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盛宴,自然是規模宏大,美不勝收。皇帝聖誕正好趕上最後一批花開放的時間,如今禦花園百花齊放,層層疊疊的花朵,粉的,紫的,白的,紅的,讓人目不暇接。撲鼻的花香勾引著行人的思緒。引得人不由的駐足觀賞。


    “小姐。禦花園真美。”林清跟在蘇念白的身後,看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名貴花種,不由的驚歎,“小姐,你看紫色的丹桂。沒有想到,皇宮裏竟然有這樣稀奇的花兒。”


    林清聲音柔軟帶著驚歎,少女的單純和美麗在這一瞬間綻放無疑。


    蘇念白抬眸看了她一眼,“這樣的花兒放在皇宮裏自然不會稀奇,有什麽好驚奇的。偌大的皇宮,什麽樣的花兒沒有?”


    不論是女人如花,還是名貴金種,最後都逃脫不了枯死宮中的命運罷了。隻不過,有的想這紫色的丹桂,因為別致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球,所以讓人駐足,觀賞。等看夠了,賞膩了,發現其他更加美的,自然會移情別戀。


    人都是如此,不論是對物還是對人,大抵相差也不會太多。


    聞言,林清微微沉默。皇宮什麽樣的花兒沒有,那王府呢?如今王府缺她一朵解語花,日後還會缺妖嬈的芍藥,尊貴的牡丹,潔白的月季……如何能夠常開不敗,端看自己本事而已。林清想著,麵色微微堅定。


    蘇念白沒有因為這難得一見的盛景駐足,這不是她該待的地方,也不是她想要待的地方。她如今不過九歲,既不是公卿子女,也不是皇親國戚。這樣做實在是有些太顯眼了,尤其是,自己身上這身衣服。


    蘇念白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紗裙,看上去極其普通。但用料卻是千金一匹的鳳影紗,穿在身上端的是輕快飄逸華貴。可,實在是太顯眼了好不的!


    今早她起床就命盼兒將尉遲寒給的那身衣服拿來,原本以為不過就是尋常的太監服侍,誰曾想竟是女子衣裙。蘇念白眼力不低,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這衣裙的布料材質。於是隻當尉遲寒拿錯了,換了身別的衣服穿上。


    哪想到尉遲寒那妖孽見了竟是非常不滿,一直催促她去換迴來。對於這一點,蘇念白也是頗為無奈,她能鬥自大如蘇雨幕,野心如蘇連,白癡如宋元錦,可就是鬥不過妖孽尉遲寒。眼看著他一副你不換我就不走,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的姿態。她隻得咬牙去換了。


    不就是一條裙子麽,再金貴,能金貴過她的命麽!如果出了意外,誰知道皇上殺他的時候會不會順帶把她哢擦了。哦不,或許皇上壓根就不舍得殺他,而是直接把她哢擦了!


    蘇念白再低調,一行三人的隊伍還是很吸引注意的。


    “這人是誰?哪家的小姐?不是說這次入宮的都是二品以上官員的家眷,但這麽小的,恐怕不會有人帶出來吧。哎,你認識?”不遠處賞花的一個綠衣女子,輕輕的拽了下身邊女子的衣袖,低聲道。


    那被拽的女子聞言,緩緩轉眸看著蘇念白。這女子很美,皮膚白皙,鼻梁高挑,眉目含情充滿了異域風情。若是細看,這女子眼仁竟是不同於尋常人,不是純黑,而是一種類似貓眼的黃色。


    “不認識。”僅一瞥,那女子確認自己並不認識蘇念白。速度之快隻夠看清楚蘇念白的個頭,恐怕連她的眉毛眼睛都沒有看清就轉過頭來。


    她如今,年方十七,又是剛到京城,怎麽可能認識京城養在深閨的小姐。尤其這位一看還未曾及笄,就是一個小女娃。


    “哦。”之前那女子點點頭,疑惑詫異的眼神又一次在蘇念白身上掃過,確定這女孩子是自己沒有見過的後。立刻轉過頭,看著剛才那女子,“胡小姐。你此次進京,要在這裏待多久啊。”


