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風怪一喝,分明語帶不屑,不由劍眉陡豎,喝道:“千麵教餘孽,小爺正是峨嵋門下,你嚐嚐厲害就知!”


    銀鱗劍一領,劍發如風,往風怪搶攻過去。


    這原不過一刹那的工夫,奔雷手單於雷和雲怪藍雲,在燭火一滅之間,立即飄身退出花廳,風怪和銀鱗劍客陶琨,已然動上了手。


    別看風怪右腕被銀彈擊中,不能使用兵器,但他左手一柄鬼頭刀,依然出手淩厲,銳不可當。


    銀鱗劍客陶琨連使殺著,竟然休想沾得半點便宜。這還是風怪左手對敵,要是換了他右手沒受傷,陶琨決非對手。


    銀鱗劍客陶琨,在峨嵋小一輩中,乃是出類拔萃的人物,此次奉命前來,趾高氣揚,滿以為人妖郝飛煙,隻不過仗著些迷藥為害婦女的下五門之流,還不容易打發?


    那知這會隻遇上人家一個門徒,而且右手受傷,僅以左手應敵,自己猶不能取勝!何況黑暗之中;還隱伏著昆侖門下的雲中鶴齊長治,掌上珠宋秋雲,最最重要的還有在一路上自己驚為天人,今日一同到達飛鳳鏢局的青城門下的白姑娘在內,自己一路神魂顛倒,思慕難釋,在她麵前,自己更不能弱了峨嵋威名!


    他想到這裏,精神陡振,大喝一聲,銀鱗劍展開峨嵋不傳之秘的“亂披風劍法”,一劍緊似一劍,源源出手!


    那雲怪藍雲見大師兄和人家拆了幾十招,還是打成平手,此時對方劍法一變,劍勢飄忽,大師兄左手應敵,大有應接不暇之勢。


    不由心頭火發,伸手掣出鎖魂鏈,隨手一抖,發出啷啷之聲,鐵鏈立被抖得筆直,口中喊道:“大師兄,這小子交給我吧!”身形一閃,往陶琨欺去!


    “不要臉的賊子,你想兩打一?”黑暗之中,突然飛起一條黑影,人隨聲落,一劍業已刺到!


    雲怪藍雲連人影都沒看清,抖手就是一招“倒卷流沙”,往外迎出!


    “當!”一聲金鐵大震,兩人身形同時晃動,各自退出半步。


    雲怪一見對方功力大是不弱,這才迥眼瞧去,隻見身前不遠,站著的,竟然又是一個手仗長劍的勁裝少年,不禁鐵鏈一指,陰笑道:“陸老頭躲著不敢出來,卻盡叫你們這些小輩送死!”


    勁裝少年雙眉陡豎,厲聲喝道:“對付你們這些千麵教餘孽,那用他老人家出手。”


    雲怪陰嘿一聲道:“小子,你是昆侖門下?”


    勁裝少年朗聲笑道:“不錯,小爺昆侖門下,人稱雲中鶴齊長治的便是,這會你總該死得明白了罷?”


    劍尖一振,“鑽木取火”,疾向雲怪“心坎”點出。雲怪一聲冷笑,鐵鏈“迥風舞柳”,向劍上纏去。


    石中鶴齊長治方才和他拚了一招,發覺對方功力,比自己隻強不弱,此刻那會容他纏上,健腕一沉,劍到中途,突化“直搗黃龍”,點向小腹!


    雲怪哈哈一笑,身形驟偏,一條鐵鏈,矯若遊龍,已向雲中鶴迎麵飛到。齊長治不敢怠慢,長劍疾舉,封開鐵鏈,登時展開快打招數,雲怪藍雲鏈頭忽東忽西,異常靈活,迎著對方劍尖打出。


    一時鏈影縱橫,夾雜著“叮”“叮”清響,火星四濺!


    站在階前的奔雷手單於雷,眼看風雲兩怪,都已遇上對手,看情形再打幾十個迴合,也毫無製勝把握。心頭大是不耐,寬大袍袖,驀地一展,不見他起身跨步,一下就搶入銀鱗劍鬼頭刀的刀光劍影之下,冷冷的道:“辛老弟,你讓開,我來收拾他罷!”


    說話之間,左手一揮,寬大袍袖,卷出一股勁風,硬生生把兩件兵器,一齊震開,右手袍袖,猛向銀鱗劍客陶琨當胸拂去!


    他這一拂,勁氣雷奔,力道奇猛,陶琨一看來勢,知難硬接,慌忙劍化“怪蟒翻身”,連人帶劍,向左翻身躍避。


    那知饒你應變神速,劍鋒上依然被掌風掃中,直震得他虎口發麻,長劍差點脫手飛出,總算避開正麵,人還並沒受傷。


    銀鱗劍客陶琨,出道以來,幾曾受過如此挫折,身形微一停頓,俊臉氣得通紅,驀地斷喝一聲,劍發如風,往單於雷疾衝而上!


    “亂披風劍法”原峨嵋鎮山絕學,初看好像東一劍,西一劍,散漫無序,但其中玄奧精微之處,就是不在一般劍法的常規之中,奇幻得使人無可捉摸。


    銀鱗劍客陶琨,此時因在自己愛慕的姑娘麵前,拚耗真氣,全力使展,威勢果然也非同小可!


