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逍見傅喬有看上的煙女了,他舉手一揮,“來支舞曲!”


    薄紗後有琴聲溢出,餘下的煙女隻得轉身步上圓台起舞。


    狐香身後一眾煙女紗裙飛起,它不用看,也知它們舞姿勾人。


    狐香不知道這紫衣公子為何看上它了,阿盞容顏並未比它差。


    它緩緩的走至傅喬身旁,同兮兮一樣,在毛毯上坐下。


    隻是它並未同兮兮那般,將公子挨得緊緊的,而是同傅喬保持著些許距離。


    它沒有抬頭,眼睛隻敢看著這紫衣公子持扇的手。


    他的手很修長,比起一般男子略粗的手指,這位公子的手看著倒像是女子的手,但比起女子的手來,他的手,骨節甚是分明。


    一看便知是一雙長期握劍的手。


    狐香一邊給他斟酒,一邊暗想,這位公子一定是位擅劍的修士。


    規逍瞧這狐妖倒酒的姿勢都是笨手笨腳的。


    他哼哼一聲,對傅喬道:“聽聞狐妖一族,最是嫵媚,更擅勾引男子,如今一見,它倒是像隻普通的妖靈,膽小且羞澀!”


    傅喬接過狐香端來的酒杯,笑道:“規逍兄剛剛不是聽到了,人家可是剛來的。”


    “這可是顛煙城的金衣樓,就是剛來的,那也是經過鴇娘精心管教方可上樓見客。”


    兮兮拿起一塊藕色的糕點,放至規逍唇下。


    待規逍將糕點食下,它方才笑吟吟道:“狐香,它是第一次上樓,難免緊張,公子莫怪。”


    規逍自然不會跟一個煙女計較這些,隻是傅喬是他至交,又是他帶來的,他隻想讓傅喬在金衣樓玩得盡興罷了。


    傅喬端起酒杯,敬了規逍一杯,二人相視一笑,舉杯將酒飲下。


    狐香學著兮兮的樣子,將一塊香果拿起,正要喂傅喬食下。


    卻見這紫衣公子,伸手將香果從它指尖上拿過。


    “在下自己來便好。”


    它見這紫衣公子溫潤有禮,全然不是它見過的男子那般粗魯不甚,更沒有對它動手動腳,於它倒是甚感心安。


    它抬眼,見到它身旁坐得端正的公子,不想這位公子生的竟是如此俊美。


    傅喬見這狐妖倒是敢抬頭了,它一雙秋水微漾的雙眼將她瞧著。


    這狐妖長著張瑩潤的鵝蛋臉,它眉眼如畫,紅唇小巧,模樣似水中白蓮一般,潔白純淨。


    如此容顏,倒是比那阿盞美上幾分。


    傅喬見它神色緊張,便笑道:“姑娘無需緊張,在下並非是那無禮之人,不會為難姑娘的。”


    狐香聞言,麵上不覺一笑,它這一笑竟是生出幾分媚惑來。


    規逍手持酒杯,望著狐香對傅喬道:“傅喬兄倒是有眼光,此女妖確有狐妖之媚。”


    狐香趕緊垂頭在傅喬空杯裏斟酒,它看著這位公子修長的白指將酒杯端起,同那位黑衣公子的酒杯輕輕一碰,響起一聲清脆。


    “若規逍兄喜歡狐族女妖,不如再去喚一位來?”


    “不用了,”規逍擺擺手,“天下女子,無論是仙子還是魔女又或者是女妖,皆是一樣,事多又麻煩!”


    傅喬微微一笑,道:“敏櫟看著可不像是事多又麻煩的女子。”


    規逍將手中美酒飲下,“她?算了吧,我父王一心將我倆撮合一起,好讓我們二族更為牢固,但我不想啊。”


    “為何?”傅喬心下好奇,“你們自小相識,算是青梅竹馬,且敏櫟與你可是名當戶對。”


    她略略一頓,繼續道:“莫非規逍兄心有所屬?”


    “非也,”規逍放下酒杯,對傅喬道:“我的時間都不夠我用來修煉,哪有時間去談情說愛,且最重要的是……”


    他豎起食指,對傅喬悄悄的說道:“我同她太熟了,下不了手!”


    傅喬啞然失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身邊的兮兮將他手臂抱住,在它心口處搖了搖,眼神甚是嫵媚,它軟軟的道:“奴家跟公子不熟,不如公子對奴家下手吧,奴家不會拒絕的。”


    傅喬頭一迴見到有女子說話如此的不含蓄,她一口酒差點噴出。


    規逍眉眼一愣,感受到他手臂觸及的柔軟,隨後他挑挑眉看著兮兮。


    兮兮被他涼涼的眼神看了一會,自覺的將手鬆開,“公子,奴家失禮了。”


    規逍對她一揮手,“退下吧!”


    兮兮美目一紅,微微伏身對規逍嬌嬌祈求,“公子,奴家錯了,讓奴家留下給公子斟酒吧。”


    傅喬見規逍麵上冷氣浮起,便對兮兮笑道:“兮兮姑娘,且退下吧。”


    兮兮知道這位公子已將她惱了,隻得退下。


    她彎腰退至薄紗後,恨恨的咬了自己的紅唇,怪自己說話不注意,竟惹怒了公子。


    她手一張,手心有塊圓形的小花牌現出,這圓圓的小花牌,每個煙女都有一塊。


    兮兮歎氣,她見這黑衣公子對她甚是喜愛,原以為今夜能讓這公子收下她的花牌。


    她垂手隱去花牌,看著正在揮袖起舞的姐妹們,今夜是她們最後一次在四樓了。


    之後,花樓管事的鴇娘會將她們帶走,對她們再度管教一番。


    那管教之處,那種黑暗不見天日的地方,沒人想去。


    所以她們一眾煙女,才會想方設法的討客人歡心,好讓他們接下自己手中的花牌。


    四樓已經是金衣樓最好的去處了,奈何她今晚沒把握好機會。


    圓桌旁,狐香低頭安靜的給他二人斟酒,聽著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著。


    它心下歎息,它本是深山老林裏的一隻狐妖,在那裏它自由自在的生活著。


    時常的跟蘭瑩玩耍,偶爾也教蘭瑩一些狐妖的媚術。


    但它這一身媚術在深山老林裏尚可,用來勾引一些普通的修士那也是綽綽有餘,更別提那些一見它就神魂顛倒的常人男子了。


    但,也隻是限在那深山老林裏而已,在那種人跡罕見的地方,它覺得自己很強!


    然而在外麵,尤其是在顛煙城,隨隨便便一隻妖靈都能將它碾壓,它被困在金衣樓已有半年,早已無計可施。


    如今它不得不夾起它的狐尾,好好的做一個低眉順眼的煙女。


    想起兩年多前,它意氣風發的對青藤道:姐姐我在老林待膩了,想出去走一趟。


    青藤為此還勸過它:狐香姐姐,外麵真的很危險,想出去的話,還是等等吧。


    它自認為自己年歲最大,怎麽會聽比它還小的青藤的話呢。


    蘭瑩也想跟它出來的,但青藤不允許。


    現在它一邊給客人斟酒一邊慶幸,幸虧當年沒帶蘭瑩出來。


    樓下突兀響起喧鬧聲來,傅喬規逍二人放下酒杯,往窗邊看去。


    狐香見那小窗半開,便起身,走至窗戶邊將雕花小窗支高,好讓二位公子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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