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遠，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大力看孟遠要走了，還有些舍不得。
孟遠拉上背包的拉鏈，笑著說：“收好了，我也沒帶什麽東西，就幾件換洗的衣服而已。”
“是啊，來的時候見你提了不少，迴去的時候就隻有一個背包了。”大力有些落寞，很少有人陪他住在一起，還聊這麽久。他不禁幻想到，如果家裏麵真有這樣一個人該多好呀！男人之間有的話也好說一些，他也不會像女人那樣心思過於敏感，說什麽話都要先在腦子裏過三遍，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誰。
“怎麽？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孟遠輕輕地在大力胸口捶了一拳。“大老爺們兒的，來日方長！以後等我娶了豆豆，咱們倆可就是連襟了。”
“我現在就是把你當成連襟的，難不成你以後還會不娶她嗎？我是想著，你要是能住在這個家裏該多好呀，也有人給我做個伴兒，說說話。”大力性子雖好，可他也需要一個人可以隨心所欲地吐露心聲。
孟遠坐了下來，小聲問：“怎麽？大力哥，你在這裏沒人能說話嗎？”
“倒也不是……”大力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心裏麵的這種感受，他接著說，“他們都對我挺好的，應該說是很好了，從來也不讓我吃虧，我跟大雙在一塊兒的時候，大雙總說我，他們還替我教訓大雙呢，說她太兇了太厲害了。但是吧，我畢竟也是個男人呀，有些話不好對女人說，說了他們又該多想了，所以隻能憋在心裏。”
孟遠聽懂了大力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那倒也是，這家裏就爸一個男人。你跟他顯然也不能隨心所欲地說些什麽。這樣看來，你這日子過得也不算自由，連說話都得注意著，這倒是個問題。”
“是啊，但我絕沒有怪他們的意思，隻不過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你看你在這兒住了幾天，咱們倆聊得多好呀。而且你讀的書多，又出了國，見識又廣，你說起話來跟別人不一樣，就是好聽一些。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咱們倆住的這幾天，我說的話可比之前多多了。”大力感到有些無奈，可他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男人嘛，總是應該多擔待一些，不那麽計較才對。
孟遠拍了拍大力的肩膀，對他表示理解。雖說他很愛豆豆，可他也無法想象要是住到這個家裏來會是什麽樣子。俗話說的好，“遠香近臭”，現在大家不常聚在一起，便看什麽都順眼，要是真住在一起了，恐怕也是多有不便的。
大力不死心地問：“孟遠，你以後要是和豆豆結了婚，應該不會住在這家裏吧？”
“嗯，應該不會的。你想啊，我們倆畢業以後肯定是要在省城裏找工作的，這是最起碼的，所以我們肯定會住在省城裏，到時候我們倆會有自己的家。不過這裏也是我們的家呀，逢年過節我們都會常迴來看看的。你們在這裏，這裏不就是家嗎？”孟遠並沒有想要盲目地安慰大力，他如實迴答道。
“是啊，多好呀，你們倆可以住在省城裏，省城裏什麽都有，不像我們這裏，一個破舊的小鎮子，雖說也不缺什麽，但肯定比不上省城的。”大力知道想要天天跟孟遠住在一起是不可能的，隻能抓住團聚的這些日子跟他多聊聊了。
“這樣啊，等我迴國了以後，你們店裏生意如果不忙的話，你帶著大雙姐和你們的娃來省城裏玩兒啊，我來招待你們！等以後我跟豆豆在省城裏有了家，你們住過來也行呀。”孟遠熱情地邀請道。
