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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遲了,不好意思。小莢自己訂閱了章節看了內容,排版和以前都不一樣了呢,希望大家都習慣。。。


    船外,雨點打湖,敲出一聲聲急促清脆的樂響。


    燒起的火漸漸褪去,劉徹從她身上翻落,躺在身邊粗粗喘氣,而後撩過大袍蓋在她身上抱緊。緊緊一層布的觸感,還是讓他差點失控,他收緊懷抱,唇貼在她的耳上。


    船艙外,大雨連篇、雷聲滾滾。湖上風大,金船搖搖晃晃,但這艘船在設計築造之時已加穩固,所以搖晃得不如岸邊樹柳那般猛烈。透過船船,金船正緩緩往岸邊靠近,衛子夫心中一緊,起身要拿衣服來穿,劉徹卻將她按了下來,對她笑:“這次,我們可真算是同舟共濟了。”他忽然淡下笑來,低聲認真,“你以後會不會一直和我同舟共濟?你想好了嗎?”


    他一遍遍問類似的問題,衛子夫心裏好像有一層隔膜:“要和你同舟共濟的,不應該隻我一人。”她隨即又想了想,補上一句,“當然,我會是那其中一人。”


    劉徹抿著唇,不作話。她依在他懷裏,這個姿勢呈了許久,身體一側隱隱發酸,忍不住翻正的身。劉徹收迴手臂,一隻手撐在她的頭頂,翻身在上麵對她:“前兩天長樂宮出了事,你在病中,所以沒告訴你。”他目光微微下沉,看著手指繞著地上她的長發,“皇祖母的身體越來越差,這意味壓製陳竇兩家計劃就要達成。可是……皇祖母到底是我的祖母,從小她對我極其疼愛,我以前總嫌她約束太多,但那日親眼看到她在帕子上咳出血的時候,我的心很難過。想到可能哪一天她會突然棄我而去。我的心裏從來沒有這樣悲痛和不舍。”


    他的神色緩緩暗淡。太皇太後終歸是他的祖母,他的親人,從前他總與她作對,對她做的事情多半不太服氣,現在她病倒了,他開始怪自己不懂事。有親人,就有這樣的悲歡離合,衛子夫心間發痛,強而微微笑,安慰他:“塵歸塵。土歸土。太皇太後為大漢操心一生,我們都很尊敬她。”


    他抬起眼,有一絲濕澤:“我們暗中對付的是陳竇。可此時此刻我卻怎麽都覺得是在和皇祖母過不去。”


    伸手抱住他的背,她輕輕拍了拍,扶他躺下,換她撐手看他:“皇上必需要拿下自己的帝權,無論如何都不能被任何一個臣子牽著走。讓你難過不舍的。太皇太後是一個,還有一個……是皇後,對嗎?”


    “不是!衛娘,我既然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劉徹搖頭,挺身坐起來解釋。


    “不要著急,先聽我把話說完。”衛子夫將他壓下。麵容嚴肅,認真繼續說,“自我從甘泉宮迴來。你對皇後的態度明顯柔和了不少。皇後是太皇太後最心愛的館陶公主之女,亦是她唯一的孫女。太皇太後將她許配於你當了一國之母,你這兩年卻是冷漠了她。太皇太後這個時候最想要的,是天年之樂,子孫滿堂。最大的希望就寄托在皇後身上。可是皇後到現在都不產一子,其中緣由皇上最清楚。衛娘不追問。這些年皇後的情意付之流水,皇上現在實是覺得愧疚於她了。”


    劉徹到底還是個念舊情的人。即使他對陳阿嬌說出決絕的話,但私底下卻已經後悔悲傷。對夏漪雲亦是如此,否則他又怎會一次又一次妥協她。而這樣多情的他,卻口口聲聲說隻要她一人,要她跟他同舟共濟,不覺有些好笑又有點傷人。


    他靜靜看著她,眼裏翻滾無底的思緒,卻沒有一處是她所能夠看透的。他坐起來,拾起脫在邊上的袍子交給她。她會意,坐起來背身穿上。


    “其實,可以不做得那麽絕。”身後,他忽然說。


    背著他,衛子夫苦澀一笑:“這已是家事,全憑你做主。”


    “嗯。”他低低應,穿好衣站起,看看船艙外邊。


    外麵雷雨陣陣,岸上的侍衛排成一排拉長繩將金船拖迴去。楊公公和王初顏各撐一把傘立在岸邊,看到金船靠近,王初顏慌忙近前去接。


    離岸邊還有十幾米時,衛子夫也已將衣袍穿戴整齊。船身一記頓停,她穩住身子跟著劉徹從船艙出來。雨點傾點在臉上,劉徹抬起手用大袖為她遮著,扶著她的腰一同踏岸。王初顏立刻攙上衛子夫,在她頭頂打傘:“夫人別淋著。真是擔心死奴婢了!”


    接劉徹的楊公公聽此,瞪了她一眼:“有皇上陪著,你擔心什麽!”說罷,他向衛子夫和笑一下,然後急匆匆與幾個太監打傘圍著劉徹,自己都被雨淋遍,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變現出對劉徹的尊衷。楊公公彎腰哈笑問:“皇上,湖邊風大雨大,您看……是不是要迴去?”


