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電梯上行。]影院樓層到達,幾人一同來到接待處。前台旁立著一張應景的“不忘師恩”告示牌。今日教師觀影,隻要持有證件或者工牌等身份憑證就可以領取節日限定的爆米花桶,還附贈一個三尺講台係列手辦盲盒。海報上的禮品繪圖看上去十分精美。可惜初澄提前不知情,並沒有帶任何證件過來,隻能從旁觀賞了。“我的電影要開場了,先過去檢票,喻老師迴見。”初澄從自動取票機處拿了自己的觀影票,轉身向兩人知會。喻司亭頷首示意。新上線的影片,票房依然火熱。入場處排著長長的隊伍。初澄一邊嘬冰咖啡,一邊刷看手機,跟著人群緩緩前行。“初老師,等一下。”就在初澄從工作人員手裏拿迴票根時,鹿言的嗓音再次從背後響起。初澄應聲迴頭,看見學生抱著一桶巧克力味的爆米花迎麵走來。“這個給你。”他把紙桶遞過來,還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盲盒玩具。正是剛剛海報上畫的那種。“給我?”初澄覺得奇怪。鹿言笑笑:“恩,我舅和櫃員說你是他的同事,她就多送了一份。”男生說著還朝他晃晃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實況照片。主人公正是自習時在教室最後排困到拄頭瞌睡的初老師本人。早晨清透的陽光從窗簾邊灑落,朦朧光影交替,莫名給人一種睡夢酣甜的感覺。可當事人無心關注自己上鏡與否,因為這個角度顯然是喻司亭站在講台上拍的。他甚至還有可能舉高了手臂。初澄心情複雜,接過來自同事的“熱心饋贈”,嘴唇間擠出幾個字並非發自肺腑,而是來自於牙縫的字:“幫我謝謝他。”“至少,爆米花還挺好吃的。”鹿言努力地忍笑擺手,“好像要開場了,你快進去吧。”電影即將開始,放映廳內亮著一排綠色的安全燈。初澄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趁屏幕上播放安全片的時間,把盲盒拆開。一枚老師伏案姿勢的印章出現在他的手心。小巧精致,但又恰到好處地帶著嘲諷力。初澄左右擺弄,哭笑不得。*大咖雲集的電影沒有辜負院線高評分,刺激的劇情讓人迴味無窮,結局處設的懸念也很對推理迷的口味。初澄覺得近日來的工作壓力都被緩解了。他一邊走出影院,一邊發語音給周瑾:“我準備迴家了。”周瑾那邊應該已經結束了燭光晚餐,消息迴得很快。[外麵下這麽大,你有傘嗎?]“啊?下雨啦?”初澄走到商場一層才聽到稀裏嘩啦的雨聲。如注的水流從屋簷處落下,大雨潑灑在地麵被風吹成波紋狀。“謔,還挺大。沒傘,你要給我送嗎?”發完這兩條語音,初澄把手機塞進兜裏,頂著手提袋跑向透明的公交站遮雨棚。單單是這麽幾米距離,他腳上的帆布鞋就已經被淋濕了。街上的出租車都是滿客狀態,完全不在意路邊是否有招手的乘客,一輛接著一輛帶著雨霧急馳而過。有點難搞了。初澄歎了口氣,正想用打車軟件試試運氣。一輛從商廈停車場開出來的白色suv停到了他身邊。副駕駛車窗降下,露出鹿言清秀的臉孔。“老師,你去哪啊?”初澄還沒答,後麵緊跟著的車輛按喇叭催促。suv主駕駛上的人目不斜視,沉嗓道:“先上車。”“噢。”初澄拉開後排車門邁上去。喻司亭開的是一輛豐田霸道,市價落地70萬上下,比起他在北京的那輛賓利添越低調很多。車內的鋪設裝飾相當幹淨,連地墊都整潔得不染灰塵。初澄的鞋和褲角都有點濕還帶著泥漿,這會兒隻能老實坐著,不敢亂動。他的手機響起一聲,是周瑾發來的消息。[想太多了,我準備在家給你煮薑湯。]這是在咒我被淋感冒嗎?為人師表的家夥,真是恩將仇報。初澄剛想迴複。前麵坐著的鹿言忽然轉身過來,打斷了他的思路。“初老師,要一起去吃宵夜嗎?”“噢,不了。我住在運城家園,你們把我放在順路的地方就行。” 初澄覺得喻司亭讓自己搭車是一迴事,但他們好像還沒熟到一起吃飯的程度。“運城……那好像挺順路的,我們住繁天景苑。”鹿言默念一遍聽到的地名,轉向駕駛位,“小舅,你先送初老師迴去吧。”喻司亭應了聲“恩”。因為打算在亭州定居,初澄研究過這裏的樓盤。