“什麽？住過去？住過去肯定不行！過去玩兒玩兒倒是可以。那是你們的家，我們住過去像什麽樣子？再說了，我們這輩子應該不會離開小鎮的，爸媽在這兒，兩個奶奶在這兒，他們在哪兒哪兒就是家，我們倆又沒讀過什麽書，也不需要去省城裏打拚，就在這裏挺好的。”大力憨厚地笑著，仿佛他這輩子沒有什麽太大的追求。他的日子也就是吃飽穿暖，老婆孩子熱炕頭，再開兩家麵館，他就已經覺得十分富足了，根本不會有什麽別的奢望。
孟遠看著大力這副十分滿足的樣子，也替他感到幸福。人生爾爾，怎樣過不是過呢？這世上有這麽多人，每個人又都不同，各人又都有各人的活法，沒有誰定義什麽才叫真正的幸福。有錢是幸福嗎？好像不是；當了大官兒就是幸福嗎？當然也不是。
“大力哥，你覺得什麽叫幸福？”孟遠認真地問。
“幸福？我還真沒想過什麽叫幸福。”大力低著頭想了想，又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不過我覺得我現在也算得上是幸福吧。你瞧瞧，我跟大雙開了兩家麵館，不說特別富裕吧，也不愁吃穿。雖然辛苦了點兒，可是日子過得踏實呀。你再瞧瞧，大雙肚子裏可是我的娃呢，不管他是男是女，那都是我的種，我一想到他我的嘴就合不上，他們都說我笑起來像個傻子，可是我覺得傻人有傻福嘛，傻就傻！傻有什麽不好的？”大力說這番話的時候，眼裏似乎發著光，孟遠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大力哥，或許幸福就是知足吧。隻要我們還健康，家人也都在身邊，隻要沒餓著肚子，又有屋子可以遮風擋雨，這也算是幸福了吧，不然還能怎麽樣呢？我也見過那些家庭富裕的人，在外邊看著是風光，可迴到家裏也是垂頭喪氣的，一點兒生機也沒有，我覺得那樣也沒意思。如果為了財富和名譽，就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日子過得也毫無樂趣，那身外之物又有什麽意義呢？就像你說的，還不如老婆孩子熱炕頭呢！”孟遠覺得大力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他想得倒是挺透徹，他用最簡單的話說出了幸福的含義，把幸福這兩個字就像一幅畫那樣呈現在自己麵前。
大力拍了拍孟遠的手說：“要不說呢，還得是你有文化，你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說得好呀！就是‘知足’二字，你要這麽說，我覺得我就挺知足的，別人覺得我日子過得苦，我倒覺得還行。以前我跟大雙剛成家的時候，外麵總有人嘲笑我，說我是上門女婿，吃軟飯的，還說我跟大雙在一起就是圖狗子的財產。我從來沒有解釋過，因為我覺得很可笑。我又不傻！我怎麽會圖這些錢財呢？我圖的是人，圖的是家。”
孟遠有些同情大力，他知道大力一定也是承受了不少壓力才住在大雙家裏的，更何況狗子和花兒還不是她的親生父母，這家裏還有狗子和花兒親生的孩子。他們都是好人，也都很善良，對大力也很好，可大力知道這算是上天對他的一種恩賜，所以他是抱著感激的心在這個家裏過著日子，就好像得到了一種親情的獎勵似的。
“不早了，我該走了。豆豆恐怕也在外麵等著我呢。”孟遠提醒道，他站起身把背包背在身上，又對著大力笑了笑。
“哎呀，真對不住，我把豆豆給忘了！我還拉著你在這兒聊了半天，完了完了，豆豆肯定要怪我了，你這都要走了，你們下一迴見麵還不知道啥時候呢，我還在這兒浪費你們倆相處的時間。兄弟，怪我怪我！我太想跟你再嘮兩句了。”大力也站起身，緊緊抱了抱孟遠，又在他後背上拍了兩下。“兄弟，到那邊要保重啊，那畢竟是國外，不是咱們自己的國家，遇到什麽事兒還是得小心點兒。”
