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孫駱涯身子一抖,情不自禁就打了個寒顫。


    身旁的孫雅兒見了,小聲問道:“怎麽了?”


    孫駱涯搖搖頭,說:“總感覺有誰在偷窺我。”


    孫雅兒聞言,當即“噗嗤”一笑。


    不過她也沒有反駁,畢竟如她家公子這般男子女相的存在,被人偷窺也實屬正常。


    對於女子的失笑,孫駱涯並未如何在意,隻是一臉的無奈。


    他下意識地迴望四周,恰巧見到了人群中,有位士子書生打扮的男子正望向他這邊。


    孫駱涯隻覺著這名文人青衫外披著一件狐裘的公子哥,應該是在看他身邊的三位女子,畢竟在孫駱涯的認知當中,男人對男人,應該是提不起性趣的。


    如今這名士子書生打扮的年輕公子哥正望向他這邊,按理是被他身邊這三位姿容豔麗的女子所吸引。可孫駱涯不知道的是,那名男子在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


    他們一行人,自從進了揚州城開始,一路行來,難免會吸引許多人的目光。暫且不說他自己就長著一張比女子還要美麗的臉孔,單說他的扈從,就是一位兩米高的魁梧壯漢。此外,就連身邊的女子,也是極為好看的尤物。


    一位是嫵媚天然,一位是有著豐腴婦人才該有的身段,一位是文靜清新從骨子裏透出了儒雅氣息。


    三位女子體態不一,姿容不一,可都當得上世間不可多得的美女一說。


    這世上,最吸引男人的除了酒,就是女人。


    酒屬烈酒,女人自然是美女。


    孫駱涯一行人來到揚州城,在街頭巷弄他們聽到的最多評價就是“郎才女貌”,而如“瞧瞧,這位公子哥長得可真俊逸非凡,就連女眷也都各個傾國傾城,麾從亦是魁梧雄壯”這類的話語,也不在少數。


    搞得那位來自中州,從小到大就足不出戶的萬寶閣千金,一陣誠惶誠恐,也是過了許久她才逐漸適應人們的議論與眼光,才不像剛開始進城時一般,被路人那些犀利的目光給驚嚇到,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


    這一幕看在孫駱涯的眼中,倒是覺著十分的稀奇。


    要知道,解燮可是當著魔教教主孫希平的麵,都能談笑自若,頂多就是在男女情愛方麵,害羞紅臉。


    若是換做山下尋常的平民百姓,或是江湖正魔兩道的小輩弟子,在見到魔教教主孫希平的第一麵,無非就是給嚇尿了,或雙膝跪倒在地上,或兩腳發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總之,他們之中很少有人會像解燮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般,在麵對魔教教主的時候,能夠毫無驚懼的隨意聊天。


    “對了,對了!”


    這時候,一道大嗓門響起,緊接著,孫駱涯就見到人群中有位身穿襖衣的中年男子,手裏提著一盞未點火的花燈,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這名男子一手持花燈,一手還朝著孫駱涯身邊的這位氣質儒雅的女子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誇讚道:“厲害!姑娘的腦筋可真靈光!”


    說著,這位身穿襖衣的中年男子,便將手中的花燈遞向了解燮。


    這位看上去是此地猜燈謎的管事者之一,他見這位氣質儒雅的年輕女子一臉茫然,他便笑著解釋說:“姑娘,這盞花燈,就是你先前解開那盞花燈謎底的獎勵。你且拿好,若是想要點上蠟燭的,我這邊可借與你火柴。”


    解燮扭頭看了身邊的俊美男子一眼,見後者欣然點頭,她便再無顧忌,滿心歡喜地接過中年男子遞來的花燈,接過花燈時,解燮還不忘給中年男子道了聲謝。


    解燮說謝謝。


    孫駱涯忍俊不禁。


    孫雅兒與曲紅蓮卻是不明白這位男子的心中所想,自然是在見到男子那一臉強忍笑意的痛楚後,心中茫然。


    中年男子在送出燈謎的獎品後,便退迴了人群中,迴到他們頭頂這一片花燈的最中間。


    事實上,猜燈謎的花燈,是圍繞著中間十餘名管事者而擴散開來的大圈。


    管事者待在最中間,需要時刻注意著人群中有誰舉手搶答。


    當然了,他們更需要注意的還是預防某些人偷偷將這些寫有謎題的花燈給順走。


    這些花燈是吊在紅繩上的,一般而言,若是用剪刀剪斷了紅繩,就能順手取走花燈,可同樣的,被吊在同一根紅繩上的花燈就會順著斷掉的繩子,接連掉落在地上。


    這樣一來,燈謎活動就會強製取消。最關鍵的,還是花燈在掉落的途中,可能會造成人員的傷亡。


    在安措施這一方麵,揚州城新上任的父母官,管的還是比較嚴苛的。


    解燮提了提手中的花燈,迴過頭,邀功一般地看向孫駱涯。雖然她沒開口言語,但是笑意之中,可是表態出了她的所有心聲,比如:“怎麽樣,我厲害吧?”


