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放肆,陳阿嬌向身後的人使了眼色,三四個宮女走了出來。


    “且慢。”衛子夫張開雙臂,將身上所穿的袍子展在陳阿嬌麵前,“皇後可識得我這一身衣裳。”


    陳阿嬌臉色微變,衛子夫知道她是看出來,於是笑笑說:“這件衣裳,是王太後賜予我的。”


    上來的宮女聞此,又隨即退了腳步,迴到陳阿嬌身後。陳阿嬌掛不住麵子,不管如何都要教訓到衛子夫身上,於是憤叫道:“哼,你以為你穿著這一身,本宮就打不得你麽?來人,把衛夫人的袍子脫了!”


    宮女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上前,陳阿嬌迴頭瞪了一眼,殺意毅然散開。終於有兩個膽子稍大的宮女站出來,伸手去碰衛子夫。在兩人近身時,衛子夫一連兩巴掌揮了過去,宮女痛叫一聲跌在地上,立馬跪起來不斷磕頭。


    “本宮的衣服豈是能由你們扯的!”衛子夫怒斥,將目光迴轉定在陳阿嬌臉上,魄氣逼人,“陳皇後,光天化日之下,這麽多眼睛看著,不僅是宮女太監,還有侍衛。你這樣做,是純心要讓皇上難看?!”


    陳阿嬌麵色微頓,僵硬下來,死死咬唇。衛子夫竟然敢在眾目之下動她的宮女,她是純心要給自己難看!陳阿嬌緊握著拳頭,恨不得也給衛子夫扇上一個巴掌,就在要動手時,秋蘭忽然抱住她的手,提醒說:“娘娘,館陶公主還在宮裏等咱們,這次就算了吧。”


    如果這一巴掌下去,衛子夫定不會善罷甘休,依照如今的局勢,陳阿嬌這一巴掌實在得不償失。秋蘭及時攔下,同時也用眼神提醒不要衝動。陳阿嬌隻好先咽下這口氣,揚眉間傲氣不減:“好,本宮今日無暇計較,你們好自為之吧!”


    長裙卷走,綠葉從地上飛起,吹過丁盈盈的臉頰,有點生疼。她心中怕得緊,不管如何,陳阿嬌都是皇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待陳阿嬌走遠,丁盈盈才從地上爬起,宮女扶著踉蹌的她,她心有餘悸,捂著心口唿吸顫抖。衛子夫迴過身,定定望著她,眼裏有一絲嘲諷:“你看到了嗎,她的確賜過你毒暖湯,她也的確知道你腹中孩兒的來曆。否則,就算她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拿龍種找事!”


    丁盈盈沉默,低著頭。衛子夫一眼掃過她,望向陳阿嬌遠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輕蔑。


    陳阿嬌憋著氣,直到甘泉宮了才發了出來,一腳踢翻宮前門的小花栽。殿前的宮人立馬跪了兩排,統統壓著腦袋不敢吭聲。秋蘭拍撫她的背,向殿裏瞅了瞅,輕聲說:“娘娘,館陶公主已在裏麵等候。公主聰穎明智,又是娘娘的生母,何不向館陶公主取計,她一定會為您討迴公道!”


    陳阿嬌長長喚了口氣,沉下麵容,隨意拉平褶皺的寬袖,向殿裏去。


    “怎麽才迴來。”館陶公主等陳阿嬌有些時候,她在外麵踢花盆的事都看在眼裏,雖然心裏對她生氣的緣由有底,但還是隨口問了一句。


    陳阿嬌氣籲籲坐在軟席上,臉上掩不住的怒意:“方才碰到那個賤.人,本想罰她出出氣!”


    館陶公主不以為然,屑笑起來:“連一個不受恩寵的都有了身孕,你身為皇後,還有什麽臉麵去懲罰別人。你要知道,隻有生下皇子,我們的地位才算真正穩固!”


