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棠,你以後就負責司禮監吧。”


    林天對他很是信任,知道他是自己父皇派來的人後,直接就將司禮監交給他負責,這個位置很關鍵,負責宮中的許多事務,堪稱是太監中最位高權重的職位。


    黃棠臉上一喜,跪下道:“老奴叩謝殿下!”


    內心深處,黃棠卻冷笑一聲,林澈,你這個兒子也太好騙了,你當年施加在我身上的,我會全部報複在你兒子身上!


    林澈的實力讓他絕望,他想報仇隻能從林澈的親人下手。


    如今他主管司禮監,能報複的手段就多了.......


    此時在林澈閉關的地方,他盤膝而坐,身上落了一層灰塵,也不知道已經靜坐了多久,他周身籠罩著一層朦朧的白色霧氣,無時無刻不在滲透入林澈的毛孔中,這些都是林澈以山神印調集的天地靈氣,閉關數年,他已經成功破掉了金蟬子在山神印上設立的封印。


    隻是無論是仙氣還是山川草木之靈氣,對現在的林澈來說,幫助遠遠沒有以前那麽大了,再加上林澈又沒有繼續往前修煉的功法,所以進步並不是很大。


    修為越高,要閉關的時間便越長,而且人族大劫馬上就要到來了,這段時間可謂是分秒必爭。


    突然,林澈的眼皮動了一下,他似乎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卻非常隱約,而且稍縱即逝,所以最終還是沒有驚醒已經入定了的他。


    ......


    時間就這樣飛快過去。


    林天這些日子卻開始覺得有些累,他本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再加上練武,每日雖然政事繁忙,但並不會有多少疲憊,然而這些天他在批閱奏折時會累到睡著,食欲也明顯下降,做什麽事都覺得無精打采的,一開始還覺得是生病了,但太醫診治後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就算是那些宗師和大宗師,檢查了林天的身體後也覺得並不大礙。


    林天就這樣咬牙堅持著,告誡自己絕不能懈怠,不能讓父皇出關後失望,但越堅持便越累,到最後甚至說個話都有些氣喘籲籲的。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但皇宮外依然有很多大臣在等候著,神色充滿了擔憂。


    “殿下怎麽會突然暈過去了呢?”


    “是呀,殿下跟隨國師太玄子習武,武道上也是突飛猛進,怎麽會累到昏厥?我看八成是得病了。”


    “希望殿下一定要身體無恙呀!”


    ......


    林天的寬厚仁和越來越被大臣們接受和讚頌,在很多大臣心中,他將來注定會成為一代明君,明帝雄才大略,殺伐果斷,乃不可多得的霸主,而太子殿下則是寬厚仁慈、仁政愛民,乃是優秀的守成之主。


    養心殿中。


    太玄子親自喂林天服下湯藥,眉色中有著一絲擔憂。


    在這裏陪同的有丞相蘇三,白蓮公主鄭小婉還有黃棠這個貼身太監。


    “師傅.......都是天兒沒用,你......你千萬不要驚動父皇,我身子骨硬,挺一挺......就好了。”


    太玄子笑道:“天兒不必擔心,你這隻是在練功的時候出了點岔子,不礙事的,為師已經喂你喝下了玉參湯,你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林天此時已不複英俊朝氣的姿態,瞳孔深陷,麵色慘白,瘦的仿佛隻剩下骨頭一般。


    “那就好.......那就好.......”


    沒說幾句,林天就睡了過去。


    鄭小婉皺眉道:“太玄子前輩,天兒不可能是練功出現的問題,你教他的是《白首太玄經》,這門武功我也練過,絕不會出現這種問題!”


    蘇三眼中厲色一閃,道:“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我一定親手殺了他!”


    太玄子長歎一聲,道:“老朽自然知道不是練功出現的差錯,剛剛隻是為了寬慰他,天兒他現在的樣子隻有兩種可能,第一,是天兒中毒了,那是一種老朽從未聽聞的奇毒,在人的體內可以無形無色,難以察覺,卻能讓人一天天虛弱,最後元氣虧損過多而亡。”


    鄭小婉聽到這句話,玉手放到了腰間的劍柄上,冷冷盯著在一旁默默不語的黃棠。


    “老太監,聽說你是師傅派來的人,天兒又對你格外的信任,讓你負責他的衣食起居,如果要下毒,你一定是最方便的那個人!”


