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段泓煩惱,嶽疏桐並未迴府,徑直去了承意殿。


    “阿灼,你看到了,此事隻怕一時之間難以有定論。”段泓很是無奈。


    “群臣各有各的考量,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隻是如今,要看陛下的意思。”嶽疏桐道。


    “我是有心要出兵的。隻是這個淩秋池,如此頑固,依他之言,難道我大周就要吃下這個奇恥大辱不成?”段泓麵露不悅。


    “以當下的形式,出兵一事,不可率性而為。若是陛下此時決意出兵,淩秋池一定會再次覲見,極力勸阻。”嶽疏桐輕聲道,“淩秋池頑固,輔國大將軍貪生怕死,隻怕我也難以說服他們。不過……”


    “阿灼有法子?”段泓眼中一亮。


    “這倒不是我的法子。昂國此前這般羞辱於我大周,若是他們看到我大周並未有所動作,一定認為我大周怯懦。”


    “阿灼的意思是,昂國一定會變本加厲?”


    “不錯。昂國膽敢殺害他國使團,憑此舉,就足以看出昂國國君行為乖張荒唐,他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接下來,隻怕他還會有更為猖狂的舉動,到那時,淩秋池自然也沒有二話。隻是,陛下,話雖如此,我們也需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讓昂國再害我大周臣民。”


    段泓點頭道:


    “阿灼放心,我會給駐守在邊境的守軍下令,一旦昂國進犯,立刻反擊。”


    嶽疏桐和段泓原本設想的昂國的進犯並沒有發生。


    事態似乎又緩和了下來。


    籠罩在祈安城上空的戰爭的陰霾散去了,至少,在有些人的心中散去了。


    嶽疏桐也不再提起開戰一事,像從前一樣,上朝,處理政務,或是同向隻影和心無一道在城中閑逛。


    如今已經立春,雖乍暖還寒,但比之隆冬時節,已是暖和了些。


    走在初春的陽光下,倒也覺得怡然自得。


    “這樣的日子多好,一番太平氣象。”心無突然道,“隻是不知,能否一直太平下去。”


    “你為何又這般感慨?”向隻影問道。


    “姑娘當初主張開戰,定是因為大周和昂國之間,非你死我活而不能收場。昂國殺害我大周使臣,如今突然風平浪靜,一定事有蹊蹺。”心無道。


    “不錯,”向隻影笑了,“心無她跟著你,著實學了不少東西。”


    “哪裏,是心無聰明伶俐。”嶽疏桐自謙道。


    “阿灼,你準備怎麽辦?”向隻影話鋒一轉。


    “什麽怎麽辦?”嶽疏桐有些疑惑。


    “方才心無所說,昂國突然沒有了動作,接下來,你準備怎麽辦?”


    嶽疏桐輕歎了一口氣。


    “師姐不知道,前幾日,我在上朝時主張開戰,雖有於大人、鄧大人等人支持,可還有淩秋池和輔國大將軍等一眾大臣竭力反對,我們在朝堂上爭論了起來。我本想著,若是昂國再次犯我大周,我便可趁機說服淩秋池等人,可如今眼下的情形,我竟有些難辦了。”


    “難得有阿灼頭疼的事。這也難怪,雙方若是交戰,便再也無法抽身,此事是該從長計議。”


    “無論如何,昂國包庇叛離我朝的奸佞,殺害我大周使臣的賬,我是一定要同他們算一算的。”嶽疏桐咬牙切齒道,“我心意已決,到那時,莫說有一個淩秋池,便是有十個,一百個,我也一定要同昂國較量較量。”嶽疏桐咬牙切齒道。


    “嶽侯,嶽侯!”


    身後傳來唿喚聲,嶽疏桐轉過了身,循聲望去。


    來人是侯府的丁管家。


    “出了什麽事?”嶽疏桐問道。


    “迴嶽侯的話,宮中來人傳信,說陛下命群臣即刻入宮。”丁管家氣喘籲籲道。


    “即刻入宮?可有說什麽事?”


    “說是昂國使臣突然來了。”


    嶽疏桐頓時怒火中燒。她立刻迴府,換上了朝服,騎馬往皇宮趕去。


    到了乾元殿,大臣們已悉數到場。


    不到一炷香的時辰,段泓在侍從的簇擁下走上殿·。


    墨璽隨即宣昂國使臣入殿。


    昂國使臣一身華服,笑意盈盈,昂首闊步走上了大殿,仿佛是誠心來與大周交好的。


    見昂國使臣如此厚顏無恥,嶽疏桐心中不禁湧起了一陣怒火,幾欲將其碎屍萬段,以祭英魂。


    “參見大周朝皇帝。”昂國使臣假模假樣地行禮道。


    “平身。”


    “謝皇帝陛下。”


    “使者突然到訪,所為何事?”


    “迴陛下的話,臣奉我國陛下之命,特來為陛下送上國書。”


    墨璽接過了國書,遞到段泓手中。


    “使者遠道而來,隻為了送一封國書?”


    “隻為了送國書。陛下以為,臣還有什麽相贈?”


    如此無禮的話讓朝堂之上泛起了一陣騷動。


    段泓展顏一笑。


    “想來,貴國如今一定極為富庶,連同這國書,都是用上好的絲綢做紙寫成的。”


    “陛下謬讚。我國如今的絲綢技藝已是爐火純青,不是臣誇口,隻怕在絲綢上,天下還未有能與我國相匹敵者。其實,不單單是絲綢,我國如今國力鼎盛,足以睥睨天下。”


    一直以來,單論絲綢,一直都是大周木秀於林,昂國使者這番話太過狂妄,段泓卻也不惱,隻是緩緩展開國書。


    嶽疏桐一直注視著段泓,她想從段泓的神情中,看出這封國書上究竟寫了什麽。


    段泓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收起國書時,眼中已有了怒意。


    “貴國國君這是何意?”


    “自然是想同大周永修秦晉之好之意。”昂國使臣依舊笑著。隻是那笑容愈發惹人討厭。


    段泓冷哼一聲,將國書扔到了使臣腳下。


    嶽疏桐心中一驚,縱然沒有親眼看過,也已經猜到了國書上究竟寫了什麽。


    “陛下息怒。”昂國使臣撿起國書,“我國陛下說,貴國女子若是能嫁與我國,也是一件幸事。我國陛下已有了結發妻子,若是貴國女子願意,做個妃子也未嚐不可,若是不願為妾室,我國也有數位親王,皆是青年才俊,芝蘭玉樹……”


    “無恥之尤!”於定乾怒道,打斷了昂國使臣的話。


    “陛下,臣是同陛下說話,臣子卻隨意插嘴,這……恕臣直言,臣還未見過這般禮數,安知不是上行下效……”


    “放肆!給我拿下!”嶽疏桐再也無法忍受,一聲令下,禁龍軍立刻將昂國使臣團團包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奴為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舍得胭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舍得胭脂並收藏奴為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