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秦卿被人擄走,原來此人便是月夜客棧行刺的黑衣人,他自知沒有完成任務,不敢也不願迴去複命,隻因偶然間得知李廣利追捕項涵、秦卿,不僅僅項涵殺害朝廷命官,也因為他們身上有可能藏有貢品,故一時利欲熏心,想奪得朝廷貢品,因此一路悄然尾隨。他自知不是項涵對手,所以不敢驚動他。是日,見秦卿出得門來,便趁機將她擄走了。在一個荒涼偏僻的小坡上,黑衣人將秦卿拋甩下身,秦卿見狀不由心慌意亂起來。

    “你是誰?”秦卿戰戰兢兢問道。

    “說,貢品在哪兒?”黑衣人將劍尖抵住秦卿的脖頸,“交出貢品,姑且饒你一命。”秦卿下意識去抓藏在袖口的畫卷。黑衣人察覺,一把扳開秦卿的手,抽出一畫卷來:“果然在你身上。”

    “還給我,還給我,這是朝廷的東西。”秦卿喊道。黑衣人推開她,解開畫帶,將畫卷展開。

    “郎君玉照圖,果真富麗堂皇,絕世好畫!”黑衣人大聲讚歎一聲,道,“待我將它易得好價錢,一輩子就不愁了,就不用替人賣命了。”秦卿見他得逞,複去拉他衣服,急道:“私吞朝廷貢品是死罪……”

    “走開!”黑衣人推開秦卿,“看你年輕漂亮,姑且饒你一命。”說罷,騰地一躍,一個跟鬥而去。秦卿見黑衣人沒了蹤影,便從另一袖口掏出一畫卷,原來秦卿為保貢品萬無一失早有準備,她自畫了張名為“郎君玉照圖”的畫藏於袖中,她知道見過珍品的人沒有幾個,諒他也辨不了真偽,起初她下意識去抓袖中的畫卷純是有意而為之,為引起黑衣人的注意。黑衣人果真誤以為真,將假的畫卷搶走。秦卿鬆了口氣,複又將真的畫卷藏好。待她想迴到項涵的小村莊,卻無法辨別方向了,她一頭霧水,心下著急,卻不能在此荒郊野嶺幹著急,便四下探路。

    大約正午時候,秦卿循著人聲來到城門前,上書“長安”。進得城去,此處物阜民豐,熱鬧非凡,目不暇接,其街市之繁華,人煙之茂集,自與別處不同。走卒販夫奔走往來,茶樓酒肆,生意興隆,貴人府邸,氣勢豪華,歌舞升平,管弦之音,嫋嫋飛揚。吆喝聲,議論聲……一片嘈雜,一片繁花似錦的景象。

    “天子腳下,果然不同凡響。”秦卿喃喃道,她見自己一介女流多有不便,便在一布莊購得一男裝換上。一位翩翩男兒行走在鬧市街頭,她遊街竄巷,左顧右盼,發現此處不是偏遠的無影城所能比的,人生第一次來到寬闊繁華的街市,內心不免惶惶然。不遠處,一圈人圍著一皇榜議論紛紛,秦卿納悶,前去查看,原來是招攬天下名醫前去替寵妃李夫人醫治疑難雜症,上說能治好李夫人病痛者,能得到無上恩賜。秦卿心下思道:“公子正亡命天涯,被人追殺,倘若真能醫好李夫人之病,就能請皇上為公子做主了,公子以後便不會這般辛苦了。”就這麽想著,秦卿毅然走上去揭下了皇榜。於是,看守的侍衛便帶著女扮男裝的秦卿入宮而去。

    秦卿隨著侍衛入得宮門,但見道路寬敞,宮殿莊嚴,道路兩旁兵士林立,嚴整而待。穿過十幾級台階,再走過抄手遊廊,便有個公公前來接應。隨著公公的引領,秦卿入得一偏殿,此處富麗堂皇,金碧輝煌,皆是雕梁畫棟,濃墨重彩,全然沒有江南的清新飄逸之感,秦卿隻覺得一股沉重的富貴之氣迎麵壓來,雙眼不由覺得疲憊與眩暈。正是時,秦卿與一雙淩厲逼視的眼神相對,此人神情莊嚴,黃袍加身。秦卿一個寒戰,忙委身參拜。正是當朝天子。