    “不知道。”胡菲兒聞言微微蹙眉,抬眼看了一眼自認良好的楊薇,“你好,我們很熟麽?”這疑惑的問句,讓楊薇臉一紅,竟是不知該怎麽迴答。


    剛剛走過來的蘇念白乍一聽這話,不由的輕輕一笑。這個世界多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人,以為自己好意思問,別人就一定不好意思不答。可她卻忘記了,凡事都輪交情。別人和你不熟,幹嘛迴答你這種問題。


    蘇念白隻是一笑,並沒有打算插手這樣的事情,即便她對那看似懵懂的胡小姐很有好感。可奈何,你想置身事外,別人卻不一定這麽想。


    “你笑什麽笑。”蘇念白才走了兩步,就聽見一道不悅的聲音響起。這聲音清脆,但蠻橫無禮,急切並且帶著少見的羞惱。


    說誰呢?蘇念白聞言微微一怔,剛才她笑了,所以她不由的停住腳步。抬頭,大眼睛疑惑的看了下四周,發現那綠衣女子瞪著她,樣子頗為惱怒。


    這算無辜受累?蘇念白頓時覺著有些哭笑不得。皇宮是你家的麽,嘴長在你身上麽,你說不能笑我就不笑?再說了,你說不能笑了麽?


    蘇念白一雙眼中仍然殘留著笑意,如今看著她,唇角的笑意更是明顯的帶著譏誚,“這位小姐,你在說我麽?”


    楊薇一看,原本被胡菲兒打擊的羞惱如今更是無從遁形。她向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蘇念白,“說的就是你。你剛才笑什麽笑!”


    “我剛才過來,你說不能笑了麽?”蘇念白大眼睛微微一眨,疑惑的開口,“我開心就笑,不開心就不笑。怎麽,還需要經過小姐允許麽?”


    蘇念白這話沒有客氣,即便是沒有針鋒相對,但也沒有忍氣吞聲的意思。小女孩兒狀似不經意間的問題,吸引了其他貴女的注意,紛紛的看了過來。


    被這麽多人注視著,楊薇臉色更紅。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她可不能承認自己刁難小孩兒。隻見她上上下下看了眼蘇念白,“你是誰家的小姐,怎麽這麽不知道分寸。皇宮境內,天子腳下,怎麽這麽不知輕重。”


    這是倒打一耙?!這女子是個聰明人,可她蘇念白就是個蠢蛋?她長得好欺負?蘇念白咧嘴一笑,笑的甜美可愛,聲音更是醉人,“姐姐提醒的是。我一定謹記。”蘇念白臉上兩個梨渦成功的讓一眾觀望的女子流露出喜愛之情。


    女人就是這樣,對於與自己同齡但比自己長得好看的人,就會不喜歡排斥,甚至敵對。但若是這人比自己小,那就不一樣了。威脅不到自己,再好看也沒有什麽。更何況蘇念白不是好看,而是可愛呢。


    蘇念白話音一落,還不待楊薇走下台階,繼續張口,“隻是,有規定在皇宮內院就不能笑麽?當然姐姐既然張口了,就一定是為蘇兒好。隻是蘇兒有一事不明。請姐姐解惑。”說著,蘇念白輕輕的做了個福,“姐姐,我笑我的,為什麽就不知輕重了?還是說,姐姐不喜歡蘇兒,所以蘇兒就不能笑?皇宮是姐姐家的麽,姐姐不笑,為什麽也不叫蘇兒笑,嘴長在蘇兒臉上。蘇兒自然是想笑就笑。”


    說完,蘇念白咧著嘴,沒心沒肺的又笑了一個。一雙大眼睛充滿求知*的看著楊薇。


    楊薇聞言,整個人一愣,想要開口,可又實在不知道說什麽。隻一點,她知道剛剛蘇念白有一句話說的有多嚴重,嚴重到若是有心人拿它大做文章,她一家人可能都會遭殃,包括她那受寵的蕪妃姑姑。