    陳阿嬌聽到自己的母親這樣說,越發不悅,叫道:“我當然知道,我也很是意外!賤.人就是又法子!”她忽然想起一事,迴頭低聲,“母親,丁家可能會向衛家靠近,告訴父親不要再和竇家繼續護著丁祿成!”


    館陶公主緩下插花的動作,一時間有點奇怪:“丁家向著衛家靠近?”她猛然迴悟過來,將花枝塞到瓶子裏放在一邊,斥責道,“你怎麽如此不中用,一點時機都把握不好,全被那衛子夫搶先了去!”


    看到館陶公主發怒,陳阿嬌隱隱一愣,驚慌又小聲:“也不知衛子夫用了什麽辦法,竟能在一夜之間讓丁盈盈轉變方向。母親,如果我們拿住丁祿成,她會不會繼續幫我們?”


    館陶公主狠瞪了她一眼,沉聲怒:“哼,我怎麽生出如此愚笨的女兒!我們是要用丁盈盈拿住丁祿成,以壯大陳竇兩家的勢力,而不是用丁祿成拿住丁盈盈!她丁盈盈算什麽?就算我們用她父親來穩住她,你在後.宮倒是順一口氣了,可丁祿成在朝堂上還會絕對衷心於我們嗎!”


    由館陶公主如此分析,陳阿嬌恍然大悟,想到丁盈盈那張心滿意足的臉和衛子夫趾高氣揚的樣子,心裏就恨得直癢。既然人不能為我所用,那麽就不為瓦全!


    館陶公主看出陳阿嬌的心思,握過她的手提醒:“切不可輕舉妄動。太皇太後重視她腹中孩兒,萬一她有個閃失,太皇太後一定會糾查到底。”


    雖說朝堂上陳家勢力夠大,可在**卻是個皇後的虛位,摻進一個小小衛家,竟能促成如此大的威脅,實在不可小覷。館陶公主想著,喃喃又問陳阿嬌:“衛子夫和衛青……衛家現在勢單力薄,皇上寵愛衛子夫又有意重用衛青,兩人又是平陽府上來的。你和平陽公主又是怎麽迴事?”


    說道平陽公主,陳阿嬌又是痛心又是憎恨,將事說給館陶聽:“前幾年,兒臣得到一塊寶玉,可就在前幾日失竊。後來,兒臣無意間看到衛青手上有一塊,他卻說是平陽公主贈給他的!那緋紋璧玉世間隻有一塊,失竊之後又恰恰在衛青的手上,平陽公主於此事定然脫不了幹係!”


    館陶公主恨女小事亂大謀,責怪道:“平陽公主是皇上的姐姐,衛子夫又是平陽公主送進宮的,皇上對平陽公主又是親昵又是尊敬,你卻因一塊璧玉疏離和她的關係!”


    陳阿嬌不甘不悅,反問道:“那塊璧玉是兒臣不易得到,平陽公主奪人所愛,還用那卑鄙的手段。對我如此心計,母親難道還要繼續相信她嗎!”


    這一句倒是問醒了館陶公主,陳阿嬌所言並無不是道理。陳阿嬌擁有緋紋璧玉連她也是才知道,平陽公主能到甘泉宮竊玉,籌劃的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她對陳阿嬌這樣的心機,難道她還可靠麽?館陶公主輕籲,又是氣憤又是無奈:“現在你是孤身奮戰,又好得到哪裏去!從前還有平陽和太皇太後給你撐腰,現在的風頭全被那衛子夫和丁盈盈搶了去,你要到什麽時候才搶的迴來!”


    陳阿嬌被罵的兩眼奔淚:“母親再怪兒臣也沒用!”她不想再這樣爭辯,於是挨近館陶公主,扯著袖子撒嬌,“難道母親這次來就是來罵罵阿嬌的嗎?在宮裏不是還有母親撐腰嗎?母親這次難道就沒有想到幫幫阿嬌的主意?”


    #(謝謝讀者gloriawu一直以來的關注,你給了我很大的鼓勵和動力!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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