    劉徹“嗯”一聲,去攬旁邊的衛子夫。幾個太監舉傘跟著上,不敢讓劉徹淋一滴雨。劉徹擁著衛子夫,感覺到她袖子上的濕意,於是對王初顏說:“你迴披香殿給你們夫人拿衣服過來。”


    言下之意,便是衛子夫跟他一同去宣室殿。王初顏喜極,連忙退了禮跑迴披香殿。方才在岸上,她不時看著湖心的金船,一開始還看見有兩個小影坐在船尾,後來便不見了。天邊的風雨欲來,金船在水麵搖搖晃晃,她擔心得不行,可楊公公卻一臉悠閑。她看到他瞧了瞧湖心的金船,猶自憋笑。


    王初顏也從楊公公臉上明白過來,不禁臉紅了紅。劉徹此行是有備而來,更有目的,所以楊公公能掐準時間,讓侍衛拉船靠岸,不快不慢。再想來這段時間夏漪雲總將劉徹拉到海棠殿,海棠殿的宮女碰見她也更是言行惡劣,王初顏心中滿是不忿。今日劉徹帶衛子夫遊禦湖,其中之事明心人都知道,現在又命她去取衛子夫的衣服,隻要衛子夫在宣室殿呆上一夜,明日宮中人就都知披香殿重新獲得聖寵。即使夏漪雲是張鴛,衛子夫在劉徹心中的地位顯然已經超越了她。


    王初顏從披香殿撿了清爽素色的衣袍過去,衛子夫不喜豔麗,喜歡淡雅。但她抱著衣服進到宣室殿時,劉徹已換了一身衣服坐在正殿看折子,朱紅翠色的珠簾後,披著鬥篷的衛子夫坐在裏殿,宣室殿的宮女正為她梳理長發。


    她向劉徹拜身,劉徹看到是她,便許了進了內殿服侍。王初顏高高興興端著衣服站到梳妝台邊上,看黃鏡中的人兒。她略略一呆,肚中升起疑惑,鏡中的人並不如她想象中那番高興。


    衛子夫發現邊上的人,對身後的宮女擺手。宮女放下木梳,彎身退至一旁。王初顏走進兩步,將端盤放在案桌上,打開防水的流光錦,雙手拿起一件青色直曲張開。衛子夫站起來,兩臂伸開,將衣服穿好,再套上碧青繡花的銀邊外袍。


    要帶才剛剛係好,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有人在外麵和楊公公說了兩句,楊公公尖叫一聲,從門口到殿裏這麽短的路都跑得極為跌蕩,一個踉蹌趴在地上,對座上的劉徹哽喊:“皇上,長樂宮出事了!”


    臉上一緊,手上的折子重重拍在桌上,劉徹束然起身,快步衝出大殿。楊公公從地上跌跌爬起,一步一軟跟了上去。王初顏本想給衛子夫束發,但衛子夫搖搖手,也隨了出去。


    劉徹走得極快,衛子夫才出了大殿,他就甩下一條廊子,楊公公泡在他身後,大氣喘小氣。當衛子夫趕到長樂宮時,太皇太後寢殿外站了三四名禦醫,劉徹正對他們問話。衛子夫走進的時候,陸禦醫正對劉徹說話:“前幾日臣為太皇太後看診時已發現她雙目染疾,當時開了一副藥吃。因為太皇太後已有年紀,所以藥劑溫和,正因如此,藥性比不過病性……”


    劉徹悲痛閉閉眼,沉聲問:“現在結果如何?”


    陸禦醫目光恐懼,嗓子抖抖說:“太皇太後雙目重疾,已……已經失明!並且……太皇太後身體極虛,身染多病!”


    說罷,他屈膝跪在地上,身後三個禦醫也一同下跪。劉徹深深吸了一口,壓著嗓子,咬牙道:“給朕一樣一樣治!”


    陸禦醫不敢答話,劉徹得不到話臉色更沉,另一個禦醫略略抬起頭,輕聲解釋:“萬物生生相克,病也是一樣。對一種病有益的藥,可能對另一種病有害。”


    劉徹冷笑,眉頭淩厲一挑:“那你說如何?難道不治了?!”


    怎會有此意!這可是殺頭的罪!陸禦醫連忙叩一記頭,答應說:“臣覺得此意!臣等定當盡力而為!”


    劉徹憤憤一哼,一掃大袖:“盡力而為?朕要你們竭盡所能都要給朕的皇祖母治好!”


    他怒瞪四人,轉頭走進大殿。四人瑟瑟從地上站起,圍到一旁商議。衛子夫望向殿中,宮人們都跪了一地,壓著腦袋輕輕抽泣,不知是哭太皇太後還是哭自己。


    進到殿中,劉徹已坐在太皇太後榻旁。殿中已不用香薰,害怕煙味會對太皇太後有害,但裏麵還是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太皇太後禮佛,大漢宮裏專門有一處佛堂,太皇太後每日早晚都要去佛堂念經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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