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禾知道來者是友不是敵,心裏也寬鬆了許多,她拍拍薄被下的玉妝,小聲安慰道:“莫怕。”


    隨後她戴上麵紗,挑起車簾子下了馬車。


    李管事將一揚帶至知禾麵前:“知禾仙子,這是一符派的一揚公子。”


    一揚對著他麵前這位麵覆青紗,長裙飄飄的仙子抱拳,笑道:“深夜打擾仙子,在下深感抱歉。”


    知禾看著他,見他神色自然,不像是中毒之人,問道:“閣下是中了何毒?”


    “黑蠍子的毒。”


    說著他將心口的衣服微微拉下,露出被黑蠍子所傷的位置,“呐,就是此處了。”


    傷口不深,隻有表麵的肌膚被破開,但傷口周圍已呈烏黑之色。


    知禾知道他定是服用了上好的丹藥,將毒壓製住了,否則他現在定會痛得滿地打滾。


    黑蠍子的毒,可讓人有灼熱之感,極痛之。


    “仙子,”一揚問她:“在下這毒不難解吧。”


    知禾點點頭,“不難。”


    若她連區區一隻蠍子的毒都解不了,她還煉什麽丹。


    一揚聞言,鬆了口氣,對知禾深深一拜,“有勞仙子。”


    玉妝從馬車裏緊張兮兮的探出頭來,見到知禾正和一年輕男子交談著。


    男子對知禾笑容可掬,甚是溫和。


    她下了馬車,走到知禾身後,低低的叫道:“知禾姐姐。”


    知禾轉頭對她吩咐道:“把我那藥匣拿來。”


    玉妝依言去馬車內將藥匣拿出。


    “一揚玄友,”知禾隨意指了一塊石頭,“坐那吧。”


    一揚走過去坐好。


    知禾開始給他配藥解毒,李管事支起一張四方桌,拱她使用。


    知禾一邊配藥,一邊給玉妝講解。


    “像這種爬行一類的毒物,配解毒藥時,多加一味地黃草,配出來的藥,效果最好。”


    她知道玉妝日後想開家小醫館,所以她盡可能的多教她一些解毒藥方。


    玉妝用心記下,“知禾姐姐,我記住了。”


    知禾垂頭搗藥,一股打著旋的夜風拂過,將她麵上的青紗拂起。


    一揚坐在石頭上,將他對麵那位仙子的容顏看得清清楚楚,心神一陣恍惚。


    仙子青紗下白玉無瑕的容顏,當真令他驚豔。


    即使他一符派美貌仙子眾多,但無一人能及得上他麵前的這位裙擺飄飄的仙子。


    不過,他一符派倒是有位師姑,名喚鏡瑤,聽旁人講他這位鏡瑤師姑,姿容豔麗,當屬修玄界最美仙子。


    一揚年幼時倒是見過鏡瑤師姑,可後來鏡瑤師姑失蹤了,他就再也沒見過了。


    但他想,最美的師姑也不過如他眼前的這位仙子一般吧。


    又有夜風吹來,知禾一手壓住欲要飄起的青紗,對玉妝道:“把藥汁給那位公子端去,讓他把藥汁塗抹在傷口即可。”


    “是。”


    玉妝把藥端去,一揚二話不說,以指沾染藥汁塗抹在傷口之上。


    隨後知禾又給他一紅一紫兩色藥丸,“服下,毒便解了。”


    一揚搓著他手裏的兩粒小藥丸,深深覺得他之前服下的丹藥,簡直是暴遣天物。


    難怪師父總說他是敗家子,兩粒藥丸就能解的毒,他當時怎麽就不多忍忍呢。


    知禾見這玄友手搓著藥丸,且麵色不太好,她一雙清水盈盈的雙眼,不由冷了幾分。


    “一揚玄友莫要擔心此藥有毒,我扶傷藥樓雖算不上名門大派,但也不會做出給玄友下毒之事。”


    一揚見她誤會了,忙起身道:“仙子誤會,在下並無他意。”


    說罷,他把藥丸仰頭咽下。


    知禾見他如此痛快便將藥服下,心下倒是納悶,既不是怕她下毒,何必一副猶豫不決之樣。


    她便又說道:“黑蠍子之毒,並不難解。”


    一揚“唉”一聲歎氣道:“就是看到仙子配藥如此簡單,在下才會心疼。”


    “心疼?”


