實我那仇人,非同小可。”


    修玉嫻眨著一雙大眼睛,櫻唇一抿,嗤的笑道:“對不?你說來說去,還是嫌我武功太差!哦!韋哥哥,你方才不是說還不知道仇人是誰?這會又說人家非同小可,到底這仇人是誰?”


    西門追雪被她問得一怔,知道自己已經漏了口風,如今不得不說,一麵答道:“目前我實在還不敢確定,告訴你也不妨,我是要找峨嵋掌門靈飛道人!”


    修玉嫻吃驚的道:“韋哥哥,你說峨嵋掌門靈飛道人!他和你有仇?”


    西門追雪笑道:“我不是說還不敢確定?還有一個,就是成都無毒山莊的毒叟唐炎常,你想,這兩個人,都非同小可,我個人還罷了,有你同去,到時我怕無暇照顧。”


    修玉嫻堅決的道:“韋哥哥,你用不著擔心,龍潭虎穴,我也不怕。”她頓了一頓,又道:“要是婉姐姐也來了,那該多好?”


    西門追雪漫應了一聲,道:“玉嫻妹子,我們走罷!”


    兩人順著官道,加快腳步,往西奔去。


    就在兩人走後,這一片林中,又走出一個五短身材,麵貌猥瑣的老頭,他望望兩人走得老遠的身形,微微幹嘿了一聲,也立即灑開腳步,往官道上跑去。


    宜昌城瀕長江左岸,西崆三峽,東接雲夢,乃是入蜀要道,往來川漢的旅客貨物,這裏是轉運站,城內商賈雲集,客店酒樓,生意鼎盛。


    西門追雪、修玉嫻兩人,趕到宜昌已是戌正,找了一家各店落腳,然後又一起到街上酒樓,吃了一頓豐富晚餐。


    修玉嫻今晚似乎特別高興,滿懷喜悅,一張春花似的臉上,也一直掛著笑容,和韋哥哥低聲說笑,說個沒停。迴轉客店,因時間已晚,兩人各自迴房休息。


    西門追雪上床之後,那想睡得熟覺,他眼看修玉嫻方才那份滿懷喜悅的神情,心中感到無限傷心,但自己又不好和她明說。


    尤其這次入川之行,對方一個是一派掌門,一個是用毒能手,自己該如何下手才好,此時一點把握也沒有,怎好和她同去?他越想越覺得不妥,不禁翻身坐起,找了紙箋,寫道:“玉嫻妹子:


    對不起,我先走了,昨晚我想了好久,覺得我一個人走,實在比和你一起去要方便得多,因為其中還有許多細節,我一時不便說,也說不清楚。


    你最好就在這裏等我,最遲一個月,我就迴來,如果到時不迴來呢,我另外也寫好了一封信,你到時拆看,照信上所說去做,千萬記住,再見!


    韋行天留”


    他寫好之後,又另外寫了一封密緘,用紙封好,然後就上床調息運功,他不敢睡下,就是怕不能及早醒轉,天還沒亮,他就起身下床,盥洗之後,又刻意化裝了一番,在櫃台上存了五十兩銀子,又賞了店夥一錠,把包好的兩封信,交代店夥,等會送給修姑娘,要她住在客店裏等候自己。囑咐完畢,問了到四川去的船碼頭,就匆匆出門。


    趕到碼頭,正好有一班搭載旅客的航船,正要啟碇,一見西門追雪一表人才,像個貴介公子,不敢怠慢,重新放下踏板,讓西門追雪上船,然後揚起帆錨,往江中駛去。


    一路逆江上行,水程雖然驚險,但一路並沒發生事故,無話即短。


    幾天之後,舟到萬縣,西門追雪就舍舟登陸,買了一匹健馬代步,由萬縣沿著大路西行,橫穿梁山山脈,和巴山山脈,經南充、遂寧、資陽,渡岷江,抵嘉定,走了四天光景。


    這一路上,西門追雪有了新的發現,那是又有一個人在暗地跟蹤自己,這種警兆,和自己從荊州到宜昌那段路上所發生的情形,十分近似。


    好像從荊州開始,就一直跟了下來,若隱若現,不讓自己察覺,尤其自己在下店之後,他還幾次三番逼近窗外,覷伺自己行動。


    因為此人身手極高,在行動之際,沒有絲毫聲息,隻要自己稍微警覺,就倏然隱去。


    那麽死在自己手下的電怪何電,隻算是一個替死鬼而已!


    不錯,試想憑電怪何電的能耐,跟在自己身後,那會始終無法發現之理?可是自己當時就一直認為跟蹤的隻是電怪,以致誅殺電怪之後,就疏於防範。那麽這人又是誰呢?他要從荊州一路跟蹤自己入川,又為了什麽?


    哦!莫非就是峨嵋門下的銀鱗劍客陶琨?不!銀鱗劍客陶琨武功,比電怪還差上一籌,不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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