    “你說什麽呢?皇宮怎麽可能是姐姐家的。你不懂就不要亂說,說話不分場合。真是不知道家裏的大人是怎麽教的!”楊薇一急,說出的話就更加不過大腦。本就是她找事的事,竟然扯出了別人家大人。


    蘇念白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抬頭看著楊薇,目光不悅,“這位小姐,蘇兒敬你年紀大,所以禮讓三分。可你說話不要太過分,這和我家人有什麽關係?怎麽難道咄咄逼人,沒事找事,大聲喧嘩,欺淩弱小,就是姐姐你的家教麽!”


    眼前的小女孩兒眼睛墨黑如水,直直的看著她寸步不讓,表情嚴肅,可放在那張嬰兒肥的小臉上實在是沒有什麽說服力。隻讓人覺著真是可愛至極,恨不得伸手去掐掐。帶著這樣的情緒,那些觀望的女子也就不由自主的站在了蘇念白這一邊。


    大家出身,都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自然不是傻子。孰是孰非,幾乎一眼就能看穿。隻不過,有些事情不關自己的事,實在事沒有必要趟渾水而已。如今看來這楊薇實在是有些無理取鬧,這樣欺負一個小孩子,也虧她好意思說出口。


    “你!”蘇念白這話雖是事實,可卻是在是有些刺耳,刺耳的讓一項優越的楊薇頓時接受不了。隻見她美眸瞪圓,抬步上前,揚手。看樣子似乎是惱羞成怒,要動手打人了。


    蘇念白見狀,眉眼一冷,正要有所動作的時候,眼神一閃,站著沒動。眼看著楊薇一巴掌落下來,身後的盼兒相救已經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的看它落下。就在大家以為這一巴掌必定會打在蘇念白臉上的時候,都不由的閉上了雙眼。


    然而想象中清脆的巴掌聲一直都沒有響起,大家不由的輕輕睜開眼睛去看。隻見一條紅色的鞭子緊緊的纏著楊薇的手腕,楊薇正使勁的動著手腕,一張臉憋得通紅。在她身後胡菲兒俏臉微寒。


    她一直都生活在邊關地區,活得就是肆意,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這也就是她不喜歡楊薇,所以直說的原因。但若是因為這件事讓別人遭殃,那可就是讓她覺著不好意思了。畢竟這事兒誰都能看出來是楊薇不對,更何況對方還隻是一個小女孩兒。


    “胡菲兒,你放開我!”掙紮許久,楊薇心裏的羞憤不滿煩躁越積越多,不由的張口喝道。


    “哼。”胡菲兒俏鼻一動,不屑的哼了一聲,手掌一動,那紅色長鞭就好像是一條靈蛇一樣從楊薇的手上滑下,向後倒射而迴。胡菲兒輕輕揚手,輕鬆的將鞭子抓住。


    “謝謝這位姐姐。”蘇念白甜甜一笑,然後轉眸看著楊薇,“這位小姐,剛剛你才說這是皇宮,做事要知道輕重。如今你是在做什麽,自己打自己臉倒是做的不錯。奉勸你一句,不是在自己家,沒有人會供著你。這次你的巴掌沒有打在本小姐這張可愛迷人的小臉上,本小姐也就不追究了。但若是下一次,你再動輒就把你這迷人的小手舉起來,我可就不保證,它是不是還完好無缺了。”


    蘇念白語氣冰冷,說出的話雖說聽起來有些小孩子的稚氣,威脅的話說的讓人忍俊不禁。有些貴女聽著不由的輕輕搖頭,這樣的話從這麽可愛的娃娃嘴裏說出來,實在是沒有什麽說服力,隻是讓人覺著這孩子更可愛了。


    但事實上,蘇念白為人,說話就是如此,我說我的,你可以不信,我已經提醒你了。別說如今蘇念白自己就有廢了楊薇這隻手的能力,就是她受欺負了,尉遲寒都不會坐視不管。不管是因為自己家人被欺負了麵子下不來,還是其他的。蘇念白都自信,隻要她的事,尉遲寒一定會站出來給她撐腰。


    至於是哪裏來的自信,說實話,蘇念白自己也不知道。


    “你……”楊薇聞言美眸一瞪,正要說話,就見蘇念白陡然一笑,“這位姐姐,這個世界上除了胡攪蠻纏四個字,應該還有審時度勢四個字。你確定你要繼續糾纏下去?”