    一揚一拍腦門,甚是鬱悶的道:“在下來之前服下了數顆丹藥。”


    說出來後,他更是心疼被他浪費的丹藥。


    知禾莞爾一笑,原來如此。


    區區一個黑蠍子的毒,以數顆丹藥壓製其毒性,確實浪費。


    她笑道:“如此玄友倒是不會有灼痛之感。”


    她瞧玉妝在一旁直打哈欠,便又對一揚道:“玄友身上毒性已解,大可放心。”


    一揚對她感激道:“多謝仙子出手相助。”


    “玄友客氣。”


    知禾說罷,便帶著玉妝迴馬車休息了。


    玉妝受馬車一路顛簸,再次躺下,便睡著了。


    知禾亦是和衣而眠。


    一揚在石頭上盤腿運息一番,體內毒性已解,自然無異樣,而身上的傷不過是皮外小傷,養上十天半月的也就痊愈了。


    李管事帶著兩個護衛將四周察看後,並無妖靈精怪的氣味,便席地而坐,與其他護衛輪番休息。


    一揚睜眼,看到李管事並未睡著,便問道:“此道走的是蒼雪山,莫非你們仙子是要往蒼雪山脈采藥?”


    李管事笑嗬嗬的道:“知禾仙子是前往大由城,一來是要尋找明決君,二來是要找傅喬公子。”


    “傅喬公子?莫非是太乙門的傅喬?”


    李管事點頭,“正是太乙門的傅喬公子。”


    一揚兩手交叉托著下巴,暗想:近年來這傅喬名聲大噪,道法宗的自言先生直言,太乙門傅喬修為當屬年輕一代最強之人。


    他雙眼看著幽幽暗處,對那傅喬,他心下甚是好奇,倒是想見見這傅喬是何等人物,能得自言先生如此評價。


    李管事見他出身名門,清秀模樣倒顯得平易近人,不似其他高門子弟那般,姿態高貴,令人不敢直視。


    於是他又笑嗬嗬問道:“莫非一揚公子也要去大由城?”


    一揚點點頭,“正是。”


    他沒騙人,他確實是要去大由城,師父接到消息,說鏡瑤師姑曾在大由城出現。


    說起鏡瑤師姑,就不得不提起太乙門的太生真人,曾聽師父言,師姑之所以失蹤,就是跟太生真人有關。


    太生真人的蹤跡無人得知,他倒是可以去找傅喬問問。


    李管事聞言,便笑道:“竟這麽巧。”


    一揚麵上一笑,酒窩現出,“不如讓在下搭個隊,一起前往大由城,如何?”


    李管事大喜,有如此修為的修玄者一起,他們一路豈不是更加安全了。


    當下他便點頭答應,“好好,一起前往大由城。”


    一揚閉眼休息,李管事也不再出聲打擾。


    次日一早,知禾睜眼,便聽到外麵有昨夜那玄友的聲音響起。


    她心下好奇,那人竟然沒走?


    玉妝下馬車取來吃食,同她解釋道:“知禾姐姐,那位公子也要去大由城,是要同我們一起去呢。”


    “也好。”


    那人修為應該不弱,若有他一同而行,一路上倒是有保障多了。


    李管事走過來,對她道:“知禾仙子,若無其他事,那我們便要動身趕路了。”


    知禾隔著車簾子道:“好。”


    很快,馬車上路了。


    一揚盤腿坐在背上,馬蹄跑得飛快,他卻紋絲不動。


    玉妝放下窗簾子,對安靜翻書的知禾道:“知禾姐姐,那人好厲害,他坐在馬背上,身形都沒動。”


    知禾見怪不怪,“這有什麽,傅喬也能如此。”


    “噢!”


    玉妝不再掀窗簾子去看那人。


    外麵的一揚聽得馬車內的談話,再看看他身下跑得飛快的馬兒,這馬再怎麽跑,也跑不過修玄者的瞬行之術。


    他看著這條綿延的山路,覺得路途尚遠,不如找點別的事做做。


    他迴頭看看身後的馬車,麵容上露出一對深深地酒窩來。


    還有什麽事比跟漂亮仙子聊天來得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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