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言嫉妒她能和房越無所顧忌的談笑風生,而自己不可以。


    人家並沒有任何過錯,隻是給房越講了一些更為前進的思想,她縱使再生氣,也沒有理由去殺她。


    但是必須要斷開聯係!


    納蘭言威脅她,逼她離開了房越。房越知道之後,沒有想象中的衝她大發火一番,就是有一陣子沒有理納蘭言,整個人看起來非常陰鬱。


    估計那會兒開始就計劃逃跑的事情了吧。


    算起來也有幾年了。


    “要是早點兒發現就好了。”納蘭言常感歎,追悔莫及,總以為早點兒糾正,房越就不會做出後來的事。


    可是怕也怕,怕這是命中注定。


    迴憶終。


    納蘭言鑽出水麵,水已經冷了,她出了浴桶,擦幹身體穿好衣服去了房間,房越背對著她,已經在床上躺下了。


    納蘭言在他身邊躺了下來,抱著他的腰,把額頭輕輕抵在他的後背上,低聲說道:“既然如此,我不再做任務就是了。”


    房越輕歎口氣,“阿言,你以為這麽簡單嗎?”


    納蘭言何嚐不知,這根本不可能。


    “阿越,算了吧,現在的生活也未嚐不可。”納蘭言她真的累了,已經沒有心情去考慮這些東西。


    連日來的勞累,終於可以在今天得到充分放鬆。納蘭言閉上眼,很快沉沉睡去。房越卻是睡不著的,他轉過身來,動靜放到最小,盡量避免驚醒阿言。


    他望著納蘭言的睡言,怔怔看了良久。


    其實他是真的擔心,可惜她不知道,也不會明白。這件事也不能說誰對誰錯……


    他現在已經是真的愛上了納蘭言,如果說,這是她想要的生活,他便賭一把,為了她,放棄那些“山高水長,了無牽掛”的日子,已然不可能。


    迴憶到這裏,蘇與徹底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問身旁的房越,“房越不是不再受乂閣的指使了嗎?為何後來又去刺殺白寧?”


    房越露出很迷茫的表情,對於這些事他也記不太清楚了,每每想起來的時候,心口總有點微痛的感覺。


    蘇與看著他那迷茫的模樣,也不再多問,繼續探索迴憶下去……


    本來是不再接任務的房越,在理解和支持納蘭言的想法之後,也算是相安無事的過了一陣子。


    納蘭言總是每兩個月執行一次任務,任務時長都是一個月,然後就迴來了。


    正所謂,人有失足,馬有失蹄,事情並不是百分百絕對的,難免出現一次失誤。


    故而,納蘭言沒按規定的那一天迴到他們的家。


    房越當然著急,卻還是耐心等待了一天的時間,因為他相信納蘭言,相信她會保護好自己。


    那是相當煎熬的一天,房越在家來迴踱步,時不時跑到她迴來的路上看一看,到了中午時也沒有看到人影,他又告訴自己,乂閣門主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兒傷害。


    就這樣,又崩潰的等到了晚上。


    他還沒有看到納蘭言迴來。心中隱隱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他再也等不及了,衝迴屋裏拿出封存已久的劍,緊緊握在手心,就火速往乂閣衝過去。


    畢竟他還是乂閣的人,身份擺在那兒,盡管他殺氣騰騰的衝進了乂閣,也沒有人敢阻攔他。


    鴻城把他攔在門外,房越想要發火,但是極力忍住了,保持最大的清醒,低吼出來:“納蘭言迴來了沒有。”


    “早已經派人出去找了。”


    鴻城輕飄飄的語氣,讓房越火冒三丈,但他依舊極力忍耐!!!


    “何時?”他握緊拳頭,青筋暴起。


    “午後。”


    房越驀地抬起頭,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質問道:“下午你們才派人過去找?你們的心可真大啊!”


    他氣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調頭就往外跑。


    夜色濃重的幾乎要滴出墨來。


    幸好,幸好他讓納蘭言每次出任務前把任務單都列給他,這樣找起來方便多了。


    他急匆匆從馬圈裏拉了一匹馬,騎上馬衝進濃重的夜幕之中。


    “納蘭言,我就不應該過於相信你!相信你會自己迴來!”


