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趙就思路,劉知遠沉思幾息,不禁麵露愁苦。他倒是沒想那麽多,畢竟當今皇上還活著,皇子們哪怕有想法,多多少少也會收斂些。


    到底事關大位歸屬,二皇子和四皇子會不會全力一搏?他,吃不準!


    “唉。”劉知遠幽幽歎氣,閉眼不言。


    兩人各有心事,都沒有開口說話,船艙裏陷入寂靜。青龍和朱雀從屏風後走出來,看到兩人一言不發,幹脆識趣閉嘴,自顧自找空椅子坐下。


    這時,船艙大門被推開,白虎邊合上門邊苦聲說道:“老九,湖邊那幾棟高樓確實有不對勁之處!”


    “哦?你此行發現了什麽?”趙就瞬間迴神。


    白虎沒急著開口,而是先透過門縫觀察幾眼門外。確定無人才坐下道:“咱們左手邊的高樓倒沒有多少特別之處,無非是一些武夫,據我觀察,修為都不高,二三品徘徊。”


    “而右手邊幾棟可就奇怪了,裏麵幾乎清一色的武夫,個個步調規律、氣息平穩、眼底帶著淡淡殺氣,我看,無一例外全是殺手,而且應該不是雛!”


    嘖。趙就咬咬牙,截殺的動作實在太快!上船還不到一天呢,就緊跟過來了。


    “還有別的嗎?”


    頓了頓,白虎輕點桌子稍作思考,試探問:“周圍的異常算嗎?”


    “算!”趙就點頭。


    “那還有。”白虎肯定道。


    他楊楊下巴,看著右手邊娓娓道來,“還是右手邊的高樓,其中一棟不僅看不到蒼蠅蚊子,就連蟲子都寥寥無幾,好像,好像不敢靠近那棟高樓一般。”


    不等他接著說下去,青龍肯定的聲音飄來,“宗師境。”


    “大宗師還是……”趙就問。


    “不確定,多半隻是小宗師。”青龍一手握著扇子,一手端著酒杯,思索幾息答道。


    聽到“小宗師”三字,趙就眼裏流過一絲異光,“你能確定麽?”


    青龍搖搖頭,輕聲說道:“凡事進入宗師境界,都可以發散武道真意,使一般蚊蟲不能近身。所以高樓上具體是大宗師還是小宗師,光憑此沒人能妄下定論。”


    “這樣。”趙就興趣消退不少。


    按自己的估算,隻要小宗師現身,就說明事情在可以控製的範圍,畢竟劉知遠價極高,釣出一兩個小宗師完全有可能。


    同時也說明,背後操控之人尚未打算放手一搏,他們後麵的路也能走得輕鬆些。


    要是大宗師……可就不好辦了。尤其廬州前不前、後不後,既不好往前趟,也不好往迴退。


    一條路兩頭堵!


    “我走一趟吧。”青龍眉頭緊皺眉頭,起身說道。


    “千萬小心。”趙就叮囑。


    “放心,我去去就迴。”


    話說完青龍推門出去,身影漸漸消失。


    趙就輕聲道:“咱們先等著,待青龍迴來再做打算。”


    話畢他拎起鳥籠推門出去,徒留下三人麵麵相覷。


    走出船艙靠著欄杆,趙就邊左右觀察岸邊高樓,邊伸出手指逗弄籠子裏的黑鳥。


    一直看了有兩刻鍾,他才拂去衣裳上的水霧,拎著鳥籠往船艙裏走。此時寅時已經快到寅時末,天色一片昏暗,半點月光也沒有。


    拿出火折子點亮蠟燭,趙就鋪開紙張,提筆蘸墨寫下幾個字。等字跡幹透才小心翼翼折起來,係在黑鳥腿上,開窗放飛黑鳥。


    看著黑鳥慢慢融入黑夜裏,趙就暗自歎了口氣,搖頭苦澀喃喃:“六指啊六指,你動作可得快點咯,哥們處境艱難無比呀。”


    合上窗吹滅蠟燭,往床上一躺,心裏有事始終難以合眼。挨到天色蒙蒙亮,才來了困意,閉眼睡去。


    古人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不知道睡了多久,趙就被夢嚇醒,驚坐起來,背後全是冷汗。


    “唉,難呀!要是我是大宗師修為就好咯,可惜我不是……”


    苦笑兩聲,隨意洗漱一番便拖著疲憊走出船艙,沒想到正正好好遇到登船的青龍。


    “有查出什麽嗎?”趙就急忙低頭問道。


    青龍用眼神示意旁邊有侍從,趙就點點頭,先他一步朝二樓船艙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緊跟著走進船艙裏。朱雀端過來兩杯茶,放在兩人麵前,劉知遠和白虎也放下手裏茶杯,齊齊看向兩人。


    不用趙就開口問,青龍趕緊開口笑道:“好事、好事。高樓裏的,絕對不是大宗師,是小宗師沒錯!隻可惜他藏得很好,時間又短,我沒找到具體在哪。”


    “小宗師?!”趙就喜上眉梢,因一晚上沒睡好而生出的疲憊都消融許多。


    “你能確定麽?”


    青龍點點頭笑道:“絕對沒錯,雖然高樓上那人是沉浸小宗師已久,頗有些許道行,但是其武道真意做不得假,尚未到大宗師,連門檻都沒摸到。”


    “哈哈哈哈。”趙就斜靠椅背,霎時放聲大笑。


    “好!好!好啊!”


    沒讓他高興太久,青龍抬起手,皺眉提醒:“還有一件事情,在右手靠近岸邊的高樓上,我跟一個人擦身而過。那人的長相我感覺眼熟,可惜一時半刻想不起來,而且吧,從那人身上,我感覺到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


    “大宗師!”趙就、白虎和朱雀三人異口同聲,齊齊驚唿。


    “我想應該就是大宗師,因為此人修為肯定在我之上!他周身真氣、武道真意,竟然一絲一毫都沒有溢出,同時每一個動作都渾然天成般,看不出瑕疵、破綻。”青龍點點頭,垂眉說道。


    迴想起擦身而過的刹那,他隻感覺心驚肉跳。那人盡管沒有多看自己一眼,但是兩人平齊時,自己清楚明白看到: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顯然,自己已經被他看穿了!


    “是我們身後的大宗師嗎?”趙就眉頭緊鎖,開口問道。


    青龍搖頭,“不清楚,我感覺不是,因為他對我沒有敵意。也許就是剛好遊曆到廬州,登樓賞景,恰好被咱們撞見。”


    “嗬嗬。”趙就笑了起來,偏頭看向青龍,目光幽深。


    “你自己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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