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遠舟看著眼前的兩位警察,隻能苦笑一下。


    這是怎樣的一種緣分啊,想當初在派出所門口擺攤的日子似乎也不怎麽遙遠,沒想到新開了個店又是跟警察搭了話。


    “樓老板是吧,晚上營業的話如果有什麽問題及時聯係。”


    警察老趙端詳著四周的環境,又在廚房門口看了兩眼。


    他們在進店之後對屋裏的人進行了簡單地詢問,沒發現人有什麽問題,這小店沒什麽可疑的,就是又小又破。


    以前這地方就是個小餐廳,賣的是早點,什麽油條炸糕之類的東西,但是生意不怎麽好,所以這房子已經空閑了很長時間,眼下再次開業,沒想到還是個餐廳。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樓遠舟頻頻點頭,原本被叫出來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客人來了,心想著怎麽來個客人還要讓他出去接待,結果就看見了警服,還好之前跟警察打過交道,倒也不覺得緊張。


    “那個,加個聯係方式,方便我們同事後續進行反詐宣傳,另外,你們這兒能外帶嗎?有什麽吃的,我們買兩份。”


    薑柏峰掏出自己的手機,準備跟樓遠舟加個好友。


    “可以外帶,福鼎肉片,馬上就好。”


    沒想到這新店的第一個顧客是警察,樓遠舟倒是很熱情,已經準備去廚房了。


    “哦,還有別的嗎?”


    加上好友後準備給寫備注,薑柏峰尋思著這大半夜的,也算是照顧下對方生意了,都不容易,為了多掙點錢竟然營業到這麽晚。


    “沒有,隻有福鼎肉片,等之後摸清了周圍的情況再加菜單,現在先練練手。”


    樓遠舟覺得這個理由還挺合理,反正什麽時候“摸清”都是他說得算。


    “那行,兩份……不對,三份福鼎肉片,別吃不飽……麻煩快點,調料配菜什麽的都要,沒什麽忌口的。”


    老趙擺擺手,示意樓遠舟加快速度,對方點點頭應了聲,麻溜地就消失在了視野中,隻留下陶斌文站在前台旁邊,看著兩個警察。


    一時之間,氣氛有點尷尬。


    “你該幹啥幹啥,不用管我們,我們就是例行來看看,付款碼在哪?”


    薑柏峰搓了搓手,離開車子這還是有點冷。


    “關鍵我也沒事兒幹不是……來,這兒掃碼。”


    小聲嘀咕著,陶斌文把付款碼擺在前台上,收了款,又瞅了一眼麵前的兩個警察。


    雖然沒犯事兒,不過眼前兩個民警的氣場還是在的,一時之間陶斌文手機也不刷了,也不覺得困,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幸好,樓遠舟很快就拿著一個大塑料袋走了出來。


    “三份福鼎肉片,吃好再來。”


    “好,謝謝啊,有問題及時聯係。”


    接過袋子,老趙最後又看了看這小店,跟著薑柏峰一起出了門。


    “老板,不容易,竟然開張了。”


    等著木門關上,陶斌文這才小聲跟樓遠舟說了一句,隻是後半句“還以為這鬼地方不可能有生意”沒說出來。


    “巧了,我也以為這地方晚上不可能有生意。”


    聳了聳肩膀,樓遠舟自然知道對方的意思,送走客人,繼續迴去劃水摸魚,摸上一個來小時就能迴家了。


    九珍街上,老趙跟薑柏峰走到警車旁邊,都是不約而同地盯著那塑料袋子。


    三碗剛剛出鍋的福鼎肉片被裝在透明的塑料碗裏,雖然都蓋著蓋子,但卻還是有一點點香氣飄出,一陣風刮過,陣陣香氣拂過鼻尖,有點冷,有點餓。


    “這天喝點熱點舒坦哦。”


    “是啊,趕緊把剩下的地方看一遍,涼了這東西就不好吃了。”


    兩人默契十足,立馬上車發動引擎,警察也是要吃飯的,餓著肚子戰鬥力也受影響。


    “這店有意思,就一個菜單,大晚上的不都應該烤個串兒,做個餛飩什麽的嗎?”


