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兒跟王靜姝倆人又去了自家的南北貨商號,又搭伴兒去了秦世寧的綢緞莊,在那裏扯了些綢緞迴來。


    走出秦家綢緞莊時看到對麵的德恆當,悅兒問道:“姝兒姐姐,你在這北平城時日久,這德恆當可是京城那家的分號?”


    王靜姝舉目看過去,迴道:“正是,且如今這德恆當可不僅北平這一家分號,聽說是已經開了六家分號,再過兩三年,許是各州府都有他的分號了。”


    兩人走過去了,悅兒說道:“這家在京城時就頗有名氣,據說是前朝時便有的。”


    “關中來信還提過,他們今年就在關中開了分號。”說到這兒王靜姝突然想起什麽,便湊到悅兒耳邊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淮水東樓也開到北平來了,有兩年多了呢。”


    悅兒一愣:“淮水東樓?一個青樓還開分號嗎?”


    王靜姝撇了撇嘴:“說的就是呢,不過在北平不叫淮水東樓,我是聽平哥兒說的,說是他們的分號。”


    “那在這邊叫什麽?又開在何處?”


    王靜姝輕哼一聲:“還真就離你的王府沒多遠,過了前門牌樓沒幾步路往右拐那幾條胡同裏,全是做那種生意的。他們的分號叫玉錦閣,也是青樓而非妓館。”


    “姐姐可知那項虞兒可來了這邊?”


    王靜姝搖了搖頭:“這個我到不曾聽說,他們家的酒用的就是咱家酒坊的,梨花春酒尤其多。他們的生意我未曾經手,也不好打探,你等我幫你留意著些。”


    聽她這麽一說,悅兒反倒不好意思了:“那到不用,我隻是好奇罷了,姐姐也莫放在心上。”


    蘇枳當初在京城包了項虞兒的事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悅兒在意也在情理之中,王靜姝也沒再提起,但卻放在了心上。


    兩人又迴到自家酒坊時,便聽元宵來報:“夫人,給秦姑娘置辦的宅子辦妥了,家具都帶著也不用另行置辦,這會兒正在打掃,秦姑娘明日就可搬進去了。”


    悅兒點了頭便把人揮退了,王靜姝聽得直乍舌,這項虞兒的事還沒探聽出來,這所謂的表妹秦懷鈺又到了,這可真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替悅兒擔憂。


    悅兒見她這副模樣便苦笑著攤攤手:“我男人就愛惹這些風流債,我也是沒得辦法隻能一個個的安置。”


    王靜姝輕握了一下她的手,安慰道:“王爺對你是一心一意,這些不過都是各懷心思罷了,隻是委屈你了。”


    悅兒起身道:“委屈到也談不上,隻是這些個蒼蠅有些惡心人罷了。算了,我也該迴去了,改日姐姐去王府裏玩罷。”


    說著就往出走,平哥兒則上前來說道:“王府裏有事夫人便派人來吩咐鄭嶸便是,王爺臨走時交待過,讓我留心著北平城,也留心著王府裏裏外外的人。”


    “他走時同我說了,有事我便同你們來商量。”


    迴去的路上,悅兒跟小川兒說:“繞到玉錦閣那邊看看。”


    小川兒在車外一愣,迴頭湊到車窗跟前兒壓低聲音問道:“夫人去玉錦閣嗎?”


    悅兒頓時在車內沉下臉色,冷聲道:“看來隻瞞著我一個人罷了。”


    聞言小川兒便嚇的在車外差點跪了下去:“奴才不敢,待迴到王府奴才自會同夫人細說。”


    悅兒冷哼一聲:“看來項姑娘果然是來了北平了,也罷,我也懶得去討那份不痛快,迴王府罷。”


    此時小川兒已經滿頭冷汗,悄悄抹了一把便巔著小碎步跟在車旁跑著。


    到迴了王府,悅兒下車時都沒看他一眼,這讓小川兒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到了外書房坐定之後,悅兒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說罷,你主子又瞞了什麽好事。”


    小川兒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迴夫人,主子並未曾瞞著什麽,隻是有些事不想夫人擔心就沒說。關於那玉錦閣便是如此,但絕非夫人想的那般,項虞兒存在的原因也並非如旁人傳的那般不堪。”


    本來秦懷鈺到來就讓悅兒心裏堵得慌,便在這會兒又聽到項虞兒也在北平,她更是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拿起茶盞便砸到小川兒頭上:“到底隻認你主子是吧,這王府裏裏外外大小的事,我也就是個擺設罷了,事事都要瞞著我是吧,那就瞞吧,以後這王府你來管便是。告訴你主子,我不操這份心了。”


    小川兒這下驚的不輕,跪在地上那腦袋使勁的往地上磕著,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悅兒起身便往後宅去,元宵跟端午在旁緊隨,在經過小川兒身邊時,悅兒低頭看著他說道:“當初元宵端午在漫沙漫雪身上受的傷如今那疤還在,小川兒你也親眼所見,就讓我們統統忘了去,卻要在這北平城裏跟那項虞兒和平共處,你做得到是因你主子做得到,可我為何要忍,要留她在北平,嗯?”


    小川兒抬起頭來,紅著眼睛說道:“夫人,奴才隻能說那都是主子的局,破不得啊。”


    悅兒一愣,但還在氣頭上卻也不想講那個道理去,便帶著元宵端午去了後宅。


    小川兒被暗衛扶起來,便趕忙去給主子寫信,把今日之事樁樁件件寫個清楚明白。


    悅兒到了後宅時氣消了大半,一是看到了笑眯眯的兒子,再就是想到了小川兒那句話,難道這一切都是蘇枳的局嗎?


    那他的局又到底有多大,有多複雜,又為何一直瞞著自己呢?


    而此時到了山西的蘇枳,正在晉王府作客。


    兄弟倆是眾人皆知的死對頭,卻在這酒席之上儼然兄友弟恭,一派和樂,隻是殺機暗伏讓在坐之人都一會兒便一層冷汗。


    暮色四合便見晉王府華燈初上,鶯歌燕舞絲竹悠揚,蘇枳卻晃晃悠悠起身,朝晉王一拱手道:“皇兄見諒,老七軍務在身不敢久留,這便迴營了。”


    晉王懷裏擁著舞娘,一手撚著杯盞嗤笑道:“老七何時也這般有正事了,到顯得三哥輕浮,你別是故意的罷,若不然你就在這兒頑這一晚,才不會讓人說道三哥去。”


    “實在是皇命難違,不然老七哪裏敢跟三哥比,罷了罷了,三哥便饒臣弟這一迴,待班師迴朝之時,再與三哥痛飲一番。”


    言罷便似醉扶額,手搭在一旁的葛林肩上便往出走。


    晉王眯著的眼睛裏眼神陰冷,在看到蘇枳走出大堂之後便對身旁的人吩咐道:“在本王的地界,別讓他走的太無趣了才是。”


    旁邊的人正是淩絕,陰笑著迴道:“主子英明,奴才定不會讓燕王殿下走的過於平常,那樣可是有失地主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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