    房越找了一夜,終於在找到了她。


    納蘭言正拖著髒兮兮的裙子在路上走,沒什麽精神的樣子。房越一看見她,眼睛一亮,急不可耐的跳下馬,差點摔跤。他急忙奔向她,納蘭言也看見他,髒兮兮的臉上露出笑容。


    “阿越!”她張開手臂跑了過去。


    兩個人抱在一起,房越趕緊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不意外的沒有大傷口,就是一些小傷口,這也讓他心疼的厲害。


    他擦去納蘭言臉上的泥溝,捏了捏她消瘦的臉頰,帶著責問的語氣,問道:“你害我很擔心知道嗎?”


    納蘭言點點頭,小聲解釋道:“路上出了點小事故,馬被山賊射死了,這兒離縣城又遠,我隻好走路了。”


    房越查看了一下路線,很是無奈道:“不是說走官道迴來嗎?”


    納蘭言揪著他的衣角,鼓起腮幫嘀咕道:“我隻是想要早點迴來見你……所以才抄的近道,誰知道遇到了山賊……”


    “下次別這樣!”房越歎了口氣。


    納蘭言用力的點頭,她看房越看起來也很是疲憊,想來是找了她一晚,真是抱歉。


    兩個人在路邊坐了一會兒,吃了點幹糧和水,讓馬兒也吃飽喝足休息好了,等天色蒙蒙亮,往迴趕。


    “阿越,我等會兒還要迴一下乂閣。”她說。


    房越明白這些規矩,完成任務之後都要迴乂閣報道一下。他表示理解,陪著納蘭言迴了乂閣。


    他沒進去,他討厭看到門主對納蘭言噓寒問暖的樣子,門主在他的眼裏,就是情敵。


    但是納蘭言曾好多次和他解釋,不是這樣的,他才不聽。


    在裏麵耽擱了好一會兒才出來,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東西。


    納蘭言出來以後,房越下意識問了一句她和門主交談了些什麽東西,納蘭言隻說“沒什麽東西”,就不願意再多說幾句了。


    平時納蘭言什麽事情都不會對他隱瞞,唯獨這次隱瞞,房越不得不懷疑是和自己有關……


    他也沒問了,逼得太緊也不好。納蘭言想說出來的時候,自然會說出來的。


    久別重逢之後的巫山雲雨。


    房越問出一個疑惑已久的問題:“阿言,為何這麽多次了,你還沒有懷上咱們的孩子。”說著,他轉過來,伸手摸著納蘭言的肚子。


    納蘭言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顯得有些不自然,不過阿言應該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大概是緣分沒到吧。”


    房越“唔”了一聲,若有所思。“我還是很想有一個咱們的孩子,這樣生活就充實了。”


    在這件事上,他表現出少有的孩子氣。


    就是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種神態與語氣,特別像一個小孩子。


    納蘭言痛在內心,不敢告訴他,她有偷偷喝湯藥,所以不會懷上孩子。她覺得現在不是時候,門主也不會允許她有孩子的。


    而且門主這兩年來因為別的事情,無暇顧及乂閣,所以有一些事務都交給了鴻城和她,所以她不能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撒手不管。


    門主究竟在忙什麽,納蘭言也不清楚。


    中間又發生了一些其他的事。


    蘇與自行略過,終於迴憶到了重點。


    房越發現了納蘭言每次事後喝的藥,他本身也懂藥理,撿起藥渣聞了聞,就知道這是避孕的湯藥。


    他自然也明白納蘭言為何這麽做……


    他突然懷疑,究竟是門主在她心裏更重要,還是自己???


    不,可能乂閣和門主都比他重要的多!


