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飛空有一身蠻力,卻碰不到龔興文的衣襟,惱羞成怒,大聲嗬斥道“你娘的隻知道躲,這算什麽比武?還不如去當縮頭烏龜!”


    龔興文繼續用言語激怒他,道“以退為進方可誘敵深入,兩軍交鋒應主動避其鋒芒,以我之長擊敵之短,這麽淺顯的道理將軍難道都不明白,將軍以前打仗都是憑運氣嗎?當真遇見了強手隻怕是有去無迴吧。”餘飛聽見他說自己打這麽年的勝仗,竟然全憑僥幸才活到今日,簡直是對自己的奇恥大辱。龔興文見他怒火攻心,果然步法大亂,使出太極劍法,太極劍法講究以靜製動,以慢打快,用意而不用力,太極圓轉,無使斷絕。用劍在餘飛的前後左右四個方位畫出無數的圓,一圓接著一圓,大圓貫穿小圓,小圓反襯大圓,無數的小圓大圓組成了太極八卦陣,道生陰陽,陰陽生萬物。太極劍法變化莫測,配合絕頂輕功,尋找對手空門而攻之。


    餘飛慌了神,隻守不攻,緊緊地用刀護住自身空門之處,舉刀亂舞,龔興文見狀,默念道太極劍法的要訣“當得機得勢,四兩撥千斤,令對手其根自斷。”長劍徑直的朝餘飛胸膛刺去,餘飛舉刀格擋,竟力不從心,自己的力氣越來越小,對方的力氣越來越大,仿佛自己的氣力都被對方吸走一般。龔興文繼續領悟著太極劍法的要訣“一招一式,務須節節貫通,力量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最後一劍撩開了長刀,左手一掌擊於餘飛胸前,餘飛倒在了擂台之下。


    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叫好聲,反之都神色凝重,看侯生怎麽解決這件事情,隻有一個人拋開烏雲見月明,那就是侯小姐,嘴上雖不說,但心裏早就樂開了花,甚至她已經將龔興文當做了自己未來的夫婿,可能是為了報恩,但更多的是來自內心深處的崇拜和敬仰。


    侯生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親自下去扶起餘飛,餘飛道“請問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侯生道“那少年我也是今天才見到的,不知餘將軍對我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餘飛攝於他是王爺,也不當場發作,在地上提起自己的大刀坐在一旁,看看今天到底怎麽收場。旁邊的管家來到侯生身旁,要他做明示,看這個比賽結果到底是宣布還是不宣布呢?侯生心想這規矩既是早就定下了,那就得按規矩來,倘若落得個不守信義的名聲,那這雲南王也就不用再繼續當了。侯生朝管家點了點頭,管家雖懼怕餘飛,但也不敢忤逆王爺的意思,隻得如實的宣布了。眾人聽見這個結果,都議論紛紛,有人啪手叫好,說王爺一諾千金,有人擔心恐怕從此埋下禍根。


    餘飛聽見之後,勃然大怒離去,覺得自己今天簡直是丟盡了臉麵,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碎屍萬段。侯生來到龔興文身前,見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如此年輕就有這般武義,心中對他頗為滿意,倘若為我所用,將來必定是棟梁之才。侯生道“不知少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龔興文心想“今日與那餘飛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萬不可以真麵目示人。”作揖道“在下吳鋒,四海為家。”


    侯生笑道“不知少俠家中可有妻室?”


    “家中隻有一老父,並無其他人了。”


    “如此甚好,既然如此,那等個良辰吉日,你就與小女擇日成親。”


    龔興文大驚,想不到竟來得如此突然,完全在預料之外,也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呆呆地站在那裏,好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還是侯生見狀,問道“少俠還有什麽異議嗎?”龔興文將要拒絕,忽然抬頭望見了遠處的侯夢然,隻見她神情一臉凝重,慢慢地搖搖頭。龔興文道“沒……沒。”


    侯生招唿著管家去把侯夢然叫來見龔興文,對管家道“咱們雲南不像中原成親之前不能見麵,此時見了要是雙方有緣無分,那還有商榷的必要。”不一會兒,侯夢然來到此處,滿臉嬌羞無限,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拉著侯生的臂膀,依偎在他的身後,比起昨夜相見之時更加迷人了。


    侯生道“不知你對這位少俠是否中意?”


    侯夢然抬頭偷窺一眼,見龔興文玉樹臨風,笑而不語。


    侯生大笑道“看來小女對少俠甚是滿意,那此事就這樣定下了。”


    龔興文還是那樣呆呆地站著,不知如何是好,當著這許多人的麵,又不敢當麵說出他與侯夢然的約定。管家在身旁提醒“你還不趕快謝恩。”


    龔興文勉強道“謝謝……謝謝王爺。”


    夜色如水,月光如紗,給大地披上了華麗的衣裳,夜鶯也在遠處淺淺的唱歌,蛐蛐的叫聲此起彼伏,好像也在慶祝這美好的日子。水中的鴛鴦竟然沒有睡覺,此刻悠閑的在水麵上遊來遊去,遠處的黑暗中魚兒也在嬉戲打鬧,不時的跳出水麵,傳來濺起水花的聲音,好一片美麗祥和的夜景。


