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海岸的斥候騎兵先後兩次通報,帝國戰艦留守的士兵已經將艦船的主桅上升上藍『色』的旗幟,這代表著他們已經觀測到了帝國的艦隊在海平麵上出現了。


    這與山穀高處的觀測兵的偵查是一致的,他們也幾乎同時豎起了藍旗。


    按照推算,亞曆山大的大軍用不了一日便可抵達,托勒密立即派出百人的騎兵聯係部隊,與皇帝接頭。剩餘的人員組成兩個中隊拔營起寨,向前普瑞帕斯城挺進。


    按照中國古代兵書戰策的記載,波斯帝國如果將馬其頓大軍視為淩厲之敵的話,理應清堅壁野,挫其鋒芒。


    然而他們所到之處,農舍炊煙嫋嫋,滿是頭戴深『色』頭巾的充滿異域風情的農民在田間勞作,遇見前來的步兵和騎兵有時還會低頭致意,這讓真人大跌眼鏡,這些人就像是不能有效分清馬其頓士兵和波斯軍隊似的。


    二者差別之巨大是不嚴而喻的,馬其頓人的胸甲與短褲,高昂的銅質頭盔,和波斯人將自己緊緊裹在豔俗的布匹之下,渾身掛滿『亂』七八遭的世俗飾品風格大相徑庭。


    波斯帝國絕對不可能對亞曆山大遠征毫無察覺,任何軍事衝突的雙方都不可能將『奸』細完全摒除於自己的部隊之外。


    這一度讓托勒密懷疑波斯人似乎在誘敵深入,找到這麽一大幫群眾演員來麻痹敵人。


    聯想起沿途所遇,應該就是阿明塔斯和蘇格拉兩人部隊經曆的,二人目前的情況是托勒密最擔憂的事情。


    從斥候對沿路的農民詢問得知,他們兩個中隊一路行軍直撲普瑞帕斯城而去。


    盡管他們言辭一致,托勒密仍然不能完全信任這些異族人,嚴令高度戒備,快速前進。


    他帶領瓦西裏和蜜雪兒違反常識地策馬狂奔。


    在廣袤的原野之上,馬鐙的作用使騎士和戰馬渾然一體,輕駕熟就,不一會就能看見地平下上冒出的尖頂波斯建築,緊接著是一大片高高低低的城樓,棕『色』的土牆和城垛林立,城門金屬包角,緊緊關閉。


    算得上是一座重要的邊塞城池,這毫無疑問就是普瑞帕斯城,波斯帝國這隻巨大章魚觸手的尖端。


    進入大概硬弓的『射』程,托勒密勒住戰馬。


    這個安全距離恰好可以觀察整個城池的實況,整個城還算是堅固,可以用來一守。


    抵擋大軍顯然不現實,但對於兩三個中隊這樣的兵力,還是綽綽有餘的。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看遍城頭也沒能發現任何波斯人的旗幟--不有一麵!


    在十數個空空『蕩』『蕩』的旗杆上有一麵黃『色』的巨大旗幟正在古怪的如同釣魚的鰾一樣上上下下,旗杆之下恍惚是兩個人影。


    在黃昏的光照下正糾纏在一起,正當幾人納悶之際,其中一人猛然一推,另外一個人如同一個斷木頭從城樓跌下,隻聽得“砰”的一聲,跌落地麵。


    瓦西裏大喝一聲,反手抄起,雙腿一夾馬肚,胯下的戰馬如若離弦之箭一般絕塵而去。


    這樣的異國他鄉,夕陽之下策馬奔騰,就像是一副哥薩克騎兵的油畫。


    不知道有多少先驅,在征服者的路上產生過類似的感情,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尤利烏斯凱撒、還是薩拉丁或是獅心查理都享受過征服的快感,這是一切快感所無法比擬的。


    開疆拓土,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托勒密曾經專程乘船到過薩莫德拉克勒島的懸崖前,觀賞著名的薩摩『色』雷斯的勝利女神像。


    那是一尊完美的、完全的、完善的雕塑,女神那張開雙翼,飄飛的裙裾,健美的體態深深震撼了他,縈繞在腦海裏久久不褪。


    直到今天他才理解這雕像表達的感情,是對勝利激情的渴望,這正是德米特裏烏斯擊埃及的大軍的那種感覺!


