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喬從支起的窗戶看去,二樓處,有一華衣男子,正帶著一眾黑衣護衛上來。


    此男麵色蒼白,唿吸顯重,修為甚低。


    傅喬隻覺得這男子有幾分麵熟,但她想不起此人在何處見過。


    不過她瞧這男子衣著打扮,看著倒像是魔界之人。


    傅喬看向規逍,問道:“這是你魔界的修士吧。”


    就是不知這男子是何人,如此出行排場,倒是比她麵前的這位規逍小王還要隆重。


    規逍隻看一眼,便冷哼著迴頭。


    “此人同我一樣,皆是魔界小王。”


    “是嗎?”


    傅喬倒是覺得意外,若此人也是位魔界小王,那他這修為也太弱了吧,同規逍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規逍敲敲桌子,示意女妖給他斟酒。


    狐香趕緊端起酒壺給他滿上。


    規逍飲下酒,方才慢慢的道:“他是白王城的小王郝獨,白王城的郝婭女王是他的姑母。”


    郝婭女王?


    不就是那位美貌、實力與智慧並存的女子?


    白王城的郝婭女王名震天下,傅喬對這位女王甚是仰慕,覺得她簡直是女子中最好的榜樣。


    冷酷且強大,有才智有魄力,就是因為有郝婭女王的存在,白王城一直都是四大王族之首。


    傅喬以拇指摩挲著酒杯,“有如此出色的姑母,他這侄兒也太不爭氣了。”


    “郝獨他確實丟盡了郝婭女王的顏麵。”


    規逍說到此處,麵上盡是輕蔑。


    傅喬聞言,知道再說下去便是道他人長短了,她止口不問。


    狐香給她杯裏斟滿一杯酒,她舉起酒杯正欲同規逍碰杯,不想,規逍卻同她問道。


    “那人,是你修玄界的修士吧。”


    傅喬放下酒杯,又對窗外看去。


    透過薄紗,她看到一長得肥頭大耳的修玄者,正提著衣擺小跑著上樓,隨後同郝獨一起進了三樓的東位間。


    傅喬認得此人,正是那道法宗的自量。


    “是,且是道法宗的弟子,”末了她加了一句,“此人心術不正,甚是好色!”


    道法宗?


    單論名聲,這宗派之名倒是在太乙門之上。


    規逍心下了然,郝獨自從被廢了一半經脈之後,修為一落千丈,但其它方麵還是想同他一較高下。


    就比如他同傅喬交好,郝獨便找了個聲名在太乙門之上的道法宗。


    突然,外麵再起喧嘩,傅喬規逍二人自窗戶看去。


    那郝獨,正帶著一幫人從東位間出來。


    此時傅喬倒是看清了,郝獨心口所掛的三角形配飾。


    金色的薄薄一片的三角形,看似普通,但傅喬凝神一探,卻發現三角形附近有著扭曲的氣紋。


    仿若輕輕一碰,人就能被此物吞絞。


    郝獨在引路女妖的帶領下,上了四樓的南位間。


    傅喬看得清楚,自量在進門之際,伸手在引路女妖的身上拂過,抓起!


    規逍自然也看到了,所以才說出了一句,“蛇鼠一窩!”


    “他身上所戴的可是法器?”傅喬問道,且不是尋常的法器。


    “那是殺器,白王城有名的絞元器。”


    傅喬放下酒杯,麵上不解:“殺器?自兩界和平共處以來,不是不允許修士佩戴殺器嗎。”


    殺器一出,必有一死,且被殺器所殺後,魂魄頓失,永無尋處。


    故而兩界早已達成共識,修士隻可佩戴護身法器,禁止佩戴殺器,更不許以殺器殺人性命。


    她太乙門的幾枚殺器,都蒙了厚重的灰塵,她是碰都未碰過。


    規逍沉思片刻,覺得郝獨所行之事也不是什麽秘密,便對傅喬解釋一番。


    “四大王城,我是玄王城的小王,敏櫟是青王城的翁主,還有白王城的郝獨,這一代,王族嫡係子弟,除去我們三人,還有朱王城的一位小王。”


    “朱王城的小王?我倒是從未聽說過。”


    規逍晃晃酒杯,道:“人都死了,你自然不會聽到關於他的消息。”


    傅喬略略一想,問道:“莫非是被郝獨所殺?”


    “對,”規逍迴想了一下,道:“朱王城的小王,年歲較我大上一些,不僅如此,其天資遠在我們三人之上。”


    他頓了頓,又道:“他是我父王教育我的榜樣,想來郝獨也是一樣,但他與我不同,郝婭女王對他極為溺愛。”


    規逍仰頭飲下手中的酒,繼續道:“後來這家夥使用了卑劣的手段,讓朱王城的小王身敗名裂,含憤而亡。”


    至於郝獨用的什麽卑劣手段,規逍沒細說,傅喬也沒問。


    隻聽規逍又道:“發生這件事的時候,我們不過才二十歲出頭,不過是半大的孩童。”


    接著他神色一凝,道:“朱王城的老王君查出是郝獨所為,但那時,殿君未管魔界,其母,當時的魔後,以孩童嬉鬧為由,僅讓郝婭女王帶著郝獨,登門謝罪即可。”


    規逍說完,心下便長歎一聲,就是魔後如此處理此事,方讓現在的魔界風波四起。


    傅喬道:“登門謝罪就將此時翻過了?”


    如此對朱王城未免太不公平了。


    “麵上是翻過了,但暗裏可沒有。”


    規逍看著傅喬道:“你也感知到那家夥修為很弱吧。”


    傅喬點點頭:“很弱。”


    弱到傅喬能一腳就將他踹飛。


    “那是因為朱王城的老王君,親手將他一半的經脈給廢了,他現在就是個廢物。”


    所以這郝獨小王出門才會帶這麽多護衛跟著。


    規逍又道:“她姑母怕老王君將她這寶貝侄兒給殺了,所以給他佩戴殺器防身。”


    傅喬指尖輕敲著桌麵,沉思道:“若我沒記錯的話,白王城好像有個遠古法器,可複人魂魔魄,能讓死去的生命死而複生,是不是?”


    規逍接過她的話頭,“此物名為再生法器,它確實可以讓死去的生命複活,但啟動它,可是有條件的。”


    “條件?”


    規逍點頭:“若想複活死去的生命,需三樣東西!”


    傅喬好奇之心大起,“哪三樣?”


    “一,雙親精血為引,二,要複活之人的皮毛,三,魂魄尚在,如此方可啟動再生法器將其複活。”


    “既如此,那郝婭女王為何不將那朱王城小王複活?”


    規逍搖搖頭,“朱王城的小王,他父王早逝,生母不詳,郝婭女王無法將其複活。”


    片刻後他又道:“在他身亡後,老王君曾四下派人尋其生母,但耽擱時間過久,他魔魄已散,更是無法使用再生法器複活了。”


    “所以,那老王君就把郝獨給廢了?”


    “正是!”規逍連連飲下兩杯,道:“至今,朱王城同白王城依舊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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