    淩厲的劍意鎖定了黃棠,黃棠立刻麵色大變,跪下誠惶誠恐道:“殿下冤枉呀,老奴自打接管司禮監,從未出現過一點差錯,禦膳房每日送來的膳食老奴都親自驗毒,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呀!殿下若不信,老奴甘願自盡在殿下麵前,也無需殿下再出劍了!”


    “好,那你自盡吧。”


    鄭小婉絲毫不為所動,曆練數年,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她善良溫柔的那一麵,也隻會在師傅麵前展現。


    鄭小婉微微抬起下巴,星眸含霜,她倒想看看這個老太監會不會自盡。


    盡管黃棠也是先天宗師,但現在的明國還真就不缺這一兩個宗師。


    黃棠眼中閃過一絲悲哀,然後一咬牙,二話不說竟然直接一掌打向自己的天靈蓋,掌風淩厲,明顯是抱了必死之意。


    鄭小婉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眼睜睜地看著黃棠的這一掌打向他自己的頭頂。


    對於鄭小婉來說,他死便死了,就算是冤枉了又如何?天兒是師傅唯一的兒子,他若是死了,師傅一定會非常傷心難過,而無論是誰敢讓師傅傷心難過,都死不足惜。


    林天變成這樣,黃棠這個司禮監總管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鄭小婉看來是死有餘辜。


    就在黃棠馬上要自盡而死的時候,一隻蒼老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太玄子阻止了他這一掌,順勢檢查了一番黃棠的體內,發現他似乎修煉了一門非常厲害的內功,連太玄子都有些看不明白,隻覺得是一門不下於《白首太玄經》的神功。


    太玄子不動聲色,道:“何必如此慘烈,老朽剛剛隻是說了第一種可能,這種可能其實很小,因為這世上連老朽沒有聽說過的奇毒,已經很少很少了。”


    蘇三也歎一口氣道:“小婉稍安勿躁,黃棠是被大哥看重派來保護天兒的人,大哥還傳授了他一些天魔八音,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鄭小婉冷哼一聲,道:“暫且饒你一命,若是天兒出了什麽差錯,本宮一定第一個斬了你!”


    “是!多謝殿下饒命!多謝國師大人和丞相大人!”


    太玄子一揮衣袖道:“你且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


    在黃棠退下後,太玄子眼中精光一閃,道:“此人深藏不露,他修煉了一門非常高明的武功,連老朽都有些看不透。”


    鄭小婉揚眉,道:“那前輩剛才為何要阻止?”


    “如果他真是幕後之人,那他若是死了,天兒就真的難救了。”


    這話一出,蘇三麵色大變,道:“天兒真的有性命之憂?”


    “自然,剛剛老朽說天兒可能是被下毒,但其實不太可能,如果真的有這種奇毒,不可能在天下沒有任何的流傳,那麽很有可能是另一種情況——下咒!”


    “下咒?”


    “不錯,咒術本是歪門邪道,多傳自南疆,素來以詭異著稱,宗師以下防不勝防,有時候隻需要你的一根發絲,便能置你於死地,非常可怕,天兒的症狀,似乎就像是被人下咒了,隻是關於咒術老朽不太擅長。”


    “那誰擅長?我立刻去請他!”


    老朽看了鄭小婉一眼,苦笑道:“這天下有一人同時擅長毒術與咒術,隻可惜他已經死了,而且是被林小子親手殺的。”


    鄭小婉立刻反應過來,道:“九霄天魔?”


    “不錯。”


    蘇三歎一口氣,有些著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找林小子吧,雖然他也不擅長咒術,但他畢竟踏入了那個境界,或許會有辦法,至於那個黃棠,小婉你身法最好,這段時間你悄悄盯著黃棠,看看他有無可疑之處,很多咒術需要持續下咒,若你看見他偷偷下咒,不要聲張,記住他下咒的過程,或許能找到破解之道。”


    “是!”


    鄭小婉身形一動,立刻便消失不見。


    太玄子又對著蘇三道:“蘇丞相,你親自去喊林小子出關吧,我在這裏以自己的太玄真氣為天兒吊命,切記,速去速迴!”