    解燮這點小心思孫駱涯還是猜得準的,於是他笑著點點頭,也學著先前那位中年男子,朝解燮豎起了大拇指,隻不過他是舉起了兩隻手,豎了兩根大拇指。


    解燮開心的“咯咯”而笑。


    一旁的孫雅兒與曲紅蓮卻是相視一笑,心覺著這位姐妹倒是知足。


    在猜花燈的遊戲中,能獲得花燈獎勵的,自然不是最高的獎品,卻也不是最低的。要知道,搞花燈這類活動的主辦方,最不缺的自然是花燈,而將花燈作為獎品,這些花燈自然是先前多餘所留下的。


    解燮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不過能憑借自己的本事贏來一盞花燈,這也足夠她自豪的了。要知道,解燮自從小時候生了那場大病以後,她從初愈到康複,之後的數年,她幾乎都是寸步不離萬寶閣的。即便出門,也是在解向天的親自陪同下上街遊玩。


    她曾經在中州也曾在元宵節上見過猜燈謎的遊戲,隻不過當時他被爹爹管束著,與爹爹一起坐在馬車上,隻是她偷偷地掀起簾子在人群外遠遠地看上了一眼。她隻知道人群裏邊熱鬧,可其中的規則和樂趣,她是一點也感受不到。


    自從她隨著魔教少主進了揚州城後,耳邊聽到最多的,還是這位魔教少主一直與她囑咐了一些猜燈謎時的規則。說什麽在報答案之前,必須要舉手,而且手舉得越高越好,就連報答案時的嗓音也要越嘹亮越好,也隻有這樣才能更容易被管事給注意到,才不會使得自己辛苦想出來的答案,成為了那些不要臉皮之人的得獎利器。


    猜燈謎所圍繞的人群,與舞獅、龍燈所圍繞的人群其實也差不多,不過比起後麵兩樣,還是猜燈謎的人群所圍繞的人數要多一些,畢竟猜對了謎題就有獎勵拿,這可是不拿白不拿的穩賺買賣,自然是有很多人願意試試自己的運氣。


    屈墨臣看著身邊的小丫頭,盯著一盞花燈上的謎題在發呆,於是他便伸手摸了摸身邊女孩的腦袋,笑著解釋說:“這猜燈謎,絕大部分人的確是靠運氣來猜的。實際上,謎底就在謎題之中。燈謎的謎底,是有跡可循的。”


    詹冬吟眨了眨眼,不解道:“墨臣哥哥,冬吟有點聽不明白。”


    屈墨臣聞言,隻是笑了笑。


    他對於這位自打記事起,就要替爺爺奶奶在田地裏幹活的女孩,屈墨臣是真的嫌棄不起來。這樣的女孩,從小就要替家裏人分擔農活,哪裏有機會去讀書,對於一些稍稍用到腦筋的問題,她不懂,這也實屬正常。


    屈墨臣抬頭看了眼自己頭頂上方的花燈,然後又看了眼詹冬吟頭頂的花燈,最後他揀選了詹冬吟頭頂那盞謎題字數較多的一盞花燈,他讀道:“身體白又胖,常在泥中藏,渾身是蜂窩,生熟都能嚐。”


    屈墨臣讀完,見到身邊的女孩還是衝著他眨眼間,屈墨臣笑了笑道:“這道謎題相對來講簡單些,而且謎底也比較容易見到,算不得稀罕物。”


    詹冬吟一臉的愁眉苦臉,“墨臣哥哥,我的腦子裏就像是一團漿糊一樣,亂糟糟的,什麽東西都想不明白,要不你幹脆透個底唄?”


    屈墨臣哭笑不得,“直接說了答案,那多無聊。”


    詹冬吟眨巴著眼睛,道:“這猜燈謎不就是直接說答案的嗎,之前那位姐姐就是直接說了豆腐二字,就拿到了一盞花燈作為獎勵。”


    屈墨臣語塞,他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


    少頃,他歎了口氣,道:“謎題中的‘身體白又胖’與‘渾身是蜂窩’說的是這件東西的身體特征,而‘常在泥中藏’這句話,則是說明了這件東西的生存習性。至於最後一句‘生熟都能嚐’說的自然是這件東西是一種食物。”