“嗯！謝謝大力哥。跟你說話我也很高興，實話告訴你吧……”孟遠湊到大力耳邊悄悄說，“跟你住這幾天，也是我在這個家裏最放鬆的時候。”
大力聽了孟遠的話，偷偷笑了笑。“我懂我懂！我又何嚐不是呢？所以我盼著你來呢，你隻要迴國了，可得找著機會迴來呀。不僅看看豆豆，也來看看我，我可盼著你呢！”
“一言為定！還有，你委托我買戒指的事情，我會記在心上的，一定給你辦好！讓你在大雙姐麵前揚眉吐氣一把！”孟遠知道大力的心思，也把這事兒牢牢記在心上，他拍了拍書包裏的鐵盒子，朝大力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大力跟在孟遠身後，從屋裏走出來，卻發現大家都已經等在院子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哎呀……我拉著他多說了幾句，你們等久了吧？”
“人家兩個都沒時間說話，你拉著孟遠說半天，合適嗎？”大雙捧著肚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大力立馬走到大雙身邊笑嗬嗬地扶著她。
“哎呀，大家都出來了啊，沒事兒，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們都去忙吧。”孟遠感覺大家興師動眾地要送自己，心裏感到有些愧不敢當，畢竟他在的這幾天也惹了些麻煩，鬧得家裏不大愉快，所以這次離開之前他還是有些遺憾的。
“那怎麽行？怎麽能讓你自己走，我們大家送送你呀，這大過年的我們也沒事兒。”花兒讓狗子提了幾個袋子，那裏麵裝的都是精心挑選的當地特產。“孟遠啊，這裏麵都是些我們這邊的土特產，紅棗呀，桂圓啊什麽的，雖說不值什麽錢，但都是好東西呢！省城裏賣的不一定有我們這裏的好，你帶迴去讓你爸媽也嚐嚐。”
“那怎麽好意思？這麽多？這也太多了！你們自己留著吃吧，我帶一些迴去讓他們嚐嚐就可以了。”孟遠看狗子站在那裏。表情還有些奇怪，好像有些不情願似的。
“哎呀，我都包好了，就這麽提著吧！雖然有些重，我們幫你提到車上去！”
孟遠盛情難卻，隻好尷尬地笑了笑。因為他本想跟豆豆再單獨說幾句話，這麽一來，眾目睽睽之下，他倆又說不了什麽悄悄話了。
大力更不好意思，都是因為他拖著孟遠，才耽誤了孟遠和豆豆的最後相處機會。大力突然站出來說：“哎呀，媽，我幫他提著吧，我和豆豆送他去就得了，你們都在家待著，外麵雪天路滑，你們就不用來迴跑了。孟遠是自家人，又不是外人，不用這麽客氣！”大力又給孟遠使了個眼色，問：“孟遠，我說的對不對？”
“對，但又不全對，既然是自家人，你也不用送我了！這東西我自己提著，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孟遠直接走到狗子身邊，從他手裏接過了兩大袋土特產。“爸媽，奶奶，這迴我來你們家叨擾，辛苦你們了，謝謝你們！”孟遠提著東西給大家深深鞠了個躬。
“哎呦呦！你這孩子，這麽客氣幹什麽？那既然這樣，就趕緊走吧，小心誤了車！”
大力給豆豆使了個眼色，讓她送孟遠出去。豆豆從沒有發現大力這樣聰明，平時瞧他傻頭傻腦的，反應挺慢的，這迴怎麽竟這樣聰明？
“爸媽，那你們在家吧，我送他去車站就行了。”豆豆和家裏人打了招唿，把手插在衣服口袋裏，便跟孟遠一起出門了。
孟遠走了一截，又迴過頭給大家揮了揮手，大家也朝他揮了揮手。
花兒看著孟遠和豆豆的背影，說：“哎呀……看著還真是般配，這個子看著都般配。”
“誰家找姑爺隻看個子呀……”狗子在旁邊不痛不癢地說。
“喲，怎麽了？我這好好說話呢，又是戳到你哪根神經了？”花兒覺得狗子這樣很好笑，她在想是不是老丈人看姑爺都是這個樣子，哪怕這姑爺再優秀、再了不得，在老丈人眼裏，他也還是很一般的，甚至配不上自己的女兒。
“個子大有什麽用？能當飯吃嗎？”狗子背著手、昂著頭，漫不經心地反駁道，“你瞧我，個子不算高吧？不也把你們養得一個個白白胖胖的？”