    龔興文此刻並無心欣賞,想著怎麽解決這件事,忽然身上多了件厚厚的衣裳,轉過身去,看見了侯夢然,侯夢然也看著他,繼續將外套給他把披上。侯夢然道“夜甚涼,還望公子不要感染了風寒。”


    龔興文道“你我早就有約,不料此事弄假成真,還望小姐對王爺言明,讓在下早早的離去。”


    侯夢然轉過身,眼中飽含淚水。


    “此事倘若我能做主,當初也勿須讓公子多此一舉了。”


    “那此事該如何是好?小姐貴為千金之軀,在下何德何能,哪裏配得上小姐。”


    “那我說配得上呢。”侯夢然急忙轉身,眼中滿是深情。


    “萬萬不可,在下……在下與小姐有約在先,不可……”


    “那個約定已經不重要了,你我既然在這裏相遇,就是你我的緣分,公子不願接受是為了約定,還是公子心中早有所屬?”


    龔興文沉默不說話。


    侯夢然明白了,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


    “小女子不才,不知公子早已心係別家姑娘,此經一別,自是不必相見了”


    “若是如此,在下當是誤了小姐前程,在下先給小姐賠個不是。”


    “無妨,公子可否與小女子聊聊公子的心上人?”


    “小姐說笑了,在下的心上人不如小姐貌美如花,不似小姐學富五車,不同小姐優雅高貴,怕是不值一提。”


    “公子不必如此謙虛,能做公子這心上人是何其有幸。”


    “不敢當。”


    “無妨,隻是這以後便是天各一方了。”


    “那在下先告辭了。”


    “小女子茶送公子。”


    龔興文轉身,侯夢然的淚也掉了下來。也是,這世間豁達的女子為數不多,顯然侯夢然就不是。


    龔興文並未走遠,躲在不遠處觀望著侯夢然,看見她站在亭中久久不願意離去,不時地用手拭去臉上的淚水,顯然是傷心到了極點,突然見她縱身一躍,跳入了湖中。龔興文大驚,飛奔而去將她救起,救起之時,侯夢然已經暈了過去。


    侯夢然醒來之時,看見侯生在床前。


    侯生問道“夢然,怎麽迴事?眼看就要大喜之日,你可不能出任何閃失。”


    侯夢然也不知是誰將她救起,就說“是女兒想去見見公子,可是一不小心掉進了湖中。”


    “看來你對這這少俠真的很中意,還有幾天都等不及了,要不是少俠將你救起,此刻侯府的喜事就怕要變成喪事了。”


    侯夢然聽到是龔興文將他救起,心情瞬間好了不少,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道“爹爹說是公子救了我,他……他沒有走嗎?”


    侯生疑惑道“走?誰走?夢然,你在說什麽?”


    “沒……沒什麽,爹爹知道公子在哪裏嗎?能否叫他進來?我想見見他。”侯生立刻命人去把房外的龔興文請進來,帶著所有的人離開了房間。


    龔興文坐在床邊,伸手去摸了摸侯夢然的額頭,還很燙手,長歎一聲“小姐這又是何苦呢?實在是不值得。”


    侯夢然將手從被子中拿出,緊緊地抓住龔興文放在自己額頭上的那隻手,用十分堅定的語氣道“值得,我認為值得。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都覺得上天對我不公平,雖是出生在王侯之家,衣食無憂,但我就沒有感受過真正的快樂,直到你出現在我麵前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麽叫海枯石爛、至死不渝,上天還是公平的,給了我機會,我就一定要抓住。”


    “小姐,希望你能明白,這世界上沒有絕對公平的事情,也不可能絕對公平,好人成佛要經曆千萬種磨難,而壞人成佛隻需要放下屠刀。在下明白此刻對小姐說這些話太過殘忍,但此時不說,害怕日後更將沒有機會。”


    侯夢然默默的聽著,一言不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輕輕地咳嗽著。龔興文見狀,急忙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重新蓋好,用手帕為她擦去眼淚。侯夢然望著他,此時的千言萬語,也不足以表達此時的柔情。龔興文替她擦了眼淚,從床邊站起,侯夢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用微弱的語氣問道“公子別走。”龔興文好生無奈,隻得點了點頭。


    龔興文見侯夢然還是不願放開自己的衣袖,安慰道“在下既然答應了小姐,暫時就一定不會離去,還望小姐先養好身子,至於其他的事情,那就以後再說吧。”侯夢然還是不願放開他,害怕這隻是一個夢,手一鬆開,所有的憧憬頃刻間煙消雲散。龔興文無奈,隻得任由她抓著衣袖,坐在床邊陪著她,不多時,見侯夢然睡去,起身離開,可是侯夢然還是緊緊地抓住衣袖,沒有一點鬆開的意思。龔興文小心地用手掰開她的手指,將她的手放進棉被之中蓋好,走出了房間。


    忽然覺得遠處投射來一對不尋常的目光,抬頭望去,看見了遠處的尹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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