    一顆懷疑的種子就此種下,生根發芽……


    後麵納蘭言也不出任務了,開始著手打理起乂閣,鴻城在這時候也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和門主大吵一架,跑去了南方,直接不管了。


    所有的擔子一下子壓在了納蘭言一個人身上,她迴去他們小屋子的日子,屈指可數。


    有時候房越都覺得自己像一個等待丈夫迴家的怨婦……


    他去乂閣找納蘭言,但是根本見不到她的身影,偶爾見到了,她也是在忙碌。


    連抽空迴家了,她也是在惦記乂閣的事。


    房越逐漸失望,卻也不說,那時候的他,總是喜歡把心事藏在心裏,什麽也不說,這一點還是挺討厭的。他自己也明白。


    可是他就是不想說。


    兩個人的關係一度冷淡到了極點,納蘭言也沒有發現。


    在這裏,蘇與不得不嘲笑這兩個人真是半斤八兩。


    好在門主迴來了,納蘭言一下子輕鬆了許多,迴去的日子也變多了,當然對房越隱瞞的事情更多了。


    兩個人關係破裂是在,白寧任務的那一次。


    門主答應她,隻要完成這最後一次任務她就可以接手乂閣閣主的身份。


    納蘭言當然不想這個的,她之所以這段日子為乂閣賣命,還不是因為想門主看在她盡心盡力的份兒上,可以破例讓她和房越抽身離開乂閣。


    顯而易見,納蘭言答應了這個任務,卻拒絕成為乂閣閣主,而是換了一個條件——


    放她和房越離開。


    門主開始是不答應的,在納蘭言的再三祈求之下,門主最終還是答應了。


    房越知道了納蘭言的最後一個任務是刺殺“殺神白寧”,納蘭言興奮的告訴他,隻要完成這次任務,門主就答應放他們離開乂閣,去過他們自己的逍遙日子,以後真的就是自由身了。


    房越卻不相信。


    先不說“殺神白寧”這個任務有多棘手,白寧本人就是一個極難對付的人物,身邊還高手如雲,怎麽可能就輕易讓他們得手?


    哪怕是房越他自己和納蘭言聯手也未必能殺掉白寧吧。


    所以這個任務的難易程度可想而知,幾乎沒什麽把握完成。


    再說了,門主會那麽輕易的鬆口答應讓他們離開?這絕無可能!盡管納蘭言總是再三和他解釋,因為她苦口婆心的求門主求了好幾天,再加上門主又不是什麽壞人,所以就答應了。


    房越笑她,這句話也就她自己信。


    可是這個笨丫頭納蘭言怎麽也不相信他說的話,甚至滿心期待的最後一個任務。


    房越想來也是,到最後都逃不掉,他絕不可能讓納蘭言自己一個人去冒險,所以最後一次任務他陪同納蘭言一起去了。


    一行三個人,另外一個人是門主派來配合納蘭言一起的一等高手。


    這個任務是比想象中的要難上很多,光是解決白寧身邊那個叫“吹雪”的白毛怪,就用了十幾日,來迴的拉扯戰。


    吹雪被除了以後,殺掉白寧也少了一層阻礙。


    房越全程沒出手,隻負責暗中保護納蘭言。


    任務途中,房越會以為有什麽“大風暴”,但是沒想到竟然安寧了小幾日?房越卻沒放鬆警惕,果不其然,突然有一天,納蘭言迴來就變得很奇怪。


    彼時的任務還沒結束。


    房越發現門主派來的那個人刺眼的很,說是幫手,倒不如說是派來盯梢的比較準確。看來門主知道房越跟著來了,果然什麽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因為有那個無時無刻不在的耳目,納蘭言沒有辦法告訴房越,門主想要殺掉他。


    所以納蘭言想了一計,與其讓門主的人動手,不如自己親自動手,造成房越假死的樣子,然後瞞天過海,等他們逃出這裏,就可以天高海闊憑魚躍,再也沒有人管到他們了。到時候再換一個新的身份,她就可以陪阿越過他想要的日子。


    但是執行一個計劃之前就是和阿越“決裂”,這樣自己就有了“殺人動機”,被懷疑的可能性就小了許多。


    這不過是在賭阿越對她的信任……


    他們吵架了,關係一度冷到了極點,陳年舊事被潑了出來說話,房越質問她“選乂閣還是選他?”


    選乂閣就等同於選了門主。納蘭言這才明白過來,房越對她的信任還不足夠,可是開弓沒有迴頭箭,她隻能硬著頭皮執行下去。


    關於這個問題,納蘭言模糊了迴答。


    在房越心裏這顆種子在那一刻終於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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