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這是杜牧對華夏江南的描繪,其中也表達了當時佛門的昌盛,白硯歡行走在蘭隕山之中,不由感慨,單單此山所在,就不止四百八十寺了。


    每隔不遠就總能發現一座寺院,或是殿宇宏偉、雕梁畫棟的香火盛寺,或是斷碑題字、苔痕橫齧的樸實小寺。


    甚至還有比較破落的兩間寺院並立在一起,共用一麵院牆。


    山中除了一個寬闊的石階主道之外,石板路、小幽徑也遍布各處,不顯繁雜,林木蔥鬱或翠竹環繞下還頗為清幽韻雅。


    因為是萬佛論道這麽一個三千年一次的佛門盛事,此時山中人氣正盛,穿著各色僧衣法袍的和尚和師太隨處可見。


    有聊的興起的甚至直接在樹下盤腿而坐,激烈的談禪論道,還總能引來路過之人旁聽,或者直接加入其中。


    除此之外,更多的就是信眾們了,男男女女都一臉虔誠,奔著自己常年供奉的寺院而去,有的也會停駐腳步,聽路邊各僧尼辯佛理,隻是聽不聽得懂,就不好說了。


    白硯歡在佛寺待過多年,對佛經和佛法稍微了解那麽一些些,可跟這些真正的禪師相比,自己連此道的皮毛都沒接觸到。


    而身旁的豆豆更是一臉懵,明明他們說的每個字自己都懂,怎麽連起來就跟天書一般呢!


    一狐一猴對此沒有太大興趣,也就沒有過多駐足,從山腳往上,一點點逛去,遇寺則入,看看熱鬧,長長見識,也是遊覽風景。


    蘭隕山巍峨高大,一眼看不到頂,山腰各處還有各種廊橋或陣法遮擋。


    隨著剛開始的新奇褪去,慢慢的,白硯歡和豆豆覺得真這麽逛下去,不知道要多少時間。


    思慮之下,白硯歡帶著豆豆順著主道直上山腰而去,先去拜訪一下當年的舊識地寶,不知如今其過的怎麽樣。


    因為地寶所在寺廟的特殊,雖寺院不大,聲名在這蘭隕山可不小。


    到達山腰,白硯歡隨便找了一個本地小沙彌問了路,七拐八拐的繞到山體西側,才在一片高大茂盛的鬆樹林中發現其所在。


    此寺廟的名稱也很奇特,叫做夕照亭,猛一聽還別有詩意。


    寺院大小在這蘭隕山上算是中等吧,不過香火的確不俗,人氣已經堪比一些比較大的廟宇了。


    白硯歡站在寺門外能夠清晰看到主殿上空的香火氣運,隱隱有化作為狻猊的跡象,一個寺宇能夠達到這個程度可不容易,定有其獨特之處。


    隨幾乎一同趕來的信眾們踏入其中,頓時迎麵撲來的是濃濃的鬆香味,讓人神思一清,有涼意沁潤心脾。


    夕照亭與其他廟宇的建造差別不大,唯一比較不同的,就是院落內各種鬆樹很多,矮腳鬆、高山鬆、赤鬆、樟子鬆等等,都是自由生長,沒有修剪的痕跡。


    “白師兄?”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廟門內不遠處的一群人中傳來。


    白硯歡聞聲看去,隻見在一堆香客之中,身材矮胖的地寶正一臉驚喜的看著自己這邊。


    那麽多年沒見,沒想到地寶身材已經變的如此殷實,若不是那讓人記憶深刻的小八字胡,白硯歡差點都認不出來。


    見白硯歡迴應,地寶拉過來旁邊的一位僧衣弟子,幫忙應付這些香客,自己則身形靈巧的從中鑽出來,手中還攥著一把香。


    “白師兄,真的是你!當年秘境一別,那麽多年過去,愈發的神俊瀟灑,我都不敢認了!”地寶一臉熟絡的圍著白硯歡打量了一圈。


    “哈哈,我倒還好,你才是變化甚多,身材如此豐腴,看來你們夕照亭夥食不錯嘛!”白硯歡先向地寶行了一禮,才打趣道。


    “吃是我現在最感興趣的事情了,其次才是賺香火錢!”地寶一臉自豪,好像能吃是一件很驕傲的事情。


    不過想想其本體,是一隻成了精的鼠妖,對吃有執念是血脈中帶來的,倒也無可厚非。


    “你這手中的香頗為奇特,與常用的榆樹粉做的不太一樣,聞著好濃的鬆香味!”白硯歡看著地寶手中的香,好奇的讚歎道。


    地寶聞言,嘿嘿一笑,遞給白硯歡和豆豆各自一把,道:“我們這香是特製的,神陸上我們夕照亭獨一份的,別地沒有!


    此香是我們寺中弟子用秘術製作,主材料也是用的榆樹皮,可我們又加了鬆脂、鬆油和一點安神的東西,所以會有鬆香味。


    燃此香可安神定意,對修士們也極為適用,是我們夕照亭一大賣點!”


    白硯歡接過,放在鼻尖聞了一聞,確實不俗,沒有榆木的幹嗆之味,也沒有鬆木的刺膩之感,鬆香清涼,卻有安神撫魂之效。


    而說話間,地寶將白硯歡二位引到一處側院,那裏是其私人修行之所,香客到不了的。


    “你這住處倒是頗為雅致,還有一汪清泉!”白硯歡禮貌的簡單打量了一番,不由的歎道。


    “嗨,我這是懶得打理,草木都自由生長了而已。你也知道我是鼠類成妖,好打洞,這清泉就是我剛啟靈時,不小心鑽到了山中水脈,而形成的。”


    地寶客氣的言道,並給二位端上了一碟鬆子。


    鬆子香甜撲鼻,靈氣飽滿,與當初在落龍山脈中鬆鼠妖嘟嘟送的那幾顆差不太遠。


    “這麽靈氣飽滿的鬆子可不易得,至少是妖王境以上的鬆樹妖才能結出!”白硯歡也沒客氣,撚起一顆嚐了嚐,其他的都推給了豆豆。


    “白師兄慧眼如炬,這鬆子是我師父早些年脫落的,他老人家不稀罕,都便宜了我!”地寶迴應道。


    “怪不得寺中各處都種滿了各種鬆樹,原來你師父是鬆樹成妖,尤記得當年你在秘境中使用的佛牌材質也是鬆樹靈木,難道也是用你師父的枝幹雕刻的?”


    “那倒不是,那佛牌是我一位師兄所送,也是鬆樹成妖!”


    “你們寺中弟子好像都是妖族?我看剛才外麵那個灰色僧衣弟子的妖氣也是頗濃!”白硯歡詫異問道。


    而地寶點了點頭,一臉的理所當然,讓豆豆驚訝不已。


    佛門慈悲,對妖族的容忍度還是頗高的,但在佛門聖地所在,有完全由妖族組成的寺院,還是有點不可思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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