    “我……”楊薇一愣,還不待說話,就見蘇念白看都不看他,徑直越過她。蘇念白看著眼前充滿著異域風情的女子,微微彎腰福身,“錦王府,白念蘇謝過小姐剛才的幫助。”


    錦王府?這三個字一出,無數張紅唇微微張開。緊接著看著蘇念白的目光充斥著探究,懷疑,鄙夷,羨慕……


    錦王府?胡菲兒美眸一閃,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兒。尉遲寒之出名自然不僅僅是京城,恐怕全國都知道他。尉遲寒,皇上的寵臣,生殺予奪根本無需聖意。甚至有些小的地方懼怕尉遲寒更勝過懼怕皇上。


    “白小姐好。”胡菲兒輕輕一笑,迴了一個萬福,“剛才不過是小事一樁,小姐實在是沒有必要放在心上。恐怕不是我,在場的每一位小姐都會出手相救的。”


    這話一出,胡菲兒立刻接收到了許多善意的目光。雖然她們對於尉遲寒有很多的爭議或者說看法,但是有一點卻是共同的。那就是絕對不想得罪他。如今胡菲兒賣了她們這個好,她們自然是要接下的。


    “胡小姐說的是,白小姐實在是不必放在心上。剛才那種情況換做誰都會出手的,畢竟欺淩弱小這種事情自然是很讓人看不過眼的。”這時候一個紅色石榴裙的女子緩步走近,輕笑著開口,“何況,白小姐還這般可愛。”


    這話一出,胡菲兒美眸緩緩睜大,隨即默不作聲的認下。蘇念白看著,心道恐怕這胡菲兒是在感歎這人的“實在”程度,她不過是推辭一下,還真是沒有想到會有人站出來說話。這人,太實在也是不好。


    “藍小姐說的是。白小姐你沒事兒就好。”藍若一出聲,身後立刻有不少貴女出聲,顯然是不想把自己放在冷眼旁觀的位置上。


    這些人一出聲,那一旁楊薇的臉色,更是變了又變,最後冷哼一聲抬步就走。她一走,在她身後不少貴女也是悄悄離開。沒有救白念蘇,也不一定就會得罪了尉遲寒,但若是出聲說話了,那就一定會得罪楊薇。


    要知道,楊薇的親姑姑可是宮中最受寵的蕪妃。尉遲寒就是再得皇上寵愛,也不及枕邊人可心。當然若是他們知道,尉遲寒三言兩語就讓皇上處置了麗妃,恐怕就不會這麽想了。這些女子終究還是養在深閨,再心思玲瓏,也還天真的緊。她們相信感情,卻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對有些人來說,感情是最沒用的東西。


    蘇念白看著一眾示好的名門閨秀,小嘴一動,報以感激的一笑,“是呢,在這裏蘇兒先謝過各位姐姐了。”


    蘇念白什麽也沒說,隻說謝過,也算是揭過這件事,讓眾人放心而已。至於結交,她實在是沒有這個心,親姐妹都尚且讓她迎接不暇,更何論閨蜜?