    單於雷想不到他竟然會情急拚命,舍身急攻,獰笑一審,雙袖一揮,迎著驟如急雨般劍光打出!


    但正當此時,耳中聽到兩聲嬌叱,疾風颯然,兩支劍影,也已往身後急刺而來。


    單於雷何等功力,身形微微一偏,右手袍袖,依然對準陶琨拂去,左手卻斜裏往後一揮,硬卷襲來的兩支長劍!


    風怪由單於雷接替,堪堪退下,瞥見兩條黑影,從花廳飛出,那是向單於雷身後襲去,定睛一瞧,原來竟是兩個十八九歲的小妞!


    心中一樂,那還顧得右手背上彈傷,身形跟起,左手鬼頭刀一探,嘻嘴笑道:“姑娘要人陪你喂招,何不找區區辛風?”


    這兩個姑娘,正是掌上珠宋秋雲和白飛燕兩人。


    風怪辛風口中討著便宜,堪堪逼近前去,掌上珠宋秋雲突然一個轉身,嬌叱道:“賊子,你是找死!”纖掌一場,五粒細如珍珠的銀彈,已連珠打出!


    她外號掌上珠,這連珠銀彈,正是她拿手絕活,雙方相隔既近,五丸同發,當真事出倉猝!


    但風怪辛風,總究是人妖郝飛煙門下風雲雷電四怪之首,方才吃虧在太以輕敵,加上燭火驟滅,眼前一暗,才破銀彈擊中手背。


    此時眼看兩個小妞,飛閃而出的身法,相當迅捷,雖然出言調笑,目光卻盯住兩人。


    宋姑娘驟然轉身,纖手揚起,他那會毫無戒備,五粒銀彈,連珠出手,他鬼頭刀一轉,隻聽“叮”“叮”“叮”“叮”“叮”“叮”,五聲輕響,悉數磕了出去。


    “哈哈!原來方才偷襲太爺的,原來還是姑娘的傑作,咱們倒真是緣份不淺!待會活捉了你,太爺不叫你玉體橫i陳,婉轉嬌啼,連求饒都來不及才怪!”


    他盡管口中說話,手上的鬼頭刀,卻絲毫沒停,磕飛連珠銀彈,立即刷刷攻出!


    掌上珠宋秋雲給他穢言穢語,氣得粉臉通紅,柳眉倒豎,嬌叱連連,一柄長劍,也像潑風般使出。


    如今再說單於雷,發現身後有人急襲而來,他雙手一分,左袖往後斜拂,右手袍袖,依然對準銀鱗劍客陶琨揮去。


    陶琨方才吃過苦頭,知道此人十分厲害,雖然全力施展“亂披風劍法”拚命搶攻,但配合了閃騰縱躍的小巧功夫,不和單於雷硬對,單於雷一袖揮出,他卻以虛避實,劍光閃動,往側麵攻到。


    單於雷右袖才一落空,往後斜拂的左袖,不但沒有把人家長劍卷飛,相反的隻聽“嗤”的一聲,半截衣袖,立時被人家載斷。


    這一下大出單於雷意料之外,來不及出手破解銀鱗劍側麵攻勢,匆急之間,身形一個急旋,橫飄三尺。


    舉目瞧去,原來偷襲自己的隻是十七八歲的紅衣少女。


    但手中一柄長劍,卻青虹吞吐,分明是斬金截鐵的利器,無怪破了自己真氣貫注的“飛袖奔雷”!


    這一瞬功夫,銀鱗劍客陶琨也可看清楚來的是誰了!


    她手中執著的,正是自己師傅說過,青城鎮山之寶的“青霓劍”!她不是自己魂思夢牽的白飛燕姑娘嗎?她居然在自己臨危之時,出手相助!


    他自作多情,心頭這份狂喜,簡直無法形容,隻覺渾身十萬八千個毛孔,都悉數怒放,兩道眼神,怔怔的望著姑娘,忘了身在何地?此時何時?


    白姑娘那會知道對方思慕之殷,相思刻骨,她芳心如水,一路上雖然發覺有一個少年,在暗暗跟蹤著自己,心中不由極為鄙視,以為此人隻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的登徒子罷了,並未理會。


    直到今天,一起趕到飛鳳鏢局,才知人家也是奉著師命而來,那麽先後走做一路,自也難怪。


    何況姑娘家自到了飛鳳鏢局之後,乍見化名韋行天的修羅書生,他那種俊美瀟灑的風度,超俗不群的氣質,竟然深深的印在心田,後來掌上珠宋秋雲,又偷偷的告訴自己,關於他的一切。


    雖然西門追雪化名韋行天,外界隻知他是修靈君的唯一傳人,連他為什麽要上嶗山清官,都沒人知道。


    但因為他這一舉動,太震撼江湖了,三手真人李成化敗在他手下不說,連武林中極少對手的杜清風都要親自接待,傳出江湖上,自然有人會替他畫蛇添足的說成如何了不起。


    白姑娘自然越發對他起了欽佩,心儀不已。她和掌上珠宋秋雲的出手,無非同仇敵愾而已,那裏纏夾得上對陶琨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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