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季節盤鋪子並不大容易,秋收之後正是一年裏最進錢的時候,誰也不會趕在這會兒把鋪子轉手。


    定下一間來也是要過年之後才轉給他們,蘇枳一想索性就不盤別人的了。


    在十字街偏西的地方,有一戶人家不做生意卻臨街而居。院牆圍著三間正房,院子裏有倉房和茅房再就沒多餘的建築。


    青狐敲門去問了,那是一對老夫妻,之所以住在這裏不做生意,是因為人家有別的鋪麵租出去。


    就夫妻二人也夠年吃年用的,便住在這熱鬧之處也當消遣。


    得知這種情況,蘇枳對這房子就沒抱什麽希望,便帶悅兒逛完就迴北山村去了。


    就在悅兒還是整日吃不飽一樣鬧騰的日子裏,轉眼半個月過去,已經下過頭場雪。


    青狐從外邊兒進來,跟蘇枳稟報:“主子,十字街那對老夫妻要賣房了,還帶了正陽街上的鋪麵,我剛去交了定銀。”


    “哦?”蘇枳疑惑:“不是說指著鋪麵養老,住在西街熱鬧嗎,怎麽突然就都賣了?”


    青狐朝外指了指:“薑少爺把他們安置去關裏了,那邊有薑夫人接過去照應。”


    蘇枳點了點頭,心想這薑子衡處事到是仁義,這又讓他想到了當初買張老二家房子那件事。


    這事兒後來他是知道原因的,那時也不知蘭芝出於什麽心理,就去了鎮上張老二幹活那家飯館子。


    用的什麽手段也不得而知,總之蘭芝見過飯館子的老板之後,張老二就失業迴家了。


    沈悅澤過來之後,就被蘇枳安排跟薑子衡一起住在外院。而薑大少爺也沒真的去放羊,而是做了澤兒的先生。


    文武皆由他來教導,澤兒整日都十分專注用功,也十分開心。


    每日早起都要給長姐和姐夫請安,蘇枳便就他的功課問上幾句。悅兒則更關心他的生活,吃飽、穿暖才是她最在意的。


    酒坊也就是當地人所說的燒鍋就建在外院,已經開始出酒,鎮上如今有了鋪麵,又把那對老夫妻住的院子改成了酒行。


    悅兒有孕後蘇枳一直沒進過山,鋪麵盤下來之後他就帶著青狐進了一次山。


    從山裏迴來時又帶了幾頭麅子撒在自家牲口棚那邊養著,兔子繁殖的更是快的驚人,王大哥家柱子一早跑過來報:“主子,兔子是得賣些了,入了冬沒啥喂就要吃糧食了,這不劃算呐。”


    “行,你去找薑大少商量這事兒吧,他比較精通生意。”


    薑子衡是沒去放羊,可目前整個牲口棚裏的事兒還是交給他做主。


    去數了數,他也被驚到了,目前蘇枳家有近千隻兔子,這還每個月不停的有新出生的。


    得了,直接賣活兔子吧,這殺都殺不過來。


    兔子肉不值錢,就那身皮毛還值點銀子也值不了太多。


    薑子衡迴來跟蘇枳說:“王爺,兔子隻賣掉一半,剩下的一半留著家裏添菜吧。這東西生的太多又不值錢,那麽多人吃飯整天吃豬肉、雞肉就太不劃算了。”


    蘇枳點了點頭:“以後這事你做主吧,不用跟我說。”


    於是,薑子衡來了不到兩個月,就成了蘇枳的大管家。家裏的生意,種養殖全歸他管。


    隻有酒坊不歸他,那個是歸青狐管的。


    夜裏整個院子靜悄悄,除了巡夜的人都去睡了。


    悅兒還沒到大月份的時候,能吃又能睡。正睡得沉時就聽見院子裏有喊聲,她睜開沉重的眼皮,啞著嗓子問:“怎麽了,是不是走水了?”


    蘇枳眼神閃爍,爬起來道:“我去看看,你睡著吧,我喊夜無影進來陪你。”


    “不用折騰她了,寧哥兒這幾日睡的就不實,夜裏總哭醒,外屋不還有幾個翠丫頭值夜嗎。”


    蘇枳“嗯”了一聲,便披了外袍出去了。


    隨後夜無影抱著正哭的寧哥兒進來,幾個翠丫頭都在外屋,臘月也進來了,一邊幫著哄寧哥兒一邊說:“夜姐姐,聽我娘說,這娃要是夜裏總哭,你要是舍得就買點蝦皮給他蒸雞蛋吃。再就是喝羊奶,骨頭湯。”


    近來夜裏休息不好,夜無影現在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來:“這孩子總是睡著睡著就驚到一樣,然後就哭起沒完。”


    悅兒也沒起來,翻個身伸手捏了捏寧哥兒的小手:“寧哥兒自小也沒吃到人奶,許是營養跟不上,就照臘月說的給補補吧。”


    “成,我明日讓去鎮上的人帶點蝦皮迴來。”


    臘月出去給寧哥兒熱了碗羊奶,喂著喝下去點好歹是不哭了。


    待他睡著,悅兒就也翻個身睡著了。


    夜無影是聽到了院子外的打鬥聲,但看主子都沒緊張,想是沒什麽大事兒,便懷抱著兒子在這屋守著悅兒。


    過了有一個時辰左右蘇枳才迴來,進屋裏帶進了寒氣也沒敢往炕跟前兒湊。


    揮揮手讓夜無影跟臘月都出去了,悅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問:“啥事兒啊?”


    “三道嶺的山匪下山來劫大戶,這不就盯上了咱們家。”


    悅兒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出手道:“渴了,給我杯溫水。”


    一邊兒給她倒水,蘇枳還一邊一本正經的說著:“日前,青狐帶人進山砍樹,就遇到了山匪,結果樹也沒砍成,人還都帶了傷迴來的。”


    悅兒咯咯的笑著,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喝了水後便揮揮手:“行了行了,你可別再講了,不然我要笑的睡不著了。”


    他眨眨眼睛,自己到是忍得住不會笑,便脫了外袍上炕睡覺去了。


    早起裏正就來了,進屋就問:“昨夜裏你家損失多少?”


    蘇枳苦著一張臉,悅兒也在一旁直抹眼淚。


    可她抹淚是抹淚,這話卻是接不上,便由蘇枳開口迴道:“好歹我這牆壘的結實,要不昨夜裏損失可就大了。就這還把我酒坊裏的夥計全都傷了,有幾個傷重的以後是別指望能好了。”


    說著他長歎一聲:“想不到我征戰多年,如今竟然折在一群山匪手裏,當真世事難料啊!”


    裏正也直搖頭:“來時路過劉老實家,瞅著他家損失也不輕,窗戶門沒好樣兒了。尋思讓我婆娘進去瞅瞅,那家就剩劉春花一人了。結果,就這一個人也沒了,八成是讓山匪擄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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