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兒烏溜溜的大眼珠一轉,嗤的笑道:“你知道我們願不願迴答你?即使迴答你,你怎知我們說的老實不老實?”


    她嘻嘻哈哈地說得又快又脆,李跛給她問得一怔。


    雲兒不屑地撇了撇嘴,嘻的笑道:“霓兒,聽他們說說要問的是誰?”


    霓兒點了點頭,又瞥著兩人催道:“噫!你們怎的不說話了,到底要問的是誰?姑娘可沒時間和你們扯談。”


    李跛幹嘿道:“老夫要問你們是否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的書生。”


    他此話一出,西門追雪暗暗“哦”了一聲,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霓兒和雲兒對望了一眼,笑道:“他姓甚名誰?”


    李跛道:“這個就是老夫要問你們的。”


    霓兒覺得甚是好玩,笑道:“你問我們,我們又去問誰?”


    孫殘搶著道:“這道理很簡單,因為那小子身穿白衣,你們也全穿著白衣?不問你們,又去問誰?”


    霓兒聽得又好氣,又好笑,迴頭道:“真是活見鬼,天下穿白衣的人,多著呢,找不到人家,就找到咱們頭上來了?”


    李跛陰笑道:“因為你們同在九華出現,那小子還搶走了老夫的東西!”


    西門追雪又暗哦了一聲,心想要從李跛手中,奪走“蓮峰之鑰”,那麽白衣書生的武功,該是如何得了!


    同時他又覺得奇怪,“蓮峰之鑰”是開啟蓮花峰石門之用,如今石門早已開了,裏麵除了壁上刻著一首“翠蓮曲”,可說空無一物,那白衣書生,卻要從李跛手上,奪取此鑰,又為了什麽?


    霓兒柳眉一挑,拍手道:“活該!你丟了東西,活該!”


    雲兒卻低低的對霓兒道:“這兩人有點無賴,別理他們,我們走!”


    李跛大聲笑道:“哈哈,你仍不說出那小子去了那裏?想走,可沒這麽容易?”


    霓兒唿的逼前一步,氣道:“你們要怎的?”


    孫殘幹嘿著向李跛道:“跛子,多說無益,把他們帶迴九宮山去,不就是了?”


    李跛點頭道:“不錯,咱們就這麽辦!”


    西門追雪聽他們說出九宮山,心中又驀然一凜!


    霓兒迴頭甜笑道:“他們想動手呢!”


    雲兒撇嘴道:“憑他們也配?”


    那隻伏在兩人腳邊的大白雕,這時忽然引吭長嗚!


    霓兒小手在它頭上拍了兩下,輕聲道:“大白,這兩人,我們足夠打發了,用不著你!


    大白雕果然偏著頭,目露不屑的瞧了孫殘李跛一眼,又蹲下身去。


    這幾句話,聽在孫殘、李跛耳裏,如何受得住?


    孫殘道:“縱目江湖,隻有老夫打發人家,還從未聽說過有人打發老夫的,小丫頭,你們口氣倒真不小!”


    “小”字出口,人影一晃,伸手就往霓兒捉去!


    同時李跛也驟然往雲兒抓到!


    這兩人出手如風,快得使人無法看清,但他們卻撲了個空,兩個白衣女孩,依然好端端站在三尺開外!


    這可把樊太婆、西門追雪等三人,全弄得目瞪口呆,簡直使人不相信剛才孫殘、李跛已經出手。


    雲兒繃著小臉哼道:“你們真想打架?”


    霓兒嬌笑道:“這還有假的?”


    她雙辮一擺,一股淘氣的樣子!


    雲兒應道:“好,咱們就打發他們!”


    霓兒笑出聲來道:“本來早就應該打發他們咯!”


    兩朵白雲,倏然飛起,四條玉臂,同時往孫殘、李跛麵前拂去!


    孫殘李跛一著落空,心知對方兩個女孩,果然不是易與,雖然不再出手,但都已運功戒備,一見兩人襲來,立即陰哼一聲,右手一起,各自劈出強猛勁風,往兩女撞去!


    兩女似乎知道厲害,直欺過去的身子,輕靈無比往斜飄去,兩手招式不變,依然急如星火,往對方打去!


    孫殘、李跛,何等功力,右掌一帶,左掌又已拍出!


    雲兒卻並不和他們硬對,你一掌拍出,我就換一個方向攻到!


    孫李兩人,也異常靈敏,不論雲兒,霓兒攻到那裏,他們雙掌,也立即拍到。


    四個人全都以快攻快,迅速絕倫!


    但雲兒、霓兒是以手法身法見勝,她們掌指並發,忽拍忽點,上下掄飛,專找致命大穴,使你防不勝防,腳下所踏方位,也神奇異常,朗朗飛舞,飄忽無定,使人不可捉摸!


    孫殘、李跛卻以功力見長,掌風雷奔,匯成一道道洪流狂飄,威猛無比,真有山搖地動之勢!


    十招不到,周圍二三丈以內,已卷起無數風柱!


    這些風柱,互相排蕩,卷起滿天砂石,四處飛激!


