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與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不太確定。


    憑著記憶趕迴乂閣,誰知道這裏早已經人去樓空,一派蕭條之景,仿若幾年沒有人住過一般!


    蘇與憤恨的一劍劈斷了乂閣的招牌!


    碎成兩半的木牌掉在地上,揚起嗆人的灰塵。


    “咳咳。”房越捂住口鼻,揮開灰塵,震驚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厚重的蜘蛛網和灰塵不像是一天兩年能形成的,最起碼好幾年才能有如此景象。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他跨過木牌,向裏麵走去,曾經這個大擂台,曾經在這裏,納蘭言和他比武,底下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那不過是……


    的確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房越站在台上,驀然迴眸看著蘇與。


    “的確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都已經過了千百年了。”


    蘇與望著他笑了一下。


    這裏的確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不過還是有細微的差別,在這裏不便多說。房越繼續環顧四周的景象,從大到小,事無巨細,一一過目。


    “這裏是一個被複製的一模一樣的複製品。”房越更加確定的說道。


    之前總是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他現在想起來了。


    他明明就自刎死了,為何如今突然活了,而且腦海裏的記憶片段也是斷斷續續的,接不上。


    蘇與早都知道了,若有所思的笑了兩聲,喃喃念道:“複製,複製品。”這些詞匯在古代可是沒有的,所以昨天她做的已經起了效果,相信用不了多久房越就會記起他傅韻的身份。


    “是啊……的確是一個複製品呢。”蘇與微微抬首,眯起眼睛看著那棟破敗的樓閣。她緩緩伸出手,不過一瞬間,乂閣在她麵前立刻化為烏有。


    一陣風吹過來,房越抬起手臂擋住。等他放下來的時候,他暈了暈,轉頭問蘇與:“你怎麽把它變沒了?”


    蘇與背著手,臉上依舊掛著那麽恰到好處的笑意:“不過就是一場幻象罷了,再如何看也是看不出什麽東西的。”


    “你如何得知?!!!快給它變迴來!”


    蘇與無奈,再一次揮袖又把樓閣變了迴來。“你看我如此輕鬆做到,別人依舊能如此。”


    房越一邊往樓裏走去,一邊說道:“你複製的不過是複製別人複製好的東西罷了,也許他開始複製的時候,難上千倍百倍!”


    此話說的,細細一想,竟然很有道理。蘇與認為這句話有很大的可取之處,默默記在心裏。


    房越推開乂閣的大門,也沒用多大力氣,年久失修的木門直接倒在地上,碎的七七八八,揚起一陣灰塵。


    實在是太嗆人了,房越眯著眼睛捂著口鼻走了進去。


    還好現在是白天,閣內光照充足,還能看清楚東西。光線從四麵八方的鏤空的窗戶裏照射進來。


    乂閣總共四層,他們現在先在一層慢慢查看起來。


    一樓幾乎一覽無餘,除卻桌椅,還有牆上的字畫什麽的,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蘇與大略掃了一遍,和記憶中的乂閣對比,發現除了一些裝飾品的消失,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房越查看的明顯要比她仔細的多,不怕髒的一點點細細查看。


    這地方實在是沒有地方落腳,她幹脆抱著劍站在那兒,閉眸假寐。


    一圈看下來,並沒有什麽發現。


    他去了二樓。二樓原先是類似於現代開會的地方,有一張大桌子,還有一個隔間,房越自己在這個隔間裏曾經同鴻城大吵一架,因為自己要離開乂閣的事,但是差點兒把桌子都掀了。


    往事一幕幕的從腦海裏過一遍,有歡笑也有無奈。房越心情複雜。


    誰能想到他會“死而複生”,再世為人呢。


    二樓轉了一圈了也沒什麽特別的東西。


    繼續往上去三樓,三樓是一個情報室,匯總所有消息的地方,有一麵巨大的牆櫃,牆櫃上都是一個個小格子,裏麵專門用來放情報的。


    門主曾經設立兩個人來管理這些,納蘭言也管過,她同其他人不同,她有特權,可以隨意打鬧,每每有熟人來取情報,她總是要同人家嬉鬧一番。若是換成其他人是這樣,早就被門主拉下去痛打五十大棍了。