    “胡小姐,這裏的花雖然卓絕,但皇宮美景可不止這一隅。不若,我們一起向前走走?”但胡菲兒倒是真對她的眼。直性子的人,比懂得兩全其美,模棱兩可的人,可是好相處多了。


    對於蘇念白突如其來的善意,胡菲兒顯然也是一怔。她是爽快,肆意,但卻不是傻子。就眼前這小姑娘的氣度,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被人欺負了不吱聲的人。她之所以出手隻是不習慣別人因為她受累而已。


    “我初來京城,也還是第一次見皇宮美景。如此,就麻煩白小姐了。”胡菲兒眼睛一動,隨即輕輕一笑。對於蘇念白她不討厭,對於蘇念白背後的尉遲寒,她更是不會厭惡。常人一看她模樣就知道,她定非正統的宋國人。


    其實她父親是宋國人,母親則是邊境的維人。當年父親娶母親也是承受了很多壓力的,據說當時朝中很多人,說父親擁兵自重,竟然公然娶外族女子為妻,無視皇上,無視國規。最後竟說父親有不臣之心。還是最後當時才封王的尉遲寒開口止住了朝中的悠悠之口。


    蘇念白見胡菲兒答得爽快,心裏更是多了絲喜歡。顯然胡菲兒不止是為人直爽,更有幾分聰明。蘇念白笑著和眾人打過招唿,這才離開。


    她雖說不一定會喜歡這些女人,但一定不會為了一件小事得罪她們。吃過女人虧的蘇念白深深的覺著千萬不要小看一個女人的能量。


    “這位小姐是。”才走出不遠,胡菲兒先開口。這一次她指的是蘇念白身後的林清,這次跟著蘇念白來的是盼兒和林清。盼兒自然不必說,一看就知道是個小丫頭。但林清卻不一樣,先不說別的,就這一身紅色的流沙金紋連理裙,就一定不是小丫頭穿的起的。


    “哦。這是我一個遠方表姐。”蘇念白聞言緩緩停下腳步看著林清,向胡菲兒介紹,“她名為林清,已經被皇上指婚給安平王為側妃。婚禮也就在不遠了。”


    胡菲兒此人,蘇念白雖說沒有見過。但看起麵相,還是能夠猜出幾層身份的。今日皇上六十聖誕,群臣進京覲見,這其中就有長久戍在邊關的將軍。而這些將軍中,尉遲寒特地給她提過一人,那就是胡偉。


    胡偉不是管家子弟,是實打實的小兵出身,靠著卓越的戰功一步步的升到一品將軍的位置,常年戍守在西北。


    當然,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不是胡偉卓越的戰功,而是其大膽的娶了一個維族女子,這在當時的朝堂可是一件大事。畢竟當時胡偉升官太快,升的太高,自然是擋了一些官家子弟的路,遭人嫉恨是肯定的。


    更何況這胡偉對於那麽多漢人姑娘不選,一點都不知道避嫌的選了一個維族女子,還是娶為正妻。這一下瞬間讓人抓住了小辮子,什麽通敵賣國,擁兵自重這種話都說了出來。還是尉遲寒以一句,“隔管窺豹,娶一女子就能知道這些。你們這些國之棟梁,怎麽到現在還沒有研究出如何將天下都歸入我大宋版圖?宋國國規,什麽時候規定娶什麽樣的女子了?若是眾位不同意,把嫡出的小姐送幾位給胡將軍,讓其感受一下我漢人女子的柔美動人!”


    這話一出,朝中頓時啞然無聲。身在高位,誰家的嫡女不是千寵萬愛,耗費了大量精力廢心培養?誰願意送人去邊關地區去吹風沙的。


    蘇念白如今介紹給林清認識胡菲兒,也是想著胡菲兒是胡將軍嫡女,有這樣的閨友,自然不錯。


    側妃?胡菲兒聞言細細的看著林清。眼前的女子膚白勝雪,柳葉彎眉,雙眼含情,纖腰緊束,端的是正統的宋國女子的模樣。如今一身紅裙,更是顯得她發黑膚白,嬌俏美麗。這樣的女子,竟然甘心為人側室?