繁天景苑,全市最好的河畔洋房,與他現在住的地方隔橋相望。初澄脫口而出:“那邊的房價貴得離譜吧。”喻司亭看著倒車鏡打起方向盤,隨口道:“買了挺久了,之前還算便宜。”就算再往前倒10年,那也是天價樓盤好不好。對方的語氣過於平淡,反而惹人腹誹。喻司亭年紀不到30,就算他上學再早,參加工作的年限也不會太久。那說好的“選擇教育就相當於選擇清貧”呢?為什麽他會這麽有錢?人比人真是逼死人。初澄想到自己微薄的工資和待還的花唄,鬱悶不語。喻司亭通過後視鏡看他一眼,沒有再繼續說話,在暴雨中把車子開得平穩。suv駛到運城園區。窗外的雨勢已有減弱,但密集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還是劈啪作響。喻司亭在橫杆前鳴笛示意。穿著膠靴的門衛站在遮雨棚下擺了擺手,意思是需要登記才能放行。初澄忙開口:“門禁挺嚴的,而且你進去之後不好繞出來。我在這裏下就行,沒剩多遠了。”“沒事,坐著吧。”喻司亭嗓音清冷地說了幾個字,然後十足配合地停下車,打開窗簽字留聯係方式。他寫字時,袖口被風刮進來的雨染濕了些,也渾不在意。“住幾號?”“29棟最裏麵。”物業盤問結束後才打開橫杆。喻司亭把車開進去,停在了差兩步就能進單元門的距離。初澄下車,迎著路旁的光亮道謝:“麻煩了,還特意送我進來。”“如果你一上崗就請病假,對我和我們班的風評影響都不好。”喻司亭說的是玩笑話,但挖苦之外好像又有點道理。初澄一笑,看在他載自己到樓下的份上不予計較。“初老師明天見。”鹿言探頭擺手。“再見。”初澄目送喻司亭倒車,突然注意到對方車前。一路上燈光不太亮,他現在才看到那裏也擺著一個拆開了的盲盒。是一位老師捧書滔滔不絕的造型,渾然不知某搗蛋的學生正在他背後扮鬼臉。因為代入感太強,初澄第一時間聯想到了監管自習時的自己。他掏兜翻出另外一個。靈光一閃間,終於理解喻司亭毒舌時的樂趣來源於哪兒了。大概是因為太過得心應手而感到無聊的職場老鳥,在自己領空之下發現了一隻笨拙學飛的鵝。第8章 教師節小休假結束後,十中的課程安排一如往常。七點過一刻,初澄捧著一杯冰美式從後門走進7班教室。“睡過頭啦?遲到一個小時。”鹿言正翻讀著作文選,不必去看,他也知道誰會拖這個點才來上班。身側無人迴應。鹿言疑惑抬頭,看到初澄靠在椅背上打哈欠,依舊滿眼迷離,笑言:“看來還沒醒。要不你再睡會兒?我幫你看著。”初澄抬眼,瞧向講台邊坐著的喻司亭,想到之前被拍下的照片還在對方手機裏留存,搖頭婉拒:“不了,我不想再給自己的黑曆史加料。”“那你自便,反正馬上就下課了。”鹿言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有大哥在場的自習向來安靜有序,除了偶爾的書頁翻動,再不會傳出其他噪聲。初澄不必為紀律操心,便給自己找點其他事情做,彎身整理起近兩日放得亂糟糟的文件架。“給我。”忽然,教室裏響起較為突兀的一聲。“啊?”初澄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抬頭應答,卻隻看見一道修長的影子背對著自己站立。他剛才太專注,完全不知道喻司亭是什麽時候走下來的。旁邊那個被抓包的學生大概也如此想。白小龍驚惶無措,仰頭蒼白辯解:“大哥,我就掏出來看一下時間,沒玩。”“別廢話,拿來。”喻司亭根本不想聽借口,麵無表情地伸手向前討要。白小龍在他冷冽的眼神下堅持數秒,終於抵抗不住威壓,老實地把手機上交。就著傳遞的姿勢,初澄瞥到手機屏幕停留在排位界麵。大早上打遊戲,膽子夠大的。喻司亭沒多說半句,蹙眉轉身。下自習的鈴聲剛好在這時響起。他趕著要去上早課,隻好把沒收物品轉交給還在一旁看熱鬧的初澄。“先放在你這裏。”“好。”初澄點頭,揣起學生的手機,抱上剛收拾好的作業本溜迴辦公室。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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