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少女被他瞧得粉臉一紅,蓮足輕頓,急道:“你這人怎麽啦,這‘諸天烈火’厲害無比,霎時就得化為火海,還不快走?”她嬌軀一轉,很快的閃出門去!


    西門追雪驀覺自己太以失態,俊臉一熱,急忙跟著閃出,這一瞬間,閻家一片大院,果然全已起火,幾處火頭,蔓延極速!


    西門追雪瞧得暗暗吃驚,他跟在綠衣少女身後,隻覺她身法之快,幾乎還在自己之上,想來武功定然不弱,兩條人影躍出後院,綠衣少女並沒停止,依然往前疾走。


    西門追雪好像磁石碰上了鐵,緊隨著她走了一陣,看看距離閻家莊院,已有兩裏來遠,此處正好是一帶疏林,綠衣少女站停身子,纖手掠了掠鬢發,迴頭嫣然笑道:“你要不坐下來休息一下?”


    她說得極其自然,好像和自己相識甚久,予人以一種溫柔之感!


    西門追雪和她目光一觸,不覺心頭一跳,身上熱辣辣地,雖有不少話想問,但一句也說不出來,隻是搖頭,道:“在下還不累!”


    綠衣少女忍不住溫婉柔和地笑了笑,低聲道:“其實我也不累。”


    她敢情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尤其被他灼灼雙目瞧得意亂迷情,不知不覺低頭撫弄衣角。


    兩人靜靜的立了一會,西門追雪覺得人家兩番示警,自己應該向她致謝才對,這就鼓著勇氣,說道:“姑娘想必就是昨晚和今天兩次暗中示警之人,在下心中十分感謝。”


    綠衣少女低低的道:“少俠何須客氣。”


    她忽然想到自己一個少女,昨晚偷偷的窺伺人家,不禁頰上浮起兩朵紅暈!


    西門追雪又道:“姑娘可是認識那個瘦長影子?他……他是誰?”


    綠衣少女眨著清澈大眼,道:“他就是火影子咯!”


    “火影子”?西門追雪沒聽人說過火影子,一麵問道:他一定是一位極其厲害的人物,所以姑娘……”


    他想起綠衣少女方才慌慌張張拉著自己躲藏起來,想必甚是怕他,但他說到一半,覺得這話自己不好出口,就忽然縮住。


    綠衣少女瞧他忽然不說,咬著嘴唇,率然道:“他武功雖高,我才不怕他呢!我……那是為了你!”


    說到最後一句,聲音低得隻有她自己聽到!


    “我……”西門追雪聽得十分驚奇,但瞧她那份嬌羞橫樣,話到口邊,不敢多問,話題一轉,含笑道:“在下還未請教姑娘尊姓?”


    綠衣少女低低的道:“我叫南宮婉!”


    西門追雪道:“原來是南宮姑娘,在下……姓……姓”


    南宮婉妙目一輕,嗤的笑道:“你姓韋,叫做行天,是不?”


    西門追雪說了半天,沒說出姓名的緣故,是為了考慮是否告訴她真實姓名?此時聽她說出自己化名,不由笑了笑道:“原來姑娘早已知道在下賤名。”


    南宮婉柳眉一挑,抿嘴笑道:“知道的多著呢!你以前不是還戴那張鬼臉罩,難看死啦!”


    西門追雪聽得驀吃一驚,一雙星目瞬也不瞬的直瞧著南宮婉,忽然拍手笑道:“哦!在下想起來了,在下在萍鄉客店,曾見過姑娘一麵!”


    南宮婉盈盈一笑,嫵媚的道:“虧你還記得!”


    西門追雪心頭一甜,溫文的道:“在下自從萍鄉見了姑娘一麵,姑娘倩影,一直耿耿在心!”


    南宮婉羞喜的白了他一眼,故意問道:“那又為了什麽?”


    西門追雪呐呐的道:“在下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緣故?”


    南宮婉瞧著他,輕笑一聲,道:“原來你也不老實!”


    西門追雪俊臉一紅,誠懇的道:“其實姑娘是在下下山之後,第一個遇到的人,所以……所以印象極深……”


    南宮婉剪水雙瞳一閃,笑道:“你很會說話啊!”說到這裏,櫻唇一披,又道:“哼!我才不相信呢,瞧你的樣子,就不會隻認識我一個……”


    西門追雪忽然想起叫自己“翔哥哥”的淩雲鳳來,這兩個姑娘,當真是春花秋月,難下評章,而且她們對自己都好像脈脈含情……


    南宮婉道:“咦!你怎的不說話呀?”


    西門追雪尷尬的抬起頭道:“在下還是初入江湖,姑娘確是在下山之後,第一個遇到的人!”


    南宮婉對他兩次提到自己是下山之後,第一個認識的人,心中感到滿意,黛眉含顰,溫婉的道:“我不過說著玩的,你倒認真起來,你真是修靈君門下?我聽父親說過,修靈君的本領可大呢,江湖上能和他相提並論的,最多也隻有兩三個人,難怪你有一身好功夫,啊!你要到什麽地方去?”


