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銘出征的日子到了。段泓率領群臣,親自為他送行。


    “卿此去,定能凱旋。到時,朕和鎮國侯,一定為你慶功。”段泓笑道。


    “臣絕不負陛下所期。若不能奪迴失地,臣情願永不迴來。”穀銘話語中帶著十足十的果決。


    “卿不要這樣講。朕已經說過了,卿乃世間難尋的良將,朕可是十分愛惜卿這個棟梁之才。無論怎樣,一定要迴來。況且,這裏還有你的父母。”


    穀銘有些動容。


    墨璽呈上了一隻金托盤,托盤上,是一杯酒。


    “朕今日以此壯行酒,送別穀卿。”段泓將酒端給穀銘。


    “謝陛下。”穀銘接了過來,一飲而盡。


    “去同你的父親說句話吧。他一定十分擔心你。”段泓輕聲道。


    穀銘緩緩轉過了頭,看向了站在一側,早已淚流滿麵的穀虛懷。


    “是。”穀銘的眼角泛著一絲淡淡的紅色。


    他慢慢走到了穀虛懷麵前,垂著頭,不敢看父親的雙眼。


    穀虛懷拭去眼淚,強笑道:


    “這是做什麽,昨日我們父子不是已經談過了麽?陛下和將士們都看著,挺起胸膛。”


    穀銘依言,抬起了頭,身姿也顯得更為挺拔。


    一身金甲在初春的陽光下熠熠生輝,殷紅的披風隨風而起,像是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遠遠看去,恍若將星臨凡。


    “這才對,這才是能征善戰的猛將。去吧,孩子,父親有父親要竟的事業,你也有你要竟的事業。”穀虛懷雙眼中再次盈滿了淚水。


    穀銘的雙唇微微顫抖,終於,他單膝跪下。


    “父親……”


    穀虛懷拉起兒子,輕輕撣了撣披風,仿佛那裏沾上了塵土。


    “這披風,是你母親親手為你所製。穿著它,就像爹娘在你身邊一樣。”穀虛懷哽咽道。


    穀銘用力地點了點頭,決絕地轉身,大步走向段泓,辭別君主,跨上了戰馬。


    鼓聲隆隆,戰旗飄搖,猛將凜然,身著盔甲的戰士們列隊跟隨,漸漸走遠,像是一條巨龍,逐漸消失在雲層之中。


    嶽疏桐看著遠去的隊伍,心中升起了一股落寞的情緒。


    悶悶不樂地迴到府中,隻見心無正坐在廳上,雙手托腮,不知在想些什麽。


    “在想什麽?”嶽疏桐上前,伸出手,在心無眼前晃了晃。


    心無迴過神來。


    “姑娘迴來了?大軍……大軍開拔了?”心無問道。


    嶽疏桐發覺,心無也有些心事。不然,她斷然不會如此安靜。


    “穀將軍已經率部出征了。”嶽疏桐坐了下來。


    心無隻是沉默著點了點頭。


    “你打得穗子,穀銘很是看重。哪怕同他今日的盔甲並不相襯,他還是帶在了身上。”嶽疏桐道。


    心無的臉頰頓時變得通紅。


    “姑娘,我……”


    嶽疏桐擺了擺手,示意心無不必解釋。


    “我一看便知是你的手藝。那穗子,應該是你打了,配穀將軍那一身靛藍的衣裳的吧。”


    “是。”心無小聲道,“當初,他說他新做了一身衣裳,雖然用料好,紋樣新,卻總覺得差了什麽。我就打了那個穗子給他……”


    “你們倆,什麽時候的事?”嶽疏桐問道。


    她雖然麵上風平浪靜,可心裏已經欣喜萬分。


    穀銘是個良配。若是心無能同他喜結連理,嶽疏桐也就放心了。


    “姑娘誤會了,”心無連忙道,“我同穀將軍,並沒有男女之情。隻是搬入侯府後,姑娘事務繁忙,有時候,我想去街上逛一逛,姑娘也不得空,我就隻好自己去,也就遇見了穀將軍。後來,我若是出去,常常會叫上穀將軍。一來二去,我們便熟絡了。”


    “原來如此。”嶽疏桐心中有些失落。


    穀銘已經去了一月有餘。


    這一個月,一切風平浪靜,邊境沒有半點消息傳來。嶽疏桐甚至會懷疑,穀銘是不是真的出征討伐昂國。


    她急於知曉前線的戰況,便常常跑到承意殿打聽。


    “阿灼這幾日來我這裏,倒是勤快。”嶽疏桐又一次來到承意殿,又一次在這裏坐到黃昏時分後,段泓酸溜溜地道。


    “臣在這裏,礙陛下的眼?陛下不想看到臣?”嶽疏桐問道。


    “我真想時時刻刻看著阿灼。可阿灼這段時日,長久地待在承意殿,卻不是為了我。”說這話時,段泓的神情像極了得不到糖的少年。


    “臣在這裏,是為了更快地知道前線的戰況。前線的戰況,關乎大周的安危,大周的安危,又關乎陛下的安危。陛下怎麽能說,臣不是為了陛下?”嶽疏桐做出一副受了冤屈的表情。


    段泓笑了起來。


    “好,好,就算是繞了這麽一大圈才輪到我,也算是阿灼想著我了。”


    “陛下,穀將軍真的不曾送來任何消息?”


    段泓搖了搖頭。


    “這也奇了,哪怕尚未取得戰果,好歹送消息迴來,說一聲到了哪裏也好。”嶽疏桐蹙眉道。


    “興許,是兩軍尚未開戰。算起來,若一切順遂,穀銘此時應是剛到。過些日子,應該就有消息傳迴來了。”


    無法,嶽疏桐隻得等下去。


    又過了二十餘日,穀銘還是杳無音信。


    這一次,不單單是嶽疏桐,朝中其他官員也已不耐煩。


    等候上朝時,有人不顧規矩,找到於定乾,當麵詢問前線大軍的消息。


    於定乾自然也不知道。


    “這是怎麽迴事,於兄,你堂堂兵部尚書,對前線戰況一無所知?就不曾派人去打探?”


    “自然是派人出去過,卻什麽都打探不到。”於定乾無奈道。


    “連大軍行進到何處都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


    “於兄,民間已經議論紛紛,若是再無半點消息,隻怕難以堵住悠悠眾口。”


    “好了,到時辰了。”嶽疏桐出言製止了眾人的談話。


    群臣立刻鴉雀無聲。


    上朝時,段泓也向於定乾問起了前線的消息。於定乾隻得如實迴稟,並說會增派人馬,繼續打探消息。


    段泓歎了一口氣,準備退朝。


    這時,殿外傳來了叫喊。


    嶽疏桐留神去聽,外麵人喊的分明是“戰報”。


    聲音由遠至近,一位寺人手拿書信快步入內。


    “啟稟陛下,穀將軍差人送來了戰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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