    但兩朵白雲,卻在勁風狂飄中,進退自如,起落飄忽,乘隙進招!


    這真是武林中罕見的場麵,就是連夙以流星拐成名數十年的樊太婆,和熟諳“飄香步”的西門追雪,都被這種驚世駭俗的打法,吸引住目光,屏息凝神,注目不霎,樊秋雲姑娘,更睜著一雙妙目,瞧得暇花白撩亂。場中四人,此時已越打越快,孫殘、李跛目睹兩女出手奇奧,心中雖然暗自驚懍,但也知道對方隻不過仗著身法神奇。


    如論內力造詣,比自己兩人,差得極遠,是以一麵快打疾攻之中,一麵不住的吸氣運勁,暗暗加重力道,但聽唿嘯鳴喑,愈來愈是淩厲,隻要稍微掃上點,怕不立負重傷?


    這—點兩女當然也極為清楚,玉掌翻飛,白衣飄忽,始終不敢和他們硬碰硬砸。


    一陣工夫,差不多已打了將近百十來招,雲兒、霓兒身手雖然不同凡俗,但總究和人家功力懸殊,身法漸見滯沌,攻勢也不似先前靈活。


    西門追雪不禁替她們耽心,悄悄摘了一片樹葉,緊貼掌心,準備必要時,好使初學會的“飛葉摧枯掌”。


    孫殘喝道:“小丫頭,還不乖乖就縛,真不要命了?”


    喝聲之中,唿唿兩掌,把霓兒逼退了三步,突然身發如電,左手迅速無比使出大擒拿手,往霓兒右臂拿去!’


    這一著當真像電光石火,奇快無比!


    霓兒驚“啊”一聲,從傭麵疾轉而進,瞬息之間,陡然銀虹吞吐,她手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柄兩尺來長的短劍,光華耀目,往孫殘右側劃到!


    孫殘自然是識貨之人,瞧她手上短劍,寒虹吞吐,分明是一柄極為犀利之物,一時慌忙收手後退,還是遲了一步,嘶的一聲,一隻虛飄飄的右手衣袖,立被截斷!


    孫殘既驚且怒,猛喝一聲:“小丫頭,你找死?”


    他左掌獨掄,又猛攻而去,但霓兒手上多了一柄短劍,已不像先前顧慮,劍發如風,立還顏色!


    這時雲兒也被李跛逼得步步後退,險象環生!


    她是因李跛雙掌環擊,自己隻忙著應付,連拔劍的工夫,都騰不出來,不像孫殘隻剩了一隻左手,劈出的掌風,雖比李跛渾厚得多,但總究缺了一手,才使霓兒有拔劍的機會。


    何況功力又比人差得很遠,是以除了勉力應付,被逼後退,根本已失去還手之力!


    小姑娘氣得粉臉通紅,情勢十分危急!


    樊太婆白發飄動、龍頭拐一頓,正待出手!


    西門追雪早已默運三陰真氣,右掌一吐,一片樹葉,“嘶”的往李跛身後射去!


    “唿!”一團白影,恰好同一時迅如掣電,往李跛身前投去!


    李跛正在步步進逼之際,隻覺急風外麵,如鉤鋼爪,當胸抓到,而且身後也發現一股陰柔潛力,同時襲來!


    心頭大駭,趕緊身形一蹲,橫竄而出!隻覺左肩一陣劇痛,原來他應變雖快,仍然被大白雕的爪尖劃破三條血溝,鮮血涔涔而下!


    就在李跛這一驚駭暴退之時,兩個白衣女孩,同時一躍而起,跳上雕背,隻聽一聲長鳴,大白雕已破空飛起!


    雕背上傳來兩個女孩恨恨的聲音!


    “老賊,你們記著,瓊宮侍者,不是好欺侮的……”


    孫殘、李跛幾十年來,還是第一次吃了大虧,此時看兩女騰空而去,一點也沒法奈何人家!


    李跛撫著左肩,突然滿臉獰惑的轉過來,朝著樊太婆嘿嘿的陰笑道:“老婆子,方才偷襲老夫的可就是你?”


    樊太婆何等人物,明知對方此時老羞成怒,極非易與,但豈肯示弱,手技龍頭拐,雙目精光暴射,冷冷的道:“兩位不是找身穿白衣之人,要老身少管閑事?方才老身目睹那位小姑娘身陷危境,倒確有相助之意,不過老身尚未出手,那小姑娘已轉危為安。而且老身數十年來,流星拐從不輕易出手,尊駕偷襲兩字,似乎還安不到老身身上。”


    她說得不卑不亢,極有分寸,李跛瞧她神色,似乎不假,但迴眼打量西門追雪、樊秋雲兩人,一個年輕小子,一個黃毛丫頭,似乎和方才那偷襲自己的陰柔潛力,不大相稱!


    不由幹嘿一聲,還未說話,西門追雪早已劍眉一軒,敞聲笑道:“李跛,方才那一片樹葉,正是區區方某所發!”


    李跛見他突然叫出自己名字,不由微微一怔,哼道:“小子,憑你也配?”


    孫殘卻目光閃爍,朝著左側林中,陰惻惻的道:“林中何人,何不與老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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