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臣還有一事要奏!”


    看到說話的人,林天不禁有些頭疼,因為這個人叫魏鋒,帝都大學出身,官居三品,目前任諫議大夫,此人是開元二年的文武雙狀元,有大才,但就是嘴巴特別毒,誰的麵子都不給,為人鋒芒畢露,得罪了不少人,但林天對他還是很賞識的,就是有時候會被他頂撞的沒麵子。


    “殿下,陛下於昆侖山起義時就曾說過,這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是也不是?”


    魏鋒這一開口便震驚四座,竟然還反問起了林天。


    涉及到父皇,林天正襟危坐,道:“不錯。”


    “殿下,然而現在鎮國大將軍石昊幾乎掌握除禁軍之外的所有兵權,並且他私自擴軍,招募私兵,眼下我帝國兵權全在他一人之手,他若有歹念,則帝國頃刻間就有分崩離析之危,敢問如此還算得上是天下人之天下嗎?”


    林天剛要說話,魏鋒就繼續道:“去年三月,石昊大將軍提拔了四十三位年輕的軍中將領,將忠心皇室的老人大部分都調離了軍中的要職,如此重大的軍中調動,石將軍卻一點都沒有通知朝廷的意思,其心不明呀!”


    “還有這三年來,石將軍並沒有發動什麽大規模的戰事,但軍中銀餉卻與日俱增,開元二年時戶部撥款軍費一千萬兩白銀,開元三年時就增加到了一千四百萬,開元四年是兩千萬!而到今天,石將軍所要的軍餉是——一億兩白銀!”


    一億兩白銀!


    這下子朝中的人都有些不淡定了,這麽多的錢,對日漸強大的明國來說也是一筆巨大的支出,而且確實像魏鋒說的那樣,近幾年並無什麽大的戰事,沒有哪個國家現在敢來捋明國的虎須,包括乾國也是一樣。


    見到眾人的反應,魏鋒一揮衣袖,也是豁出去了,哪怕知道蘇三就是石昊的結拜兄弟,也繼續道:“殿下,一億兩白銀實在是太多,因此戶部尚書錢大人沒有同意,但也撥下去了四千萬兩白銀!結果石大將軍卻派手下大將大鬧戶部,甚至以武力相逼,說如果錢大人不給銀兩,就拆了整個戶部!”


    這件事不少人都知道,兵部尚書謝易上前一步道:“殿下,魏大人所言屬實,此事早就在整個帝都城中鬧得沸沸揚揚,石將軍做的是有些過火了,還有今年的軍餉,臣怎麽算也不知道為何要一億兩呀!臣派人詢問石將軍用途,石將軍卻說無可奉告,態度極為囂張,甚至.....就連殿下您他都不放在眼裏。”


    謝意的話可謂誅心,沒有那個君王聽到這番話能不生氣的,果然他看到太子殿下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這讓謝意心中有些遺憾,太子畢竟年幼,未必能鎮住石昊,要是陛下今日在這裏就好了。


    林天非常頭疼,別人不知道石叔叔為什麽需要如此之多的軍餉,他可是明白,那是為了抵禦數年後即將老來的人族大劫,到那時禁忌之地複蘇,妖魔將會重現人間,父皇在閉關前才特地囑托石叔叔大舉練兵,並且修築大量的軍事防禦工程,長城隻是表麵上的一座罷了,暗地裏還修築了很多,比如一些雷霆法陣,降魔大陣之類的。


    敲了敲龍椅,林天開口道:“兩位愛卿的苦衷本宮都能理解,但石叔......石將軍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早已將軍餉的用途稟報了本宮和父皇,並且......石將軍乃開國之功臣,我大明之棟梁,他對父皇忠心耿耿,是父皇的結拜義弟,絕不會有二心。”


    魏鋒看了一眼老神在在風輕雲淡的蘇三,心中充滿了不甘,他不是想扳倒誰,隻是單純的覺得石昊現在的勢力和所作所為對大明來說太危險了。


    朝中蘇丞相執掌大權,朝外石將軍獨攬兵權,如此下去,這明國到底是屬於誰的呢?


    同時魏鋒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他輸了,從頭到尾蘇三都沒有說一句話,但他精心準備的進攻,就這麽化為了泡影。


    看到魏鋒失魂落魄的樣子,林天有些不忍,安慰道:“魏愛卿,本宮知道你一心為國,鐵骨錚錚,但——”


    “殿下!臣請辭官!”