    她巧笑倩兮,銀鈴般聲音,說得清脆悅耳,顯示她內心十分高興!


    西門追雪一陣工夫,也和她熟悉了許多,拘怩一去,瀟灑地笑道:“我要到山東去,你呢?”


    南宮婉睜大了亮晶晶的眼睛,喜道:“巧極了,我正想到泰山去玩呢!我們結伴同行,可好?”


    她說得十分坦率,西門追雪自然不好意思拒絕,何況她又是美得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和她相對,使人感到心靈輕鬆,精神愉快!


    西門追雪想起那天在萍鄉客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自己情不自禁,吟出李白的清平調,“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如今真的和她在月下相逢!


    他點頭微笑,口中輕聲吟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南宮婉嗤的笑道:“不害羞,你那天吟的,就是這首詩咯!”


    “嘿!嘿!兩位雅興不淺!”一個陰森的笑聲,突然從兩人身後響起!


    西門追雪、南宮婉,同時一驚,很快轉過身去,隻見離自己兩人三丈光景,站著一個黑袍怪人,頭蒙黑布,隻露出炯炯如電的雙目,一霎不霎盯著西門追雪打量,口中陰聲道:“小子,你那同伴呢?”


    西門追雪道:“尊駕何人,你說的又是誰?”


    蒙麵人桀桀笑道:“我問的是石敢當岑峰,他到那裏去了?”


    西門追雪道:“你是不是他的朋友?”


    蒙麵人點頭道:“不錯,你快說他在那裏?”


    西門追雪神色一黯,道:“岑兄被閻老賊酒中下毒,已經不治身死。”


    蒙麵人急急問道:“他可有一包東西,交給了你?”


    西門追雪微微一怔,道:“岑兄臨終之時,確有一包東西,托在下……”


    蒙麵人不待他說完,伸手道:“你拿來交給我就是!”


    南宮婉嬌笑一聲,攔道:“韋大哥,且慢,你先問問他是誰?”


    她這聲“韋大哥”,叫得極為自然,西門追雪含笑點頭,一麵說道:“尊駕何人?先說出身份,讓在下聽聽,是否是岑兄托我轉交之人?”


    蒙麵人陰森森的哼道:“我自然就是岑峰叫你轉交之人,你還不趕快拿來?”


    南宮婉道:“韋大哥,他不說是誰,你不要給他。”


    西門追雪道:“這個自然!”


    蒙麵人厲聲道:“我再問你一句,你到底肯不肯把那包東西交給老……夫。”


    南宮婉輕笑道:“那就要瞧你是誰咯!”


    蒙麵人突然向南宮婉欺近,陰喝道:“丫頭,你是找死?”


    南宮婉早已料到他有此一著,嬌軀後退一步,纖纖玉指,卻從羅衫袖口以內,輕輕彈出!


    “嘶!”一縷尖風,直向蒙麵人迎麵射去!


    蒙麵人伸手一撈,突然獰笑道:“原來昨晚偷襲老夫的,就是你丫頭!”


    南宮婉哦了一聲,咭的笑道:“原來你昨晚是為了覬覦石敢當的東西,姑娘還當你衝著韋大哥來的,才賞你一粒菩提子,這倒真是抱歉!”


    南宮婉連說帶笑,臉上浮起兩個深深的酒渦,嬌憨逗人!但卻在巧笑聲中,出其不意,左腕一揚,手背向外,往前拂去!


    蒙臉人武功原本極高,南宮婉纖手一抬,他早已瞧在眼裏,口中陰嘿一聲,毫不在意的右手大袖一丟,迎著拂來!


    莫看他大袖這麽一丟,竟然勁風雷奔,勢道極猛!但南宮姑娘可並沒和他硬碰,拂出的手背,忽然上揚,同時嬌軀一晃,躲開對方拂來袖勢。


    蒙麵人想不到自己數十年潛修的“劈空袖”,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一下躲開,而且連她使的什麽身法,都沒瞧清,心中不無微怔;但就在這一怔之際,陡覺一股異常柔和的潛力,綿綿不絕,直向自己頭麵拂到!


    這分明是對方方才一拂之力,想不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他心頭大感驚愣,腳下並不怠慢,立即縱身後躍。


    但已是遲了一步,疾風拂過,“嘶”的一聲,蒙麵黑巾,已被揭去,露出光禿禿的頭顱,和頂前整齊的戒疤!


    那是一個五十開外,滿臉橫肉,目光陰隼的老和尚。


    南宮婉微微一怔,忽然拍手笑道:“啊,原來你還是老師傅呢,少林寺來的?”


    她從沒在江湖上走動,隻知道少林寺的和尚,個個都本領高強,所以隨口說出少林寺來。


    那老和尚臉露獰笑,雙目精光電射,盯著南宮婉,點頭道:“不錯!老衲智覺,正是少林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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