    瓦西裏迅速的以一個老辣的弧形接近城頭,托勒密還一度擔心他會被箭弩『射』中,而這種路線大大提高了『射』手對其瞄準的難度,他隻是兜了一個圈子就返了迴來。


    “他死了,一個波斯人,好像是咱們的人一劍將他砍了下來”


    托勒密正猶疑不定,耳中隻聽得吱吱嘎嘎城門作響的聲音,普瑞帕斯的城門緩緩打開,與此同時,馬其頓中隊的後續步兵才剛剛趕到,快速的行軍讓他們耗費了大量的體力,如果此時麵對敵人的衝擊是非常危險的,當務之急就是自保。


    托勒密立即抽出劍來,向天一指,其含義是準備作戰,再將劍尖衝下,意思是立即進入防禦狀態。


    重裝步兵立即開始展開隊形,他們將長矛迅速『插』在地上,矛頭斜前向上,就像是半個刺蝟對著敵人可能衝擊的方向,士兵則後退十步拔出重劍,用以斬殺中矛後跌落下來的騎士。


    僅有的二十幾弓手列成一排待命。


    蜜雪兒先是撫『摸』著自己戰馬的鬃『毛』,又俯身在它耳邊說些什麽,再帶上頭盔,她眼神堅定,手持戰斧做好了帶領騎兵部隊進行衝鋒,


    由於騎兵部隊不足,無法發動兩翼齊出的鉗形攻勢來掐斷攻勢,隻能依靠蜜雪兒單獨一側的弧線形衝擊,希望達到擾『亂』敵人陣型的目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波斯人並沒有像『潮』水,或是一窩馬蜂一樣衝出城門,而是隻有百多人的部隊,他們昂首挺胸,縱馬信步,如同盛裝舞步表演亦或是參加閱兵一樣,緩緩地、高傲地衝我們而來。為首的一人滿頭紅發隨風飄舞,那不正是阿明塔斯最顯著的標誌嗎!


    這樣一來很好的解釋了托勒密之前的猶疑,阿明塔斯和蘇格拉的中隊不可能憑空消失,他們要麽勝利了,要麽失敗了,這樣看來整個普瑞帕斯城已是這兩個小夥子的囊中之物了。


    托勒密急切地想知道他們的戰損及如何做到的。


    很快他的戰馬已經和托勒密的戰馬麵對麵了,他眯縫著雙眼抵禦著迎麵而來的風,看得出他盡量使自己的表情顯得莊重,但上翹的嘴角,仍然難以掩飾洋洋得意之情。


    “托勒密將軍,阿拉巴亞斯之子阿明塔斯向您致意。我們於今日上午取得普瑞帕斯城池,現歡迎您的到來!”他在馬上頷首說道。


    “很好,皇帝大軍已經開始登陸!這城將是第一個征服的城市,將為我們提供落腳點和源源不斷的給養,薩鬆之子蘇格拉何在?”


    “他正在城頭安置皇帝的旗幟。”


    “剛才的波斯人是怎麽迴事?”


    “他是該城的護旗人,拒絕投降偉大的皇帝,被蘇格拉一劍斬落城下。”


    托勒密將馬鞭屍體的方向輕輕一指,兩個輕裝步兵立即跑上前去處理屍體。


    正當此時,馬其頓的號角響起三聲,城樓之上升起亞曆山大的雙頭雄鷹旗幟和尖刺太陽神旗幟。


    他聚攏了隊伍,和蜜雪兒、瓦西裏、阿明塔斯並駕齊驅,兵不血刃地開進普瑞帕斯城門。


    第一戰竟然如此之順利,大大出乎了托勒密的意料,良好的開端及是成功的一半,這樣一來在皇帝的大軍推進之前,他們已經收獲了一場可觀的勝利,作為數量有限的先頭部隊,也算是對亞曆山大的親征有一個完滿的交代。


    盡管以後征服之路還充滿著變數,但麵對著城中百姓送上的飲水和釀酒,目前所有的將領和士兵都充滿信心。


    唯有一絲陰雲籠罩在托勒密心頭,那是波斯帝國的軍事反應,竟然如此之慢。


    難道真的像是一個無比龐大的巨人,需要緩慢地移動自己的雙腳才能轉過身來?


    而它轉過身來之後,雙手持什麽樣的兵器?


    又會是一副怎樣可怕的相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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