“哈哈哈！”大家都跟著花兒一起笑了起來，花兒忍不住笑道：“你這人！這麽大歲數了，還跟姑爺比起來了，害臊不害臊！”
孟遠拉上背包的拉鏈，笑著說：“收好了，我也沒帶什麽東西，就幾件換洗的衣服而已。”
“是啊，來的時候見你提了不少，迴去的時候就隻有一個背包了。”大力有些落寞，很少有人陪他住在一起，還聊這麽久。他不禁幻想到，如果家裏麵真有這樣一個人該多好呀！男人之間有的話也好說一些，他也不會像女人那樣心思過於敏感，說什麽話都要先在腦子裏過三遍，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誰。
“怎麽？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孟遠輕輕地在大力胸口捶了一拳。“大老爺們兒的，來日方長！以後等我娶了豆豆，咱們倆可就是連襟了。”
“我現在就是把你當成連襟的，難不成你以後還會不娶她嗎？我是想著，你要是能住在這個家裏該多好呀，也有人給我做個伴兒，說說話。”大力性子雖好，可他也需要一個人可以隨心所欲地吐露心聲。
孟遠坐了下來，小聲問：“怎麽？大力哥，你在這裏沒人能說話嗎？”
“倒也不是……”大力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心裏麵的這種感受，他接著說，“他們都對我挺好的，應該說是很好了，從來也不讓我吃虧，我跟大雙在一塊兒的時候，大雙總說我，他們還替我教訓大雙呢，說她太兇了太厲害了。但是吧，我畢竟也是個男人呀，有些話不好對女人說，說了他們又該多想了，所以隻能憋在心裏。”
孟遠聽懂了大力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那倒也是，這家裏就爸一個男人。你跟他顯然也不能隨心所欲地說些什麽。這樣看來，你這日子過得也不算自由，連說話都得注意著，這倒是個問題。”
“是啊，但我絕沒有怪他們的意思，隻不過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你看你在這兒住了幾天，咱們倆聊得多好呀。而且你讀的書多，又出了國，見識又廣，你說起話來跟別人不一樣，就是好聽一些。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咱們倆住的這幾天，我說的話可比之前多多了。”大力感到有些無奈，可他也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男人嘛，總是應該多擔待一些，不那麽計較才對。
孟遠拍了拍大力的肩膀，對他表示理解。雖說他很愛豆豆，可他也無法想象要是住到這個家裏來會是什麽樣子。俗話說的好，“遠香近臭”，現在大家不常聚在一起，便看什麽都順眼，要是真住在一起了，恐怕也是多有不便的。
大力不死心地問：“孟遠，你以後要是和豆豆結了婚，應該不會住在這家裏吧？”
“嗯，應該不會的。你想啊，我們倆畢業以後肯定是要在省城裏找工作的，這是最起碼的，所以我們肯定會住在省城裏，到時候我們倆會有自己的家。不過這裏也是我們的家呀，逢年過節我們都會常迴來看看的。你們在這裏，這裏不就是家嗎？”孟遠並沒有想要盲目地安慰大力，他如實迴答道。
“是啊，多好呀，你們倆可以住在省城裏，省城裏什麽都有，不像我們這裏，一個破舊的小鎮子，雖說也不缺什麽，但肯定比不上省城的。”大力知道想要天天跟孟遠住在一起是不可能的，隻能抓住團聚的這些日子跟他多聊聊了。
“這樣啊，等我迴國了以後，你們店裏生意如果不忙的話，你帶著大雙姐和你們的娃來省城裏玩兒啊，我來招待你們！等以後我跟豆豆在省城裏有了家，你們住過來也行呀。”孟遠熱情地邀請道。