    老趙開著車,跟薑柏峰嘀咕著。


    “你不懂,最近流行這種看起來特別任性的店,不是有個什麽遠舟樓還是什麽樓的,說是每天菜單上就三樣,其中一個還是米飯,而且另外兩樣天天換菜單,我看都是富二代出來創業的。”


    薑柏峰坐在副駕駛,不停地環視四周的情況。


    “富二代?別鬧,你說的那個什麽破樓老板是不是富二代我不知道,但是會有富二代來九珍街開店嗎?你是不是對富二代有什麽誤解……再說了,富二代有幾個做飯好吃的,就這福鼎肉片的味道,那絕對是個有水平的廚子。”


    聽到同事這個“富二代”推斷,老趙覺得不靠譜,既然都是有錢人了,那起碼選店的地址就不可能在九珍街這種破破爛爛還沒人的地方,更別提還能做聞起來這麽香的福鼎肉片了。


    一時之間,兩個人的思緒都一齊落到了那三碗福鼎肉片上。


    可惜,還沒多想什麽,通訊設備裏就傳來了同事的聲音,又來工作了。


    【有群眾報警,雲上路的愛存不存銀行門口有兩個醉漢擾民,一直在叫嚷,請立刻前往。】


    “收到。”


    立馬進入狀態,警車調了個頭,前往事發地。


    處理惹事的醉漢,對於巡邏的警察那都已經是家常便飯了,特別是海琴的啤酒出名,晚上喝多了的就更隨處可見了。


    冬天還算是少的,若是到了夏天,他們一晚上遇到五六個都是家常便飯。


    閃著警燈,車子很快就到了地方,雲上路20號,愛存不存銀行門口。


    在距離銀行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老趙就看到了那門口有兩個人正在對峙,時不時地還會發出叫嚷聲,在寂靜的夜晚著實是相當刺耳。


    原本離得遠隻能聽到聲音,聽不清具體喊了些什麽,直到把車停在兩人附近,這叫喊的內容總算是搞明白了。


    “我是一棵樹!我要長成參天大樹!”


    穿著黑色外套的醉漢坐在馬路牙子上,手裏還舉著一罐啤酒,一邊吼,一邊對著天空做了個敬酒的姿勢。


    這醉漢一歪頭,正好看見兩個警察朝自己走過來,他立馬就放下了啤酒罐子。


    薑柏峰還以為這人其實沒喝醉,看見警察就老實了,結果隻見對方在原地站得筆直,還衝他們倆笑。


    “園丁來了,快,快給我澆水!”


    “……”


    “……”


    一時兩人無語,再看看另一個醉漢,躺在地上,正在唱歌,具體唱的是什麽反正是聽不懂,但是死難聽就對了。


    不過唱歌的醉漢似乎喝得太多,唱著唱著就沒了聲音倒是唿唿大睡了起來。


    “醒醒,醒醒嘿,知道自己叫什麽嗎?”


    已經見怪不怪的老趙半蹲著拍了拍睡著的醉漢,愣是直打唿嚕。


    “你們倆快給我澆水!我要長大!”


    旁邊的醉漢依然提著嗓門,薑柏峰嘴角抽搐,正準備說什麽,隻見老趙一個手勢讓他停下,自己則站起身。


    “大樹不能說話,不然別人會把你拿去當柴火燒。”


    “……”


    這一招倒是管用,醉漢立馬就閉了嘴,薑柏峰不禁豎起了大拇指。


    可躺地上的醉漢兩人也不能不管,隻能一人一邊把人家架起來送上警車,再迴頭叫這棵“大樹”跟他們一起走。


    不過等他們迴到車子旁邊,發現剛才那個醉漢竟然已經醒了,正瞅著那袋子福鼎肉片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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