    “吊命?”


    蘇三訝然道:“難道天兒已經........”


    太玄子點點頭道:“天兒的生命元氣已經虧損的差不多了,還能活著是因為剛剛老朽為他輸入了大量的太玄真氣,還有那碗玉參湯,裏麵我混入了玄龜的一滴精血,這才勉強幫他吊住了性命,但現在他的虧空很快,老朽要繼續為他吊命了,剛剛之所以不說是怕小婉那孩子接受不了。”


    蘇三深深鞠躬,懇求道:“請前輩一定要堅持到我大哥到來!”


    說罷蘇三再沒有一絲耽誤,立刻施展身法前往林澈的閉關之處。


    太玄子伸手抵在林天的背後,一身精純的太玄真氣不要錢一般的湧向林天體內,維持著他奄奄一息的生命,才這麽一段時間的功夫,太玄子就發現林天剛剛服下的玄龜精血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任何能量在林天體內都會迅速耗空,而一旦所有的能量耗盡,就是林天的殞命之時。


    .......


    鄭小婉離開養心殿,悄悄跟在黃棠背後,發現他進了禦膳房,正在檢查這幾日林天吃過的食物,似乎一心想查出下毒的幕後黑手。


    “你,你,還有你,這幾日太子殿下的食物都是你們做的,在做飯的過程中一直都在嗎?有沒有離開過?”


    黃棠一臉肅穆,挨個的問話,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但其實他心中警戒大起,心髒處的魔種告訴他有人正在偷偷監視,那人的實力非常強,讓他大成的魔種都極為忌憚。


    此人要麽是皇家的大宗師供奉,要麽就是那個人的徒弟!


    黃棠,或者應該叫做楊易,當他想到鄭小婉的時候,心裏萬分的嫉恨,憑什麽?他更早的遇到林澈,結果林澈卻沒有收他為徒,也沒有傳授他絕世武功,鄭小婉現在的一切,都應該是他楊易的!如果不是林澈偏心,他楊易當初又怎會選擇背叛?


    楊易當年從南海郡逃走,明國建立後大肆搜捕他,卻沒有找到,很多人都以為他去了海外,但事實上他是毀了容貌,喬裝打扮成了一個老太監,偷偷混進了宮中。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這些年他無時無刻不在仇恨著林澈,林澈剝奪了他的一切,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還有大好前途,所以他要報複!


    一開始他是想要伺機偷襲林澈,後來林澈的修為超出了他的想象,讓他看不到一絲希望,仇恨如毒蛇般日夜撕咬著他,化為魔種的養料,反倒讓他的武功進展神速,不出兩年,就魔種大成,步入了宗師之境。


    盡管成為了宗師,但他還是知道自己和林澈的差距實在是太大,於是便轉移了目標,準備報複林澈的弟子鄭小婉,卻不想鄭小婉天資絕世,進步比他還要快,這些年的赫赫戰績讓他心驚,知道自己也奈何不得她。


    於是,他便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林澈的兒子身上,讓那個高高在上的人體驗一下喪子之痛,也是一個不錯的複仇方式。


    為了報複林天,他已經籌謀了太久,專門修煉了南疆的咒術,甘願給仇人的兒子下跪當奴才隻為了搜集林天平常掉下來的頭發。


    當集齊了九九八十一根頭發後,他將這些頭發編成一個小人,然後施以咒術,這門咒術十分複雜,要花費七七四十九日,每日一咒,中咒者會日漸消瘦,起初隻以為是疲憊,慢慢的便會病入膏荒。


    四十九日後咒成,便是大羅神仙下凡都無可奈何!


    而今日,便是第四十九日,楊易在上午時已經下完了最後一咒,林澈之子,已經必死無疑!就算有大宗師為他續命,也隻是苟延殘喘罷了,隻能晚死一會。


    做完這些,楊易就知道自己該離開了,林天死了,林澈一定會出關,在林澈的麵前,他沒有一絲的信心,他也知道那個人的霸道無情,就算是自己沒有露餡,但林澈依然有可能一刀斬了他!


    要逃!隻是麻煩的是,他好像被鄭小婉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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