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安城裏已經聚集了大量的官兵,進出城的人都遭到了極為嚴格的盤查,亦如通緝段昶那般。


    為了避開那些官兵,迴穀宅的路上,嶽疏桐隻挑小巷走。


    宋府到穀宅的路,並不算太遠,但這麽一繞路,就耗費了不少時辰。


    終於,隻要穿過前麵的大路,再走兩條巷子,就能到穀宅了。


    嶽疏桐停了下來,前後看了看,並沒有官兵經過。


    她便邁開步子,快步向前。


    可就在這時,突然在前方傳來盔甲碰撞的聲音。嶽疏桐警覺有官兵過來了,隻能轉頭往後走。


    可不巧,剛剛走出這條巷子,便見到打東邊過來了一隊人,正隨意抓過往的路人盤問。


    嶽疏桐隻好往西走。


    “你,站住。”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嶽疏桐不敢迴頭看,也並不確定叫的人是自己,隻能埋頭繼續向前走。


    “我讓你站住,你聽到沒有!”


    嶽疏桐沒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


    “抓住她!”


    嶽疏桐聞聲,索性鑽入了人群之中,想要以此甩掉那些人。


    熙熙攘攘的行人果然攔住了追兵,嶽疏桐趁機向前跑去。


    她拐進了一條小巷,想要從這裏繞路。


    這條小巷中隻有一戶人家,朱紅色的小門緊閉著。


    嶽疏桐倚在門邊,想要查看一下情況,再決定往哪邊走。突然,小門毫無征兆地打開了,一隻手伸了出來,一把將嶽疏桐拉了進去。


    嶽疏桐來不及多想,直接抽出短劍,向那個拉住自己的人刺去。


    豈料那人側身躲開,還握住了嶽疏桐的手腕,


    嶽疏桐這才看清,那人竟然是鄧鋃。


    “鄧大人?你怎麽會……”嶽疏桐很是愕然,四下看了看,猜想這裏或許就是鄧鋃的府邸。


    “我倒想問姑娘為何在這裏。含春樓那件事鬧得那麽大,如今風聲這麽緊,姑娘怎麽還敢在白天出來走動?”鄧鋃放開了嶽疏桐,笑著問道。


    嶽疏桐便將緣由告知鄧鋃。


    “原來如此。”鄧鋃雙眼注視著地麵,迴想著嶽疏桐的話。


    “振聲,你在同什麽人說話?”一個溫柔的女聲從上方傳來。


    嶽疏桐抬頭循聲望去,隻見那日深夜拜訪穀銘的瑤夫人正倚靠著欄杆,向下望。


    “瑤夫人,是我。”嶽疏桐見禮道。


    “原來是姑娘。”瑤夫人很是驚喜,轉身進去,不多時,從屋中款款走了出來。


    “嶽姑娘遇到了一點麻煩,或許,等一會兒我們要幫個小忙。”鄧鋃道。


    “好。”瑤夫人爽快地答應了。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什麽人?”瑤夫人上前問道。


    “我們奉太師之命,捉拿叛賊!”


    瑤夫人向嶽疏桐使了一個眼色,嶽疏桐便躲進了屋中。


    “幾位官爺辛苦。不知道抓的是什麽叛賊?”瑤夫人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原來是夫人,打攪了。我們兄弟幾個方才在路上看見一個可疑的女子,往這邊來了。”


    “可我這裏,並沒有什麽外人哪。況且,或許那姑娘是有什麽急事迴家去。我看,是官爺們太辛苦了,急著立功才看錯了。來了就是客,我前幾日剛剛收到一罐好茶,幾位官爺要是不嫌棄,進來坐坐,喝喝茶?”