    “胡小姐好。”林清微微福身,禮節周到。胡菲兒則是微微的一笑,並未多言,“宴會也快開始了,我們去瓊林殿吧。”


    蘇念白見狀,雖然微微詫異胡菲兒的態度,但她到底不是一個俗人。別人既然不喜歡這個人,她也不會因為這個生氣。誰都有看人的眼光或者是標準,林清不符合,也隻能說明她們沒有緣分。


    其實蘇念白想的有些多了,胡菲兒不喜歡林清,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直覺的不喜歡自降身份與人為妾的女子。她可以和平民女孩兒做朋友,可以帶她們去見沒有見過的東西,也可以吃下自己從來沒有吃過的飯菜。但前提是,這些女孩兒單純,可愛。說起來,京城的女孩兒就比邊關的女孩兒差多了。


    或許是文化經濟差異,邊關的女子相對來說樸實堅強很多,而京城中的女子則大多數攀比鬥豔。胡菲兒從小在邊關長大,父母恩愛,自然是不喜歡這種自甘為人妾侍的女子。


    林清彎著的腰微微一僵,隨後輕輕一笑緩緩直起腰來。似乎沒有看出來胡菲兒不喜歡自己一樣,自如的笑著跟在蘇念白的身後。她是個明白人,沒有必要強求所有人喜歡自己。人家喜歡,自然是好的。不喜歡也不必勉強。畢竟她不喜歡自己,她林清就一定看得起她胡菲兒麽?


    自命清高的女子,有多少有好下場的?


    如今的瓊林殿也是人聲鼎沸,蘇念白才一踏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豔冠群芳的蘇雨幕。這或許是敵人的天性,即便她們離得並不近,即便根本不需要刻意去看。隻要你抬眼,就一定可以看到她。


    蘇雨幕今日絕對是美的,一身冰藍色的衣裙,襯著她清冷的性格,肌膚似雪,清冷高貴。高高綰起的發髻,一朵珍珠白玉製成的玉蘭花引人眼球,從頭頂傾瀉而下的金色流蘇,更是給其添了分嬌俏。


    蘇念白看著,眸光微微一動,隨即輕輕一笑。美,很美!看著蘇雨幕高貴的仿佛不染塵埃的模樣,蘇念白輕輕一笑。好妹妹,如果你眼中的自得沒有那般明顯。可就真正嫣然無方了。


    “我不喜歡這個女子。”胡菲兒一進來也看到了蘇雨幕。與蘇念白不同,她是因為美麗女人的天性。


    胡菲兒俏鼻微微一動,眉頭跟著輕輕一皺,“雖然很好看,但,太假。”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點出了重點。蘇念白聽著輕輕一笑,隨即輕輕搖頭,“她是如今的安平王妃,我們不議論她。免得徒惹是非。”


    胡菲兒聞言點點頭,她也就是說說,自然不會說太多。畢竟這種場合,還是少說話為好,她也不傻,該懂得一點也不會少。


    “我隻是覺著,安平王挺可憐的。”胡菲兒微微彎腰,一句話一出,蘇念白先是一愣。隨即不由的一笑。這胡菲兒倒真是一個寶。


    “嗯?”蘇念白點點頭,“個人選擇罷了,蘇雨幕選擇如此大出風頭,林清選擇身份地位,安平王選擇齊人之福而已。不過,姐姐日後定是一個有福的就是。”


    蘇念白一句話說的通透,胡菲兒點頭的時候,對於蘇念白也是多了幾分喜愛。剛剛她之所以把自己的心裏話說給蘇念白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對尉遲寒充滿感激。若不是他,她的父母不會在一起,也不會有如今的她。更是因為,她挺喜歡蘇念白的。這話也是有意試探。若蘇念白也是一個俗人,恐怕也就沒有什麽值得交流的了。


    “我看到我娘親了,我先過去了。”胡菲兒美目在人群中轉了一圈後,驚喜一笑,抬步就走了過去。


    “這胡菲兒真是不知禮。”身後盼兒輕輕的嘟囔一聲,“小姐你還沒說話,她就先離開了。”


    “沒什麽,我倒是挺喜歡她這性子。”


    蘇念白抬眼瞥了林清的同時,緩緩張口。這語氣讓林清聞言一愣,隨即立刻明白蘇念白的意思,笑著點點頭,“胡小姐很好,我也喜歡。”