    嗬嗬嗬,她自進入乂閣就是與眾不同的。


    房越迴憶起這些,淡淡笑出來。


    門主對他們收養的意義是不一樣的,門主是真的把她當做了親女兒,而自己也真的隻是培養一把利刃。


    還好,他在進入的乂閣就非常明白這一切:利刃就是利刃,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用鈍了,就可以扔了。


    不過他就是沒耐心等人家用鈍了,就想跑路罷了,反正最後都是死路一條。


    所以納蘭言根本不會理解,因為她不會有這種結局。房越在乂閣的位置淩駕於普通一等殺手之上,又低於門主,但是又掌握很多情報,再加上天生反骨,隻要一不受控製就會被毫不留情的殺掉。


    房越把小格子一個一個抽開檢查,這些格子原本外麵都是貼了紙條,寫上區域,對應的。現在大部分的紙條都不見了,就算有紙條的,也是破破爛爛被灰塵掩蓋,無法辨認。


    他在抽到第19個格子的時候,在裏麵發現一個紙條,他小心翼翼的拿起紙條,打開一看,細細吹去上麵的灰塵,紙麵浮現四個字:


    “殺越留言。”


    房越的心猛的一抽,雖然他早已知道這個情報,但是當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他還是心痛了一下。


    “這張紙條怎麽會在這裏?”房越覺得不對勁兒,這張紙條應該在納蘭言手上才對,這個任務由她執行,且也成功了,為何紙條會在這裏?


    房越百思不得其解。


    蘇與適宜的走過來,拿過他手上的紙條一看,冷笑道:“你現在還想不明白嗎?”


    她看完之後就把紙條拍在房越身上,轉身走到了露台上,眺望遠方。


    “嗯?”房越甚是不解,不懂她話裏的意思,“難道是我誤會阿言了嗎?”


    “豈止是誤會,那簡直是天大的委屈。”蘇與說。


    房越不自覺的收緊手掌,心跳也快了一些,難道一直以來這就僅僅是一個誤會?是自己錯怪了阿言啊。


    房越站在蘇與身後,看著她的背影,艱難的開口,“既然你知道所有的一切,不妨告訴我。”


    蘇與撇嘴,那個誤會解開或許是一件好事,不過房越受到的打擊可不會小。


    “你確定要聽嗎?”蘇與再一次問他。


    “聽!”房越答得非常快,絲毫不猶豫,他想知道,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誤會了阿言的意圖。


    是他自己要聽的,蘇與隻好隨了他的心願,把事實一字不落的說出來:“長久以來你都誤會了她,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你。門主給她下這個任務的時候,她並沒有接,否則這張紙條就不應該還在這裏,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明白。


    所以她不是真的想要殺你,那天刺進你身體裏的短刀,也不過是一把可以伸縮的機關刀,故而是不致命的,她在刀上淬了假死的藥物,本來是想讓你假死蒙混過關,可惜你還是不夠信任她,讓她的計劃付諸流水,甚至,你還用最殘忍的方法讓她生生世世都活在你的陰影裏無法走出去。”


    房越聽的潦潦倒,怔怔退後幾步,猛的吐出一口獻血來,手中的紙條被染成紅色。


    蘇與轉過身,臉上露出悲憫的表情。


    “阿越……”


    聽到熟悉的聲音,房越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的蘇與,眼眶很快的紅了,一滴眼淚無聲的滑過臉頰。


    “蘇與……”他還是很清醒,他不敢看向那張相似的臉,別過頭去。


    蘇與定了定心神,方才被納蘭言的神識幹擾了一下,所以才情不自禁叫出了“阿越”這個名字。真是好險,看來她也知道了誤會全部都解開了,現在應該心安一些吧。希望她早點兒放棄那些還能與房越長相廝守的愚蠢想法!