    “不,不……”


    “我看,你們還是心裏存疑,不妨進來,把這裏搜上一搜。”鄧鋃的聲音響起。


    “鄧大人?見過鄧大人。我們還是去別處查查吧。小的告退。”


    片刻後,瑤夫人和鄧鋃走了進來。


    “好了,姑娘,他們都走了。”瑤夫人道。


    “多謝夫人,多謝鄧大人。”


    “姑娘太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


    “這裏……竟然是夫人的住處,我還以為,此處是鄧大人的府邸。”嶽疏桐四下看了看。


    “這也並沒有什麽分別。”鄧鋃笑道。


    “別站著了,快坐下說話吧。”


    三人坐了下來,丫鬟端上了清茶和果子。


    “鄧大人怎麽會知道我在這附近?”嶽疏桐問道。


    “這裏的丫鬟上街買針線,看到了姑娘,便趕迴來報信。我猜著,姑娘應該會往這邊來,便在門口候著。”


    “此次,若不是大人和夫人,隻怕少不了一番麻煩。”


    “姑娘先坐一坐,我讓人備好車,送姑娘迴去。”瑤夫人道。


    “不勞夫人了,我自己迴去便好。”


    “這怎麽行,萬一這附近還有官兵在巡查,姑娘豈不是自投羅網?更何況,我也想去穀宅見一個人。”


    “那好,多謝夫人了。”嶽疏桐點了點頭,道。


    瑤夫人立刻命人去備車。


    “振聲,你先等等我,等我迴來,我們去錦食樓吃飯。”臨行前,瑤夫人對鄧鋃道。


    “好。”鄧鋃答應著。


    嶽疏桐悄悄看看瑤夫人,又看看鄧鋃,隻覺得這二人的關係很是不一般,至少比尋常的友人更為親近些。


    “我見夫人與鄧大人之間,情誼很是深厚。”路上,嶽疏桐道。


    瑤夫人的麵色漸漸變得緋紅,垂眸笑到:


    “我與振聲的情分,確實非同一般。”


    嶽疏桐不免有些好奇,這二人究竟是如何相識,又是如何漸漸走近的。不過,這都是私事,便沒有發問。


    順利到了穀宅後,瑤夫人去見穀夫人,嶽疏桐去找段泓。


    段泓正坐在院子裏看書。嶽疏桐上前,輕輕喚了聲殿下。


    以嶽疏桐對段泓的了解,段泓此時一定正在生氣。


    見段泓沒有答話,嶽疏桐便在段泓身邊坐了下來,兀自說起在宋庸那裏聽來的對話。


    “你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就是為了這個。”段泓終於開口,放下了書,卻不看嶽疏桐。


    “這個值得我冒這個險。”嶽疏桐道。


    段泓歎了一口氣,終於看向嶽疏桐,道: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太危險了。若有什麽事,我去吧。”


    “好。”嶽疏桐知道若不答應段泓,隻怕段泓還會一直堅持,“薑先生在哪兒?”


    “在西邊的院子裏。”


    “好,我去找他。”


    嶽疏桐來到薑皎的院子,隻見薑皎正提筆寫著什麽。


    “薑先生,打攪了。”嶽疏桐上前道。


    “不妨事。”薑皎抬頭看到是嶽疏桐,笑道。


    “薑先生在寫什麽?”


    “方才來了幾位夫人,都請我為她們調養身子。我正在寫藥方。”


    “我也有一件事,想要請薑先生幫忙。”


    “姑娘但說無妨。”


    “薑先生醫術了得,不知可懂得讓瘋癲之人暫時恢複神誌的法子?”


    “這……”薑皎麵露難色。


    “那人的病時斷時續的,不是一直都瘋瘋癲癲的。”嶽疏桐忙道。


    “若是如此,倒有一劑古方。”


    嶽疏桐大喜過望。


    “還請薑先生給我一份,到時,我有大用處。”


    “藥的劑量都是要依病人的情況而定,豈能這般隨意。穀老一定要留我多住幾日,到時,我見了那位病人,再開給姑娘吧。”薑皎笑道。


    “那好,我先多謝薑先生了。”


    嶽疏桐再次迴到段泓的院子,剛剛坐下,瑤夫人便過來了。


    “民女見過稷王殿下,殿下晚安。”


    “夫人有禮了,請坐。”


    “多謝殿下,隻是民女還有事,來與殿下和姑娘打聲招唿,便要走了。民女已經見到想見的人,可以放心離開了。”


    “那我送送夫人。”嶽疏桐上前道。


    嶽疏桐送要瑤夫人上了馬車,再次謝了她出手相助。


    瑤夫人直言不必客氣,放下了車簾。


    有一瞬間,嶽疏桐好像看到瑤夫人的眼眶有些紅紅的,似是哭過,頓覺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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