    “我們也走吧,過一會兒就要入席了。”蘇念白聞言點點頭,明白就好。說著抬腿向前走去,身後林清緊緊跟上。才沒走幾步,林清就感覺一道詫異,厭惡甚至可以說憎恨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幾乎是不用抬頭,林清就知道這人是誰。可她看她,她就一定要迴禮麽?當然要的!林清緩緩抬頭,看著視線投來的方向,充滿善意的一笑。


    這一笑,差點讓蘇雨幕背過氣去。長長的指甲在手絹上一劃最後劃在了自己嫩白如玉的手上,尖銳的疼痛讓蘇雨幕瞬間迴神。手指一鬆,不再抬眼看蘇雨幕,隻是心中是自己都說不出來的堵塞。


    她怎麽會來?她怎麽能來?以她的身份,怎麽可能進得了皇宮,更別說參加這種級別的宴會了!想著,蘇雨幕就不由的抬眼,看向了甜笑著想著尉遲寒走去的蘇念白。


    蘇念白一身紫色紗裙,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什麽材質的,但肯定不是凡品。蘇念白才向著尉遲寒沒走了幾步,就見尉遲寒轉過身來,看著她輕輕一笑。


    瓊林殿精美如同天宮,在明亮的宮燈下,仙子對你迴眸一笑,那感覺自然是飄飄欲仙。蘇念白此刻就有一種這樣的感覺,但所幸也就是一刹那時間,蘇念白就立刻將心放迴了自己的肚子裏。


    這人就算是再美,也隻能算是妖孽,仙子什麽的,和他相差實在是太遠了。


    尉遲寒一身紫色衣袍,站在眾人之間,氣度非凡。迴眸一笑更是引得無數人心醉,美,實在是太美了!


    “過來了?”尉遲寒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小人兒,抬手輕輕的撥弄了一下她的包子頭,引得後者不滿的撅嘴後這才輕輕一笑,“自己走過來,沒給我惹事吧?”


    這話說完,蘇念白立刻丟給了她一個白眼,什麽叫沒給他惹事吧?她看起來那麽像惹事的人?這麽一想,蘇念白還真有些心虛。每一次自己獨自走在這皇宮,總有些特別的事發生。第一次事蘇雨幕,第二次時十一公主。這次是楊薇,說來自己還真是有些惹事精的樣子。


    這麽一想,蘇念白不由的就有些心虛,微微的低下頭去。見蘇念白難得的沒有反駁,反而一副心虛的樣子。尉遲寒不由的挑挑眉,這是又惹事了?


    “這次是誰?”不理會周邊人詫異的目光,和直起的耳朵。尉遲寒伸手,纖細白嫩的手指,直接掐在了蘇念白肉嘟嘟的小臉上。


    但他也沒有真的舍得下手,其實隻是輕輕的摩擦了一下而已。蘇念白見狀微微皺眉,隨即抬手啪的一下就打在了那隻和臉一樣包養的讓人羨慕的手上,“別捏我臉。”


    憤憤的四個字一出,尉遲寒豁然一笑,對於蘇念白在老虎身上拔毛這件事,竟是難得的沒有生氣。最近不知怎麽的,他就是愛極了她氣鼓鼓的樣子,可愛的緊。


    “……”聽到尉遲寒笑,蘇念白咬咬唇,心裏暗罵了一句大妖孽。


    “這次是誰?”正生著氣,就聽見尉遲寒詢問的聲音再次響起。其實尉遲寒的心思很簡單,她惹了事,他最起碼要知道是誰。也好想好對策,不至於被人打得措手不及。老實說,對於給蘇念白收拾爛攤子這種事,尉遲寒還是很享受的。


    “楊薇。”蘇念白聞言雖然很想說自己沒有惹事,可話到嘴邊,還是說了實話,畢竟得罪了人是事實。


    “太子太傅之女,皇上寵妃的妹妹。”蘇念白說完又不由的補充了一句,這兩個身份一出,蘇念白不由的澀然,真心覺著自己還是很會惹事的。“是她找事的。”


    說到最後,蘇念白又補充了一句。這話一出,讓尉遲寒不由的一愣,隨即哈哈一笑,“哦?這麽大膽子?”見她有些微微澀然,尉遲寒立刻出言道,“這次人掉哪了?”