    房越扶著桌沿喘氣,心口堵的厲害,他好想大聲痛哭出來,卻還是用力的壓抑著。背過身,淚水早已經模糊視線,垂直的滴在地上,開出一朵小淚花。


    他握著紙條的手微微顫抖著,房越擦掉眼淚,卻又湧出來更多,好像怎麽也停不下來,哭的停不下來……


    蘇與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房越大口喘著氣兒,喉嚨嘶啞的厲害,他難受的幾乎暈厥,心也痛得厲害。


    緩了許久,他才能勉強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扶著桌沿,站直身體。把小紙條折疊的工工整整,放進了靠近心口的地方,然後一步一步的向四樓走去。


    他沒有提出要見阿言一麵麽?真是出乎意料。蘇與想,也好,這樣是最好的,說明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她跟著房越去了四樓。


    四樓是乂閣最重要的存在了,這裏算是風乂的辦公室吧。風乂酷愛收藏美酒與書,所以四樓是一個巨大的藏書閣。


    不同於其餘三樓一覽無遺的空曠景象,四樓還保存完好,所有的書都還在,同記憶中比較陳設也幾乎沒有移動過的跡象。這裏更像是封存起來一般,所有的都沒動,等待它的主人迴來,難道風乂還會迴來嗎?


    蘇與想。


    這裏東西繁多,看起來也更加相對於費時間。


    房越始終不敢迴頭看蘇與,或許是怕想起阿言吧。蘇與也識趣的不在他麵前走動,幹脆去了別處瞎轉悠。


    三麵牆壁都是書櫃,擺滿了許多書,數不勝數,加起來少說也有幾千本。蘇與在裏麵看到有人世間消失已久的獨物,相對來說價值連城,意義更是非凡。


    不過她現在可沒有心思去研究這些老古董。


    這麽大的藏書閣,難道會沒有暗室嗎?


    這麽想著,蘇與把眼前的書櫃揮手輕鬆移到別的位置,露出後麵的牆體。


    她走了過去,伸出手細細撫摸牆麵,從這頭走到另一頭,並沒有發現暗門的痕跡。


    興許是不在這一麵牆?


    她退迴去,把書櫃移迴原來的位置,又開始查看起其他的書櫃,非常意外的發現,所有的書櫃後麵都沒有暗室。


    真是奇了怪了。


    她看向風乂的座位,那裏的牆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畫,蘇與走了過去,收了畫扔在桌上,然後用劍敲敲牆麵,是實體聲,也沒有暗室。


    難道是在地下嗎?


    蘇與低頭看了看腳下的木地板,說起來,方才上來的時候,通往四樓的台階確實比其他層都要多。


    蘇與蹲在地上,曲起手指敲了敲,確實不是實體的聲音。風乂是個魔,本來也不是凡人,所以人家幾本穿牆就過去了。


    蘇與也穿牆來到隱藏的暗室,穩穩落在地上,暗室沒有窗戶,所以沒有一絲光線,什麽都看不見。不過蘇與的眼睛在晚上能看清東西,看起來也不妨礙。


    她四處看了看,這裏就一張桌子,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畫和毛筆,堆在地上,同樓上的整潔有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蘇與走到桌子上,看見了桌上敞開一幅畫,上麵畫的是一個紅衣少年騎在馬上射箭。看起來挺眼熟的,是鴻城嗎???


    畫下麵還有別的畫,蘇與繼續看下麵的畫,畫的還是這個紅衣少年,這一次是正麵,紅衣少年撓頭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確實是鴻城沒錯。


    蘇與又查看了其他幾幅畫,大部分畫的是鴻城額額日常,有幾幅畫的是納蘭言,有她小時候小臉圓嘟嘟的樣子,也有她長大的時候。


    甚是無聊的幾幅畫。蘇與很是不屑,“沒想到風乂居然是個雙性戀,真沒看出來。”


    她又四處看了看,找一下有沒有樓梯入口什麽的,好讓房越下來找一下,暗室隱藏的秘密自然比上麵多多了。


    蘇與找到了折疊的樓梯口,對應的必然就是入口了,她不費力氣的“嘭”的打開了,從樓梯上爬了上去,吃了一嘴灰,頭發和衣服上也沒有幸免。


    “咳咳。”蘇與呸了幾口,房越看她突然消失,又突然從地下鑽出來,著實有點小小的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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