“什麽？住過去？住過去肯定不行！過去玩兒玩兒倒是可以。那是你們的家，我們住過去像什麽樣子？再說了，我們這輩子應該不會離開小鎮的，爸媽在這兒，兩個奶奶在這兒，他們在哪兒哪兒就是家，我們倆又沒讀過什麽書，也不需要去省城裏打拚，就在這裏挺好的。”大力憨厚地笑著，仿佛他這輩子沒有什麽太大的追求。他的日子也就是吃飽穿暖，老婆孩子熱炕頭，再開兩家麵館，他就已經覺得十分富足了，根本不會有什麽別的奢望。
孟遠看著大力這副十分滿足的樣子，也替他感到幸福。人生爾爾，怎樣過不是過呢？這世上有這麽多人，每個人又都不同，各人又都有各人的活法，沒有誰定義什麽才叫真正的幸福。有錢是幸福嗎？好像不是；當了大官兒就是幸福嗎？當然也不是。
“大力哥，你覺得什麽叫幸福？”孟遠認真地問。
“幸福？我還真沒想過什麽叫幸福。”大力低著頭想了想，又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不過我覺得我現在也算得上是幸福吧。你瞧瞧，我跟大雙開了兩家麵館，不說特別富裕吧，也不愁吃穿。雖然辛苦了點兒，可是日子過得踏實呀。你再瞧瞧，大雙肚子裏可是我的娃呢，不管他是男是女，那都是我的種，我一想到他我的嘴就合不上，他們都說我笑起來像個傻子，可是我覺得傻人有傻福嘛，傻就傻！傻有什麽不好的？”大力說這番話的時候，眼裏似乎發著光，孟遠看著他傻乎乎的樣子，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你說得對，大力哥，或許幸福就是知足吧。隻要我們還健康，家人也都在身邊，隻要沒餓著肚子，又有屋子可以遮風擋雨，這也算是幸福了吧，不然還能怎麽樣呢？我也見過那些家庭富裕的人，在外邊看著是風光，可迴到家裏也是垂頭喪氣的，一點兒生機也沒有，我覺得那樣也沒意思。如果為了財富和名譽，就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日子過得也毫無樂趣，那身外之物又有什麽意義呢？就像你說的，還不如老婆孩子熱炕頭呢！”孟遠覺得大力雖然沒讀過什麽書，但他想得倒是挺透徹，他用最簡單的話說出了幸福的含義，把幸福這兩個字就像一幅畫那樣呈現在自己麵前。
大力拍了拍孟遠的手說：“要不說呢，還得是你有文化，你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說得好呀！就是‘知足’二字，你要這麽說，我覺得我就挺知足的，別人覺得我日子過得苦，我倒覺得還行。以前我跟大雙剛成家的時候，外麵總有人嘲笑我，說我是上門女婿，吃軟飯的，還說我跟大雙在一起就是圖狗子的財產。我從來沒有解釋過，因為我覺得很可笑。我又不傻！我怎麽會圖這些錢財呢？我圖的是人，圖的是家。”
孟遠有些同情大力，他知道大力一定也是承受了不少壓力才住在大雙家裏的，更何況狗子和花兒還不是她的親生父母，這家裏還有狗子和花兒親生的孩子。他們都是好人，也都很善良，對大力也很好，可大力知道這算是上天對他的一種恩賜，所以他是抱著感激的心在這個家裏過著日子，就好像得到了一種親情的獎勵似的。
“不早了，我該走了。豆豆恐怕也在外麵等著我呢。”孟遠提醒道，他站起身把背包背在身上，又對著大力笑了笑。
“哎呀，真對不住，我把豆豆給忘了！我還拉著你在這兒聊了半天，完了完了，豆豆肯定要怪我了，你這都要走了，你們下一迴見麵還不知道啥時候呢，我還在這兒浪費你們倆相處的時間。兄弟，怪我怪我！我太想跟你再嘮兩句了。”大力也站起身，緊緊抱了抱孟遠，又在他後背上拍了兩下。“兄弟，到那邊要保重啊，那畢竟是國外，不是咱們自己的國家，遇到什麽事兒還是得小心點兒。”
“嗯！謝謝大力哥。跟你說話我也很高興，實話告訴你吧……”孟遠湊到大力耳邊悄悄說，“跟你住這幾天，也是我在這個家裏最放鬆的時候。”
大力聽了孟遠的話，偷偷笑了笑。“我懂我懂！我又何嚐不是呢？所以我盼著你來呢，你隻要迴國了，可得找著機會迴來呀。不僅看看豆豆，也來看看我，我可盼著你呢！”