    魏鋒竟然直接打斷了林天的話。


    “大膽,竟然敢這樣和殿下說話,想造反嗎?”


    這時一直站在林天身邊的老太監突然動了,他身法奇快無比,宛如一道閃電,瞬間來到了魏鋒身邊,一巴掌扇過去。


    魏鋒能從帝都大學畢業,還拿過文武雙狀元,身手自然不凡,也有武聖修為,此時施展身法就要躲開老太監的這一巴掌。


    但讓他吃驚的是,老太監眼中閃過一絲黑芒,身法驟然更快了幾分,那一巴掌也有著一種難言的韻味,如影隨形,任他拚命躲閃都躲不及,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巴掌越來越近。


    砰!


    一支雪白劍鞘點在了老太監的手腕處,兩人內力相撞,直震得金鑾殿都顫了一顫,老太監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那股幽暗的黑芒藏在瞳孔最深處,似乎隨時都要爆炸開來,但當他看到了那支劍鞘的主人,又強行忍住了。


    老太監一臉後退了十三步,又站迴在林天的身邊,一臉低眉順首的模樣。


    魏鋒終於鬆了一口氣,他見到眼前這位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


    “臣魏鋒,拜見公主殿下!”


    一襲白裙勝雪,長發流墨,麵容清麗出塵,眉心處有一朵純淨的白蓮印記,更讓她多了幾分飄渺的仙氣。


    鄭小婉手握天下第一劍的劍柄,劍未出鞘,不然剛才那老太監的手腕就要廢掉了。


    鄭小婉看都沒有看魏鋒一眼,淡淡道:“太子是未來的國君,他說話豈容你打斷?本宮這次救你顏麵,隻是看在你忠心為國直言進諫的份上,下不為例。”


    “是!謝白蓮公主!”


    一向心高氣傲的魏鋒乖乖叩首,眼角瞥到鄭小婉白裙下那雙盈盈玉足,雖然被白靴包裹,卻依稀可見那玲瓏的形狀。


    魏鋒心中一跳,連忙默念非禮勿視。


    白蓮公主不僅芳華絕代,更是天下最年輕的先天宗師,劍道大師,她曾遊曆江湖懲奸除惡留下一世俠名,她曾奔赴邊關單人獨劍斬殺敵國一十六位巔峰武聖和一位先天宗師,立下赫赫戰功,她身先士卒,明國那裏發生了瘟疫、地震、海嘯等這種大災,她都第一時間帶人搶救,有無量功德......


    而且白蓮公主還是明帝之徒!


    魏鋒在帝都大學學習時,周圍的女人談論最多的是明帝,而男人談論最多的就是白蓮公主,這是魏鋒第二次見到白蓮公主,第一次隻是遠遠望見一個側顏,卻已經讓他驚為天人,心動不已。


    “小婉姐姐——”


    林天霍然站起來,眼中很興奮,隻是當看到那些老臣的目光時又按捺住了喜悅,坐了下去,道:“姐姐。”


    鄭小婉微微一笑,曆練許久後身上比以前更多了幾分瀟灑,同時也有了宗師氣度。


    “天兒乖,不用理會那些老頑固,姐姐這次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等你下朝了就給你講。”


    頓了頓,鄭小婉又向蘇三行禮道:“見過二叔。”


    蘇三哈哈大笑道:“迴來就好,你出關後就說要闖蕩江湖,這一走就是三年,期間大哥出過一次關,第一句話就是問你去哪了,得知你不在,他又去閉關了。”


    鄭小婉眼波一轉,心底升起一絲甜意。


    “我這次來就不走了,一定讓師傅剛出關的第一眼就看到我。”


    蘇三笑著點頭,說實話他心中對鄭小婉的好感更多,對趙櫻檸反而不是那麽熟悉,更想讓大哥和小婉能夠修成正果。


    快要走出金鑾殿時,鄭小婉才想起那個老太監,轉身深深望了一眼。


    “你叫什麽名字,實力不錯嘛,明明是宗師為什麽要偷偷藏著?”


    聽到鄭小婉的話,眾人皆是一震,雖然現在明國也有了不少的宗師,但凡宗師者都是皇家供奉,怎麽會自甘隱姓埋名當個太監?


