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叮、叮!”


    一陣急驟的金鐵輕震響過,人影倏分。


    淡金臉少年手上一柄精芒四射,長不盈尺的短劍。


    銀鱗劍客陶琨,卻麵如土色,他手上那柄仗以成名的銀鱗劍,已被削成寸寸廢鐵,落到地上。


    他不知是驚,是氣,一時怔得說不出話來,鐵青著臉,厲笑道:“好!你敢毀損峨嵋利劍,峨嵋一派,和你永結不解之仇,小子,你亮個萬兒,咱們後會有期。”


    淡金臉少年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緩緩把那柄精晶短劍,納入左手衣袖,驀然抬頭來,射出兩道奇亮眼神,盯著陶琨,朗聲說道:“峨嵋派徒有虛名,還唬不倒人,憑你姓陶的,也不配問我姓名,今晚劍下留情,饒你一命,就是要你寄語靈飛老賊,十三年前一段公案,小爺也必在三月之內,親上金頂問罪!”


    銀鱗劍客陶琨氣得渾身發抖,縱聲狂笑,應道:“好,陶某一定歸報家師,三月之內,在峨嵋等你就是。”


    說完,連向掌上珠宋秋雲也不再招唿,雙腳一頓,如飛掠去。


    淡金臉少年哼一聲,也立即往外走去!


    此時白飛燕已能自行坐起,掌上珠宋秋雲,一見淡金臉少年要走,趕緊叫道:“這位少俠請留步。”


    淡金臉少年卻頭也沒迴,飄然自去。


    掌上珠宋秋雲目送他背影遠去,急忙望著白飛燕道:“白姐姐,你傷勢怎樣了?”


    白飛燕經過一陣運功,覺得不但傷失,而且本身氣機,十分充沛,聞言一躍而起,眨著眼睛笑道:“宋姐姐,這真奇怪,小妹傷勢,完全好啦!”


    宋秋雲沉吟道:“我瞧他給你服下一粒藥丸,不知是什麽靈藥,竟有這般奇效?唔!這人武功也高不可測!”


    白飛燕掠著鬢發問道:“宋姐姐,你瞧這人比韋少俠如何?”


    宋秋雲想了想道:“很難說,不過這人一半還仗著袖中的一口利劍!”


    白飛燕又道:“啊!宋姐姐,陶琨怎麽也會在這裏出現?”


    宋秋雲櫻唇一撇,道:“可能他就跟在我們身後來的。”


    白飛燕氣道:“真討厭!”


    宋秋雲嗤的笑道:“你別討厭啦,今晚他铩羽而歸,不會再跟來了!”


    說著兩人都笑了起來,返身往客店奔去。


    兩位姑娘,原是為了找化名韋行天的西門追雪來的,那知西門追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按下兩位姑娘,卻說西門追雪迴轉客店,他目前已知道自己正好和宋秋雲白飛燕同住在一家客店。


    他對這兩位姑娘,始終有點兒介介於懷,第二天清晨,天色還沒大亮,就結算店賬,匆匆首途。


    這時他又恢複了玉麵朱唇的本來麵目,因他依然須要用修羅書生韋行天三個字,行走江湖,以免引人注意,但他從荊州動身,一路西行,就發現身後好像有人跟蹤。


    那隻是一種意識上的感覺,幾次細心觀察,故意迴頭,又什麽都沒有發現,因此他猜想如果不是跟蹤的人身手極高,那就是自己疑心生暗鬼。


    一路上,他雖然無法證實,到底有沒有人跟蹤,可是心中已十分惱火。


    第二天傍晚時分,宜昌業已在望,他趕了一天路程,微覺勞累,當下就在路邊找了一塊石頭憩足。


    身剛坐下,陡然聽到身後數丈外的樹林中,好像有人腳下踩到地上枯幹落葉,發出極其輕微的細響!


    西門追雪一路處處留神,這聲音如何能瞞得過他?細碎聲音,到了三丈光景,便自停止,敢情此人已躲到樹身後麵,在偷窺自己的舉動。


    西門追雪暗暗冷笑,不動聲色,反而從懷中掏出易容藥丸,故意在臉部塗抹了一會工夫,他一張俊美如玉的臉上,登時變成色若淡金,神情冷寞!


    然後,緩緩站起,伸了個懶腰,驀地雙足一屈一蹬,身如電射,往林中縱去!


    果然,這一下突起發難,使人猝不及防,躲在樹身後麵的人,驚啊一聲,急如猿猴,慌慌張張的掉頭便跑,身手大是不弱。


    西門追雪那還容他逃出手去,冷哼一聲,身形加快,急起直追,一麵朗聲道:“朋友瞧了韋某這許多工夫,也總該讓我瞧瞧是誰?”


    喝聲之中,刷刷幾個起落,身如電發,一下從那人頭頂掠過,落到他身前一丈之遠,擋住去路。


    這一瞥之間,業已認出此人正是前晚漏網的兩個大漢之一,封魔殿下郝飛煙門下的電怪何電!


    不禁冷哼道:“我當是誰?你既有膽子跟蹤韋某,就沒有和韋某照麵的勇氣?”