    這話一出,蘇念白實在是不想理他了。她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想著來找他,是自己來找不自在了吧!


    蘇念白也不理他了,裝聽不見。尉遲寒一見就知道這家夥是不想理人了,於是輕輕一笑,伸手拽拽她頭上的發條。隨即手指一動,從袖間取出一個紫色花鈿,趁她不注意插進了發間。


    這動作,蘇念白沒有發現,可無數眼睛卻是看見了。


    一時間落在蘇念白身上的目光充滿了探究,這女孩兒到底是誰,怎麽能讓一慣殺人不眨眼的尉遲寒露出這幅模樣來。雖然他們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


    但尉遲寒的寵溺太過明顯,一時間大家都在猜測蘇念白的身份。莫不是尉遲寒竟然認了義女?


    尉遲寒是宦官出身,即便他如今身份再高,也抹不去這個事實。一些處於高位的宦官因為不能生育,養一些義子義女這種事,在朝中已經是心照不宣了。一時之間,眾人也隻能想到這裏。可,沒聽說過尉遲寒有認義女啊。


    “瑞敏長公主到!”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高唱聲響起,眾人的目光不由的就落在了這位傳奇公主身上。


    瑞敏一身金色長裙緩步而進,尊貴美麗,自信大方。眾人的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驚豔的目光,看樣子似乎駙馬新喪,並未給這位公主帶來任何影響啊。相反,似乎掙脫了束縛的長公主更加美麗了三分。


    蘇念白目光看過去,不由的輕輕一笑。長公主駙馬出世三月,長公主一直閉門不出,大家都在想象長公主是何近況。但恐怕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在昨日,長公主還為了五匹布和她爭論呢。


    “參見長公主,長公主金安。”眾人一愣之後,立刻行禮。瑞敏美目在眾人身上一掃而過,隨即緩步上前,“起吧。”


    隨著眾人起身,瑞敏信步走向自己的席位,隻是中間腳步微微一頓。一直看著瑞敏的蘇念白見狀,不由的瞪大眼睛。


    或許別人沒有注意,可她確實看見了。瑞敏是在蘇連麵前腳步一頓,甚至是快速的看了眼蘇連,與此同時,臉上的笑意更是明豔了三分。


    瑞敏和蘇連……蘇念白下意識的看向蘇連,可目光還不待轉動,就見眼前一片重紫色的光芒落在眼前。


    “走吧,快開席了,我們也入座吧。”蘇念白見狀不由的抬眼看向尉遲寒,還未看見尉遲寒的表情,就聽見耳邊的聲音響起。


    “嗯。”雖然沒有看見蘇連,但蘇念白自然不會在這種場合做什麽不合時宜的事情。當下隻是點頭,跟著尉遲寒向前走去。在她身後,林清,盼兒緊跟而上。


    隨著尉遲寒落座,眾人也紛紛的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去。蘇念白等人和尉遲寒坐在一起,尉遲寒作為王爺自然是在首位,在尉遲寒下首是丞相蘇連。而他們的對麵坐著的則是瑞敏長公主,瑞敏長公主下首是如今皇子中唯一封王的安平王。


    從坐下的第一時間,蘇念白就感覺到了蘇雨幕的目光。蘇念白緩緩抬眸,對著她輕輕一笑,隨後目光在她這絕美的裝束下一掃而過。緩緩垂下眼瞼,百無聊賴的擺弄著眼前的酒杯,目光則是不著痕跡的落在了瑞敏長公主身上。剛才,是她的錯覺麽?若不是,那瑞敏和蘇連是什麽關係?


    “皇上駕到!”


    ------題外話------


    今天裝修房子,湘湘去買材料了,所以更新拖到現在了。以前沒弄過,現在才知道,這事有多麻煩!今天忙了一下午,頭都大了。拖到現在,大家見諒啊……另外,不要問我存稿再哪裏。因為我是標準的裸更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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