“一言為定！還有，你委托我買戒指的事情，我會記在心上的，一定給你辦好！讓你在大雙姐麵前揚眉吐氣一把！”孟遠知道大力的心思，也把這事兒牢牢記在心上，他拍了拍書包裏的鐵盒子，朝大力點了點頭，讓他放心。
大力跟在孟遠身後，從屋裏走出來，卻發現大家都已經等在院子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哎呀……我拉著他多說了幾句，你們等久了吧？”
“人家兩個都沒時間說話，你拉著孟遠說半天，合適嗎？”大雙捧著肚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大力立馬走到大雙身邊笑嗬嗬地扶著她。
“哎呀，大家都出來了啊，沒事兒，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們都去忙吧。”孟遠感覺大家興師動眾地要送自己，心裏感到有些愧不敢當，畢竟他在的這幾天也惹了些麻煩，鬧得家裏不大愉快，所以這次離開之前他還是有些遺憾的。
“那怎麽行？怎麽能讓你自己走，我們大家送送你呀，這大過年的我們也沒事兒。”花兒讓狗子提了幾個袋子，那裏麵裝的都是精心挑選的當地特產。“孟遠啊，這裏麵都是些我們這邊的土特產，紅棗呀，桂圓啊什麽的，雖說不值什麽錢，但都是好東西呢！省城裏賣的不一定有我們這裏的好，你帶迴去讓你爸媽也嚐嚐。”
“那怎麽好意思？這麽多？這也太多了！你們自己留著吃吧，我帶一些迴去讓他們嚐嚐就可以了。”孟遠看狗子站在那裏。表情還有些奇怪，好像有些不情願似的。
“哎呀，我都包好了，就這麽提著吧！雖然有些重，我們幫你提到車上去！”
孟遠盛情難卻，隻好尷尬地笑了笑。因為他本想跟豆豆再單獨說幾句話，這麽一來，眾目睽睽之下，他倆又說不了什麽悄悄話了。
大力更不好意思，都是因為他拖著孟遠，才耽誤了孟遠和豆豆的最後相處機會。大力突然站出來說：“哎呀，媽，我幫他提著吧，我和豆豆送他去就得了，你們都在家待著，外麵雪天路滑，你們就不用來迴跑了。孟遠是自家人，又不是外人，不用這麽客氣！”大力又給孟遠使了個眼色，問：“孟遠，我說的對不對？”
“對，但又不全對，既然是自家人，你也不用送我了！這東西我自己提著，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孟遠直接走到狗子身邊，從他手裏接過了兩大袋土特產。“爸媽，奶奶，這迴我來你們家叨擾，辛苦你們了，謝謝你們！”孟遠提著東西給大家深深鞠了個躬。
“哎呦呦！你這孩子，這麽客氣幹什麽？那既然這樣，就趕緊走吧，小心誤了車！”
大力給豆豆使了個眼色，讓她送孟遠出去。豆豆從沒有發現大力這樣聰明，平時瞧他傻頭傻腦的，反應挺慢的，這迴怎麽竟這樣聰明？
“爸媽，那你們在家吧，我送他去車站就行了。”豆豆和家裏人打了招唿，把手插在衣服口袋裏，便跟孟遠一起出門了。
孟遠走了一截，又迴過頭給大家揮了揮手，大家也朝他揮了揮手。
花兒看著孟遠和豆豆的背影，說：“哎呀……看著還真是般配，這個子看著都般配。”
“誰家找姑爺隻看個子呀……”狗子在旁邊不痛不癢地說。
“喲，怎麽了？我這好好說話呢，又是戳到你哪根神經了？”花兒覺得狗子這樣很好笑，她在想是不是老丈人看姑爺都是這個樣子，哪怕這姑爺再優秀、再了不得，在老丈人眼裏，他也還是很一般的，甚至配不上自己的女兒。
“個子大有什麽用？能當飯吃嗎？”狗子背著手、昂著頭，漫不經心地反駁道，“你瞧我，個子不算高吧？不也把你們養得一個個白白胖胖的？”
“哈哈哈！”大家都跟著花兒一起笑了起來，花兒忍不住笑道：“你這人！這麽大歲數了，還跟姑爺比起來了，害臊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