    電怪何電,驀地定住身子,隨手一抖,從腰間起下閃電如意鞭,嚴神戒備,嘿嘿冷笑道:“小子,太爺因你行動鬼祟,無非要瞧瞧你到底是何來曆罷了,你當太爺怕了你不成?”


    西門追雪微哂道:“現在你打聽清楚了沒有?”


    電怪傲然冷哼道:“小子,隻要你報個萬兒,太爺拍屁股就走,雷老三這筆賬,自會有人找你。”


    西門追雪逼前一步,道:“告訴你自然無妨,少爺就是江湖上人稱修羅書生韋行天的便是,不過你要拍屁股走路,可沒這般容易。”


    電怪色厲內荏,後退一步,怒道:“太爺要走,你還留得下來?”


    西門追雪好整以暇地輕笑道:“韋某正是這個意思,既然你說雷老三那筆賬,自會有人找我,韋某的意思,不如把你們風雲雷電,四筆賬,都並在一起,有人找來,也好算一點。”


    電怪聽得兇晴閃動,幹嘿一聲:“好!”


    長鞭疾掄,先發製人,唿的往西門追雪肩頭砸來!


    “嗆”!西門追雪早有準備,睨視一笑,從左袖抽出斷虹劍,身軀半旋,一招“順風送帆”,劍尖對準他長鞭頭上的精鋼如意削去!


    “嗒”!鞭劍交接,寒光乍閃,鐵如意立被削去小半,應聲墮地。電怪何電心頭猛吃一驚,雙足一點,縱身後躍!


    西門追雪一招得手,那還容他後退,一聲清笑,立即如影隨形,掠身而上,手中短劍,刷刷攻出!


    他出手奇快,手上又是一柄神物利器,但見劍花錯落,所取部位,盡是致命大穴,一時可把雷怪忙得心慌手亂!


    人家說的“一寸長,一寸強。”他此時身在林中,一條長鞭,已無法施展,對方又步步緊逼,欺近身前,不由又急又怒,厲聲喝道:“小子,咱們到林外去分個高低!”


    西門追雪不屑的道:“我隻要你留下來,林內林外,悉聽尊便!”


    電怪長鞭一收,縱身往林外掠去。


    西門追雪也相繼飛出,身形落地,電怪再不客氣,閃電如意鞭,立即展開,勁風唿唿,鞭影如山壓來!


    西門追雪斷虹劍雖短,但朵朵銀花,不退反進,迎著鞭影灑去!


    這不過一瞬間的事,隻聽“嗒”“嗒”之聲,連續響起,電怪何電手上的一條精鋼長鞭,已被斷虹劍一截截的削斷,隻剩了一個把手!


    電怪嚇得臉如土色,那敢耽延,急忙一個轉身,往旁掠出!那知就在他身形閃動之際,耳中聽到一聲輕笑:“你留下來吧!”


    後腦“天枕”穴上,已被人手指彈中,悶哼一聲,倒地氣絕。


    西門追雪收起短劍,從懷中掏出“化骨丹”,打開瓶塞,用指甲挑了少許,灑到電怪身上。


    這一陣工夫,天色已是昏黑,西門追雪方待轉身,忽然聽到林中,又響起一絲衣帶飄風的細響,不由心頭一愣,一個箭步,飛掠過去,口中朗聲笑道:“原來跟蹤韋某的,還不止一個,哈哈,韋某索性一並成全你吧!”


    “嗆!”清響入耳,一條人影,飛快從林中躍出,叱道:“姑娘瞧你殺人滅跡,也許有什麽深仇大怨,才不願多事,你當姑娘怕你?”


    那黑影原來是一個身材窈窕,身穿黑綢緊窄衣裙的妙齡少女!她睜著一雙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的星目,柳眉挑動,手上橫著一口長劍,,滿臉怒容!


    西門追雪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瞧清來人,不禁心中一喜,脫口叫道:“啊!你是玉嫻妹子!你也在……”


    話聲出口,人也迎著上去。


    她正是修羅神姥的孫女,江湖上稱她修羅玉女的修玉嫻!此時沒待西門追雪說完,驀地長劍一指,叱道:“站住,黃臉賊,你再敢出言無狀,姑娘就叫你橫屍劍下!”


    西門追雪聽得又是一怔,慌忙向後連退,用手往自己臉上一摸,口中哦了一聲,抱拳道:“修姑娘不可誤會,在下韋行天……”


    修姑娘驟然聽到“韋行天”三字,一對黑白分明的俏眼,登時一亮,但這不過一瞬間事,驀地粉臉一寒,嬌軀飄動,一點劍尖,直指西門追雪胸口,喝道:“黃臉賊,你敢戲耍姑娘!”


    這會西門追雪倒並沒後退,讓他劍尖指著胸前,一麵急急的道:“修姑娘,在下真是韋行天,因為要入川尋仇,才易了容!”


    修羅玉女聽得不禁將信將疑,向西門追雪打量一陣,劍尖一振,哼道:“你到底是誰?姑娘麵前豈容你撒謊,膽敢冒充韋哥……韋少俠?哼!老實告訴你,即使臉上易容,何以身材,聲音,全都不對?”


    西門追雪聽得暗暗吃驚,心念疾轉,一麵低聲道:“修姑娘如若不信,容在下洗去臉上易容之藥,再認認清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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