    屈墨臣說完之後,見到身邊的女孩還是一個勁地朝他眨眼間,屈墨臣心想這丫頭是真的完了,腦子一點也不開竅,完是一個榆木疙瘩。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他的這位表妹,倒是有德的很。


    屈墨臣不再想著讓詹冬吟跟著他的話頭從而想到謎底,而是將嘴巴湊近了她的耳朵,小聲說出了答案。


    詹冬吟在得到答案後,整個人一臉的恍然,就差說出“原來是這樣”的話語。


    看得一旁的屈墨臣一陣愕然,心中納悶,不知道這丫頭是真想明白了,還是不明白裝明白。


    在得到了答案之後,詹冬吟毫不猶豫地在地上蹦跳起來,一臉興致高昂地舉著手,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答案是屎,拉.屎的屎。”


    詹冬吟的話,聽得一旁的屈墨臣差點一口老血就噴了出來。


    他剛才答案明明說的是“藕”,結果到了女子的嘴中,咋就成了“屎”?


    不過仔細一想,屈墨臣這才明白過來,詹冬吟所在的揚州城,用鄉音說“屎”字,發音便是“藕”。


    詹冬吟的“屎”字答案,還在不斷嘣出口,一旁的屈墨臣都能見到其中幾位看向他們這邊的管事,連臉都青了,就差發火爆粗口了。


    他趕忙伸手捂住了身邊這丫頭的小嘴巴,然後在她耳邊小聲嘟囔著道:“答案是蓮藕的藕,不是拉.屎的屎。”


    被屈墨臣捂住嘴巴,一直以“嗚嗚”出聲的詹冬吟,終於是不再出聲,並重重地點著頭,示意她這次是真的聽明白了。


    屈墨臣半信半疑地緩緩鬆開詹冬吟的嘴巴,時刻準備著,隻要一聽到這丫頭的口音不太對,就立即施行捂嘴的計劃。


    所幸的是,直到他完鬆開了手,這丫頭還是沒出聲的跡象。


    直到他暗自鬆了口氣的時候,詹冬吟竟是又蹦跳起來,高舉著手喊道:“剛才我開玩笑的,不是拉.屎的屎,是蓮藕的藕。”


    幾乎與此同時,場間同時有人說出了答案,也是蓮藕的藕字。


    詹冬吟這位頭腦簡單的丫頭,還一個勁地喊著“不是拉.屎的屎,是蓮藕的藕”,而屈墨臣卻是好奇地扭過頭,看向了聲音的源頭。


    與詹冬吟這丫頭一同說出答案的是一位女子,而且該女子的聲音,他屈墨臣剛剛才聽聞過。


    這會兒扭過頭,便見到了那位氣質儒雅的年輕女子,如今也與他這位揚州表親一樣,在地上蹦躂著,小手高舉,還一臉開心地喊著,“答案是藕,蓮藕的藕。”


    燈會中間的其中兩位管事,相互看了一眼,然後他們二人分別走向了同時說出答案的女子那邊。


    而當這兩位管事取下了花燈,與對方的相互一對比,這兩位一直麵路肅容的老者,破天荒地哈哈大笑起來。


    按照規定,花燈會中的燈謎題目,是不許重複的。


    所以當這兩位細心的管事,發現兩處的女子,眼角的眼光所瞥向的花燈各不相同時,他們才想著求證一下。不對比還真不知道,這兩盞花燈上的謎題並不一樣,可答案卻是毋庸置疑的一樣,都是“藕”。


    與詹冬吟和屈墨臣看到的那盞花燈上的謎題不同,那位氣質儒雅的女子所看到的花燈上的謎題,則是“有洞不見蟲,有巢不見蜂,有絲不見蠶,撐傘不見人。”


    這道題的最後一句,意思是荷葉一旦撐起來了,就見不到下邊的藕了。


    燈謎中規定題目不許一樣,可沒規定答案不許重複。往常而言,答案相同的這也不是第一例,關鍵是二人幾乎同時說出口同一個答案,這樣的巧合是幾十年也碰到一次的機緣。


    屈墨臣盯著那名氣質儒雅的女子看了一會兒,直到女子身邊的年輕公子哥同樣看向屈墨臣的時候,他這才收迴了視線。


    靜等主辦方的管事為答出可謎題者,發放獎勵。


    屈墨臣招唿了詹冬吟一聲,叫她在拿了獎之後,也不要隨便亂走,等他迴來。


    屈墨臣自己,則是孤身一人,朝那氣質儒雅的女子走去。


    走到近前,屈墨臣對這位氣質儒雅的女子,作揖自我介紹,道:“小生,屈墨臣,渝州人士,敢問姑娘芳名?”


    氣質儒雅的女子,朝身前的男子施了個萬福,低頭說道:“小女子解燮,很高興認識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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