    “堂下何方人士?”武帝聲勢甚是威嚴。

    “在下江南一介布衣,敝姓秦。”秦卿不敢正視。

    “看你年紀輕輕,居然敢揭朕的皇榜。你可知治不好朕的愛妃,你是要掉腦袋的。宮廷的禦醫哪一個不比你年老資深,盡管如此,仍舊無濟於事。”

    “小人自問對醫術有幾分信心,不親自診斷李夫人的病情,怎知沒有把握?”秦卿道。

    “好,隻要你醫好朕的愛妃,你要什麽,朕都答應你,倘若你諱疾忌醫,那朕決不饒你!”武帝道。

    “小人定當全力以赴,還請聖上引小人前去探病。”秦卿道。

    於是秦卿便隨著武帝道了後宮一院,兩三位禦醫見聖上駕到忙屈身跪安,後退於門側恭敬聽命。秦卿門邊伺候,待武帝傳喚,便進屋探看。屋內,檀香味和草藥味混雜其中,繞過紫檀架大理石大插屏,便看見一位傾國傾城的女子躺臥床上,雖脂粉未施,青絲不攬,卻難掩她“一顧傾人國,再顧傾人城”的氣質,此人便是武帝寵妃,人稱李夫人,二師將軍李廣利家姐。

    秦卿不敢有所怠慢,忙為李夫人診斷脈息。隻見她伸手按在李夫人右手脈上調息至數,凝神細診半刻工夫,換過左手上,亦複如是。

    “你看這脈息,何如?”武帝問道,聲音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皇上,請移步屏外說話。”秦卿道。於是兩人繞過屏風至正堂。

    “小人剛探得脈息:李夫人左寸沉數,左關沉伏,右寸細而無力,右關需而無神。其左寸沉數者,乃心氣虛而生火,左關沉伏者,乃肝家氣滯血虧。右寸細而無力者,乃肺經氣分太虛,右關需而無神者,乃脾土被肝木克製。心氣虛而生火者,應現經期不調,夜間不寐。肝家血虧氣滯者,必然肋下疼脹,月信過期,心中發熱。肺經氣分太虛者,頭目不時眩暈,寅卯間必然自汗,如坐舟中。脾土被肝木克製者,必然不思飲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軟。據我看這脈息,應當有這些症候才對。或以這個脈為喜脈,則小弟不敢從其教也。”秦卿道。

    “秦大夫說得如神,倒不用朕告訴了。如今宮中好幾位太醫瞧著呢,都不能當真確切地這麽說。或說是喜,或說是病,這位說不相幹,那位說怕冬至,總沒有個準話兒。”武帝道著,讚歎秦卿醫術,又將數位太醫數落了一番。數位太醫立在門側,弓腰塌背,唯唯諾諾,膽戰心驚。

    “夫人這個症候,是耽擱了。要在初次行經的日期就用藥,不但斷無今日之患,而且此時已全愈了。如今把病耽誤到這個地位,也是應有此災。依我看來,這病尚有五分治得。吃了我的藥看情況,若是夜裏睡得著覺,那時又添了二分拿手了。”秦卿笑道。

    “你們一群沒用的廢物,都給我下去,另外,每人扣除一年的俸祿,以此懲戒!”武帝龍顏大怒。數位宮廷太醫皆慌慌張張、跌跌撞撞地慌忙奔走。

    “不知愛妃何以得此疾病?”武帝迴過身,和氣地問秦卿。

    “據我看這脈息,此病是憂慮傷脾,肝木忒旺,經血不能按時而至。”秦卿道著問身邊一位侍立的婆子,“李夫人從前的行經日子,不是常縮,就是常長,是麽?”

    “是,從沒有縮過,經常長兩日三日,但也長過十日之久的。”這婆子答道。

    “恩,這就是病源了。從前若能夠以養心調經之藥服之,何至於此。這如今明顯出一個水虧木旺的症候來。待用藥看看。”於是寫了方子呈給武帝。

    “這藥方與太醫們開的相比,的確高明許多。“武帝陳讚著,又道,“還要請教大夫,這病是否有性命之憂?”

    “皇上是最高明的人。治好此病,非一朝一夕之事,吃了這藥也要看醫緣。不過皇上大可放心,依小人看來,李夫人這病也治得及時了。”

    武帝也是個聰明人,也不往下細問了。秦卿暫時被安排入住宮中,方便為李夫人診治。

    不知李夫人服過秦卿的藥後如何,請看下迴分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茉莉長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破琴古調采茶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破琴古調采茶人並收藏茉莉長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