    老太監眼底閃過一絲殺意,低聲道:“老奴名叫黃棠,是陛下派給太子殿下的貼身太監。”


    聽到是師傅派過來的,鄭小婉打消了心頭的那一絲懷疑,點點頭,走出了殿外。


    魏鋒癡癡地望著她的背影,隻覺得她就像一輪皎潔的明月,從此橫亙在他的心間,可望不可即。


    唉,也不知道以後是哪個男人能取了白蓮公主,那一定是三生三世修來的造化。


    ......


    退朝後。


    群臣皆退,但林天還沒有走,蘇三也沒有走,暗中還有幾位先天宗師在,隱隱將那位老太監包圍。


    林天淡淡地望著他:“黃棠,你在本宮身邊也有兩年了,一直很勤奮,但為什麽你從來不提及自己有武功在身?”


    黃棠麵不改色,肅然道:“啟稟殿下、丞相,老奴其實是奉了陛下之令才特意隱瞞武功的。”


    林天看向蘇三,示意他來說話。


    蘇三點點頭,仔細觀察著這個老太監的神態變化,道:“你且將前因後果說明。”


    “嗻!陛下常年閉關,而我大明又日益強盛,陛下擔心會有敵國刺客潛入皇宮中,便特意傳授了老奴一些武功,命老奴隱姓埋名跟隨殿下,當殿下遇到危險時再出手,護衛殿下周全。”


    蘇三眼中精光一閃,冷然道:“說謊,如果大哥命你在殿下遇到危險時再出手,那你剛剛為何要對魏鋒出手?”


    這確實是老太監黃棠話中的漏洞,此時諸位暗藏的宗師已經開始準備出手拿下此人了。


    黃棠瞥了一眼暗處的幾個角落,笑道:“丞相不必著急讓那些阿貓阿狗出手,我的武功是陛下所授,憑他們還拿不下我。”


    黃棠的目光如劍,一下子就看透了暗處隱藏的那些宗師位置。


    蘇三淡淡一笑,道:“大哥的徒弟隻有小婉一個,如果大哥收了新的徒弟,一定會告訴我的,好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向我解釋清楚,不然——”


    蘇三收斂,身上湧現出濃濃的威嚴。


    “你就等著審訊司的一百零八種極刑拷問吧。”


    黃棠輕歎一口氣道:“丞相為何不信老奴?老奴之前之所以會出手,是因為實在看不慣那魏鋒對殿下咄咄逼人的樣子,陛下曾交代過,既要保證殿下的安全,也要讓殿下不被別人欺負,誰敢欺負殿下,直接宰了。”


    蘇三微微皺眉,這句話的語氣確實像大哥,隻是大哥現在閉關,他也不能因為這種小事就去打擾大哥閉關。


    林天心中有些感動,原來父皇一直都在意著他,一直都有想著他,一時間,林天對黃棠也多了幾分好感。


    “那你也不能胡亂出手,剛剛魏大人隻是太激動了,他對本宮並沒有惡意,反倒若是你扇了他,恐怕第二日天下就要傳本宮縱容宦官在金鑾殿上羞辱朝中大臣,父皇出關後也會對本宮失望的。”


    黃棠立刻道:“老奴知道了,是老奴欠考慮了,求殿下贖罪。”


    見到黃棠的認錯態度很好,又想起他是父皇派來保護自己的人,林天扶起他道:“不礙事,下次莫要再這麽衝動就好了。”


    蘇三依舊還在皺眉,道:“最後一件事,你如何證明自己是陛下派來的人?”


    黃棠胸有成竹道:“這個簡單,陛下神功蓋世,雖然沒有收我當弟子,但卻也隨手傳了我幾招,我展示給殿下和丞相看就好了。”


    “好,父皇的神功本宮大多都知道,你快快用出來讓本宮看看!”


    黃棠淡然一笑,眼眸深處卻有一層黑芒潛伏。


    他以真氣化琴,然後輕輕彈奏幾個音符。


    聽到那熟悉的音律,林天眼睛一亮,笑道:“是父皇的《天魔八音》!這可是父皇壓箱底的絕招之一,他連這個都教給你了,看來對你一定很信任!”


    蘇三心裏的懷疑也消散了,這天魔八音不是尋常武功,乃是大哥標誌性的武學之一,江湖上沒有任何流傳,隻有小婉一人得到了大哥的真傳,小婉就更不會亂傳,所以這個老太監應當是受大哥的吩咐無疑。


    見到兩人都打消了懷疑,黃棠心裏才悄悄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那個白蓮公主會迴來,還好她現在沒在這,否則自己這半吊子天魔八音恐怕是瞞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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